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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道:“你说的那些人是谁呀?”
李太白道:“你爹爹没跟你说过么?”
海棠道:“没有。我爹爹说,武林中坏事多,好事少,女孩儿家听了无益,因此他很少跟我说。后来我娘亲去世后爹爹整天不理我,不喜欢我,我偷偷逃出来啦。以后他就在南丫岛守着我娘的坟墓了。”说到这里,低下头来,神色凄然。李太白骂道:“这老妖怪,真是变态。”
海棠愠道:“不许你骂我爹爹。”
李太白顿了一顿,说道:“四大神兵,方天画戟,常胜枪,落鹰神剑,倚天剑,,方天画戟并就在薛仁贵手中。常胜枪便在枪王张绣手上,落鹰神剑便是你爹爹手上的剑,当年的落鹰神剑就是你手上的雌剑,倚天剑则是夏侯家族、夏侯恐手中。我们这些人都没有分出高低”
海棠道:“夏侯家族?嗯,他们都是愚蠢之辈,我瞧他们也稀松平常,傻乎乎的为曹家铜雀门卖命”
李太白道:“是吗?那都是夏侯恐的后人了。听说他的后人中夏侯恩娜武功最强,但终究还是将倚天剑拱手让给燕山派掌门燕南天了”
海棠听了燕南天的名字微微一惊,开口想说话,却又忍住。
邵云一直在旁听两人谈论,这时插口道:“是,南!燕南天说过他继承了夏侯家族的倚天剑法,但没有提到是如何继承的。”
李太白道:“燕南天虽然是继承了夏侯家族的武功,但他不代表夏侯家族,他是个好大喜功之人,他武功算盗取了夏侯家族的的。嘿,你这楞家伙笨头笨脑,你岳父聪明绝顶,恐怕不见得喜欢你罢?”
邵云从没想到自己的“岳父”是谁,登时结结巴巴的答不上来。海棠微笑道:“我爹爹没见过傻哥哥。您老要是肯指点指点他,那以后我爹爹瞧在你老面上,就会喜欢他啦。”
李太白骂道:“小鬼头儿,爹爹的功夫没学到一成,他的鬼心眼儿可就学了个十足十。我不喜欢人家拍马屁、戴高帽,老夫我从来不收徒弟,这种傻不楞的小子谁要?只有你,才当他宝贝儿似的,挖空心思,磨着我指点傻小子武功。嘿嘿,老夫我才不上这个当呢!”
海棠低下了头,不由得红晕满脸。她于学武并不专心,自己有这样武功高强的爹爹,也没好好跟着学,怎会打主意去学李太白的功夫?只是眼见邵云不能将曹建国深厚的内功融为一体,反倒影响了他本有的武功,他们名门正派又口声声骂自己为“小妖女”,恰好碰上了李太白这样一位高人,只盼他肯指点指点邵云功夫,那么邵云见了各大门派众人也用不着耗子见猫那样怕得厉害。不料李太白馋嘴贪吃,似乎胡里胡涂,心中却着实明白,竟识破了她的私心。只听他唠唠叨叨的骂了一阵,站起身来,扬长而去。
隔了很久,邵云才道:“傻妹子,这位老前辈的脾气有点与众不同。”
海棠听得头顶树叶微响,料定李太白已绕过松树,窜到了树上,便道:“他老人家可是个大大的好人,他本事比我爹爹要高得多。”邵云奇道:“他又没有显功夫,你怎知道?”
海棠道:“我听爹爹说过的。”邵云道:“怎么说?”
海棠道:“爹爹说,当今之世,武功能胜过他的就只有剑仙李太白一人,可惜他行踪无定,不能常与他在一起切磋武功。”
李太白走远之后,果然施展绝顶轻功,从树林后绕回,纵在树上,窃听他两人谈话,想查知这二人是不是叶松仁、那斯派来偷学他的武功,听得海棠如此转述她父亲的言语,不禁暗自得意:“叶松仁嘴上向来不肯服我,岂知心里对我甚是佩服。”
他怎知这全是海棠捏造出来的,只听她又道:“我爹爹的功夫我也没学到甚么,只怪我从前爱玩,不肯用功。现下好不容易见到剑仙前辈,要是他肯指点一二,岂不是更加胜过我爹爹亲授?哪知我口没遮拦,说错了话,惹恼了他老人家。”说着呜呜咽咽的哭将起来,她起初本是假哭,邵云柔声细语的安慰了几句,她想起母亲早逝,父亲远离,竟然弄假成真,悲悲切切的哭得十分伤心。
李太白听了,不禁大起知己之感。海棠哭了一会,抽抽噎噎的道:“我听爹爹说过,剑仙李太白有一套武功,当真是天下无双、古今独步,甚至司马家族的双司马也忌惮三分,叫做叫做咦,我怎么想不起来啦,明明刚才我还记得的,我想求他教你,这套内功心法叫做叫做”其实她哪里知道,全是信口胡吹。李太白在树顶上听她苦苦思索,实在忍不住了,喝道:“叫做‘一脉相承’!”说着一跃而下。邵云和海棠都是大吃一惊,退开几步。
黄蓉道:“啊,剑仙,你怎么会飞到了树上?是一脉相承,一点不错,我怎么想不起?爹爹常常提起的,说他生平最佩服的武功、便是一脉相承”
李太白甚是开心,说道:“原来你爹爹还肯说真话,我只道夏侯恐死了之后,他便自以为天下第一了呢!”
随即转身向邵云道:“你根柢并不比这女娃娃差,输就输在你体内的功力不能合二为一。学的功夫又杂七杂八!傻丫头,你回客店去。”
海棠知道他要指点邵云了,欢欢喜喜的去了。李太白向邵云正色道:“你跪下立个誓,如不得我允许,不可将我传你的功夫转授旁人连你那鬼灵精的小媳妇儿也在内。”
邵云心下为难:“若是傻丫头要我转授,我怎能拒却?”
于是说道:“剑仙,我不要学啦,万一傻丫头要问我、我怎么办?”
李太白奇道:“干吗?”
邵云道:“若是她要我教,我不教是对不起她,教了是对不起您。”
李太白呵呵笑道:“傻小子心眼儿不错,当真说一是一。这样罢,我也不教你了,我只协助你将你体内的两股内功合二为一,我想以你的头脑定然领悟不到我是如何将你体内的两股功力合二为一的,再说,傻丫头所学的南丫岛跟我全然不同,我不能学他的武功,他也学不了我的内功心法。”
说着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邵云背上派去,手掌扫到邵云背部,喀喇一响,邵云但觉整个人舒坦了不少。
邵云吃了一惊,真想不到他这一推之中,居然会有这么大这么奇的力道。
李太白道:“现在你体内有三股内功了,”
邵云大惊,心道:“我体内有两股内功,就已经让自己吃不消了,如今却又多了一股!这可如何是好?”忙说道:“三股?完了完了!”
李太白狠狠在邵云头上敲了一记,又把内劲融合之法、发招收势之道,仔仔细细解释了一通。虽只教得一成、也费了一个多时辰功夫。邵云资质虽不错,但对于这些之乎者也却是不通,内功又几乎成型,学这般繁琐的心法,最是难学,当下苦苦习练,两个多时辰之后,已得大要。
李太白道:“傻丫头的掌法虚招多过实招数倍,你要是跟了她转、非着她道儿不可,再快也快不过她。你想这许多虚招之后,这一掌定是真的了,她偏偏仍是假的,下一招眼看是假的了,她却出你不意给你来下真的。”
邵云连连点头。李太白道:“因此你要习焚天掌这路掌法,唯一的法门就是压根儿不理会对方真假虚实,待得对方掌来,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你只给对方一掌拍出。对方见你这一招厉害,非回掌招架不可,那就破了。”
邵云问道:“以后怎样?”李太白脸一沉道:“以后怎样?傻小子,我只答应教你如何将内功合二为一,收放自如!却没说过要指点你练这破‘烈火焚天掌’哦”
邵云甚是担心,说道:“我就会落鹰八剑式,掌法却一概不知,倘若到了见到傻丫头她爹爹、、、、、、”
李太白摇头叹息,说道:“你这内功要是不能合二为一,收发自如,又怎么练破‘烈火焚天掌’呢?”
邵云点头称是,心中打定了主意:“我若不能将内功合三为一,能发能收的地步,可决不能跟傻丫头去见她爹爹。”
李太白道:“你不信吗?这就试试吧?”
邵云拉开式子,挑了一棵特别细小的松树,学着《烈火焚天诀》上所绘的姿势,对准树干,呼的就是一掌。那松树晃了几晃,竟是不断。
李太白骂道:“傻小子,你摇松树干甚么?捉松鼠么?捡松果么?”
邵云被他说得满脸通红,讪讪的笑着而不语。
李太白道:“我对你说过:要教对方退无可退,让无可让。你刚才这一掌,劲道不弱,可是松树一摇,就把你的劲力化解了。你先学打得松树不动,然后再能一掌断树。”
邵云大悟,欢然道:“那要着劲奇快,使对方来不及抵挡。”
李太白白眼道:“现在你才知道?那还用说?你满头大汗的练了这么久,原来连这点粗浅道理还刚想通。可真笨到家了。”又道:“这一招只求刚猛狠辣,亢奋凌厉,只要有几百斤蛮力,谁都会使了。
邵云茫然不解,只是将他的话牢牢记在心里,以备日后慢慢思索。他学武的法门,向来便是“人家练一朝,我就练十天”,当下专心致志的只是练习掌法,起初数十掌,松树总是摇动,到后来劲力越使越大,树干却越摇越微,自知功夫已有进境,心中甚喜,这时手掌边缘已红肿得十分厉害,他却毫不松懈的苦练。李太白早感厌闷,倒在地下呼呼大睡。
邵云练到后来,意与神会,发劲收势,渐渐能运用自如,丹田中听一口气,猛力一掌,立即收劲,那松树竟是纹丝不动。郭靖大喜,第二掌照式发招,但力在掌缘,只听得格格数声,那棵小松树被他击得弯折了下来。
忽听海棠远远喝彩:“好啊!”只见她手提食盒,缓步而来。李太白眼睛尚未睁开,已闻到食物的香气,叫道:“好香,好香!”跳起身来,抢过食盒,揭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只鸡,一只八宝肥鸭,,一面大嚼,一面赞妙,只是唇边、齿间、舌上、喉头,皆是食物,哪听得清楚在说些甚么。吃到后来,那只鸡与八宝鸭都已皮肉不剩,这才想起邵云还未吃过,他心中有些歉仄,叫道:“来来来,这还有几个馒头!味道不错。”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加上一句:“简直比鸭子还好吃。”
海棠噗哧一笑,说道:“剑仙,我最拿手的菜你还没吃到呢。”李太白又惊又喜,忙问:“甚么菜?甚么菜?”海棠道:“一时也说不尽,比如说炒白菜哪,蒸鲈鱼哪,炖鸡蛋哪,白切肉哪。”
李太白品味之精,世间稀有,深知真正的烹调高手,愈是在最平常的菜肴之中,愈能显出奇妙功夫,这道理与武学一般,能在平淡之中现神奇,才说得上是大宗匠的手段,听她这么一说,不禁又惊又喜,满脸是讨好祈求的神色,说道:“好,好!我早说你这傻丫头好。我给你买材料去,好不好?”
海棠笑道:“不用!你买的也不合我心意。”李太白笑道:“对,对,别人买的怎能合用呢?”
海棠道:“刚才我见他一掌击折松树,怎样?厉害吧?。”李太白摇头道:“功夫不行,不行,须得一掌把树击得齐齐截断。打得这样弯弯斜斜的,那算甚么屁本事?这棵松树细得像根筷子,不,简直像根牙签,功夫还差劲得很。”
李太白道:“这傻小子笨得紧,我刚才教的这一招他就学了这么久,只要你多烧好菜给我吃。准能如你心愿。将烈火焚天掌全数指点与他便是”
海棠微笑道:“好,我买菜去了。”
李太白呵呵大笑,回客店去了。
邵云则是肚自在松林中继续苦练,直至天黑方罢。当晚海棠果然炒了一碗白菜、蒸了一碟豆腐给李太白吃。白菜只拣菜心,用鸡油加鸭掌末生炒,也还罢了,那豆腐却是非同小可,先把一只火腿剖开,挖了廿四个圆孔,将豆腐削成廿四个小球分别放入孔内,扎住火腿再蒸,等到蒸熟,火腿的鲜味已全到了豆腐之中,火腿却弃去不食。李太白一尝,自然大为倾倒。
晚饭后三人分别回房就寝。李太白见邵云与海棠分房而居,奇道:“怎么?你们俩不是小夫妻么?怎地不一房睡?”海棠一直跟他嬉皮笑脸的胡闹,听了这句话,不禁大羞,烛光下红晕双颊,嗔道:“剑仙,你再乱说,明儿不烧菜给你吃啦。”
李太白奇道:“怎么?我说错啦?”他想了一想,恍然大悟,笑道:“我老胡涂啦。你明明是闺女打扮,不是小媳妇儿。你小两口儿是私订终身,还没经过父母之命,媒约之言,没拜过天地!哈哈!”
随即又转向邵云道:“那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