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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抬手指指自己的头脑,微笑道:“我也是刚刚从这儿想到。”
金不炎以为霍去病在敷衍自己,嘿笑说:“既然霍兄不愿实言相告,小弟也不勉强。不错,‘杀兆灯’确实是敝阁的一项镇阁绝学。虽说见过的人也有几个,但能够说出‘杀兆灯’的人绝无仅有。小弟天资驽钝,竭尽所能也仅仅参悟到第三层境界,较之家父远有不如。”
霍去病心中暗笑——在前九十八代魔衍者中,有十一人出身纯阳阁,其中更有三位是阁主之尊。
有关纯阳阁的秘辛,他所了解的甚至比金不炎还多。
“第三层……”霍去病的口气越来越像教训徒儿:“那就是‘金灯’之境啰?以金兄的年纪能有此成就,在纯阳阁的历史上亦可傲然跻身前三。当然——前提是金兄在今后的日子里无病无灾,活得更长。”
两人说话间,金不炎又感应到两名阵奴倒下,但内心的震撼远不及霍去病这番话语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在气势上不知不觉落入了下风。
“是,依照小弟的预计,想要追上家父的境界至少还需要二十年苦修。”他的口吻变得罕有的慎重,但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又“咯”地一笑说:“霍兄对敝阁的秘密如数家珍,让小弟不得不怀疑你身上是否有纯阳阁的先贤魂魄附体。”
“你猜对了。”霍去病诡秘地笑着说:“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金兄该向我顶礼膜拜。”
“霍兄莫要吓唬小弟。”金不炎眨动眼睛,像是在揣摩霍去病话里隐藏的含意。
“哦,你不信?”霍去病无可奈何地摇头:“金兄一心要水柔神鼎?”
迄今为止,两人之间的第二轮交谈心平气和如同至交,却又被霍去病的这句话将火药味重新燃起。
金不炎感应到第六名阵奴的精神力量消失,又叹口气:“没法子啊,家父对小弟下了死命,不拿到水柔神鼎我就不敢回家。霍兄,请你成全了。”
霍去病道:“我不是金云涛,你更不是我儿子,为什么要成全你?”
“假如你肯将神鼎送给小弟,我就算叫霍兄两声‘亲爹’又有何妨?”金不炎脸不红气不喘,显然将无耻的天赋发挥到了极致,笑嘻嘻道:“其实有我这样的儿子挺好,又会拍马屁又能打架,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免了,我可无福享受金兄的孝顺。”霍去病生硬道:“若是当你爷爷或可考虑。”
金不炎苦着脸说:“这对我不是问题。霍兄见谅,就怕家父不同意。”
“那就没有办法了。”霍去病遗憾地摊开手说:“看来你我还是免不了一战。”
金不炎深以为然:“是啊,没办法。只恨家父不像小弟这般好说话。”
两人一齐陷入了冗长的沉默,两双眼眸中倒映着彼此的身影,浓烈的杀机在无声中燃烧,仿佛要将眸中的倒影融化。
经过一番调整,双方的气势与心神均回复到了顶点,再接下来对话已是多余。
此时,第七个阵奴失去联系。
金不炎毫不心疼,心无旁骛地审视着对面的劲敌,那柄鬼罗宝扇不知何时悄然脱手,如花蝶一般翩然飞舞在他的身周。
听得到风动的声音,听得到心跳的响动,四周的景物细致入微地凝缩在霍去病澄净如镜的灵台。他犹若泥塑似地屹立着,仿似在等待瞬息的爆发。
“咄!”这次率先出手的人换成了金不炎——他要抢在骷髅头解决第八名阵奴之前终结眼前的鏖战。
这场恶战打得太久,而且赔上了座下心爱的雪驼,已然远远出乎了金不炎的意料之外。
天空中涌现出金灿灿的光云,遮蔽了渐渐升向穹顶的秋阳。
无数跃动的铂金色鬼焰星罗密布充斥四野,如同凭空涌来的汪洋大海将两人的身影瞬间吞没。
金不炎拼了——强行施展“杀兆灯”对他来说同样也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冒险。以往的修炼中,十次释放此术能够完全成功的不到三成。而在强敌的庞大气势催压下,甚至会引发心神错乱走火入魔。
好在身后还有座残阵可以倚仗,促使他下定决心与霍去病做最后一搏。
天地化作铜炉,以万物为丹,煌煌燃烧的铂金色鬼焰层出不穷。
草原已被点燃,转眼间过火面积超过百丈方圆,并且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飞快向四周蔓延。
霍去病的身影就似这铜炉内的一颗微小丹丸,浑身亮着殷红的光雾乘龙驾风沉浮于汪洋之中。
心不动,如盘石伫浪尖;身在飘,如云帆济沧海。
一波波狂舞肆虐的精神攻击隐藏在袭来的鬼焰里,无孔不入地侵击他的灵台。
假如这场激战发生于昨夜之前,或许无需多久他就会败下阵来,但如今的霍去病拥有着三千年来每一代魔门最杰出人物所赠与的雄浑精神力量,足以抗衡世上任何一位阴阳师发动的心灵攻势。
“呼——”九阳龙罡焕发出的红雾如被煮沸的开水在不停地蒸发。饮雪魔刀劈波斩浪,撕裂熊熊的金色火焰之海,像一把赤剪顺滑地裁过丝绸。
金不炎隐藏在什么地方?
霍去病阖起双目,以心为引,以意为舵,耐心地找寻对手的影踪。
时间,他需要时间耗尽金不炎的精神力量,熄灭这漫天的杀兆灯。
时间,他同样需要时间坚持搜索到金不炎的藏身之处,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身外在如火如荼的燃烧,铂金色的鬼焰漫无边际卷涌着他,盘绕身周的魔龙急遽收缩,须臾之间已被杀兆灯炼化得不到原先的二分之一。
就在这时候,他的灵台突然感应到一丝几乎渺不可觉的细微异动——那是骷髅头在放倒第八名阵奴后所造成的金不炎心灵波动。
如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海上,骤然升起一盏明亮的航灯,霍去病意起形生,饮雪魔刀脱手飞掠,赤芒如电激射入茫茫汹涌的金色汪洋深处。
“砰!”
天地似被某种庞大的力量撼动,狠狠地一阵摇晃。星星点点的鬼焰似涟漪波动,震荡出一圈圈谷纹。
天衣无缝如罩如鼎的杀兆灯登时露出一线龟裂的缝隙。霍去病扬声长啸,头顶霞光暴涨驱动魔龙扶摇直上,在风浪激荡的金洋里划过一道火红色的光束,譬如彗星的尾翼灿烂燃烧融化天幕,护持着他的身形破茧而出。
“呜——”
饮雪魔刀呼啸飞转,凭借自身的灵性追觅到主人身后。
霍去病反手握紧魔刀,逆风飘飞在苍穹之上。脚下的光焰徐徐地在熄灭,一卷黑色的浓烟如云柱滚滚升腾,裸露出焦黑的大地。
金不炎悬浮在距离霍去病约莫十丈处的半空,半边身子被鲜血染红,面色微现苍白地遥遥凝望着他。那柄鬼罗宝扇在身周飞旋,却终究未能抵挡住霍去病全力发动的这式“元戎歌吹”反击。
但霍去病所付出的代价也不可谓不高昂,以九阳龙罡炼出的魔龙仅只剩下丈许长短,头顶水汽腾腾,昭示着丹田真气业已濒临透支。
而他骑来的三匹快马连带承载的食物和清水,也如下方焚作焦土的草原般灰飞烟灭。即使击败了金不炎,他接下来的逃亡旅程也只能利用锆龙风驭的短途飞行和双脚徒步跋涉。
“霍兄下手委实够狠。”金不炎一声苦笑,用手捂住左肋的伤口拧紧眉头,忍受着剧烈的痛楚说道:“家父曾有教诲,倘若有人能破解小弟的杀兆灯,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转头逃命,否则必死无疑。”
霍去病抹去嘴角溢出的血丝,等待对方的下文。果然,金不炎“噗嗤”轻笑说:“幸好小弟还有一手连家父也不清楚的保命绝活,今天正可拿来款待霍兄。”
“哧——”鬼罗宝扇倏然冒出一蓬深蓝色的烟雾,蓝雾深处光华一闪,顿时现出一道魁梧凶猛的蓝面老者元神。
霍去病的瞳孔缓缓收缩,注视着老者狰厉残暴的面容一字一顿道:“尺、度、天!”
“你认得老子?”老者呆了呆,又转头问金不炎道:“唤我出来有什么事?”
金不炎收住折扇朝霍去病一指,轻描淡写道:“杀了他!越快越好。”
尺度天哈哈笑道:“这个容易。但咱们有言在先,这可是老子替你办的第三桩事……第一桩是神不知鬼不觉宰了你三哥金不孝,第二桩是帮助你炼成了杀兆灯的第三层境界。等到这事办妥,再有两桩事你便要将老子的肉身交还。”
“那是当然。”金不炎笃定道:“尺老不必担心,我可是为了这事对你发过毒誓的。”
尺度天冷哼:“就怕你小子到时不守信用,逼得老子跟你鱼死网破。”
他说完这话,第二次将视线落到霍去病脸上,问道:“老子退隐已有四十年,你最多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为何能够认出我来?”
霍去病淡然道:“认出你并不难,难的是我无论如何也猜不到,曾经叱咤大漠,无敌于魔门的尺度天,居然会沦落为奴任人差遣。”
“放屁!”霍去病的话正戳到了尺度天的痛处,令他立时暴跳如雷,掌心青光大盛,亮起两柄长达四尺的虬龙棒,气势汹汹点指道:“看老子将你拍成肉泥!”
霍去病不惊反笑嘲弄道:“这杆面杖不赖,尺老决定改行做大厨了?”
“尺老!”金不炎叫道:“别中了霍去病的缓兵之计,他是故意拖延好恢复功力!”
“就算他恢复到十成又能如何?”尺度天不以为然地狞笑说:“只会死得更惨!”话音落下,尺度天身影幻动电光石火间浮现出九道身外化身,齐齐涌向霍去病。
“嗖嗖嗖——”
一排排金色长矛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寒光,如飞云席天破空而至。
尺度天低“咦”一声,顿住身形,二十柄虬龙棒化作一团团雄浑凶猛的青色光澜,“喀喇喇”脆响不绝于耳,将射来的金矛绞得粉碎。
北方天际,一条窈窕动人的白色身影从熊熊燃烧的草原大火后娉婷而至,朝着近处翩然飞来,手中的五彩琉璃宝灯光芒再闪,向尺度天发出了第二轮攻击。
“轰!”焦土爆裂喷空,顷刻凝铸成一座巨大山丘,直压尺度天头顶。
“开!”尺度天收了身外化身,举棒怒吼。
虬龙棒挥击在山底,砰然轰鸣声中,尘土飞扬、狂风跌宕。直径超过十丈的山丘底部应声现出两道裂痕,在一阵剧烈的晃动后土崩瓦解,重新散作游离的土元。
与此同时,第三道五行术攻击接踵而至。这一次袭来的是对灵兽,黑色的水墨麒麟和火红的丹鹤并驾齐驱,驭动水火双元夹攻尺度天。
“好本事!”以尺度天的狂傲,在看清来人竟是位豆蔻少女时亦忍不住由衷一赞。
“铿!”
两柄虬龙棒华光澎湃,脱开尺度天双手在空中幻作青龙迎向水火灵兽。
万里云空下,四头人间难得一现的灵兽短兵相接,翻翻滚滚搏杀在一处。
来人趁势飘飞到霍去病身旁,脸上的青铜面具遮掩住了她的神秘面容。
“小姑娘不错。”尺度天在催动青龙作战的同时,犹有余力的上下打量着少女赞道:“小小年纪能有这般修为也算难得。你是玉华殿的门人?”
龙城公主目光专注云空无须臾分神,答道:“晚辈是玉后座下弟子。”
“你是奢蓝牡的徒弟?”尺度天怔了怔道:“这老娘们还没死翘翘?”
龙城公主重压之下也理会不得对方无礼,说道:“晚辈是她的徒孙。”
“这么说你是梨云姬那丫头的徒儿?”尺度天感慨一声:“岁月催人老,一不小心打了个盹,晃眼就有下一代了。”
“砰、砰!”
水墨麒麟和丹鹤终是不敌青龙,相继落败爆裂,龙城公主身形一晃。
霍去病手疾眼快,揽住她腰肢,生硬道:“你回来做什么?”
她微露疲惫地轻轻一笑,没有开口。尽管迎上的是霍去病的冷脸和一个横空出世的绝顶老魔,但龙城公主心里却没有丝毫后悔自己的抉择。
在回首看到焰光冲天的一瞬,她便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最为迫切的一件事,就是尽快回到霍去病的身边,与他并肩作战、生死与共。
为何会这样?
龙城公主并未想那么多。或许是为了报答淮南的救命之恩,或许是为了不让华帝翘楚轩的牺牲毫无价值。
总之,没有片刻的犹豫,她决定回来。
隐隐地,她从霍去病冷冰冰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缕异样的光芒,却又无从判断那所泄露的是何种不为人知的内心意味。
只是他的手很温暖,也由于汗水的浸透显得非常潮湿,透过衣裳,丝丝缕缕、无声无息地渗入了她的娇躯。
因为惊愕,金不炎也有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再聪明,也料想不到身为人质的龙城公主在获得自由后,居然会奋不顾身地回返,出手解救绑架自己的霍去病。
而当他留神到青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