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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心了。”
她很快像个小孩般熟睡。
我把心中悲伤惊慌都化为脾气,发在老殷身上。
恶狠狠的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放心,只要有充份的休息便会复原。”
“唯你是问!”
“是是是,一定一定,老人家健康包我身上。”
没想到他涵养功夫这么好,我转怒为笑。
“你回去休息吧。”
“不,她醒来会找我。”
“你与老人家的感情很难得。”
在这个令人沮丧的清晨,我的意志力薄弱,不由得透露心声,“我自幼由外婆带
大。”
“她情况不错,你不必挂虑。”
“她适合出门旅行吗?”
“出院后应无问题。”
“你真乐观。”
“我们干科学的人说话是有事实根据的。”
我看他一眼。
“回家好好甜一会儿吧。”
母亲与阿姨在第二天赶到。
在医院探访过外婆后,两人忍不住相拥哭泣。
我静静的看着她俩,心内啼笑皆非,一半是内疚吧,故此难过得落泪。
阿姨说:“没想到她这么瘦这么老。”
母亲说:“是我们太过疏忽了。”
阿姨说:“我决定把她接过去,她不能一生一世跟着媚妹,婆孙年龄差太远.”
“媚妹迟早要结婚的。”母亲看我一眼,“有了家庭,不能兼顾老人家。”
“不如欧洲美洲两边住。”阿姨说。
这两位前辈说话全无普通常识,我不禁笑道:“六十多近七十的老太太,还能声音
两边走?不如仍跟我住是正经,你们时常来看她也是了。”
阿姨说:“可是你为她的牺牲也太大。”
我不以为然,“我们相处得极好,她是我最忠实的朋友。”
母亲说:“待她出院,徵求她的意见。”
我十拿九稳,笑道:“她不会跟你们。”
阿姨看牢我,感慨的说:“时间过得太快,给我们的打击太大,你看,你女儿竟这
么成熟,比我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母亲不出声,很有点自惭的样子。
我连忙排解,“时间不早,两位请休息。”
把外婆与我的卧房让出来,我自己睡沙发。
我放下一颗心,打算熟睡,但她们两位老人家整夜摸来摸去,低声商谈,又到厨房
拿东西吃,折腾一夜,我在睡梦中隐约听见一切。
清早起来,发觉乱成一片,咖啡啤酒杯子一地都是,花生酱与面包摊在桌子上,巧
克力盒子打开喂蚂蚁,衣眼脱下并不挂起,晨褛就搭在沙发上。
奇景,我讶异,很明显我的遗传并不来自她们两姐妹,而她们亦没有得到外婆的美
德。
太过潇洒了,像不霸的小孩,难怪撇下我们老小这些日子。
一会儿钟点女工来上工会以为摸错地方。
外婆出院,这里会不够空间住。
在殷某悉心照料下,外婆无恙回家。
她对老殷特别好,完全把他当自己人,信任他,很快母亲与阿姨受了她的感染,也
把老殷当我的男朋友。
四个女人挤在一间小公寓中,七嘴八舌,把老殷当话题。
我只得置身度外。
母亲问外婆:“是他了,可以作准了?”
“连媚妹都承认是他。”外婆说。
我是被逼的,当时外婆躺病床上,那么希望得到安慰,我能说不是吗。
最使我吃惊的是外婆竟然应允跟阿姨到美国去住。
我连忙劝道:“你怎么会习惯?不如三思。”
外婆叹口气,“我走了,你与殷医生可以无后顾之忧。”
“废话,我的朋友才不会那么肤浅。”
阿姨说:“媚妹,别忘了我们是母女。”
我低下头。
“这也是我们尽点责任的时候了。”母亲说。
我对外婆真是依依不舍,无奈她们母女心意已决,一定要撇下我,叫我速速结婚。
三下五除二,收拾细软,阿姨定要带外婆走。
惆怅之余,我只得祝福外婆。
“不喜欢马上回来、我来接你。”
我还得替她收拾行李寄去。
外婆走后公寓静下来.我有许多余暇,你可以说老殷趁虚而入的。
说什么他也算是一个亲戚,说要帮着收拾外婆的行李,我也不好推辞。
老人家过时的衣服全被我丢掉,一大包杂物我逐一挑拣,有只铁皮盒子,装着许多
珍贵的旧照片,当然值得保存。
不过寄出之前我有兴趣细看一遍。
老殷与我一人一杯冰冻啤酒在手,一边谈一边看。
“外婆老家在新加坡,”我说:“香港出生的我很响往椰林风光。”
“什么,你祖上是南洋华侨?”
“是呀,外公外婆在星洲认识,当时外公派驻领事馆,十分神气。”
“你外公贵姓?家父也是在那边长大。”
“姓巫。”
“哎呀,我舅公正姓巫。”他睁大眼。
我大大惊异,“不会吧,我从没听继母说过。”
“她并不知道,咱们中国人的亲戚关系太过复杂,她与我的血缘来自父系,但舅公
是我母系那边的人。”
“这么说来,我的外公,是你的舅公?”我简直不相信。
“看样子似了,”他笑说:“虽然我从没见过他。”
我翻着照片,在盒子底下,找到一张泛黄的合照,一看之下,吓一大跳,相片是张
结婚照,奇是奇在新娘出奇的像我,而穿军服的新郎可说是老殷的翻版,咦,这不正是
外婆的速写图?
我吃惊地翻过照片,后面写着日期姓名,这是外公外婆五十年前的结婚照片。
外婆思念外公,她的梦中人正是外公,因挂住我的婚姻,把两件事扯在一起,直牵
挂了数十载。
穿军服的是外公,他在领事馆做副官,很多时候需要穿制服。
一定是因为老殷与舅公长得相像,所以外婆一见他才跳起来。
“同样的照片我家也有一张,我可以叫家母借出给你看一看,证明我所言非虚。”
“我相信你,”我感慨万千,“我全明白了。”
“这样算来,我同你是表兄妹。”老殷笑。
“我外婆原来是你的舅婆,也不任你照顾她一场。”
“我要把这件事告诉家母,她仍在星洲。”
“我也要告诉外婆。”
“多么奇妙,”老殷说:“堂姐介绍我们的时候,并不知其中会有一个这样巧合。”
我拉开抽屉,把外婆画的速写取出对比。
也许真是注定的,也许她真的预知外孙女儿对象会是什么人。
老好外婆,也许她一直知道有一日这样的事会发生。
我看着老殷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