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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黎以前是党政办的,大家都相互认识,这个副镇长也就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实话实说。他觉得收购站完全不像一个企业行为,还区分个人与集体。
薛黎回答道:“这么做主要是为了避免农民看到冬笋的价格高而全员上阵,男女老少都扛着工具到竹林里胡采乱挖,那样就会坏事。因为很多人没有技术寻找埋藏在地下的冬笋,也就是不知道哪里有冬笋哪里没有,只能到处乱挖,这样一来整个竹林都会遭到破坏。如果随意收购,也许今年能收获很多冬笋。能赚不少钱,但到明年就不一定了,今后更难说,也许连楠竹都没有。这里变成了荒山。”
这些都是郭亮告诉她的,实际上她开始也是和副镇长一样的想法。几个不知情的领导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有人说道:“对,你们这种方式正确。这叫细水长流。”
一个领导问道:“这么做之后,农民是不是就没有私自上山挖冬笋的了?”
薛黎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各个村现在都组织了巡山队员,杜绝农民私自上山。但我估计肯定还是有农民上去,他们采挖之后可以自己吃,也可以卖给其他小贩。我们也只是想阻止农民搞一窝蜂,让竹林受破坏的程度减小一点而已。”
郑严庆问道:“有小贩在这里收购冬笋?”
薛黎肯定地说道:“有。以前年年有。不过因为山路不通,小贩们都是推着自行车或者肩扛手提地收购。收购不了多少。而且他们出的价格很低,以前只有几分钱一斤,现在也只有几毛钱一斤。不像我们这样给农民的价格是一元八到二元。”
郑严庆感叹道:“还是要修路啊。路一修通,车到省城不要一天,这些土特产才能赚到钱。这么好的冬笋以前几乎是当垃圾卖。几分钱一斤。挑一担才卖几元钱,想起就难受。”他拿着一个几斤重的冬笋掂了掂,“现在这一个就接近十元了吧?”
旁边的副书记樊祥说道:“以前我家里卖萝卜给学校老师,我爸挑一担过去走了几里山路,一百二十多斤才换回二元五的钱。这还是我家认识当时的老校长,别人送的还不收。呵呵,现在真是不可想象。”
郑严庆笑道:“那是啥时候的老黄历了。当时学徒工的工资才十八元,我拿了好多年的三十七元五的月工资。”
看完冬笋收购站,一行人又步行到了丁条石的家里。他家正在整理才从山上挖来的冬笋,几个农村妇女用竹签刮去冬笋表面上的泥土,将一些腐烂、破损的笋叶出掉。经过她们一番整理之后,冬笋确实漂亮多了。
在丁条石家房屋的堂屋里。郑严庆一行看到了张榜公布的采集数量、销售金额、采集人、报酬收入等等。从这张榜单上,相关收入和分配情况一目了然,所有人都对冬笋的收益一清二楚。村干部即使想搞什么名堂都不可能。
大家都感叹丁条石这个山村的干部纯洁,郑严庆还表扬刚才山上闻讯赶回来的丁条石,说他思想境界高全心全意为村民服务。他们全不知道这个方法是郭亮要求的。而且村干部不这样做也不行。因为在冬笋收购站那里还有一张公告,上面一样写明了收购数量和金额。送货的农民一样可以知道相关数据。
看到镇党委书记上自己家,丁条石一家兴奋异常,不断地巴结他。
在外面或者与其他人交道,郭亮还是坚守自己的本份,处处都让郑严庆、樊祥出头。虽然郭亮在党委会议上讨论大事时其影响力远远超过他们两个,樊祥很多时候都惟郭亮的马首是瞻,但他们毕竟是党政一把手或副书记,在文件上都排在他的前面。
在丁条石家喝了茶后,郑严庆还带着镇里的这些领导进竹林参观了一番。看着冬天还郁郁葱葱,看上去漫山遍野的楠竹,几个从来没有到过楠竹坳,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楠竹的镇干部不由感叹道:“这该有多少楠竹啊,这里面该有多少冬笋啊。如果能换成钱,真是一笔巨款。”
郭亮笑道:“楠竹到处有,问题是怎么把它们变成钱。以前这些楠竹不是当柴烧就是任其在山上腐烂掉。依洪杰他叔叔估计,这里一共有三四万亩,有可能能采挖二十多万斤冬笋,这么多冬笋就是省城也销售不了,市场饱和了,价格就是再低也没有人买。”
郑严庆说道:“也说明我们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仅仅依赖楠竹是发不了财的。我们应该想想其他办法。郭镇长,明天你去省城,好好接待那个超市老板,不要怕花钱。如果能将他请到我们梅山镇来一趟就更好了。”
樊祥笑道:“他不来还好。如果来了还不马上打退堂鼓?我们这里的条件太差了,农民种的菜都没看相。我的意见最好是采取二步走,一步是由郭镇长寻找销售市场,以省城为突破口。先在省城里立稳脚跟,获得一个窗口。另一步就是我们镇里出面,从外地引进一些长相好、市场价格高的蔬菜品种。举一个例子,我们这里的香菜长到最后也只有几寸高,不但是贴着地皮长而且颜色灰暗,吃起来带渣。可人家外面卖的都是近一尺长,笔直向上,不但气味香而且不带渣。如果是我到菜市场去买,我们的香菜价格就是低一倍,我也不会买。”
几个人一边讨论着一边往回走。他们谢绝了丁条石的挽留,虽然丁条石是诚心诚意地请这些领导吃晚饭,以便在换届选举中能占到一个好位置。今天那个隧道工程队的老板请客,人家从市里赶过来,镇里的领导还是要给人家这点面子。
快接近竹器厂大门口的时候。一个漂亮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跟郑严庆打了一声招呼后,她笔直走向郭亮:“郭镇长,你明天到省城去?”
郭亮说道:“是啊,去看看冬笋的销售情况,顺便了解一下其他事情。你有事吗?”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她雄伟的胸脯,心里有点蠢蠢欲动。认识了这么多美女。郭亮只对这个女子心动不已,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她的身材、相貌就打动了我?
舒月华不知道郭亮的色狼心理,说道:“我想搭你的车到省城去,方便不?”
郭亮连忙说道:“方便。你是今天随我们一起到镇里住,还是明天早上再出发?”
舒月华小声地问:“你明天什么时候出发?”
郭亮说道:“我随时可以出发。要不,我让车来接你吧。你早点出发。在隧道那里等司机就是。”
舒月华不好意思地问道:“不会麻烦司机吧?”显然是想司机来接她。
郭亮说道:“没事,现在路修通了,从镇里到隧道不要半个小时。”
舒月华道了一声谢谢又回去了。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很多人都叹了口气,都为她的不幸遭遇感到惋惜。
“我们镇里的一朵花。真是可惜。”
“那些走私的罪犯怎么那么大的胆子,还敢拿着枪跟部队对着干。”
“都当营长了,怎么还冲在前面?”
郭亮也有点失神,等她的背影在竹器厂门口消失后才回过神来顺着大家往前面走。这时竹器厂的厂家聂世宏从厂里面走出来,他身后跟着二个工人,他们手里都提着好几个大大的纸袋。聂世宏一边快步迎上来,一边喊道:“郑书记、樊书记、郭镇长,请等一下。”
几个人都收住脚,微笑着看着聂世宏他们。大家都知道聂世宏肯定是来送“纪念品”的。果然,当那一个个纸袋递到他们手里的时候,他们看见了里面躺着一对用这里竹子制造的精美包装盒,只不过上面已经贴好了标签:“青竹醇”。
这是外省生产的一种名酒,电视里经常出现它的广告。懂行的人知道这么一对酒至少需要二百元。
几个人推让了几下,都收下了这个礼物。聂世宏笑着说道:“各位领导是喝酒的行家,请你们在喝酒的时候帮我们竹器厂看看这包装盒质量怎么样,敬请各位提出意见以利我们改进。”
这显然是客气的说法,这种包装是“青竹醇”生产厂家设计定做的,竹器厂肯定无权更改。
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这才和聂世宏他们挥手告别。
第二天郭亮、樊祥坐着小车前往省城,车上还坐着舒月华。樊祥坐前面的副驾驶室,郭亮和舒月华坐后面。一路上舒月华不怎么说话,只有郭亮或樊祥询问时才搭上一二句。她说她进省城是到福江大学历史系听专家讲非洲、南美古代的民俗风情的。这是梁倩英让人安排,目的就是让舒月华开拓知识面,以便设计的时候有更多的灵感,也更接近国外客户的爱好需求。
樊祥听了舒月华的回答,心里很感慨,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竹根雕还需要涉猎这么多的知识。以前对山村里农民雕刻出来的竹根雕不怎么看得起,虽然知道它们赚钱。但现在他发现自己才是知识浅薄的人,话语中对舒月华开始尊重起来。
等车行走了一个多小时,当前面的樊祥坐在座位上睡着了发出微微的鼾声时,舒月华小声对郭亮问道:“郭镇长。你知道修手机不?国外的手机。”
郭亮本准备脱口说出自己不会修手机,更别说什么国外的手机了。但他知道舒月华问出这句话肯定不是修手机这么简单,联想到她最近的情绪表现,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我不会修,但我可以找人帮忙。”
舒月华脸上明显有点失望,她犹豫了一下,最后却说道:“没事。我只是问着玩。我有一个熟人的手机坏了,想找人修一修。”
郭亮看着舒月华的眼睛,说道:“你干嘛撒谎?我先找到会修手机的,然后再联系你。手机是什么型号的?”
舒月华一下慌了神。目光快速地躲开,过了好久才说道:“我怎么撒谎了?我没有”
郭亮说道:“没有就没有。但你应该知道我们都是你的朋友。如果你有什么事,我们肯定帮你的忙。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舒月华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郭亮为了分散她的心。转而问道:“你爸爸的病现在怎么样了?”
舒月华说道:“省医院的医生说要开刀动手术。仅仅靠打针吃药不行,结石只有开刀才能取出来。”
郭亮连忙说道:“那开刀啊。早一天动手术就早一天减少痛苦。”
舒月华说道:“我知道,可他不愿意,说是等我家的钱聚够了之后再开刀。”
郭亮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看你,人长得这么漂亮,脑子怎么就这么笨呢?”
舒月华恼怒地看着郭亮,脸上飞起一团红晕。问道:“我哪里笨了?”
郭亮看她羞怒的样子,笑了,说道:“说你笨你还生气。你想想,你爸爸明明已经是竹器厂的职工了,如果去医院治病,不但可以找厂里报销医药费还可以提前支取治疗费用。为什么等到你们聚足了钱再动手术?你说你是不是很笨?”
舒月华有点吃惊地看着郭亮。问道:“工厂才建起来就能,就是以前的竹根雕也没有赚这么多钱吧,我们怎么好意思”
郭亮说道:“你关心这些干什么?这是企业的职工福利费用,可以计入企业的人工成本里面。再说,如果你们也可以先从工厂里把钱借出来。治好病之后再慢慢用工资逐月归还。办法多的是,为什么就采取拖的蠢办法?”
舒月华看着郭亮说道:“以前我在镇里上班的时候,很多职工就是因为没钱只能拖。为了报销一点医院费找领导,反正很麻烦,一年能保几百元就不错了。医生告诉我爸说,如果动手术加养病,至少得需要十万。听说要花这么大一笔钱,我爸爸准备不治了。”
郭亮瞪了她一眼,说道:“我不评价你爸爸,因为他是过苦日子来的,一分钱恨不得劈成两半来使。我估计你们以前赚的钱都用在你爸爸的治病上,所以他舍不得。但你要骂你,难道也穷怕了?你不知道你和你爸爸现在加起来的收入至少是我工资的十倍,还这么吝啬。啧啧啧”说着,他摇了摇头,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
舒月华低下头,但没有多久就抬起头,低声说道:“你不知道我家最近欠了不少钱。而且我的钱,我的钱还有其他用。”
郭亮奇怪地问道:“最近欠了不少钱?为什么?你们家最近没有出什么要用钱的大事啊。难道你爸的那些徒弟还要你爸倒贴工资?他们的收入不低啊。”她爸带的徒弟以前属于竹根雕公司的员工,现在和舒月华、舒木匠、庄木匠一样都划到竹器厂,工资都是厂里直接发。
“什么呀。”舒月华有点急了,小声而委屈地说道,“他牺牲后,我爸爸上部队去看,送了礼。还有我以前准备结婚,花钱买了不少的家具电器,所以”
郭亮大吃一惊,但更加感到不可想象,女婿牺牲了老丈人送葬仪能送多少?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