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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你又上电视了知道不?那个得艾滋病的家和你有什么关系,怎么搭上关系的?更有个玩笑开得有点过头——小郭,你不是也得了艾滋病吧,今后咱们得躲你远点了。
就是这句话让郭强林跳了起来,他本来也是在笑着,一边骂着那些混蛋无聊的记者,一边解释着那家人真的挺可怜,要真是那家药厂把人家害的,你们说那不也是个案子嘛……大家都在嘻嘻哈哈,可这句话让他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他顿时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跟这些人吵吵了起来,把本来是玩笑起哄的事弄得大家脸上都过不去了。最后路过的副队长看不过去了,一声吆喝让他们都闭了嘴。然后郭强林就开始生闷气,可心里面也在隐隐约约地开始害怕。
就在这时,王健的电话来了,告诉了他一件事,说他刚刚收到一个匿名电话,一个听上去年岁不小了的男人让他转告张家,最好去梅林市西北边叫“水泉”还有“十里河”的边远的山村去走走,那里有些东西应该去看看。可到底要张家去看什么,却不跟王健说,那人更没透露自己是谁,几句话说完就撂了电话。
王健马上就给杜月去了电话,可她家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只好打给郭强林。郭强林也听得莫名其妙,这几个山村的名字他听都没听说过,感觉上离着梅林很远。那里会有什么?这个人又会是谁?这两个问题自然而然地就在他的脑袋里盘旋开了,这也是他当刑警弄出来的职业病,世上没一个好人,世上也没一件好事。而王健在放电话之前,又告诉他,希望能和杜月见次面,王健需要知道,她还想不想上诉,上诉的期限是一审过后的十五天之内,可别耽误了。
郭强林放下电话就更烦了起来,那几个村子去不去的还好说,谁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但是要不要再上诉却要定下来。现在他不知道杜月是怎么想的,可是他却感到了绝望。在他看来,这件事从当初一点线索都没有,再到从七院、从信威药业那里得到资料,找到周群这个人证,已经把能用的办法都用上了,再往下还要上诉的话,到法庭上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们开口指证呢?
这并不是说他就认为信威药业就真的没有问题了,相反对于周群的失踪,乃至最后发现他开车落崖,都让郭强林的心里犯疑。办案的人有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那就是想找出来谁犯的罪,就要先看看谁会从案发后得到最大的好处。而这事无疑的,就是信威药业得免大难。再联系到开庭那天,那么多的媒体记者都被信威药业所通知邀请,更让他觉得信威药业是有了必胜的把握后想一举挽回影响,至少在舆论上先把张家置于死地。
但是他们哪来那么大的把握,就敢肯定在法庭上一定会赢?他们会不会早就知道了周群已经死亡?
这些问号在郭强林的心里早就画了一个又一个,但是他一点证据都没有,说出来只会让人笑话,而更让他不受用的是,听王健的口气,是把他当成了杜月的联系人了,他真的不想让别人这么想。他可以帮杜月,尽己所能地帮她,但却实在不想在人前人后都与她拉上关系。那让他害怕,不定什么时候他的秘密就会被人知道。那时他可怎么办。
但是他还不得不再联系杜月,毕竟王健当初就是他为杜月找来的。于是他给张家打了电话,电话响了好久都没人接。他想了想,给江虹那里去了电话,果然,杜月在那里,她们也正想有些事要麻烦他,问他有没有空,能不能过去。郭强林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去。
走之前,他看见了坐在一边看报纸的陈石,他顺口说:“喂,干吗呢?没事跟我走。”陈石就放下报纸跟他出来了,这时郭强林才想起来,那张报纸上他郭强林身边站着的就是陈石,镜头再给多点,就成了他们两人的合影了。他本来绝对不应该再把陈石拖进来了,可是不由自主地又叫上了他。
在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杜月长时间地沉默着,听了郭强林转告王健的要求后,她无法做出回答。要不要再次上诉,她实在无法决定。
以她的本心,她要再上诉,她的女儿现在就躺在这家医院里,一旦发病,就会不堪设想。她就算不为自己,也得要为女儿讨回公道。现实的状况让她变得理智,这场官司除了要讨回清白的名声外,更重要的是得到赔偿,他们全家三口人要治病,要活下去,都得需要大笔的金钱。可是现在又有什么理由能再次起诉信威药业呢?她虽然并不十分的懂法,但是中国实行的是二审终结制。她还剩下这么一次机会,没有把握就再次上诉,不过是浪费最后的希望罢了。
但是要再犹豫不决的话,十五天很快就会过去,那时就等于自动放弃了二审的机会。那不是更加毫无意义吗?杜月的心乱成了一团麻,什么话都说不出。
江虹打破了沉默,她没有去问杜月,而是对郭强林说:“小郭,你对王健接到的那个匿名电话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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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离开了梅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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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郭强林一愣,说实话对那个电话他根本没往心里去:“那个匿名电话?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那几个山村我从来没去过。”
“杜月,你打算去吗?”江虹问她。
杜月摇头。
“不,你应该去。”江虹出人意料地说:“不管打电话的是什么人,你都应该去看看。”
三个人都诧异地看着她,杜月问:“为什么?”
“也许那里真有对你有用的东西呢。”江虹若有所思地说:“其实我一直支持你起诉信威药业,并不完全因为你是我的病人,对我来说帮助病人找到他的感染源头也是我的工作。还有一点就是我一直都在怀疑着这家药业集团,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在好几年以前,在一些很偏远贫困的山区或者农村,一直有人用非常低廉的价格收购鲜血?”
三个人互相望望,摇头,同时觉得非常不舒服。“收购鲜血”仿佛那真是生意,听着像在自由市场上买卖猪血豆腐。
江虹笑了笑:“可这是真的,在那些地方,卖血已经成了一种职业,谁要是不卖血,就说明这个人不够健康,人人都以卖血为荣。更可怕的是,那里有一种错误的理论,他们用一种叫单采血浆的技术,也就是比如一次性地从卖血者身上抽800cc的血液,经过离心机和净化室分离后,再把下层的400cc的红细胞回输给卖血者。这样一来运输氧气和养料的红细胞就不会因为献血而减少,认为无损健康。很多的农民都以这样的卖血为业了,每个月都要去卖好几次血。可是那一切都没有最起码的卫生保障,很多的一次性的医药用具都被连续使用……”她看着面前听得目瞪口呆的三个人:“还要我再多说吗?”
不用了,这已经太骇人听闻了,郭强林他们对此闻所未闻,听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后陈石开了口:“江医生,这些事你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有一些是行业内部资料,有一些是外省市的同行们介绍的。比如说河南那边。”
“那就是说在我们盛我们市的周边还没有发现过?”陈石敏锐地问。
“是的。”江虹明确回答。
“那与信威药业办的小血站相比,有什么不同吗?”陈石又问。
“至少信威药业所出示的资料里显示,他们的小血站的各项设施都合格,而且采血的方式和献血人的体检都没有问题。这一点在法庭上都已经被证实了。”江虹实事求是地说。
陈石点点头,不说话了。江虹明白他的意思,她说:“作为医生,我绝对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更不愿它发生在我的周围。但是当年那种非法买血的小血站遍布很广,而且流动性很大,谁也无法确定它到底在我们省市周围出现过没有。我想,给王健来这种电话的人不会只是为了开玩笑,那应该有他的目的。”
杜月的眼睛亮了:“江医生,你是说……”“对,当年信威药业还只是个刚起步的民办小厂,它可以在梅林市的周边设置合格的小血站,那么在更远的山区和农村呢?它会不会以降低成本,来追求利润呢?”江虹说。
她的话让杜月重新点燃了希望,杜月明显地提起了精神:“那好,江医生,我去……我尽快就去那几个山村。可是我的女儿……”“你放心去吧,你的女儿就交给我,她已经是我的病人了。倒是你,你想怎么去呢?”江虹问。
“我……我坐车去。”杜月迟疑着说,说出来后她有些茫然,简直答非所问。
江虹也笑了:“我是说,你要一个人去吗?想在那儿呆几天?到那儿后从哪里着手?这些都要在事先想好。”
杜月看着她,只有摇头。这时她才发现,这段时间只有她和江虹两个人在说话,郭强林和陈石都一言未发。她知道,她自己一个人去,很可能什么都办不了,那不是她没有独立的办事能力,或者依靠别人已经成了习惯。而是实际情况就是这样,那不是只凭决心就能办到的事。
可是她已经麻烦过郭强林那么多次了,这时他不主动开口,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再次求援的话来。这时,她看见江虹微笑着把目光投向了郭强林。
郭强林面露难色:“江医生,这段时间我上班了,不像前一阵子我休假,这次我可能抽不开身……”江虹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是啊,我也知道,那只好另外想办法了。”
郭强林转移了目光,躲开了江虹的视线。他不愿拒绝江虹和杜月,但是这阵子他与张家走得太近了,尤其加上这次开庭后电视报纸的记者们的追逐,让他开始顾虑重重。就在这时,他身边的陈石说:“但是我们可以在王健的电话上做点手脚,要是那个人再来电话,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把他查出来。我想要是能找到这个人的话,或许就不用亲自去那些地方了。”
这也是个办法,江虹和杜月都点了头,但是谁也不知道那人还会不会再来电话,会在什么时候来电话,而上诉的时间却是有限制的。最后杜月决定还是要亲自去走一趟,明早她就出发,她会去找她的娘家哥哥,看看他能不能陪她去。王健的电话就拜托郭强林和陈石了。
出了疾病预防中心后,郭强林长出了口气。他觉得浑身有种说不出的轻快,就像摆脱了什么东西似的。他离开了江虹和杜月,尤其是拒绝了她们的要求后,好像离艾滋病也远了。他和陈石默默地往前走了一段,最后先说话的还是他:“石头,你回班上去吧,有事替我照应着点,我看看王律师去。”他想既然答应了江虹要找那个打匿名电话的人,就得做到。虽然他真不想再掺和。
…
十九离开了梅林(3)
…
但是出乎意料的陈石却回答:“你回班上去吧,王律师那儿交给我。”
郭强林看了他一眼,那意思很明显,我都不想干,你又何必呢?
陈石说:“这事儿没什么难的,在他那儿加点设备就行了。倒是你,好好想想怎么向王妍解释吧。”
“解释什么?”郭强林皱眉。现在每天要面对王妍实在是他最头痛的事,白天都尽量不想她。
陈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林子,你脑子得清清了,你忘了你又上电视了?”说完他就走了。留下郭强林一个人站在那儿发呆。
郭强林真的呆了,这时他才真正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讨厌记者。
晚上郭强林特意很晚才回家,好像他工作又忙起来了的样子。他希望王妍已经带着孩子睡了,那样麻烦就只发生在明天早上起床后到上班前那一小段时间里。可是他的算盘打错了,王妍根本没有睡,他的儿子都被她送到她娘家妈那儿去了,她关着灯坐在床上,就等着他回来。结果郭强林小心翼翼地摸进房里,觉得一切都好时,灯突然亮了,看到王妍的样子,他一下子知道,这回麻烦大了。
王妍穿戴整齐,很显然还是上班时那一套。那就是说她回到家后就什么都没换。郭强林瞄一眼桌子,那上面什么饭菜都没有,也就是说她回家后也几乎什么都没干。还有,家里的电视也没开,灯也是刚点着的。
“那她真的就是单等着我回来了。”郭强林在心里对自己说,他的头一下子就大了起来。在他的记忆中,王妍这么精心的安排一个与他“单挑”的机会只有过一次,那是他在两年前外出办案子四个月才重回梅林时,她特意安排了一下,要与他“小别胜新婚”。那次她的热情和主动真是他永远都忘不了的,但她眼前这个样子,却让他半分都“浪漫”不起来,王妍面沉似水,一点表情都没有。
“你没睡啊,儿子呢?”郭强林心虚地笑着说,没话找话:“你怎么不开灯?吓了我一跳。”
王妍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