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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不错,你的剑!”
东方白一时哑口无言。
“宁要剑不要人,对不对?”丑妇人紧迫一句。
“我只想要你的命!”东方白五脏翻腾。
“可是你办不到,是么?”
东方白一口牙几乎咬碎。
就在此刻,一个声音道:“只要开出条件,一切便好商量,不必开口杀人,闭口流血,尤其‘觉非’是出家人。”
一条人影出现在丑妇人身后不远的地方。
现身的赫然是“狐精”卓永年,不知他是如何来到现场,又如何迫近到丑妇人身后,仿佛他人本来就站在那里。
丑妇人三面受敌,但并无惊慌之容,背贴怪石,一副笃定的样子。
卓永年好整以暇地转到正面。
“是你?”丑妇人一见卓永年仿佛是突然看到了鬼,脸孔连连抽动,眼里全是骇极之色,人也像突然矮了一截。
卓永年瞅着丑妇人笑笑。
“姓卓的,你……还活着?”丑妇人的声音相当刺耳。
“老夫生来命大,哦!”他像突然领会了什么,捋了捋鼠须道:“原来你是以为碰上了鬼,所以才这么骇怕,告诉你,老夫活得好端端,鬼是不作兴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的,别紧张,老夫处世应事一向喜欢和平手段。”
“卜云峰呢?”这是她真正惊骇的原因。
“溜了!”
“溜了?”
“对,老夫还挨了他半剑!”说着用手抚一抚血污的肩臂。
丑妇人眼珠子乱转,似乎在考量狐精的话是否可信。
“为什么是半剑?”
“一剑便要人命,伤而不死,只能称之为半剑。”话锋一顿,又道:“这无关紧要,我们来谈谈真正的问题。”
“什么真正的问题?”
“你手中的小尼姑!”
“你……有资格谈么?
“当然有,老夫不是三岁小孩,信口胡诌。”
“凭什么?”
“须弥经!”卓永年说得很自然。
“须弥经?”惊呼出声的是“日月神尼”。
东方白不禁心中一动,觉得有些意外,以“日月神尼”的年纪和修为应该是处变不惊的,即使内心震惊也不应着之于色,在听卓永年说出“须弥经”三个字之后,竟然叫出了声,经是要交换人质的,到底为什么?
丑妇人瞳孔放光,卓永年竟然主动提出要以少林寺正在全力追寻的“须弥经”交换,的确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的事。
东方白的感受当然也十分强烈,经是少林之宝,卓永年为了解救坤宁宫公主小玲之危而向“不为老人”暂借的,如果把它拿来交换公孙彩,他将如何向“不为老人”交代,而“不为老人”的叛徒之名又如何洗涮?
心念之中,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胸怀。
“怎么样?”
卓永年似乎很认真,催了一句。
“真的愿用‘须弥经’交换?”
“人命无价,岂能儿戏!”
“经呢?”
“你答应了自然就有东西给你。”
“日月神尼”定睛望着卓永年,脸上蒙着纱巾,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从眼神看来,她的内心反应十分复杂。
丑妇人沉思了好一阵子才凝重地开口,道:“我接受!”
“很好!”卓永年点点头,然后转向东方白道:“老弟,把东西拿出来!”
“日月神尼”眼神变为惊异,口里轻“啊!”出声。
东方白迟疑不决。
“老弟,你听到老哥我的话了?”
“可是……”
“救人要紧,别的以后另作打算。”
东方白还是下不了决心,固然这件事卓永年才能作主,自己只是受托暂时保管,但丑妇人原先提出的交换条件是自己的剑,卓永年现身之后主动提出了经,如果答应了岂非显得自已太自私?
可是自己这柄剑绝不能落入人手,这比把性命交给别人过要严重……
“日月神尼”开口道:“经在东方施主身上?”
卓永年颔首道:“是的!”
“日月神尼”的目光变得很怪,沉声道:“是‘须弥经’?”
这句话问得更怪,说了半天难道她没听明白?
卓永年道:“不错,是‘不为老人’窃取之物。”
“阿弥陀佛!”日月神尼宣了声佛号,望向东方白道:“少施主就拿出来吧,贫尼会领这份大人情!”
卓永年跟着道:“老弟,你没什么好犹豫的,快拿出来,别让小师太继续受苦,老哥我说过人命无价。”
东方白突然想到卓永年外号“狐精”,机智超人,巧计百出,他坚持这么做也许有其道理,连“无相大师”那等固执的老和尚他都能应付即可见其一斑,心念之中,从怀中取出了黄布包递给卓永年。
卓永年接在手中,朝丑妇人扬了杨,道:“怎么样,交换吧?”
“你保证不玩花巧?”
“这没什么花巧好玩!”
“好,现在你把东西放到那块石头上!”用手指了指五丈外的一块石头。
卓永年依言把黄布包摆到石头上,然后折回原位。
“现在你们三位退到那棵秃顶松边。”
石头,秃顶松,和丑妇入现在的位置三点恰成等距离的一条直线,如此,两端到中央一点的距离相等,而一端到另一端的距离是加倍,如果一方有行动,另一方便有余裕应变,这安排俱见丑妇人的巧思,她的确不等闲。
三人互望一眼,相继掠到秃顶私下。
丑妇人放下公孙彩虹,然后高声道:“等我验明真伪之后,会把解药放在石上,记住不要妄动。我知道东方白身上有‘三恨先生’的解毒丹丸,但那对小师太不管用。”
说完,迅快地掠到置经的石头边。
东方白的心往下一沉,对方居然指明“三恨|读书论坛:http://210。29。4。4/book/club/|先生”的天灵丸不管用,要是丑妇人弄点诡,那将人经两失。
丑妇人打开黄布包检现。
空气在死寂中紧张万分。
卓永年的神色有些不正。
“日月神尼”也是显著的不安。
丑妇人仔细翻检,十分认真的样子。
东方白忍不住向卓永年道:“老哥,这么一来,你如何向不为老前辈交代?”
卓永年吐口气道:“交代是小事,希望眼前能过关。”
东方白不解地道:“交代是小事?”
卓永年笑笑道:“山人自有安排,天机不可泄露。”
“日月神尼”点点头,口里“唔!”了一声,她为何有这表情谁也不知道,这老尼在这段时间内的反应相当怪异,东方白早就开始注意,但也只限于困惑。
东方白边注意着丑妇人的动静,边在思索卓永年那几句话中之话,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半点端倪来。
丑妇人高高扬了扬手,电闪而去。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立即奔了过去,“日月神尼”和东方白奔向公孙彩虹,卓水年则掠向刚才放经的石头。
公孙彩虹仍昏迷不醒,但脸色平和,仿佛是睡熟了,睡态很美,美得乱人心神。
卓永年奔了回来,道:“她没留下解药!”
“什么,没留下解药?”日月神尼目芒熠熠。
“这……”东方白脸上变色。
“很简单,她扬言老弟身边的解药没用,是要稳住我们不采取行动,实际上”三恨先生“的解药一定有用。”
“啊!”东方白松了口气。忙从怀中取出“天露丸”倒了一粒在手里,收好药瓶,然后上前一步,弯腰……
“给贫尼!”日月神尼伸手。
东方白面上一刻,他忘了男女有别,直起腰,讪讪地把药丸交给日月神尼,日月神尼跌坐下去,扶起公孙彩虹的上半身枕在自己膝上,然后把药丸塞进公孙彩虹口里。
六只眼集中投注在公孙彩虹的玉靥上静观变化。
约莫半盏热茶工夫,公孙彩虹悠悠醒转,睁开了眼。
卓永年欢然道:“大事无妨了!”
公孙彩虹亮丽的眸光照在东方白的脸上。
东方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默然承受那特异的眸光。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日月神尼的眼里的光芒也是特异的,她望着的却是卓永年。
“卓施主,贫尼谨此致谢!”
“不敢当!”卓永年欠了欠身。
公孙彩虹坐起。
“日月神尼”站了起来,仍望着卓永年。
“卓施主,你随贫尼来!”随说随挪动脚步。
卓永年跟了过去,两人到了六七丈之外才停住,开始低声交谈。
公孙彩虹站起身来,面对东方白,脸色数变之后沉了下来,目光也随着放低,如玉如脂的粉靥罩上了一层肃穆,肃穆得近于冷漠,可以称之为出家人特有的神色。
彩虹不再亮丽,变成了冷玉。
东方白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心猿未定,意马难拴,这份感受不同于上一次的分手,尘埃已经落定,缘孽也已分明,空怀失落,一切将成追忆。
“东方施主,小尼除了称谢,并祝你前程似锦!”幽幽然像是空谷的传声。
“彩虹……”说了两个字忙又改口,道:“觉非,从此尘俗殊途,我也祝你明心见性,持了了心,乐证菩提!”
“阿弥陀佛!”公孙彩虹合十。
东方白说不出心头是一股什么滋味,无情若有情,有情似无情,而一切都将归于空寂,浮云虽已消散,但那留在心中的烙印却是无法磨灭的。
目光再拾起,冷漠之中有一种庄严。
她的的确确已궾是佛门弟子了。
四目交投,东方白感到一阵冷,双方之间已隔了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也可以说是一堵无形的无法超越的墙。
“日月神尼”与卓永年步回原地。
两人究竟私下谈了些什么没人知道,东方白也不想知道,他忽然觉得世间的一切都是空虚,没有一样是真正重要的,仿佛连自己都已经不是一个实体。
卓永年偏了下头道:“老弟,我们该走了!”
东方白显得有些痴木地点点头,朝“日月神尼”抱拳,然后转向公孙彩虹,抿着的嘴不曾张开,转身挪步。
公孙彩虹口角牵动了几下,没发出声音。
卓永年也无声移步。
一路默默而行,谁也没开口说话,不久来到卜云峰伏尸的现场,两人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东方白忽然想到了件事,目光四下游移。
“老弟,你在找什么?”
“卜云峰遗下的断剑!”
“哦!这个……已经随卜云峰进石洞了。”
“老哥真是心细如发,一切都设想得那么周到。”
“不必奉承,老哥我一向不喜欢戴高帽子。”
“对了,老哥,卜云峰的同路人可能还没发觉……”
“他们很快便会发觉他失踪。”
“然后就会找上你我。”
“对,完全正确!”
“那不是很好么?”
“是很好!”卓永年漫应着,四下扫描了一遍之后,接下去道:“不过,根据已经发生过的情况,他们不会明着找,而是用令人想像不到的手段找,所以我们得特别当心,步步为营,不能给对方可乘之机。”
“老哥,我们现在是出山还是……”
“立即出山!”卓众年搔了搔头,道:“老弟,老哥我有几件大事急着要办,我们就在此地分手,你尽快赶到蒋大牛的住处等我的消息,特别注意一点,要是有人找上门,小心应付,不管是什么身份,最好把他留下。”
“嗯!”东方白点点头,卓永年急着要办什么事他不想问,他知道狐精的脾气,不愿透露的事问了也是白费。
“老弟现在就上路吧!”
“好,那就回头见了。”
“路上也要小心!”
“小弟理会得!”
东方白弹身奔离,心头有一份重重的失落,失落在山中,他不想再寻回,是永远的失落,也可以说是幻灭。
目送东方白离去之后,卓永年奔朝另一个方向。
山涧边,乱石堆垒。
一个须发现灰的老者在清洗药草,他身边放着药锄、竹篓,还有一大堆树头草根,一望而知是个采药老人。
一条人影悄然出现老人身后,赫然是个奇丑妇人。
“咳!”丑妇人千咳了一声。
“啊!”老人起身回头,惊叫出声,老脸大变。
“老小子,你是挖药的?”
“是,是……娘子……”
“把衣服脱光!”
“什么?”老人再度惊叫,向后倒退,被石头一绊,跌坐在石隙里,道:“娘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要你脱衣服。全脱!”
“这……”老人的脸孔变了形,道:“娘子,这里……虽然是深山野谷,可是……老夫年纪大了,不行了!”
身躯一个劲往后缩,但石隙太窄,缩不进去反被卡紧。
“你什么不行了?”
“老夫,几年前就没跟老伴……那话儿不行了。”
“呸!见你老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