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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节,屋内红烛还未燃尽,烛光中醒言看得分明,怪不得感觉沉重,原来自己身上,竟然真趴着位女子!
这女子,现在正像猫儿般蜷伏在自己胸前。长长的头发四下披散,几乎将自己上半身全部遮盖住。不知是不是烛光映着屋内赭漆雕花家具,变换了原本的颜色,眼前这烛光灯影里的少女长发,竟犹如华贵的紫绸,随着烛光的摇曳闪耀流动着焕彩的晶泽。
不过,此时两人这般相对抱合的姿态,让醒言一时看不清女子的全貌。但他梦中伸出的双臂,却已经牢牢拢住女孩儿的后背。手底传来的触感,香软滑腻,一股腾腾的热气透手而入。这样独特的感觉,让醒言晕眩了片刻之后才有些反应过来:
这女孩儿,身上居然只着了衬底亵衣!
现在正是暮春初夏,体格强健的少年睡眠之时,也只穿着衬衣;因而现在榻上两人虽然还隔着些丝缕衣物,但与那直接肌肤相亲也差不太离——若与刚才梦中那如诗如画的浪漫春光相比,这样现实中的情景,却要更加香艳百倍!
于是,刚才梦中还能敞开情怀的十八少年,此刻却只觉得整张床都在翻滚旋转;自己也几乎要眩晕昏迷。这样情形下,只晓得一动不敢动,哪还顾得及要撤下双臂,挽回这样失礼的举动。这时候,被搅醒美梦的张堂主固然呆若木偶,而他身上的这位不速之客,不知何故也是一动不动。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屋内烛光辉影里,那把方才灵光一闪的剑器,却重又恢复了初始的沉默,彷佛什么都没干过。屋内现在除了那团不住摇曳跳动的烛光焰苗,只有那朵玉莲荷还有一丝生气,依然在尽忠职守,将前面床榻上撩人的景况纤毫不差的映入蕊心水镜。
神思凝固一阵之后,已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四海堂主,也终于渐渐清醒过来。感受着身上这份让人销魂的香软重量,醒言第一反应便是:
“难道是琼肜小妹妹不听话,又偷偷跑来蜷在我身旁一起睡?”
他有这样想法,是因为眼前这女子,也就是头发颜色不对;不过既然那古怪小丫头能被变幻成金发神灵,也未必就不能被紫鬟仙女附身。脑筋一经开动,思路便豁然打开。鼻中嗅着一缕奇特的醉人香气,神思敏睿的上清堂主倒也能一心二用。他又想到:
“也可能是那老鸨不甘心,吩咐楼中妓女偷偷潜入,明日好来多收一份过夜钱——”
“呀!这倒大有可能!”
想到这点,囊中剩银不多的少年合拢的双臂,立即就本能的开始松动。就在这时,身上这位宛如熟睡的女子,悠悠吐了口气,也终于醒了过来。
“哎呀!”
这趁夜而来的少女,微一睁目,霎时就察觉到眼前尴尬情状,于是今日第三次惊呼立即脱口而出。然后,她便好像被马蜂蜇了一下,猛然就从身底少年身上一弹而起,跳落到旁边青砖地上。
“喔哟!”
她这一跳不要紧,那躺卧在床的少年却遭了殃。被这女孩儿毫不顾忌的借力一弹,醒言直被踩得眼冒金星;熬着疼,便不免出言怨怼:
“这位姐姐,你就不能轻点?!”
待眼前的金星幻影尽皆消散,醒言这才有暇坐起身来,朝这位预料中来强做生意的馆中女子瞧去——这一瞧,却把他看得眼前好像重又闪耀起许多乱人心志的星光!
原来,这位猜想中的醉梦馆女子,在烛光映照下,浑身上下只覆着粉红的胸衣衬裤;这两件短薄的衣物,彩光流动,如烟如雾,也不知是何材料织就。而这样单薄的亵衣,如何能裹得住傲人的身姿;颀秀挺拔的胴躯,正被烛光勾勒出两抹宛转起伏的玲珑曲线,左右相对,宛如映水的峰峦在眼前倒转。而在那欺霜赛雪的肌肤下,不知是被烛光映照,还是被红衣透染,正呈现出一种透入肌理的柔美娇红。眼光游移,再朝这女子脸上瞧去,却发现那张艳如琼花的姣丽容颜上,一双秋水般的眼眸紫光烁烁,宛若镶着两大颗水华荡漾的紫色水晶。
就在醒言观望之时,灯下这位脸上稚气还未褪尽,身姿却傲然挺拔的美貌少女,好像还没能弄清楚自己的处境,一脸的不敢相信,站在那儿呆若木鸡。
“……”
这少女生得好生特别,竟让见识过不少娇俏佳人的少年堂主呆愣了一下。俄顷反应过来,醒言心中却不由自主升起一个罪过的念头:
“罢了,这样出众女子,馆中大娘又何必用这样偷偷摸摸的手段……”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时,却见眼前白光一闪,然后便听有人娇声说道:
“呀!今日来得恁不凑巧,倒扰了张堂主的良辰春宵!”
醒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如被浇了盆雪水,立刻就从满腔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抬眼看去,望见这说话之人,正是那位鄱阳湖底的四渎龙族公主,灵漪儿。
原来,龙女灵漪刚才正从她那处拱若珍璧的玉莲花中,从头到尾看到从醒言这处传来的羞人影像。至于后来这少女如何穿堂入室,心中气恼的小龙女倒没来得及去细细注意。
一见镜影离魂而来的四渎公主满脸不高兴,醒言立即就从浮想联翩中清醒过来。尴尬的咳了咳嗓子,也顾不上和她叙旧,他赶紧一本正经的对床前紫眸女子正色说道:
“这位姑娘,失礼了!”
“你难道不知,迎风待月,尚有检荡之讥;钻穴逾垣,更非好女所为。何况我早跟你家大娘说过,我只是来住宿一晚,实无他求。你这样私自穿堂登榻,实在有违春馆青楼营生之道!”
义正辞严的说完,醒言便转向灵漪儿,期望这番话能帮自己解释清楚。谁知,在灵漪儿看清那个少女模样之后,却突然间消散了一脸怒气,直笑得花枝乱颤。待听完醒言这番急于撇白的话语,鬼灵精怪的龙族小丫头更是乐不可支!
于是在醒言奇怪的目光中,灵漪儿终于忍住笑意,也变得一本正经的说道:
“醒言啊,不要如此认真嘛!常说‘是真名士自风流’,男子家花天酒地,几度春风,正是风流本色。更何况,今日又被你遇上这样的美貌佳人,更是不能错过!”
“灵漪你……”
忽听灵漪儿说出这番话,醒言倒反而惊疑不定,不知她是不是在说反话。正要急着开口解释,却见眼前俏丫头又是飞快续道:
“醒言你别担心,若是手边缠头之资不够,我可以随便送你几颗夜明珠——你是不知道,这位姐姐,可真是世上难求!”
“你!!!”
这时那如中梦魇的紫眸少女,也终于清醒过来。看清立在少年身侧秀曼少女的模样,她便已是气不打一处来;再听到她这番揶揄的话儿,便更是气得浑身发抖!遇到这样恼人事儿,她已完全记不得自己身上还穿着这样单薄明透的香艳衣装来。
就在房中这一人糊涂懵懂、一人幸灾乐祸、一人怒火冲天之际,忽又听到一个稚嫩的女声加入进来,正在抱怨:
“哥哥,你不是说不惯和女孩子睡吗?这位大姐姐刚才为什么能和你一起睡?呜~”
原来这说话之人,正是在隔壁被吵醒的小琼肜;现在这丫头正被她雪宜姊牵着,一起赶来堂主房中看个究竟。叫过灵漪姐姐之后,琼肜便抱怨堂主哥哥的不公平。
正在纷乱之时,却听得又有人发一声喊,然后“呼啦”一声,一下子又从雕花门外涌进许多人来。为首一位两手叉腰之人,正是醉梦馆的大娘老鸨金二娘。
原来,看着醒言这少年子弟带着两个美貌女孩儿,老鸨儿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他们会真的只来妓馆中蒙头睡觉。于是坚忍不拔的金二娘,估摸着时辰对头,便领着馆中一帮健妇,手执擀面杖扫帚头,各依地形埋伏在院中,只等捉这无良小子的尴尬。
果不其然,过不到半个多时辰,那厮房中便响起女孩儿的娇笑。依稀听到这打情骂俏之声,众伏兵心中都好生佩服金二娘的神机妙算。于是,只等金二娘旌麾一指,这伏兵倾巢而出,个个争先恐后的打进门去!
于是,本来就乱作一团的厢房之中,有了这帮娘子军加入,更是乱成一锅煮沸的汤粥!
见老鸨进来,受了不白之冤的少年自然就要质问她为何不讲信义;而先入为主的金二娘进屋一瞧,看到不仅有一位女子如料想般衣冠不整,又略数数,居然发现又多出两位!这一下,直把醉梦馆主气得大叫一声:
“好你个奸猾浑小子!不光来骗老娘,居然还敢变本加厉,暗添房客,真是欺人太甚!”
这一顿交缠不清的理论,顿时将这间并不宽敞的清静客房,变成一处人声嘈杂的驴马集市!
在这场纷纭之中,听清众人一些话语,那位原本想作法让少年出丑、从而让对头龙女气急攻心的紫眸少女,现在倒反而是气急败坏。而那义愤填膺的金二娘,还要来撒泼拉扯她;见此情景,直把她气得心肝儿生疼。
来历非凡的小魔女,如何受得过这场侮辱,当即便勃然变色。于是霎时只听“喀嚓”一声震耳的雷鸣,那些还在争执的妓楼健妇,顿时都扑地不起,口吐白沫,状若濒死。然后只见一道紫色的电光,伴着风雷之声倏然而起,穿破屋脊破空而去。待醒言几人反应过来时,发现原本立在那处的陌生女子已是杳无踪迹。
……
“醒言,刚才你与那紫眼女孩儿肌肤相亲,是不是快活得紧?”
待那些青楼妇人苏醒过来后抱头而去,灵漪跟琼肜雪宜打过招呼,便来跟少年打趣。也不知怎的,虽然知道他们没什么,也自认为是和往日一样在跟醒言开玩笑,但灵漪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不高兴。
而醒言瞧见她这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禁一阵心惊,想了想赶紧正色剖白道:
“灵漪,这是哪里话?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天我静修道家无为之道,已练到‘柔肌著体,如抱冰雪;媚姿到眼,如见尘埃’的境界!”
“真的?”
“当然真的!”
醒言这时候可不敢含糊。
听他这般说,女孩儿觉得心里舒服得多。只不过,才俛首想了想,却觉得还是有些不对,便又问道:
“这么说,你还是抱到见到了?”
此时这么问,倒是打趣成份居多。瞧着醒言这副紧张的神情,龙族小公主突然觉得很是有趣。听她这般说,已是晕头转向的少年不禁额角冒汗,赶紧补救道:
“其实……最近又有精进,差不多已到‘花自照镜,镜不知花;月自映水,水不知月’的境界。”
“嘻~算你会编!”
明知少年搪塞,但听到这番说辞,灵漪心中却觉得甚是欢喜。只不过,转眼恰看到旁边那两位一脸不解的少女,灵漪儿忽然觉得脸上一阵发烧,忙轻啐一口,嗔道:
“去~随便你怎样,又不关我事!”
“雪宜琼肜,你们家这堂主,却也是个坏蛋。”
顺着话儿,她便跟正在擦汗的少年随口说道:
“以后你要再来找我来玩,可一定要等到屋里有人时候……”
听她这话,自觉今日事情荒唐的少年顿时大点其头:
“一定一定!”
“……”
见着少年这副言听计从的模样,龙女灵漪儿却一阵没来由的气恼;又不好将心绪当众说明,只好嘟着脸儿气乎乎丢下一句:
“不理你了!”
然后便模糊了身形,转眼就消失在众人面前。
于是今日已遇到这么多莫名其妙事儿的少年,到这时终于撑不住,跟琼肜雪宜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真要睡觉了!”
闲言少叙;到了第二天,醒言发现这醉梦馆老鸨金二娘,倒和当年要钱不要命的老道清河颇有几分相似。吃了这一场惊吓,这位妓馆的大娘竟还记得要他三人赔那修补破漏屋顶的花费。
听她这样要求,也同样遭了场无妄之灾的少年当然不肯答应。醒言琢磨了一下,便告诉眼前气势汹汹的老鸨,称自己在她馆中睡觉却被妖怪扰了美梦,没让馆里赔钱便已是十分客气。听他说出这话,见钱眼开的老鸨儿立时就想到后果的严重性:
若是逼这无良少年赔了钱,他铁定会去满大街“妖怪妖怪”的嚷;这么一来,她这家烟花寻乐之地谁还敢来光顾?
念及这点,这位精明的老鸨顿时便熄了滔天的气焰,换上一副自认甜美的笑容,跟醒言好言好语的结帐,只想让他早些走人。
且不提这些市井琐事的繁复;再说在天之一隅,有一处神秘的暗黑之地。在那里,峰峦如柱,池泽如汤;地表上布满红黑相间的熔岩晶石,在日月星光的激发下散发着迷离的宝气。石地泽野里,四处又可见身躯庞大的奇异生物,整日在一片烟熏火燎中飞梭奔驰。
而在这处奇异蛮荒中,又有一座峰柱卓然矗立,傲视四方。在其上,方圆不到一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