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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洗剑录-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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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捺不住,拧身一跃,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刷!”地拔出,落地之时已在天狼帮的鼓队前几步之遥。
  连倾城这一跃已显露出了他不凡的轻功造诣,连皇甫云也不禁暗暗在心里发出一声喝彩。他从小以为天底下除了师父便无人能比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这样的高手。
  连倾城倏忽间便跃到了阵前,当真如鬼魅般从天而降,前面的天狼帮喽罗“啊!”地发出一片惊呼。便在这时,那为首的一个击鼓大汉猛击一鼓,后面并排的十几面鼓也应声齐击,这些大鼓在如此猛击之下全都从中裂开,每一面鼓中箭一般射出一匹大狼。当前一头狼四条腿成一条线,流星一般直取连倾城面门。连倾城双目一懔,飞身扑上,剑尖抖动,一道寒光闪过,那狼“噗!”一声跌下地来,鲜血狂喷,狼头向一边滚出丈远。
  便在这时,迎面几股劲风扑面,十几匹野狼像飞蛾扑火般从四面八方射向连倾城,连倾城挥剑乱砍乱刺,一匹匹狼纷纷跌下地来,霎时间天狼山下狼尸遍野,腥味恶臭随风飘散,几欲令人作呕。突然一匹狼避过连倾城一剑,在他大腿上狠狠就是一口,连倾城惨呼一声,跟着另一匹大狼又从侧面扑到。
  阱坑内的连镜月脸色惨白,哭声道:“爹!爹!……”皇甫云一直在屏息凝气观看,当此千钧一发之瞬,手中捏的一颗石子突然破空飞出,正好击在那头扑向连倾城的狼的一眼。那匹狼惨嗥一声滚在地上。
  连倾城不知道有人从旁协助,挥剑扑上,结果了其余三匹狼的性命,长剑斜指,几滴狼血从剑尖滑落,滴落于地,冷冷道:“拜君之赐,十五匹狼已除尽,这就请杨帮主出剑吧。”
  端坐在交椅上的杨振山哈哈大笑,笑声未歇,人已从椅上一掠而起,半空中划过一道耀目绝伦的寒光,白光黑影疾如流星赶月一般扑向杨振山。一声“叮当!”的金铁交鸣和一声“噗!”的闷响之后,杨振山还剑入鞘,驻立当地。连倾城扑倒在一丈开外。那第一声清脆的“叮当!”声乃是连倾城的半截长剑被杨振山的剑齐刷刷削断,后一声“噗!”却是连倾城眼见势危,飞身倒纵跌落于地发出。门下弟子赶紧拔剑围上,紧紧护住师父。
  杨振山缓缓把剑平举在胸前,剑上残留的血无声无息地滑落于地,剑身微微泛着冷光,浑然一体如一弘秋水,口中喃喃自语道:“好剑!‘怒剑在手,神鬼莫趋’,现在怒剑在我手上,天下更有谁能敌……”眼中透出一种守财奴看见金子时的眼神。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清啸:“我——来——也!——”这啸声由远及近传得极快,瞬息一团人影如鬼似魅般席卷而来,杨振山还未反应过来,胸口已然受到重重一掌,身子直往回飞去,那把宝剑却连剑带鞘被一股大力夺了过去。
  萧琴拍手喜道:“三师伯,三师伯到了。”皇甫云细看那人虎背熊腰,屹立当地如一座铁塔一般,心道:“原来他就是能把人打成内伤而不伤一肌一肤的‘风火四君’中的铁怒戈。”再看一边天狼帮帮众勉力扶起杨振山,杨振山摇摇晃晃,按住胸口,显是中了极重的内伤,痛苦无比,突然张嘴喷出一大口鲜血,头歪在一边,差点昏去。
  少顷,他强运内力恢复了神智,咬一咬牙,低喝了一声什么,帮众人群之后一大群狼冲天而起,黑压压朝金怒戈扑去。金怒戈正在把玩宝剑连连赞道:“好剑!”见群狼袭到,大叫一声“好玩!……”宝剑一阵疾舞,寒光中血影飘飞,一匹匹狼或被砍头,或被斩去四肢,或横生生被拦腰斩断,惨嗥连连,纷纷坠地。
  金怒戈正杀得起劲,突然背后冷气透背,不及思索,回身便是一剑。这一下变故骤起肘腋之间,他猝然出剑,拿捏不准方位,一剑刺了个空,捏剑的手腕上如被一条毒蛇咬到一般,已被一柄剑划出一道五六寸长的口子,那宝剑脱手飞出,像流星一般划破暗夜。
  金怒戈怒喝一声,道“连倾城,你恩将仇报!……”这时周遭狼群又扑到,他狂喊一声,挥掌击毙一头扑到他身上的狼,撒开双腿,展开轻功向山下疾奔,几个起落,人已在几丈之外,瞬息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皇甫云刹那间在脑中想道:“金怒戈出手帮助连掌门,为何连掌门反而偷袭他,对了,可能是金怒戈平时为恶多端,连掌门堂堂正派掌门不愿他施救。”他却不知连倾城偷袭金怒戈是为了抢其宝剑,便只这么心念一闪,背后冷气直贯而下,长剑破空声响,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嗖!”一声插入了阱坑内。
  皇甫云回过身来,从地上拔起那柄剑,一股冷气直扑面门,心中一喜,这就是师父遗下的那柄怒剑了。他自小知道这柄剑锋利无比,挥起剑往腿上斜侧一削,紧紧咬住了他的腿好久的捕狼夹“哐当!”一声被劈开,比切豆腐还顺便。
  皇甫云虽然借宝剑之利断开了铁夹,但睹物思人,他心下又不禁一阵凄然。萧琴明白他心中的悲伤,安慰了他道:“你师父的剑回到了你手中,是件值得庆幸的事,该当高兴才是啊。”皇甫云看了她一眼,心中大感温暖,暗暗道:“老天赐还我这把宝剑,正是要我去手刃仇人,为师父报仇。”他腿上去了束缚,行动轻灵矫捷了许多,一跃而上阱沿,把二女拉了上来。萧琴腿上受伤,骑在了狼王背上。这时天狼山下凌绝教的人正和一大群恶狼斗在一起,皇甫云眉毛一抖,低喝一声“上!”护着二女连砍带杀,一连劈倒好几头恶狼,直冲到连倾城这边来。
  连镜月一头扑进连倾城怀中,洒泪便哭。连倾城突见爱女无恙而归,心头大喜,一眼瞥见皇甫云手中的怒剑,脸上一怔,但转瞬便即恢复表情,道:“多谢少侠,大伙儿撤!”凌绝教一行连同皇甫云和萧琴迅疾地撤离了天狼山下,几个天狼帮喽罗驱狼追来,被皇甫云宝剑一阵乱砍杀散了。
  一行人疾疾而行,一路上都不敢有片刻耽搁。
  皇甫云随连倾城一行回了凌绝观。连倾城拱手作揖,满脸感激之色,彬彬有礼道:“少侠拔刀相助之恩,连某永世不忘。大恩不敢言谢,少侠如果有什么要求自管说,就是要连某把毕生剑术倾囊相授……”皇甫云热泪盈眶,当头便跪下道:“求师父收下徒儿,徒儿原来的师父不幸为恶人所害,师仇如海,赖师父授艺以报大仇。”连倾城道:“少侠知恩图报,重情重义,我能收到你这样的徒儿,正是人生一大快事。”皇甫云心下一喜,把头磕得“咚咚”响,大声道:“徒儿拜见师父。”连倾城俯身扶起了他。
  皇甫云惊喜之下控制不住激动,来到无人的院子里,对着沉沉的夜空便跪下,泪水顺着面颊一滴滴落下,喃喃道:“师父,我未经您老人家允许,另外拜了连大掌门为师,但我是为了学到精深剑法,给您报仇,您九泉之下就等着安歇吧……”下面的话再也讲不下去,几日来变故迭起,在这时如狂涛排壑一般倾泻而出,身子不住颤动。
  良久,他才从地上站起,深深呼出一口气,檫干了脸上的泪痕,慢慢走到萧琴的房间。一间清静的厢房内,萧琴正倚坐在狼王身畔,抚笛而吹。皇甫云听她笛音中甚有伤感凄怨,走过去轻轻唤了一声:“琴儿。”萧琴把头转过去,背对着他。皇甫云只得也跟着坐在她身畔,出神地凝听她吹笛。
  萧琴吹了一阵突然收住不吹,撇着小嘴,道:“你又来找我干什么?死皮赖脸地跟着人家,讨厌死了。”皇甫云张了张口,没有说话,萧琴又道:“哼,是不是在我面前就成了哑巴了,人家连姑娘那么漂亮,你跟她当然有很多话讲,为什么不到她身边去?”皇甫云吞吞吐吐道:“连姑娘是名门闺秀,哪……哪有的事,琴儿别乱说……。”萧琴柳眉一抖,霍然站起,嗔道:“哼,她要不是名门闺秀,你便……便……吗?”皇甫云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道:“琴儿,真的没有这回事。”萧琴哼了一声道:“都穿上了人家的衣服了,还说没有?”
  皇甫云如释重负,道:“琴儿,你这就误会我了。我现在入了凌绝教,拜在连掌门门下,不穿凌绝教的服饰又穿什么?”萧琴惊道:“你……你入教了,去当那什么臭道士?”皇甫云道:“道士有什么不好?”萧琴脱口而出:“道士便不能……”讲到最后,急忙收住口,脸上却已是羞得满脸飞红。皇甫云奇道:“道士便不能怎么样?那么多师兄弟也和常人一般生活,并没什么不妥。”萧琴急得直跺脚,嗫嗫嚅嚅道:“道士便不能……不能……不能那个……”憋红了险就是不敢讲出“不敢”什么,狠狠剜了皇甫云一眼,怒道:“呆笨鹅!这个也不懂。”背过脸去,再也不理睬他了。
  皇甫云手足无措,急道:“琴儿,你怎么又哭了。”皇甫云不说则已,萧琴一听到他的话,眼泪像断线珍珠一般扑籁籁而下,抽泣不止。皇甫云伸手帮她拭了脸上的泪水,喃喃自语道:“琴儿就是小孩子脾气,我穿一件衣服又有什么不妥了,若不是师父所赠,琴儿说不穿我还不是不穿。”他自幼随师父生活,对男女情爱之事本就淡漠,说出话来更是直肠直肚。两人一天的患难之交,已互相在心里滋生了对对方的相慕之情。萧琴听他终于吐露情意,颇为欢喜,破涕为笑道:“你别老是说要听我话,让人家知道了还以为你是个没骨气的懦夫。”皇甫云笑道:“好,那么换成你听我的话,快把腿上的伤上药了。”
  皇甫云去向师父要来金创药之类的药膏,萧琴微微捋起腿上的裤管来,露出一双春葱玉藕般的小腿,只是腿上好几处伤疤,如同美人脸上的黑痣,十分显眼。皇甫云轻抚着她腿上一块几寸见方的大伤口,满是疼惜地道:“这个伤口要不是咬在你腿上该多好。”萧琴道:“那么咬在谁腿上?”皇甫云捋起裤管,道:“咬在我腿上。”萧琴道:“那很好……”皇甫云一征,萧琴道:“那样我就可照顾你,成天伴在你身边了。”皇甫云听了心中一热,赶紧给她上药。
  萧琴看着皇甫云蹲在她脚下,有心要戏谑他,道:“我讲个笑话你要不要听?”皇甫云来了兴致,凝神看着萧琴。萧琴道:“八仙中的何仙姑追赶一个妖怪,那妖怪甚会变化,一会儿变成一头老鹰,一会儿变成一条蛇,一会儿又变化成一间草屋,何仙姑追赶了半天仍抓他不住,正在这时,一只青蛙跳到他脚下‘呱呱’叫了几声,何仙姑笑道:”妖怪,你以为变成一只青蛙我便不认得你了吗?‘“皇甫云把一块膏药涂在她鼻上,道:”好啊,你耍我是只青蛙。“二人嘻嘻哈哈打闹在一起。
  便在这时,门外敲门声响起,连镜月在门外叫道:“云师兄在里面吗?”皇甫云过去开了门,连镜月端了一碗汤笑盈盈地走了进来,道:“这是小女特地为师兄熬的鸡汤,这就请师兄趁热喝了吧。”皇甫云接过碗,道了声谢,转过来送到萧琴面前道:“琴儿,你身体虚弱,这碗汤还是你喝吧。”萧琴把眼一瞪,脸色漠然,不理睬他,解下腰间的笛便吹了起来,吹出的笛音忽高忽低,生硬刺耳,有意与连镜月作难。
  连镜月道:“这是给云师兄喝的,萧姑娘若觉得这汤好喝,小女另外去吩咐厨房送上一份。”言下之意竟似嘲笑萧琴从未喝过这么好的汤眼谗。萧琴听得火起,笛音一转,奏出《天狼啸天》曲,老狼王“霍”地站立而起,皮毛抖索,威风凛凛,一双凶狠暴戾的目光火一般灼热地怒瞪连镜月,喉中发出低低的沉吼,只待萧琴一声令下,它便箭一般地扑上去。
  连镜月吓得花容失色,纤腰一扭,躲到皇甫云背后,拉着他的双手,颤声道:“师兄,我怕!”皇甫云道:“琴儿,不要吓着了小师妹。”萧琴眼看连镜月对皇甫云的“亲妮之态”,又听皇甫云居然出口“袒护”连镜月,跨上狼背,怒道:“好,好,我不打扰你们的好事,我……”吹笛驱狼,那狼王驾着他几步迅疾地窜出了房门。皇甫云大呼:“琴儿,你去哪?……”飞身追了出来,但茫茫夜色中哪里还有萧琴的身影,皇甫云心焦如焚,心想这么乌黑黑的夜中她一个小姑娘却又到哪里落脚,深怨自己嘴拙气得萧琴离去。
  皇甫云正自惆怅,背后一声幽幽的叹息道:“萧姑娘也不知生什么气,连汤也不喝就走了,我说过要再熬一碗的。”皇甫云听出是连镜月,叹道:“她就是这火爆脾气,也是我不好。唉,不知她会去哪?”连镜月道:“要不要派几个人出去寻一下。”皇甫云叹道:“她行踪无定,却又到哪里去寻,或者几天后她就会回来了,多谢姑娘美意。”
  然而几天后还不见萧琴的倩影出现,皇甫云偶尔也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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