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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原因是:社会上还有着很多的缺乏独立思考能力而且懵懵懂懂的人,他们是非常懒于思考的,只要高声地、喋喋不休地向他们鼓吹一套什么,他们很容易就会接受。
第三个原因是:塑造出一个强大的敌人形象,这有助于团结和吸纳更多的“我们自己人”。——因为我们受到强大敌人的威胁,所以必须紧密地团结在一起。所以一个聪明的独裁者是非常善于制造敌人的。
嗯,这样下去的结果会是什么呢?
外国专家接着说:如果社会或者国家比个人更重要,那么,这就会导致只有那些为社会共同目标而奋斗的人才会被认为是这个社会的成员,进而,个人的存在意义仅仅在于成为团体的一分子,而不在于个人的特质。而“把从前许多人独立行使的权力集中在某个单个集团的手里,会使权力膨胀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其影响极为深广,几乎使它变成了另外一样东西。”
下面我们还是直接看看一段原文摘要好了:
Advancement within a totalitarian group or party depends largely on a willingness to do immoral things。 The principle that the end justifies the means; which in individualist ethics is regarded as the denial of all morals; in collectivist ethics bees necessarily the supreme rule。 There is literally nothing which the consistent collectivist must not be prepared to do if it serves ‘the good of the whole’; because that is to him the only criterion of what ought to be done。 Once you admit that the individual is merely a means to serve the ends of the higher entity called society or the nation; most of those features of totalitarianism which horrify us follow of necessity。
From the collectivist standpoint intolerance and brutal suppression of dissent; deception and spying; the plete disregard of the life and happiness of the individual are essential and unavoidable。 Acts which revolt all our feelings; such as the shooting of hostages or the killing of the old or sick; are treated as mere matters of expediency; the pulsory uprooting and transportation of hundreds of thousands bees an instrument of policy approved by almost everybody except the victims。
To be a useful assistant in the running of a totalitarian state; therefore; a man must be prepared to break every moral rule he has ever known if this seems necessary to achieve the end set for him。 In the totalitarian machine there will be special opportunities for the ruthless and unscrupulous。 Neither the Gestapo nor the administration of a concentration camp; neither the Ministry of Propaganda nor the SA or SS (or their Russian counterparts) are suitable places for the exercise of humanitarian feelings。 Yet it is through such positions that the road to the highest positions in the totalitarian state leads。
A distinguished American economist; Professor Frank H。Knight; correctly notes that the authorities of a collectivist state ‘would have to do these things whether they wanted to or not: and the probability of the people in power being individuals who would dislike the possession and exercise of power is on a level with the probability that an extremely tender…hearted person would get the job of whipping master in a slave plantation’。
最后我们回顾一下,如果抛开世袭的权力不谈,那么,弗兰克·奈特的话确实是值得认真体会的:“倘若一个人对权力并没有太大的欲望,那么,如果这个人居然能够当权,包惜弱就也能投靠到奴隶主手下做一名挥着皮鞭的严厉监工了。”
——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包惜弱是谁吧?她可是杨康的妈!
不会告诉我你还没想到这位外国专家是谁吧?他是哈耶克。
参考一下他山之石还是有必要的。好了,我们回头再看《周易》,从“飞龙在天”到“亢龙有悔”,再到“群龙无首”,是不是有了些新的体会呢?
“群龙无首”被捧到最高位置,是不是暗含着对“飞龙在天”的反动呢?
有人可能会一撇嘴:“感悟归感悟,可也不能悟得太离谱了吧?两千多年前的人能有这么前卫的思想么?”
哎,这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我这么说,当然是有依据的。这依据暂且不谈,先请大家欣赏两首诗:
大快人心事,揪出四人帮。
政治流氓文痞,狗头军师张。
还有精生白骨,自比则天武后,铁帚扫而光。
篡党夺权者,一枕梦黄梁。
野心大,阴谋毒,诡计狂。
真是罪该万死,迫害红太阳。
接班人是俊杰,遗志继承果断,功绩何辉煌。
拥护华主席,拥护党中央。
——《水调歌头·粉碎四人帮》
再来一首新诗:
《题毛主席在飞机中工作的摄影》
在一万公尺的高空,
在图—104的飞机之上,
难怪阳光是加倍地明亮,
机内和机外有着两个太阳!
不倦的精神啊,崇高的思想,
凝成了交响曲的乐章,
象静穆的丛山峻岭,
也象浩渺无际的重洋!
这两首诗,想来许多人都会觉得眼熟。不错,这都是郭沫若写的。很肉麻是吧?很恶心是吧?但请少安毋躁,静下心来,听我说上两句。
郭沫若同时代的史学大家们的著作,我或多或少也读过一些,有个感觉是:要论扎实,都够扎实的;可要论聪明,恐怕郭老得名列前茅。
郭老的书,不但观点强、学问深,而且到处都透着那股子聪明,他老人家又出入于文史之间,把文采带入史笔,每每读来,常让我佩服到五体投地。后来我就奇怪,这么一位人物,怎么就能写出上边那种诗呢?都说他谄媚无耻、文人无行,这些烂诗谁看谁说恶心,可是,当真像大家说的那样吗?
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不会,以郭老的才学,如果认真来写歌功颂德的诗歌,绝对能写得够水准,绝对能写得又让被捧的人觉得舒服,又让大家不觉得腻味。所以我觉得,他老人家这很可能是故意的。
就看那个《水调歌头》,内容不说,平仄就不讲究,出律,按说这是写诗填词的基本功,郭老这般身手哪能出错呢。毛主席在世的时候,郭老写的认错诗就没这样,够工整的,想来因为主席本人就是诗词高手,不好轻易糊弄。
这倒让我联想起我以前的写作经历。——嗯,可能有人觉得我写书不怎么样,有这可能,因为写这类东西不是我的长项,我的长项是写检查。
记得上初中的时候,学校很讲“代表”:你熊逸可不是你自己哦,在学校你代表着你们班级体,出了学校你就代表着学校,等等等等。(大家正好可以联系一下上文里哈耶克那些观点。)
在我表现不好的时候,就被要求写检查,我心里不服气,可又没有反抗的力量,那么,既然要写检查认错,我就“使劲”认!这种检查我写过很多,所以还有些印象。——我基本上是把“代表”的逻辑不断放大:我检讨,我错了,我的错误如果被外班同学看见,他们会说某某班的学生怎么这么差劲,我这是给班级体抹黑了;如果被外校的同学看见,他们会认为某校的学生很差劲,我这是给学校抹黑了;如果被外国人看见,他们会认为中国人很差劲,我这是给中国抹黑了;如果被外星人看见,他们会认为地球人很差劲,我这是给地球抹黑了;如果外星人因此轻视地球人,挑起了星际大战,导致了银河系的毁灭……这,这都是因为我今天早晨没交作业啊!
呵呵,所以我觉得郭老写烂诗的心态和我写检查是一样的。
为什么我现在要出来给郭老说几句公道话呢,因为我前边提到的那个“依据”主要就是郭老的研究。可郭老现在的名声实在太臭,我一引他的观点,怕不少人马上就会生出抵触情绪。虽然郭老研究《周易》的一些结论现在基本被推翻了,但在没被推翻的那些内容当中,确实有着一些非常有力的见解。
场面上交代过了,下边就该接着开讲了:难道《周易》真的藏有反对独裁专制的观念吗?那年头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前卫的思想呢?独裁专制不一直都是中国的历史传统吗?
——这就需要好好查查《周易》的来历了。
显赫的出身,隐蔽的思想
《周易》的作者是谁?传统的说法是:伏羲创作了八卦,周文王把八卦两两重叠,发展出了六十四卦,这就完成了《周易》当中的《易经》部分;后来孔子为《易经》编写学习辅导材料,一共写了十篇,这就是《易传》,也称“十翼”。《易经》和《易传》一起构成了一部完整的《周易》。
所以说,一部《周易》是经由三个时代的三位圣人才创作完成的,这就是所谓的“人更三圣,世历三古”。这样一来,所有的经典再没有比《周易》时间更早、出身更显赫的了。
但是,我们一定要明白一个常识:凡是伏羲时候的事,三皇五帝什么的,没多少是靠得住的,只要没拿出扎实的考古证据,任何上古时代的言之凿凿你都大可不必当真;周文王虽然时代晚了不少,可情况其实也是一样。所以,虽然说“人更三圣”,就好比“昆仑三圣何足道”,其实只是一个人。这个惟一可靠的人,就是“三圣”的最后一圣——孔子。
那咱们就先从最可靠的部分说起吧。
孔子对《易经》的研究是极深的,对它的评价也很高。在《论语》里孔子说过:“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这句话主要有两种解释,一种是说:“再让我多活几年,五十岁的时候学学《易经》,就不会再犯什么大错了。”另一种解释是:“让我再多活几年,花上五年、十年的工夫好好学学《易经》,就不会再犯什么大错了。”
谁让孔子时代没有标点符号呢,所以,这两种解释全能讲得通。
无论取哪种解释,这段话都能告诉几点重要信息。第一:《易经》不是孔子作的,要不他怎么自己还要学呢,虽然伏羲和周文王的故事很不可靠,但孔子看来确像是只作了《易传》;第二:《易经》很难学,儒家其他学问在本科就可以学,唯独这个《易经》,博士生恐怕都不能轻易去碰,简直就是歌德巴赫猜想;第三:《易经》很神,虽然难学,可你一旦真学会了它,就可以用它来指导生活,避免犯错。(是不是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就不知道了。)
孔子的时代是个乱世,虽然接踵而来的战国时代更是乱得不行,但孔子这会儿就已经够乱的了。孔子悲凉地旁观着身边的这个世界,觉得越来越看不懂了:为什么有那么多臣子杀国君、儿子杀老爸的事情呢?每天的报纸不用仔细看,只浏览一下头版的大标题,就觉得世界末日快要临头了。孔子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大声疾呼着:“我们周朝是个礼仪之邦啊,礼仪之邦是最讲究官本位的啊,每个阶级都要守好自己的本分,不能乱来啊!”
要让世界由乱到治,这可不是件容易的工作,如果你是孔子,你想改良春秋乱世,你会从哪里开始入手呢?
嗯,一定要先找到病根,从根子上入手。
那么,根子又在哪里呢?
——两千多年之后,胡适在讲解这个问题的时候说,引用了孔子在《易传·文言》里的一段名言:
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由辩之不早辩也。《易》曰:“履霜,坚冰至”,盖言顺也。
孔子的意思是说:臣子杀国君,儿子杀老爸,这都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易经》上说:“出门踩到霜了,预示着天寒地冻的日子就不远了。”
所以说,别等到天寒地冻了再去找破冰船清理航道去,最好在地面刚刚结霜的时候就早做准备——举个极端的例子,别等希特勒发动世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