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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啰,妈咪-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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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来检查了一下,有点生气了:“宫口才开到一指都不到,有这么疼吗?实在受不了疼,就推上去剖西瓜好了。” 
  “剖西瓜,肚子上可是要留个长长的疤痕哦!”老爸在一边比画着夸张的长度,老妈一看赶紧用手捂住嘴巴,不再乱叫了。 
  子宫的收缩间隔时间越来越短了,我在老妈肚子里要不断地往下钻,医生该是在准备分娩室了。听说老爸可以陪同全程分娩,老妈就觉得安心了。想想我出来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见到老爸和老妈,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医生的检查结果是老妈非常适合自然分娩,我就一直相信自己有一个很棒的老妈,剩下的时间就是我和老妈一起努力完成这个神圣而伟大的过程了。当然还有关注着我出生的老爸以及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我在老妈的肚子里都能感觉到他们焦急的心情,等待新生命诞生的过程总是让人又期待又充满担忧的。但是我知道我安全出生的那一刻,他们一定都会欣喜地微笑,毕竟这长达10个月的等待并不是短暂的过程。   
  关键时刻需要智慧   
  老妈在最关键的时候总算表现出了她的勇敢和坚毅。当宫口在子宫收缩和我的努力下差不多开到三指时,护士来通知分娩室准备好了,医生要老妈走着去分娩室,可怜老妈走路也走不了,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像个小脚老太婆似的一小步一小步地挨了过去。老爸本来想伸手去扶老妈的,却被老妈这大义凛然的阵势给吓愣了。 
  办理好相关的事情,老爸也到分娩室来陪着老妈。本来以为可以很快结束的事情,其实这才是刚刚开始。老妈是第一次生孩子,因为宫颈较紧,周围的肌肉组织也从来没有拉伸过,宫口扩张的速度当然慢,大概算起来要十几个小时。 
  分娩室里的等待是漫长的,老妈现在唯一要面对的就是一阵快过一阵的子宫收缩所带来的疼痛,而我的努力却是很艰难的。 
  我在老妈肚子里得借助三个力量的帮助:子宫收缩力、腹肌及膈肌收缩力、肛提肌收缩力。这三个力量是我唯一可以借助的外界帮助,所以我得合理地好好利用。我曾经也幻想过能有一个绳子什么的抓住,有人往外一拽我就出去了,这样多么省事又不费力气。那个伟大的科学家怎么说的——“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起地球!”我是不是可以说“给我根绳子,我就能飞出去”? 
  最开始的时候我是耳朵挨着老妈肚子侧着身子落下来的,因为侧着身子可以让我变得没那么宽,我颅骨的最低点达到了老妈的坐骨棘水平,完成了第一步的衔接工作。衔接的成功,表示我的脑袋和老妈的骨盆很合适,不会出现头盆不称的难产现象。 
  我的脑袋顺着骨盆轴下降,想起当初老爸说过的话,我出来的洞口是朝下的,我努力地往下移动着身子。老妈的子宫估计是很舍不得我的离去,洞口吝啬地一点一点地打开,还搬出了旁边的软组织来阻挡我的下降。我只能借着子宫收缩时候的力下降一点,子宫停下来的时候,我也停下喘口气,准备新一次的出发。 
  我身体的周围还存在着羊水,宫缩的力量通过羊水可以直接传导到我的脑袋上,而宫缩的时候子宫底直接压迫我的屁屁。不过要使劲的时候,我让身体伸直拉长一下,而老妈腹部肌肉的收缩会增加她肚子里的压力,也会帮助我下降。 
  途中总是困难重重的,当我的后脑勺基本进入老妈的骨盆时,发现后枕部被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肛提肌阻挡,下降困难。本来我的脑袋已经是半俯屈状了,现在遇到强敌,只能“敌进我退”,让下巴贴近胸部,把脑袋所占的体积缩得更小,适应这个恶劣的环境。 
  我几乎看见了那微张开的子宫口外的通道,很久以前我和许多的兄弟来到这里,经过了严峻的考验,彼此明争暗斗地拼杀,最后才剩下了我。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有60微米,而今我已脱胎换骨成为了如此庞大的人。眼睛有点湿湿的,我不知道自己是在为死去的那些兄弟惋惜,还是在为自己坚忍不拔走到今天而自豪,或许两者兼有吧。   
  我和妈妈配合   
  “如果疼得不厉害,就起来轻轻走动一下,这样一会儿真生的时候要快些。”护士听了我的心跳声,又检查了一下老妈的情况,发现一切都在控制中,便轻声建议道。“记得吃些东西,补充能量,生孩子可是力气活哦!”护士冲老妈笑了。 
  老妈刚经历了一阵疼痛,苦苦地牵了下嘴角,看来是不想动的,躺在那儿一边吃巧克力,一边和老爸瞎聊。困了就眯起眼睛睡会儿,疼醒了继续吃喝聊天分散注意力。好长时间,老妈似乎都习惯了这有规律的疼痛,和旁边的小护士聊得火热,而无所事事的老爸也在那儿趴着睡了好几觉。 
  我大半个脑袋已经离开老妈的肚子了,侧身的姿势好像使不上劲儿,我必须把身子和脑袋都扭过来,像趴在老妈肚子上一样,这样可以使上很大的劲。我借着老妈肛提肌的收缩力把脑袋扭了个90°。 
  老妈的阴道在这个时候充分表现了它的潜力,所有的皱缩都撑开了,我几乎可以感觉到外面明亮的灯光。当初我就说过,这条路我一定会回来的,今天誓言就要实现了。 
  我听见外面的人开始多起来,医生护士好像都在繁忙地准备着什么。 
  “屏气!屏!”这是医生给老妈下达的指令。 
  老妈屏住呼吸,她的腹肌及膈肌收缩力在这个时候对我的出生起着关键性作用。但是老妈以前也没有经验啊,憋得脸都红了,劲儿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只听见老妈松了口,大口大口喘气,心脏也怦怦跳。老妈再加把劲啊,我被卡在那儿下降一点又回缩一点的,也有点累了。包裹羊水的薄膜经不住这一折腾已经破掉了,我身边的羊水在往外流,越来越少了。一个护士不断在老妈肚子上听我的心跳声,现在我的心跳大概是每分钟140次,强劲而有力,脐带也没有缠住我身体的任何地方,所以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努力钻出去了。   
  老爸的一臂之力   
  我的头顶已经到达老妈的阴道外口了,可是我自己的力量还是太薄弱了。只听见医生在不断地和老妈说:“屏气,屏!把力气使到肚子上去!” 
  “我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啊!”老妈委屈地都哭了起来。 
  “哭也没有用,有这力气哭,还不如省省都用在屏气上!要是再这样,半小时生不下来就推去剖西瓜了!”这医生真凶,凶得好有魄力。 
  老妈不说话了,又使劲屏住呼吸,看来老妈是下了决心一定要把我给生出来,不能给那曾经妖娆的纤腰留下刀痕。 
  决心归决心,老妈屏得都快断气了,可我这里还进展缓慢。老妈歇一下又大口喘气,转头对着老爸喊:“老公,孩子可有你的份儿,搭把力气过来!” 
  老爸被老妈叫得一头雾水,这力气怎么搭呀?老妈这个那个说了两句,老爸用双手压着老妈的肩膀用力往下推,老妈也使劲屏气! 
  这一招还真灵,我感觉到老妈的腹压一下大了很多,加上肛提肌收缩力,我的脑袋又向前推进了。 
  毕竟屏气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老妈一停下来,我的进展也停下来了,老爸也舒了口气。 
  真是壮观啊,一家三口都要同时使劲的过程。稍微休息一下,老爸的手又压上老妈的肩膀,老妈继续屏气,我也使劲往外钻。 
  我的枕骨下部到达了老妈耻骨联合下线,我找到了老妈的耻骨弓作为支点,脑袋使劲向上仰伸。接着,我的头顶、额、鼻子、嘴巴、下巴相继钻出了阴道。 
  一个护士眼疾手快地在我脸上抹了一把,把那些从羊水中带的脏物给擦去了,鼻子也通畅了一些。然后她拿起一把剪刀在我肩膀旁边——老妈的会阴上剪了个口子。老妈因为之前的疼痛,现在这一剪刀对她而言该是“小巫见大巫”了吧?   
  我终于出来了new   
  一只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抓住了我,这么一用力把我从老妈身体里拽了出来。“咔嚓”一声,我和老妈唯一联系的纽带——脐带被剪断了。 
  空气从鼻腔里进入我的肺部,我突然感觉好不适应,还有脐带传来的疼痛,以及从那脐带传来的老妈的痛苦同时袭击着我幼小的心灵。 
  “哇——哇——哇……”我张开嘴巴大声哭起来。 
  一个漂亮的护士小姐从医生手里抱过我,居然在我屁屁上拧了一下。“哭得真可爱!”她在口罩下面嘀咕了一句。 
  可爱为什么还要拧我啊?我委屈,哭得更大声了。她把我放在一个小台子上,量着身长,称着体重,然后在一个本子上记录着,又用小管子伸进我的鼻孔,帮我把在老妈肚子里吸进去的羊水之类仔细清理干净了。 
  我的肚子上还连着一截脐带,剪口那儿还有些许的血,老妈一定也很疼吧?护士用棉签帮我清洗了脐带的伤口,作了简单的包扎。我以为这就完事了,谁知道护士小姐还拿出了小针管给我扎了两针,好像是什么疫苗,疼得我哇哇直哭,早知道出来又是挨拧又是被扎针,我还那么拼命跑出来做什么? 
  总算是给我穿上早准备好的衣服了,外面的世界果真比老妈肚子里冷,还要我赤身裸体地在那儿折腾了半天,穿上衣服我才感觉到了温暖。 
  最后,护士小姐拿出一个印泥盒,要给我盖脚印了。我仔细地阅读那张出生证明:身长52厘米,体重3200克,Apgar score(新生儿出生1分钟、5分钟时,判断宝宝是否需要立即急救的一个评分标准)评分10分,生于XXXX年X月X日X时X分。记录得很详细,我对自己的状态也非常满意。我要扎实地踏上一脚,告诉这个世界我来了,于是我自豪地伸出了我的小脚丫。 
  这边老妈的工作还没有完成,胎盘在我出来之后才娩出,老妈已经奄奄一息、满头大汗了。一个护士还用力地在老妈肚子上按了一下,我看见老妈痛苦地咧着嘴巴,连叫疼的力气都没有了。其实这样做是帮老妈把体内的淤血排出体外,接着护士给老妈缝合刚才在会阴剪的那一个伤口,老妈也没什么感觉了,累得像要睡着似的。 
  护士把我抱到老爸老妈跟前,他们好像还沉浸在刚才生死攸关的境界没有回过神来。 
  “16床,辛悦,来看看你的宝宝!”护士把我的脸朝向老妈。 
  我舞动着两个小手,好想上前去亲亲老妈,为她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可是那护士小姐看我长得太可爱了,就是不肯放我下去,我只能很无奈地冲老妈笑笑。 
  老妈虚弱地还了我一个微笑,我想母子连心,不用说老妈也知道我想跟她说的话:老妈,您真是辛苦了!您是个伟大的老妈! 
  “你是孩子的父亲吧?”护士转身把我抱到老爸面前,“来看看宝宝。” 
  老爸这会儿像是回过神来了,激动地抓耳挠腮地说:“我当爸爸了,我当爸爸了!”说着伸过双手想从护士怀里接过我去抱抱,可是老爸的手在空中横啊竖啊地比画了半天,也没有想好该用什么姿势抱我。 
  护士笑着说:“先把他放到小床上吧。”我被护士放在一张小床上,离老妈的床有段距离,不过我一侧头就能看到大床上的老妈,我在心里默默祈祷老妈快点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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