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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说着,又开始自顾自地哭了起来。
李果拍了拍她的肩膀,知道鸟子精这是触景伤情。而且李果也不是笨蛋,只字片语已经大概知道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
如果他没猜错,应该是这老太太等了多少年,这个顺子哥也等了多少年。这是一个阴差阳错的爱情故事,整个故事凄迷委婉。可就像那个盆栽怪人说的一样,也许就是老太太的执念,让一个多情的魂也不能自由自在的离开这个世界。
也许因为是男人而且也不是当事人的缘故,李果其实并不是那么伤感。只是有些唏嘘世道无常、错综复杂罢了。
可老太太却在这时颤抖着手,把一直捧在怀里的东西上的红布给掀了开,下面赫然是一套旧时新娘子出嫁时的凤冠霞帔。
“顺子哥,时候不早了。”老太太的眼泪已经糊了眼睛,但是还是一副恬然的笑容:“掀一次,你也就该走了。”
而盆栽男子这时手上却做出一个古怪的手势,正对着老太太和她苦等的顺子哥。
“般若之智,警悟群迷。”
小雪妹子大惊:“金刚夜叉明王!哥哥,用湛卢挡住他!”
李果伸手一挥,宽阔的湛卢直直地挡在了怪人的面前。
“亡魂逗留,每日必受一次死时苦。”怪人一点都不在乎李果的剑:“超度,是行善。”
说完,他看向了鸟子精:“稍安勿躁,下个就是你。”
而他看向李果和小雪妹子:“与你们无关。”
李果看到他认真的样子,还真被他给逗乐了,挪着身体挡在了他的面前:“我现在还是个菜鸟,可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怪人自上而下打量了一圈李果,摇摇头:“没有,没有看不起人。”
被他这一哽,李果居然没办法往下说了,而这时鸟子精却突然出声:“什么东西就下一个人是我?”
“超度。”怪人严肃认真地说着:“净化一切邪魔,往生纯净世界。”
“你才往生呢……”鸟子精勃然大怒,边怒边往小雪妹子身后躲:“你全家都往生!”
而天台的另一段,那一对跨越了几十年的恋人对这边奇怪的对峙好像熟视无睹,正互相倾诉着这么多年的思念和对彼此的愧疚。
小雪妹子不慌不慢地走到离李果和怪人形成的直线两三米的地方,脸上充满了兴奋,甚至连声音都微微颤抖:“哥哥……你好帅……”
李果顿时一滞,眼神怪异地瞟了一眼小雪妹子,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无厘头的来上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虽然李果从小就知道自己蛮帅的,可不管怎么样,现在这个时间来说这个,是不是有点太……太过了?
“不要拦我。”怪人缓缓地朝前走着,直到身体顶着李果的剑尖才停了下来:“不要拦。”
说着,他闭上眼睛嘴巴轻轻念叨着,语速快,而且压根就不是中文。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行为完全就出乎了包括小雪妹子在内所有人的意料。他居然突然向前快速的突进起来。
要知道,李果的湛卢可还顶在他的肚子上。
所以,没有任何悬念,锋利的湛卢在李果甚至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就直接穿透了那个怪人的身体,剑刃从他的背后透体而出。
四周的空气陡然凝固,甚至连见多识广的小雪妹子都露出一副看见神经病当众光屁股的见鬼表情。
而鸟子精则一遍从小学妹子身后露出脑袋,嘴边还一遍啧啧有声,夸奖那个怪人是身经百战真汉子、铁血无畏纯爷们。
可相比她们两个而言,李果就遭了惨。他从小到大除了用竹签子扎过树,还用牙签扎过牛肉,可真真正正没有用管制刀具扎过大活人。
虽说这家伙是自己往刀口上撞的,可那种刀子捅肉而且捅穿时还感觉发出“噗”的一声的触感,却让李果的大脑一片空白。
“很疼。”怪人离李果只有一个剑柄的距离,他表情平静,但是脸色苍白,鼻孔里和嘴角都不断涌出殷红的鲜血。
李果愣愣地抬头看着他,没有任何有效的反应和动作,只有脸上和身上的肌肉不自觉的颤抖和痉挛。
而有趣的事再次发生,李果手上湛卢在扎进怪人的身体,并被鲜血浸满之后,居然开始猛烈的颤动起来,原本威武雄壮的大剑,现在却像一只受惊的小狗,畏畏缩缩不知所措。
“别过来。”怪人突然伸手阻止了想要过来帮忙的小雪妹子:“先做众生牛马,才得诸佛龙象。这一剑,是我替那亡魂受的。”
说着,怪人缓缓地往后倒退着,硬生生地把剑从自己身体里扯了出来。在扯动的过程中,他疼的直抽冷气,但硬就是一声不吭。
他的鲜血已经流了一地,可他好像除了脸色有点苍白,其他都好像没有任何变化,精神好像比刚才更好了。
“杀戒。”说着,怪人用鲜血淋漓的手掏出手机,居然玩起了手机。
李果这时也清醒了过来,他眼眶顿时就红了,纳纳地退后了几步,并把湛卢扔到了一边,噗通一声坐倒在地上,指着浑身是血的怪人大声骂了起来:“妈逼的神经病!你是个神经病,你MB是个神经病!”
小雪妹子和鸟子精看到李果的样子,连忙跑过去,一人搀着他一只手,把他从地上搀了起来。小雪妹子说:“哥哥,他不会有事,他现在是金刚夜叉明王附体。”
李果紧紧攥着小雪妹子的手,呼吸混乱:“他……他到底要干他妈什么!”
“普渡……渡众……众生。”怪人按了一会手机之后,突然跪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脸白的吓人:“众生之……之苦,受于……我……我身。”
说着他又看向鸟子精:“扁毛畜生,到你了。”
鸟子精一愣,然后目光一散,眼睛里的雾气渐渐蒸腾了起来。可不消片刻,她的眼神又重新聚在了一起,而且眉目中透着一股女妖怪特有的凶戾,然后她走上前,二话不说一巴掌扇在怪人的脸上:“妈逼的骂谁扁毛畜生呢?”
世界上的事情本来就充满了变数和啼笑皆非,正是一出紧张的言情悬疑剧正转变为血腥喜剧片的时候。
寂静的夜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李果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清喝:“出鞘!于阗采花人,自言花相似。”
紧接着天空突兀卷起了一束诡异的怪风,风力夹杂着一些类似花瓣但泛着金属光泽的小物件。
再随后……那怪人的身上就好像被雨点击打的池塘一样,浑身上下都绽放出了猩红的花朵,本来就已经血流不止的他,这次更变得像一条破抹布,连吭都没吭一声,就歪歪扭扭地靠到了一边。
“这就是你受的苦吗?”被莫愁打得像筛子一样的怪人,居然一脸怜悯地看着鸟子精:“你究竟是心痛,还是身痛?”
本来说话断断续续的怪人,在这一下之后,居然显得更精神了,脸色居然出现了红光。
这个样子,顿时让李果想到了回光返照,他懊恼地锤了一下墙,心里欲哭无泪:“这下好了,我们都成杀人犯了。”
而莫愁,这时也穿着大睡衣和棉拖鞋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的状况显得很不好,平时红润的嘴唇已经翻出了鱼肚白,本来修长的双腿也开始在寒风中打起了寒颤。
她默默地走到李果的身边,轻轻搂住了李果的脖子:“相公……莫慌,莫愁在……”
说完,她就软趴趴的开始往下出溜。李果连脑子都没有过,一把就把莫愁抱进了怀里,感觉莫愁浑身烫烫的软软的,一点骨头都没有。
“哥哥,别担心。她只是太耗神了,有点虚弱。”小雪妹子试了试莫愁的体温:“好像有点发烧。”
李果听了这话,心才松了下来。
而他也没什么心情去看那个血肉模糊的怪人了,扶起莫愁就往屋里走,可虚弱中的莫愁却拉住了他的衣襟:“相公,莫愁想去看看那老妪。”
李果点点头,并和小雪妹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小雪妹子心领神会之后,他带着莫愁走到了阳台另外那充满超现实主义浪漫情怀的一端。
老太太的盖头,已经被掀开了。他的顺子哥的身影也开始渐渐模糊,而她也是一脸心愿达成的慰藉,含着眼泪默默地注视着等了许多年,但是现在却正在消失的人儿。
“我干了件错事儿。”老太太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虚弱的莫愁和一脸疲惫的李果:“我……”
她的话没说话,就被莫愁给截了回去:“千年前的莫愁和如今的莫愁,同是莫愁。可那时的莫愁了无生趣,可如今的莫愁却甘之若饴。你可知为何?”
老太太依旧笑着:“我懂,好了。时候儿不早了,明儿个我给你们再做顿好的。”
说完,已经冻了大半夜的老太太拄着拐棍晃晃悠悠地朝楼下走去,在经过浑身是血的怪人时,她只是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谢谢。”
怪人依旧是那种欠揍的悲天悯人:“值得?”
老太太点点头:“值,人呐,要真放下了,那还能活几天。”
她摇摇头,没有再说话,默默地消失在了黑暗的楼道里。
而莫愁仰起头看着李果:“相公,她命不久矣。莫愁只是用本心做事,相公会在意吗?”
李果用额头在莫愁的额头上蹭了蹭:“不。”
而那边,鸟子精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疯似的大喊了起来:“你凭什么,你凭什么代我受苦,谁给你的资格?谁!”
破抹布怪人靠在墙根,费劲地拿出手机,放到了鸟子精的手上,然后用血糊兹啦的手按了一下播放键。
顿时,王菲的那首《执迷不悔》从手机里轻柔但是倔强地传了出来。
“放了吧!”怪人捂着自己的伤口,突然笑了出来:“我挺傻是么?这大概就叫装逼吧!金刚身一散,恐怕我就要死了。装逼装过头了……哪想到,那小姑娘的剑,那么狠……”
说着,一坨坨的血疙瘩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
这下连李果都惊奇了,诧异地问:“你会说人话?”
“我土生土长北京人,从小玩小霸王长大的。”怪人用手抹了一把嘴上的血,然后看向鸟子精:“姐姐,放了吧……”
鸟子精站起身,一身的煞气冲天而起,甚至连李果都能感觉到那股浓浓的杀气:“轮的到你管么?”
“虽然我从开始就装逼。”怪人看着鸟子精:“可我说的话都没错……我是大雷音寺的学生,如果不死……”
怪人连连咳嗽,大片大片的雪花飞溅:“如果不死,我许能成第一任非出家住持……”
“金刚身还有十分钟,那个小姑娘给我的伤,没办法愈合。”怪人凄婉地看了一眼莫愁:“谢谢你……以一顽主儿的身份。”
小雪妹子看向李果,摇摇头。严重尽是看着生命正在消逝而无可奈何的痛心。
可这时,老太太又一次地走了上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罐子。
“别浪费了。”怪人朝捧着小罐子的老太太摆摆手:“没见,我眼看就不行了么?”
小雪妹子轻轻靠到了墙根,目光带着遗憾:“哥哥,我能治好他的外伤,可莫愁的剑好像能造成二次伤害。”
“斩魂。”莫愁抬起已经变得娇弱无力的手指朝出鞘勾勾手:“出鞘曾名忘川桥,她刃下,从无活……活口……”
莫愁说完,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李果连连地轻拍她的背,并把她的脑袋按进了自己的胸口。
“看吧!我就说我活不了多久了。”怪人脸上带着微笑,鼻孔噗噗地往外冒着血泡。他抬起手看了看表:“我大概还有三分钟吧!扁毛美女,手机送你了。”
鸟子精也笑着,蹲在了怪人的面前,并掏出自己的苹果手机在怪人面前晃了晃:“都要死了,你还这么淡定?”
怪人捂着自己的胸口,面带痛苦地朝在场的人扮了个鬼脸:“我么,自打出生倒霉到现在,克父克母克兄弟、克叔克婶克四邻。师傅说我这是在世修行,尝尽人间百味,死后自有奇遇。”
其实,此刻的李果总觉得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充斥在胸口,刚才小雪妹子告诉他,这个人没救的时候,他着实涌出了一点奇怪的情绪。虽然这一切都是奇奇怪怪的家伙自己找的事,可偏偏他那副自己理所应当被万剑穿心的样子,真正是让李果觉得有几分愧疚和自责。
李果叹了口气,蹲下了身子,抱着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情绪,轻轻问着:“我……我帮你叫救护车好么?”
怪人摆摆手,血淋淋的手按在了李果肩膀上:“难怪我一直觉得你奇怪,原来是有高人封了你的灵,有智无灵。高手,高手啊!”
说着,怪人的头一歪,手垂了下去,眼睛也闭了起来,连胸口的起伏都停止了下来。
周围的冷风在此刻也突然凄厉,阳台上的人突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唯独老太太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