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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郁闷之下索性告假不出,躲在一边冷眼观瞧霍去病的治军之方。结果除了第一天自家的府邸大门被旗牌官率人砸坏外,霍去病再无大动作,对自己的故意称病更是不闻不问。赵破奴有点明白了,那敢情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而已。
如今的骠骑营固然兵强马壮,但八位统领各有打算互不买帐,底下的各旗壁垒分明人心涣散,这样的兵将上了战场能把仗打赢了才是笑话。
“可我也不能因私误国啊。”赵破奴心想,“到时候说不得还得站出来帮他一把。”
对于自己在骠骑营中的权威,他还是颇有自信的。抛开那个半死不活的刑山不谈,高不识、徐自为等人都会买自己几分面子,至于仆多更是和他情同手足,惟他马首是瞻。董武嘛是个老好人,从没主见也可忽略不计。
想到这里他又瞧了眼高凡和鲁鹏,这两个家伙是霍去病的死党,也不需指望什么。
这时走在后头的赤地旗统领刑山忽然不阴不阳插了一句,“眼睛也会骗人。”
赵破奴一怔,再看刑山合上眼皮又睡了,那一颠一簸的战马就像是他的摇床。
傍晚,大军宿营后骠骑营里便出了乱子。
霍去病在卫青的中军大帐刚出席完军议走到营门前,就看到十几个负责今晚巡夜的横山旗武士丢下把守的营门不管,手持兵刃相互高声吆喝着,风风火火往仆多统率的狂火旗营盘冲去。
他再走几步,迎面撞上满脸焦急的董武,开口便道:“霍校尉,我正要去找你!”
霍去病向着那群横山旗武士的背影问道:“他们要干什么?”
“横山旗和狂火旗干上了!”董武道:“这些人是前去支援高统领的。”
霍去病“嘿”地一笑,道:“好啊,那就让他们打吧,权当是在练兵。”
“不成的。”董武以为霍去病果真打算袖手旁观,急道:“看这架式要出人命。”
“那更好,说明两位统领将练兵当实战,一心铸就骠骑营铁血之师。”霍去病看上去一点儿也不着急,慢悠悠道:“我是否该请大将军对他们予以嘉奖?”
“怎么可能?”董武心急如焚,并未留神到自己正跟着霍去病往狂火旗的营地走去,说道:“依照大汉军纪,军中若有持械火拼伤人性命者可就地……”
霍去病摆摆手打断董武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闹起来?”
“听说高统领查营时发现仆统领在帐内违纪饮酒,于是上前制止。不晓得为何两人越说越僵便要动手,横山旗和狂火旗的部众闻讯纷纷聚集到仆统领帐前相帮各自的主将。
“我和徐统领赶去劝说,没几句话徐统领又和仆统领争了起来。不一会儿赵统领、刑统领也赶到了,大伙剑拔弩张越闹越凶。”
“有趣!”霍去病远远望见了包围在刑山军帐外的黑压压人群,眼里掠过一抹寒光道:“天高皇帝远,都以为自己是这儿的老大了。”
董武闻言心头莫名地一凛,犹豫了下嗫嚅道:“霍校尉,你不会行军法吧?”
霍去病不答,伸手扯开两名在外圈看热闹的赤地旗武士,沉声喝道:“闪开!”
董武目瞪口呆地看着霍去病就像头公牛撞进人群,宽厚的肩膀高高凌驾于众人之上,一晃一摇已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须臾的工夫霍去病便穿过人群来到仆多的军帐前,刚好听见赵破奴在劝道:“老仆,你向高兄弟认个错也就是了,何必弄得大伙都不愉快?”
仆多袒胸露乳斜靠在帐中的行军榻上,一身酒气硬着脖子道:“高不识是统领,我也是统领,老子凭什么要向他低头赔不是?”
高不识站在帐门前,脸色冷峻手按佩剑道:“就凭高某是今日的守值官!”
徐自为站在高不识身边也是一脸的怒气,接茬道:“仆多,你也太嚣张了!”
仆多冲徐自为一瞪眼道:“老子就是嚣张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徐自为大怒,迈步就要向仆多冲去。赵破奴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肩膀道:“小徐,别跟老仆一般见识,他喝多了。”
在一旁隔岸观火的刑山不咸不淡道:“原来喝醉了就能藐视军纪,受教了。”
徐自为听刑山为自己帮腔,向他竖起大拇指道:“老邢,你这话算是说着了。”
高凡叹了口气道:“这还是大汉的精锐之师吗?”
鲁鹏也深有感慨地赞同道:“酸枣你个熊,小霍这个骠骑校尉真不是人干的。”
这时赵破奴扭头冷冷问刑山道:“那按照刑统领的想法,此事又该如何处置?”
刑山打了哈欠,说道:“我既不是守值官也不是骠骑营校尉,赵统领问错人了。”
高不识见赵破奴竭力维护仆多心里更加有气,冷声道:“来人,行军法!”
“谁敢!”赵破奴将烁金神戟往军帐门前一横,“高不识,莫要欺人太甚!”
忽然身后伸出一只手来抓住戟柄慢慢往上抬起,跟着响起霍去病的声音道:“咦,赵统领何时当了仆统领的守门亲兵?”
赵破奴一惊,他方才几乎尽全力将烁金神戟下压,然而霍去病看似信手向上一抬,戟柄仍旧不由自主地高高竖起,可见对方功力之深委实远胜于己。
“霍校尉说笑了。”赵破奴索性收起烁金神戟,向霍去病施礼道:“卑职不过是想劝阻高统领,以免生出事端。”
霍去病“哦”了声,那语气听上去就似在说:“你当我是傻瓜么?”而后慢条斯理走进军帐,俯身抓起一坛已开封的酒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说道:“长安悦景楼的千度醇,仆统领的品味不差呀。”
仆多望着霍去病并不起身,打了个酒嗝道:“你想说什么,别绕弯子!”
霍去病拎着酒坛走到榻前,和颜悦色道:“你刚才喝了多少?”
仆多确是醉了,肆无忌惮地回答道:“一坛半吧,老子还没喝够瘾呢!”
霍去病笑笑,弯腰从仆多脚边又拿过一坛未开封的酒道:“这是半坛,这是一坛。”说罢抬手仰面当着众人的面将这一坛半的烈酒顷刻饮尽。
仆多莫名其妙地瞧着霍去病,诧异道:“你想干什么,跟老子拼酒么?”
霍去病将空空如也的酒坛随手一甩,蔑然看着他问道:“你怕了么?”
“老子死都不怕,还怕这个?”仆多酒劲上涌,再被霍去病的话语一激腾地站起身,抓过一坛烈酒拍开封泥仰脖咕嘟咕嘟往嘴里灌。
霍去病不急不忙也打开了一坛酒,就站在仆多跟前笑吟吟地喝下。等仆多连吐带咽地把手里的那坛千度醇灌下,霍去病又举起一坛酒道:“再喝?”
赵破奴一皱眉,他熟知仆多的酒量,在帐门口劝道:“行了老仆,认输罢!”
仆多摇摇晃晃抓过酒坛,醉醺醺地傻笑道:“别拦我,老子要喝死他!”
他勉勉强强把酒坛凑到嘴边,口鼻齐用灌了不到小半坛,猛然身子一摇瘫倒在榻上,“哇哇”往外大声呕吐,已然神志不清。
霍去病悠然将自己手里的千度醇喝干,把空坛子朝地上轻轻一放,就见仆多双目紧闭一边从嘴角流出涎水一边呼呼打鼾,压根不晓得自己正睡在一滩呕吐物里。
“霍校尉?”赵破奴望着狼狈不堪的仆多,第一次领教了霍去病的手段。
“旗牌官!”霍去病转过身,向着帐外吩咐道:“将仆统领私藏的所有白酒全部搬进我的大帐,今天晚上霍某请客。”
“是!”正躲在人群里看热闹的旗牌官呆了呆赶忙应声,找人搬酒去了。
霍去病走到帐门口,扫视帐外的数百将士,徐徐道:“今晚我请诸位统领喝个痛快,从明天起若有谁在营中酗酒,霍某便让他尝尝用白酒冲澡的滋味。”
高不识此刻心里痛快之至,率先应道:“谨遵霍校尉令!”
赵破奴不由暗道:“看样子不仅老仆栽了跟头,往后难以在霍去病的面前抬头,连高不识也被他慢慢收服。好漂亮的一箭双雕!”
“高不识。”霍去病蓦地抬高嗓门,“你是今日的守值官,立即巡查大营,若有擅离职守不遵军纪者一概按律处置。”
这话说完高不识还没回应,周围看热闹的人却呼啦啦散了一大半。尤其是那些今夜有巡查任务的横山旗武士亡命般往各自哨位上奔去,惟恐被霍去病抓了现行。
等人群散了七七八八,霍去病却叫住正欲离去的赵破奴等人道:“走,到我营帐。”
徐自为笑嘻嘻道:“赵哥,刚才小弟在气头上说了些浑话,你不要介意啊。”
赵破奴摇摇头,道:“哪能呢,不过是意气之争。说到底,咱们还得并肩杀敌呐。”
刑山走了过来向霍去病行了一礼道:“霍校尉,卑职不善饮酒,便不去了。”
霍去病点点头,叫道:“旗牌官!”旗牌官正满头大汗指挥着下属搬运酒坛,闻声急忙大声应道:“在!”
“将属于刑统领的一份送到他营帐中。”霍去病道:“记得也给高统领留一份。”
“太卑鄙,太无耻了。”高凡喃喃道:“这家伙私分起仆多的藏酒一点也不手软。”
“你才明白?”鲁鹏笑呵呵大力一拍高凡道:“走,咱们也帮仆多干掉点。”
当晚酒宴尽欢而散,连酒量不佳的高凡都喝了足足一坛,估计明日行军要用绳索把身子绑在马背上才能走了。
霍去病送走众人,在行军榻上盘膝打坐。
这两个月来或许是元气大伤的缘故,霸王会和巫域的人不约而同从长安城中销声匿迹,重新蛰伏于阴暗中。随后是李敢调任卫士令,李广复出就任郎中令,似乎与程若颦的婚事为整座李府的人都带来了好运。
这一次李敢亦随父亲出征,只因李广统领的是后军,所以离开长安后两人尚未有机会碰面。
不知是多久,霍去病听到帐外的更鼓声,不觉已到了后半夜。他从榻上起身披挂整齐走出大帐,带着两名亲兵开始例行查营。
营地里静悄悄的,偶尔响过一两声战马低低的打鸣。初春凛冽的冷风吹拂在脸上,带来北方大草原上清新的气息,将黑夜中静静竖立的军旗吹起,像一团火焰在动。
一望无际的营帐如同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小山峦,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辕门前高悬的长信灯在风中微微摇曳,似一条条银蛇飘舞。
“霍校尉。”身后铿锵响鸣,是剑鞘撞击在甲胄上发出的声音,高不识迎了上来。
“白天的事,多谢你为我解围。”说话时他俊朗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诚挚,顿了顿又道:“还有,等回到长安卑职请你喝酒。”
霍去病向他一笑,道:“旗牌官送去的千度醇你已喝过了?”
“还没有。”高不识摇头道:“今晚我是守值官,不宜饮酒,留着等打了胜仗后喝。”
霍去病点点头,说道:“好,到那时我与高统领一醉方休。”
高不识嘴角泛起笑意道:“就怕那点酒不够灌醉霍校尉。卑职先去查营了。”
霍去病望着高不识背影远去,听见骷髅头小声道:“头儿,这人倒是条血性汉子。”
霍去病没做声,携着骷髅头继续查营。一圈巡完回到自己的营帐中渐感倦意上身,他卸下沉重的盔甲,将饮雪魔刀放在枕边拉过毛毡吹灭火烛和衣而眠。
刚睡下不久,突然身上的毛毡发出一蓬妖异的银灰色光芒,如一捆绳索急遽朝里收紧,将他的身躯从脖颈往下直到双脚死死缠住,不留一道缝隙。
有人捣鬼!
霍去病心头微凛,九阳龙罡应运而生,体内红光崩现刚猛的气劲朝外一涌。“蓬”地一记极低闷响,卷裹身上的毛毡在无坚不摧的九阳龙罡轰击下,竟如一道铜墙铁壁纹丝不动,反震得霍去病胸口气血一阵翻腾。
“头儿!”骷髅头被挤压在霍去病的袖口里动弹不得,惊叫道:“发生什么事了?”
霍去病深吸一口气,身形随之微微内收,但那毛毡竟似附骨之蛆跟着收紧,直勒得他胸口窒息骨骼轻响,五脏六腑好像要挤爆出来一样。
“霍兄,我劝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黑漆漆的帐内忽然多了一条人影,手中悠闲地轻摇着一柄乌骨扇,笑呵呵望着霍去病说道:“这条毛毡的背面已被小弟下了‘锁咒’,你刚才外出巡夜,小弟就在此偷梁换柱,换下霍兄原先盖在身上的那条。不容易呀,为了能让霍兄束手就范,着实让小弟花了不少工夫。”
他一顿又道:“另外我劝霍兄不要指望帐外会有谁来救你,小弟刚将这顶大帐用结界封锁。霍兄哪怕震聋自己的耳朵,也休想让守在帐外的卫兵听见。”
霍去病看着眼前那人,脸上缓缓浮起一缕笑意道:“原来是金兄大驾光临。”
“霍兄可别怨我,谁让咱们的修为半斤对八两呢?小弟只好另辟蹊径,免得又像上次那样拼得两败俱伤。何况这毛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