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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纳波河的水流倾泻到亚马孙河,这条由千百条支流汇集成的大河滚滚向前,注入大洋,浩浩荡荡数百英里流经大陆的中央,——这是美洲最雄伟的河流。但是这些西班牙人没有探听到奥雷利亚纳的消息,而且这个地区虽然比他们刚离开的那个地区的人口稠密一些,可各方面同样是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并且居住着一个更为凶猛的种族。他们现在放弃了重新找到他们的伙伴的希望,他们料想,这些人必定是由于饥饿或者落到土著人的手中而悲惨地死去了。 但是他们的疑虑终于由一个半裸着在树林中漫游的白人的出现而消失了。 从他的被饥饿折磨得憔悴不堪的面容上,他们认出了这是他们的一个同胞的面貌。 他是桑切斯。 德巴尔加斯,一个出身名门的骑士,在军队中很受敬重。他有一段凄惨的故事有待讲述。原来,奥雷利亚纳顺着纳波河的急流飞速而下,不到三天功夫就到达了纳波河和亚马孙河汇合处,在这段短短的时间里走完了皮萨罗和他的部队费了两个月时间所走的路程。他发现这个地区与人们曾经描绘过的面貌完全不同,而且非但不能为其同胞提供给养,就连他自己的食物也勉强才能弄到。 他也无法逆流而上再回到原来的地方,同时,企图由陆地步行,这条可供选择的途径同样是困难重重。 在这进退两难的情况下,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那就是立刻把他的双桅帆船驶向亚马孙河的河中央,顺流而下直达它的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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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 他将访问传说中的这条河两岸的一些富饶和人口稠密的国家,然后驶向大洋,穿过附近的岛屿,返回西班牙去请求得到发现的荣誉和发现的报酬。 这个建议被他那些鲁莽的伙伴热切地接受了,他们欢迎将他们从目前的悲惨境地营救出去的任何行动方针,并且被新的和激动人心的探险前景鼓动得跃跃欲试。 ——因为酷爱探险是西班牙骑士胸中最难熄灭的一种感情。 他们毫不在意他们那些不幸的伙伴的命运,竟忍心将他们抛弃在茫茫的荒野之中。①
在这里不便于记录奥雷利亚纳离奇的探险的各种情况。他在探险事业上获得了成功。 但是简直难以设想他竟能在这条河中的危险的和陌生的航行中免于船只失事。有很多次,他的船只几乎在暗礁和狂暴的急流中被撞得粉碎;②而且,他还处在沿岸好战部落袭击的更大危险之中,每当他那股小部队试图登上河岸的时候,就会遭到他们的袭击,而且他们划着他们的独木舟尾随着他们达数英里。 最后他终于从大河中脱身;一旦出现在大海之上,奥雷利亚纳就向库巴瓜岛前进,从
①德巴尔加斯的这段叙述由奥雷利亚纳证实了,当这个骑士回到西班牙时,在王室给他的授权书中就是这么写的。该文件完整地保存在穆尼奥斯手稿中。“你带着几个伙伴顺水而下,去寻找食物,河水把你们冲到一千多公里以外的一个地方,使你无法回去。 由于这个原因,也由于打听到那里蕴藏着巨大的财富,你置个人安危于不顾,毫不犹豫地为国王陛下效劳,毅然前去寻找那些地区的财富,因此发现了许多人口稠密的村镇。”见《与奥雷利亚纳达成的协议》,手稿。②贡达明于1743年到亚马孙河去游历时,经常有机会记下他在这条河中航行所经历的危险和窘困,正如他所说,如果没有一名干练的舵手来做向导的话,进行这一航行实在是太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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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越过大洋回到了西班牙。 他去到宫廷并且讲述了他的航行情况,——他在这条河的两岸所发现的那些亚马孙河流域国家,传说使他确信,埃尔多拉多河(黄金河)就在附近,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奇迹,——这与其说是一种轻信的幻想的产物,不如说是夸大之词。 他的听众兴味十足地倾听着这个旅行者的故事,而在那奇迹层出不穷的时代,当东方和西方的神秘事物时时刻刻接踵出现的时候,他们分辨不清传奇和现实之间的真正界线是可以谅解的。①
他轻而易举地就弄到了去征服并开拓他所发现的国土的委任状。 他不久就发现自己成为有五百名部下的首脑,这些人准备在他的探险事业中共担风险并分享收益。 但是无论他还是他的国家都注定不能获得这些收益。 他在外出的航行中死去了,而亚马孙河流经的土地落到了葡萄牙的版图之内。这个不幸的航海家甚至没有享受到那种别人不能分享的荣誉。对他所发现的水域未能以他的名字来命名,只享有一种徒具虚名的荣誉,这种荣誉确实不能为伴随它的一些邪恶的事件
①即使用所有关于现代发现的知识来看,在晚一些时候也很不容易分辨出这个准确的界线。 贡达明在经过仔细的调查之后认为,有充分理由相信,存在一个有武装的妇女公社,曾一度生活在亚马孙河附近的某个地方,虽然她们现在已经绝迹了。 很难反驳这一事实,但是,如果考虑到这样一个公社要长久存在下去必然会有的各种麻烦,则更难以相信它的存在。《南美航行记》,第99页及以后各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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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抵消。①
奥雷利亚纳的一个伙伴坚决反对他的做法,认为这是与人性和荣誉不相容的。 这个人就是桑切斯。 德巴尔加斯。 而这个残忍的司令官为了报复,就把他扔在这荒无人烟的地区,现在才被他的同胞们所发现。②
这些西班牙人怀着恐怖的心情倾听着巴尔加斯的叙述,当他们发现他们自己就这样被遗弃在这个遥远的荒野的中心,并且被剥夺了逃脱出去的唯一手段时,血管里的血液几乎都凝结住了。 他们努力地沿着河岸进行他们的旅程,但是经过几天的劳累之后,体力和精神都垮了下来,放弃了任何
①“他的罪行在某种程度上被他的荣誉所抵消了,因为他进行了近两千里格的航行冒险,通过了一些不为人所知的国家,乘坐着一只用未干的木材匆忙赶制出的船只,并且由很不熟练的人手驾驶着,既无食物,又无罗盘或舵手。”
(罗伯逊:《美洲》,1796年,伦敦出版,第3卷)。这位美洲史学家在评判奥雷利亚纳的辉煌业绩时,用了通常所使用的准确手笔,没有持道德上互相抵销的观点。 他以一个不太严格的道德家的语言说:无论成就多么辉煌,也不“能为罪行开脱,或使罪恶化为圣洁。”
②比奥雷利亚纳的探险更为有名的探险是由一位娇弱的女性戈丹女士完成的,她在1769年打算乘坐一只无篷的小船沿亚马孙河顺流而下直达其入海口。有七个人陪伴着她,其中有两个是她的兄弟,还有她的两个女仆。 那只小船失事了,戈丹女士勉强逃出命来,和她的同伴力图步行走完其旅程的余下部分。 她目睹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因饥饿和疾病相继死去,直到她孤零零一个人失落在凄凉的荒野之上。 但她仍然像弥尔敦在《科玛斯》中所写的女主人公一样,有幸地安全逃脱了这些危险,并且经过难以比拟的磨难之后,碰见了一些友好的印第安人,她被他们带到一个法国人的定居点。虽然她当时还是一个年轻的妇女,但毫不奇怪,她所经受的困难和恐惧使她的头发完全变白了。这段非凡的故事的细节是她的丈夫在给贡达明先生的信中叙说的,他以一种诚挚的、自然的笔调叙述此事,因而赢得了我们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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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
正是在这种失望和危难的时刻,贡萨洛。 皮萨罗作为一名胜任的首脑的优良品质越发明显了。 再继续前进是毫无希望的。 在没有食物和衣着,无以防御森林中凶猛的野兽和凶残的土著人的情况下,原地停下来也是不可能的。 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返回基多。但是这引起了他们对过去的回忆,回想起他们异常熟悉的痛苦遭遇,——这是甚至连想象起来都觉得难以忍受的。 他们现在离基多至少有四百里格,自从他们出发进行这次痛苦的远游以来,一年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他们怎么能再次硬着头皮去碰这些危险呢?
①
但是,没有别的选择。贡萨洛努力使他的部下消除疑虑,详细向他们讲述了迄今他们所表现出的那种无敌的坚定性,要求他们表现出依然无愧于卡斯提尔人的声誉。 他提醒他们说,当他们一旦抵达他们自己的国土时,他们所完成的勋业将使他们得到永久的荣誉。 他说,他将领着他们从另一条路线返回去,并且这条路线必然会使他们在某个地方遇到他们经常听说的那些富饶的地区。 至少,这条路线的每一步都将使他们接近家乡;而且因为,无论如何,现在显然只有这条退路可走,所以他们应当以男子汉的气概迎头而上。 精神必定能支持肉体;而困难在高昂的斗志的面前就已经被战胜一半了!
①加西拉索:《王家评论》,第2卷,第3册,第5章;埃雷拉:《通史》,第6卷,第8册,第8章;萨拉特:《秘鲁的征服》,第4册,第5章;戈马拉:《西印度史》,第143章。人们不能指望从这些在荒野中漫游者那里得到任何准确的时间或距离的计算,因为他们缺乏对两者进行准确观察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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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士兵们热切地倾听着他那充满希望和鼓励的诺言。他们首脑的信心给这些灰心丧气的士兵们增添了生气。 他们感到他的论据是有力的,而且,由于他们愿意倾听他所做的保证,旧时卡斯提尔人的自豪感在他们的胸中复活了,每个人都有些被他们司令官的充沛的热情所感染。 他的确有资格受到他们的爱戴。 从探险的最初时刻起,他就心甘情愿地和大家一起忍受匮乏的生活。他不仅不自视自己的地位特殊,而且还与最贫穷的士兵共命运,照顾病号的需要,给情绪低落的人打气,把他那有限的物品与其挨饿的部下共享,全力承受行军的劳累和艰难,他所表现的既是他们的指挥官又是他们的忠实伙伴。 因此,在像目前这种考验的时刻,他的这种行为很有好处。我用不着向读者扼要叙述这些西班牙人在返回基多的行军中所忍受的痛苦。 他们走了一条比他们抵达亚马孙河所走的路线更往北的路线,虽然遇到的困难少些,但是由于他们比先前更无力克服这些困难,因而经受了更为深重的痛苦。他们唯一的给养是他们在森林中能找到的很少的食物,或者是有幸无意中在被舍弃的印第安人的村落中碰到的食物,或者是用暴力从土著人那里勒索来的食物。有些人病倒在途中,因为没有人帮助他们。 极度的痛苦使得他们自私起来,很多可怜的不幸者都被抛弃不顾,任凭他们孤独地死在荒野之中,或者更可能的是,让漫游的野兽遇上,活活地给吞噬了。最后,于1542年6月,在归途中耗费了大约一年多的时间之后,这支备尝旅途劳顿的队伍来到了基多附近的高原。但是和两年半之前他们从同一首府的大门出发时所表现的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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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不同啊!那时他们充满着高度的浪漫主义的希望,而且有一副壮丽的军容!他们的马匹完全没有了,武器都已破损和生锈了,野兽的皮代替了衣服,松松散散地挂在他们的肢体之上,他们的缠结在一起的长头发杂乱地披撒在肩头,脸被热带的太阳晒得黝黑,身体受到饥饿的损耗,伤疤严重地毁损了面容,——看上去好像是尸体停放所抛弃的死尸,当他们迈着跌跌撞撞的脚步慢腾腾地一声不吭地往前走时,活像一群阴郁的幽灵!随从他们探险的四千名印第安人有一多半都死亡了,西班牙人中只有八十名回到基多,而且很多人的体格都损坏得无法复原了。①
当地少数基督徒居民,领着他们的妻子和子女出来欢迎他们的同胞。 他们竭尽全力照料和宽慰这些人,当他们倾听这些人讲述其令人悲痛的苦难时,他们的眼泪与这些漫游者的眼泪交织在一起。 整个队伍于是进入首府,他们的第一个行动——为了让他们的荣誉得到传扬——就是全体去到教堂,为他们经历了漫长而危险的远游竟能奇迹般地活下来而向上帝作感恩祈祷②。 这就是向亚马孙河地区进行探险的结
①佩德罗。 皮萨罗:《发现和征服》,手稿;萨拉特:《秘鲁的征服》,第4册,第5章;戈马拉:《西印度史》,第143章;加西拉索:《王家评论》,第2卷,第3册,第15章;埃雷拉:《通史》,第7卷,第3册,第14章。 这最后一位历史学家,不考虑他对这次探险所做的叙述,一味地对其同胞的勇敢和坚定推崇备至,这种推崇我们应认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