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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亲闻她夜里伤心的哭泣,目睹她忆起亡夫时真挚急涌的泪珠,看不出她是一个遭遇厄运的女人。她太年轻了,像一蓬生命旺盛的野花遭遇暴风雨更艳丽。正是享受青春、爱情的年龄,生活于她刚刚开始,她还会爱和被人爱。
老华侨有35个老婆(1)
有时老三开车带着我们、他怀孕的妻子、部长小老婆姊妹一帮女人,到小城最大的商场购物。说是商场,其实就是简陋的铁皮棚货摊,摩肩接踵地混杂经营食品、衣物、农作物、日用品、海产品的集散地。小老婆姊妹俩在珠宝档大把花钱,狂买货真价实的黄金宝石首饰,兴奋不已。我和青子却觉得无趣、无聊、无奈,巴不得脱离“集体”自由行动。说实话,这种“家属”的日子我们不情愿过。
昨天,赵部长带着他的女眷走了,我和青子的“沾光”结束了。所谓“沾光”也就是以佤邦高官家眷身份,跟着赵部长及他的小老婆参加当地的政府官员以及部长一些朋友的宴请,纯属混吃混喝。此类场合,我们只能低头吃喝,抬头傻笑,没有发挥余地。有时也见到站长,远远相望,瞬间闪逝,若有所失。
部长及家眷走后,老三和他的妻子没有精力陪我们了。经我和青子再三恳求保证,老三终于准许我们自由活动了,但规定每天天黑前必须回到办事处宾馆。
遵照老三要求,我们不穿牛仔、摄影背心等有媒体之嫌的服装,但也不再穿不合体的掸族服装。这天,我换上淡雅的白底嫩绿圆点松身裙,用白色蝴蝶结系起披肩长发,脚蹬白皮绞花坡底凉鞋,潇洒飘逸。青子打趣我有点上世纪80年代台湾大学“校花”的感觉,让我好一阵得意。青子把相机藏到漂亮的彩丝锦包里,黑白点吊带撒脚裤裙,一方红色丝巾披肩,隐约遮住白皙的颈背手臂,足下高跟水晶拖鞋,像个矫情可爱的小女人。
初夏的J城躺在慵懒的阳光下,虽热,却有轻风拂过,像母亲的爱,让人舒服得有点心颤。我们自由自在地走在小城静辟的街上,鞋跟惬意地打在青石板路面,发出轻俏欢畅的声响。
我们的目的地是J城的有名“福天楼”中国酒楼。不仅因它是小城政要人物聚集交际的场所这一点吸引着我们,还有它的老板——那个慈祥健谈的老华侨是我们云南老乡,与我们很投缘,表示随时欢迎我们。当然,我还有个隐秘的愿望,想碰到一个人——这个非常要命的人——W号情报站长。我第一次见到他就是在“福天楼”。
气色强旺的陆老板,饱经风霜的长方脸,眼睛下方两个眼袋,看得出是一个很有阅历的男人。他见到我们,惊喜地睁大眼,洪亮嗓门:“我都认不出你们啦!以为什么地方来了两个漂亮小姐。哈!看见你们,我的眼睛就像吃了冰淇淋一样舒服。”
我们尊称他“陆大爹”,他执意要我们改称“陆大哥”。他说,你们不要看我这把年纪,我精力好得很,每天都到舞厅里去跳舞,女人都喜欢我。我的眼睛会放电,“不信你们看,”他挺身、提气,竭力将眼睛聚光注视我们,似乎真的在发电。可我无论怎么看,只看到老眼昏花的两团眼屎,没有什么电光。但我真的很欣赏他老当益壮不服老的积极生活态度。
我有一个当男科医生的朋友说“鉴定一个男人的衰老,看他对女人是否还有兴趣是重要的参照值”不无道理。
陆老板毫不忌讳地说,自己不稀罕权势浮云、繁华流水的生活,就喜欢各种各样的女人。他称自己共有35个老婆,炫耀的,既然你们想了解金三角的女人,我就把我和女人的事讲给你们听。
我和青子瞠目结舌,就眼前这餐厅老板糟老头样,能像部落酋长拥有那么多老婆,难以置信,洗耳恭听他的风流艳史。
陆老板做生意在东南亚到处走,35个老婆是他各个时期各地收集的女人,年龄从十八岁至六十岁不等,有大学生、舞女、良家妇女、当地土著。他在大其力、清迈、仰光、金边、新加坡、马六甲等地都有家。他心满意足地说:图的就是到什么地方都有一张舒服的床可睡,一个洁净的女人可抱,一锅美味的饭菜可吃。
他如数家珍说他的25任太太最漂亮,是上个世纪70年代流亡到金三角的一个苏州小学教师。但毕竟是古老中国的女人,虽然美丽,却缺少风趣、变化和女人最重要的娇和媚。他得意地告诉我们他新娶的35任老婆是个快乐、放荡、鲜艳的小女人,今年刚满十八岁,是原国民党93师现在泰北难民村的后代,在清迈舞厅认识的,“唉,人老了,反而喜欢这样的女人,在她身上可以追回一些年轻的感受。”陆老板眯缝着眼叹道。
他直言不讳男人在一生中的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像雄性动物一样逃不出本能生发出的企盼和压抑的性幻想的折磨,只要有机会和条件,就会放纵自己的欲望,付出精力、财力、时间……他由衷承认,男人的欲望集中又分散,沉醉一种美的时候,又被另外一种美所吸引;年轻女孩的青春活力天真单纯,成熟女人的丰润艳丽万般风情他都喜欢。
我不由地讥诮,那么多女人,你精力怎么够,也许要吃伟哥吧?
他不以为然,“我从来不吃那东西,好女人是伟哥,我的女人都是伟哥。”
“什么意思?”
“女人不懂,这是男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经验。”
“好女人是伟哥”猛一听,觉得有些怪怪的,仔细寻思,不无道理。难怪每当男人们听到此话时,表情奇特,随后拍案叫绝。
陆老板以大哥的口气劝诫我们:“我告诉你们一点男人的心理,做女人要乖巧,再生气也不要对男人说你有本事就去找别的女人吧。我老婆就是不懂这点,一吵架就这样呛(顶)我。好,那我就找给她看,一个个找得她无话可说。”
老华侨有35个老婆(2)
面对男性霸权意识,我也无话可说。在这个男人的世界,女性的地位微不足道。男人是上好的瓷瓶,女人是顺手拈来的小花,可有可无插着不会喧宾夺主,扔掉也无损瓷瓶的可观和完整。可悲的是女人忍气吞声也不能完全保证不像小花样被扔掉;女性勉力巩固自己在家庭中的地位,牺牲尊严,小心翼翼地取悦男子,也不一定能避免“始乱终弃”的潜在危机!不知道陆老板众多的女人中有多少是心甘情愿俯首甘为小老婆的?又有多少无可奈何当面承欢暗中痛苦辗转反侧?
可是,这也是某些女人自觉自愿的选择,她们并不认为这种生活可耻,反而趋之若鹜。我曾经不止一次听过并不是为生活所迫做“小姐”的女孩反问道:什么工作比这轻松来钱?我也曾经遇过生活优裕的女人明确表示:如果做小老婆能过上更好的生活,我为什么不能选择。
从古至今,以生物学和社会学为基础的爱情、婚姻错综复杂。许多不平等的男女关系、女人命运的无情,不幸不只是外在的,也深植于人性当中。女性不能把责任完全推给男性。萨特的“他者即地狱”,含义似乎应是:一个人如果丧失了主观意志,任凭他人和环境及异化了的自我的摆弄,就等于走进了地狱。
陆老板津津乐道他的35个老婆的故事,犹如棍子打在别人身上,我的心也在痛。
我们都不是圣徒,无权对他人的经验做道德上的评判。惟有令人震撼地意识到包括自己在内的女性,在以男性为主体的现实社会,也同金三角的女人同属“第三世界”。男人主宰历史,女人在历史的背后,很多故事在历史背后发生,什么样的历史环境决定人的生命和遭遇。种种这些,是在任何地方都可发生,只是表现形式不同而已。
如今,女性要获得跟男人一样的地位,付出的要比男人多,且应不失尊严地与男性相处,又是何等艰难。
在金三角J城一家豪华的中国酒楼,面对一个大谈奇谈“好女人是伟哥”,自称拥有35个老婆的老头,复杂的思绪让我头痛欲裂。我记得一位作者说过,女子无才无识,不失为一件好事,因为看不见生活中的复杂荒凉,表面上的和美,还是令人迷醉留恋的。
虽陆老板自我吹嘘有35个老婆,但至我们离开小城都没确切见过他的一个女人。他是否真有35个老婆无可考证,但他好色、老婆多在小城是出了名的。我估计他的老婆大部分是露水夫妻,其中也有他对女人的幻想所虚构。
无论陆老板有没有35个老婆,但如他说,在此法律虽然规定一夫一妻,但是男人只要有能力,没有谁会来管你娶几个老婆。如是当地的摆夷女人什么的,很便宜,一辆车、一套屋,她就跟你了。如是华人,就很贵,“像你们俩,一定要求很高吧?”探询的口气。
“我有老公孩子,晓曙是单身,问她,需要什么条件。”青子恶作剧把我推出。
我踢青子一脚,她逗趣:“做个36姨太,衣食无忧在小城写写闲文章未尝不可,我还可以到你这儿度假。”
“姑娘,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在龙栋湖边给你买一幢漂亮的别墅。”陆老板认真又似开玩笑。我莞尔一笑,一笑了之。
陆老板虽然好色,但心地善良,待人直爽诚恳,对我和青子很好。每次我们到酒楼,他就到餐桌陪我们,并坚持不要我们埋单。以致坐在吧台的一个不知是他女儿还是他老婆三十多岁的黄脸女人见我们就满脸不快。其实小城消费水平不高,两人一顿饭不过人民币十多元,我和青子到“福天楼”实质并不为蹭吃。
最近老三说与司令的大哥联系不上,一时半会儿不可能送我们到大其力。不知是托辞,还是真有困难,或许两者都有。我们到酒楼想借其信息流通之优势,打探缅泰边境最新情况,伺机行事。
陆老板每次见到我们,都关切地提醒,要注意安全。他说J城很小,来个生人全城都知道。去年有一个无身份的中国女子被当地警察局抓了,丢到牢里,饱受折磨。当地华侨同乡会和他费了很大的劲才将这个女子保了出来。“不过,你们是与国际考察团一路来的,又有佤邦的保护,大摇大摆花枝招展走在街上,没有‘身份’谁敢啊?”
其实“身份”问题是我和青子的软肋——我们身揣合法的护照签证却是“非法入境者”。但我们借助考察团顺风车的优势和佤邦的庇护,在景栋若无其事地招摇过市,反为自己增添了神秘的保护。自夸地说是智慧胆量兼而有之。
他又神秘兮兮地说:“W站长对你们特别关心;每次到这儿用餐时都打听你们,并要我好好关照你们。他在缅北权力大得很,其实不用他说我也会帮你们的,老乡嘛。”
他一提到W站长,我不由得脸热心跳,怎么我们到酒楼就碰不上他?
小城故事
停留在农耕文明的J城,没有现代工业污染下的喧嚣,秀丽绮媚,给人一种田园诗般的静谧美感。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小城四周制高点密布的战壕暗兵防守,如果不是偶尔可见边境方向撤下覆盖黄灰坐满野战军的兵车,你根本想不到这是一座处在战火前沿的城市。
小城的绿叶与红花在熏风中私语,花草树木扶疏的路上走着散漫的行人,十字路中矗立金碧辉煌的缅寺。小巷纵横,青石板路,缅式木房,擦得发白的窗台,闪耀青翠明丽的花草
。离城不远就有树木茂密的溪流,那儿摆动的月桂树像少女肌肤般的光滑。羸瘦的骡子躲在一棚湿热的西番莲下挥动尾巴赶苍蝇。到了午后,街上的女人身上蔫了的缅桂花夹杂汗味、小食店的咖哩奶油味,微风中散发淡淡的辛香。无论是深巷里墙头落日的余晖,灯影暗处的“行过处花香细生,坐下时淹然百媚”穿纱衣的俏丽女子,雨中的缅塔或者阳光间灼灼生辉的一团木棉花,都是风姿撩人的异域情调。
小城没有大超市、大商场、现代商业中心,市中心只有一个裁缝的传统土布制衣店、两个铺面的小商店、七八张桌椅的小食馆和零星卖香烟、凉粉、柠檬茶的小摊。交易时没有都市惯有狡诈的漫天要价,而是一种恬淡和透明的随心所欲。
我和青子爱在小城东游西逛,乱吃东西,吃东西——就是吃吃东、吃吃西。
相当于人民币一毛五分钱,就可酣畅淋漓地喝一大杯鲜榨柠檬蜂蜜甘蔗水。每天钩住我们脚步的是市中心一棵大青树下的茶饮店。用铜壶熬得像咖啡样褐色醇厚的红茶扑扑冒气,冲到陶杯,加上甜腻的炼奶,一杯浓稠的奶红茶,佐以裹鸡蛋糊油炸的时令瓜果菜蔬,香甜可口;价钱便宜得你不敢相信,茶水炼乳还可以不断地添,任你喝够。
J城近郊有一景色奇异、水质绝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