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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岚身体僵硬得像木头，绞着手指，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司瀚眼里闪过一丝悲哀，突然静静地笑了，“把你吓到了吧，我只是怕以后再也看不到你，你不要紧张。”他坐起身，拉她近身，手轻轻抚在她背上，哄着她：“已经没事了，别哭了，乖。”
“阿瀚，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不接你电话如果你真有个万一，我不敢想象”
“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我怎么舍得丢下小娇妻撒手离开。”
苏景岚听了，更加泪如泉涌，小手用力捶着他的胸口：“你这个混蛋，要是敢撒手丢下我，到了阴间就找个犄角旮旯老老实实蹲那儿等着，等我下去后一定跟你算账。”
李司瀚一僵，哭笑不得，心里又有些满足。
看来，她还是在乎他的，这样就够了
哭够了，苏景岚擦干泪，扶他躺下，“早点睡觉吧，我在一边守着你。”
李司瀚摇摇头，声音沉重：“不想睡，我害怕睡觉，我害怕闭上眼就再也醒不过来。”
V099 我重要，还是姚慕莲重要？
苏景岚知道，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害怕着不安着，想起任免良的话，她说道： “阿瀚，我们尽快接受手术吧。”
“好。”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地，李司瀚答道。
苏景岚原本还以为他会迟疑或拒绝，谁料他竟如此痛快地答应，不由一怔。
看到她意外的模样，李司瀚勾了勾嘴角，“怎么？很意外吗？”
“你都不问问手术成功率有多少吗？”
“不管多少，我都要试一试，我要让你知道，我不是个退缩懦弱的男人，我要让卡卡知道，他有一个坚强勇敢的爸爸。”
苏景岚心里一热，趴在他的掌心上，柔声说：“阿瀚，你很棒，一直都很棒，我和卡卡都知道。”
“小景，我累了。”
“睡吧，我在。”
李司瀚握着她的手，安心闭上眼。
看着他沉静的睡颜，苏景岚心里升起浓浓的自责和自厌。
这个少年，把他最美好的时间都花费在她的身上，她却从来都无法给予他对等的回报，甚至一次又一次辜负他的爱意，更加荒唐的是，今天晚上她竟然丢下李司瀚不管，沉溺于另一个男人虚妄的怀抱中，她这是怎么了
这个世界上，完完整整只属于她的男人只有李司瀚，甚至连卡卡都不算是，苏景岚，你该知足了，不要再为不可能的事情迟疑妄想。
XXX
（回到过去，接071章）
李司瀚依旧经常不见踪迹，苏景岚跑他家里训斥过他几次，他全然当成耳旁风，该怎么翘课还怎么翘课。
下午放学，天空泛寒，远处楼房的轮廓模糊不清，成群的鸽子呼啦啦飞过，如同昭示那些萍聚的命运。
苏景岚站在校门口外，等着去车棚取车的姚慕莲。这时，李司瀚推着单车停在她面前，笑得眉眼飞扬，“小景小景。”
苏景岚一汪水眸瞪得明亮，讶异出声：“李司瀚！”
李司瀚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有这么惊讶？”
“你还说，这段时间总是突然消失不见，到底怎么回事？”苏景岚没好气地说。
“都是朋友们找我嘛，不能不给面子。”李司瀚扒拉一下帅气的毛寸。
苏景岚不屑一顾，“哼，你那些狐朋狗友，有什么好聚的。”
“什么狐朋狗友，他们可是我的铁哥们。”李司瀚拍拍后座，“上来吧，我的车后座想死你了。”
苏景岚一阵迟疑，“那个今天我不能跟你一起回了”
李司瀚一怔，小心翼翼问：“你该不会真生气了吧？”
“我当然生气了，不过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跟你一起的，唔我今天答应姚慕莲，他送我回家。”
李司瀚敛起笑容，好半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看来，我消失的这几天，发生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谁让你动不动就翘课，我只能另寻苦力了。”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苏景岚冲他拌了下鬼脸，朝他身后跑去。
李司瀚看着她跑向不远处推着单车走来的白衣男生，笑得葵花一样明媚，心不由得沉下去
姚慕莲看着眼前笑吟吟的女生，又看看李司瀚远离的背影，淡淡说：“你不坐他的车回去？”
苏景岚无所谓地吹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我答应坐你的车了嘛，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奴役你的机会。”
“他好像有些不高兴。”
“他那么没心没肺，怎么会不高兴。说不定还暗自庆幸我没答应他，他好去跟别的美眉约会。”
这个女生，还不是一般的白痴，连他都看得出李司瀚对她不同寻常的感情，她怎么还能如此不明不白？姚慕莲看着她天真的侧面，心中暗想。
这样也好，他的身边很少有这样简单的人了，除了路秀川那个先天头脑简单的人。
XXX
这天上午，李司瀚又没来上课。
苏景岚以为他又逃课去网吧或者游戏厅，暗想等他回来要好好收拾他。直到上午第四节课，安静的走廊里忽然响起懒懒散散的脚步声，没过几秒，教室沉重的大门被人用力踢开。
全班同学看过去，都又被吓了一跳——
李司瀚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白色校服上也是脏兮兮的，只有眼睛明亮的可怕。
这一切无不昭示着，他刚刚打架回来。
英语老师显然已经习惯他这副模样，什么都没说，挥挥手让他回到座位。
李司瀚一步一步向教室后排走去，经过苏景岚身边时，对上她愕然的视线，微微怔忡片刻，随即漫不经心地移开目光。
苏景岚气急，握着笔的手有些发抖，好不容易克制住心中的怒火，勉强集中注意力将第四节课上完。
下课铃一响，她嚯得站起身，在全班同学的注意下，跑向李沧瀚的位置。未等他做任何反应，她抬手就狠狠往他头上抡去，“李司瀚，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李司瀚无所谓地笑笑，依旧一副痞子样，“真惊讶，你竟然有功夫管我。”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
“好，那么我也正经地宣布，之前答应你的都作废。”
苏景岚清眸微瞠，“作废？你跟我来！”
不由分说，她拉着他校服的衣襟，众目睽睽之下把他拖了出去。
两个人来到放学时无人经过的教学楼后面，苏景岚松开他，冷冷睨着他说：“你跟我说明白什么意思？”
“你不是不管我了吗？现在来关心我干什么？”
“我什么时候不管你了”
“你眼里只有姚慕莲，我这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入不了你的眼了，你现在假情假意装出一副很关心我的样子给谁看？”
李司瀚伤痛的表情是那样触目惊心，他一字一句的控诉，搅得苏景岚心里一团糟。深吸一口气，她定定看着他，“阿瀚，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非要让我说给你听吗？”
“那我问你，我重要，还是姚慕莲重要？”
“你这是无理取闹！”
“回答我。”
V100 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阿瀚，我们从出生就在一张床上睡觉，我们认识了十七年，这十七年是谁都无法比的。我和姚慕莲只是朋友，但你是我的亲人。你可以有各种讨厌的习惯，但是不要打架，上次你差点被人打死，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怕失去你，不要再让我难过了。”说到这里，苏景岚的明眸被泪水浸透。
李司瀚看她这么伤心，突然觉得自己好混蛋，竟然用这样拙劣的方式伤她的心。轻轻把她揽入怀中，坚硬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他低声说：“对不起，不要哭了，我再也不犯浑了。”
苏景岚觉得不解气，握紧小拳头打着他的胸膛。
姚慕莲站在拐角处，看着不远处相拥的两个人，微抿薄唇，默默转身离开。
下午见到姚慕莲，苏景岚满脸歉疚地对他说：“抱歉，以后不能坐你的自行车了。”
姚慕莲云淡风轻一笑，一副毫不介怀之态，“没有关系，李司瀚回来，算不算帮我减轻负担？”
苏景岚摸摸头，回以干巴巴的笑容。
虽然，姚慕莲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反应，但苏景岚却明显地感觉到两个人的关系渐渐疏远。
他依旧是会对着她清冽地笑，可是，眼神里不再有笑意。
同桌，只隔着稀薄的空气，却仿佛隔了一堵墙。
XXX
转眼，圣诞节到来。
许是要为这个节日增添一些气氛，天空很应景地飘起今年的初雪。
学校破例停上晚自习，下午一放学，学生们便高呼万岁涌出校门。
李司瀚约她一起看烟火，她推说身体不舒服拒绝了。
爸爸的咒骂声，安雅的哭闹声，成了这个圣诞夜唯一的旋律。看着墙上的指针一点点转动，苏景岚的心无比烦躁。
这一晚，她只想和一个人一起度过。
不知道突然从哪里跑出来的勇气，她跑到公用电话亭，拨通姚慕莲家的电话号码。
“喂！”男生完美的声线通过电波依旧好听到不行。
苏景岚呼吸一窒，小心翼翼开口：“姚慕莲，是我。”
对方有片刻沉默，“有什么事吗？”
“你出来一下吧，我在中心广场的雕像下等你。”
说完，便迅速挂断。
虽然知道这样很不礼貌，可是她更害怕听到他的拒绝。
她来到热闹繁华的中心广场，坐在雕像下的台阶上等待他。
每个人都是成双成对，每个人都挂着灿烂的笑容，她抱紧双臂，突然觉得很冷很冷。不知道姚慕莲会不会来，如果他不来，她也会等下去，只是回去后，安雅一定会对她又打又骂。
正暗自垂怜，一个高挑瘦削的身形挡在她面前，抬头一看，姚慕莲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她又是欢喜又是慌张，站起身才发现腿已经麻木得不像样子。
“等了很久吗？”姚慕莲的声音有些清冷，似乎带着风雪的寒气。
“没有，我也是刚来。”
“我们四处走走吧。”
“嗯。”
姚慕莲个高腿长，走在前面。
苏景岚慢吞吞跟在后面，雪花纷纷扬扬飘落，落在他的短发和肩膀，看得她心里起起落落。
两个人越来越偏离繁华的市中心，夜色静寂，唯听得见脚踩在地上的积雪上时，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响。
苏景岚感到双脚逐渐失去知觉，实在难以继续走下去，忍不住出声道：“喂，我们要去哪里啊？”
姚慕莲回身，看着她冻得直搓双手，淡淡问：“你累了？”
苏景岚低下头，小声说：“脚冷，我走不动了。”
姚慕莲走回她身边，拨开路边台阶上的积雪，解下围巾扑在上面，“坐吧。”
苏景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姚慕莲低首，看着她长长密密的睫羽，沾了零星的小雪花，心里痒痒的，声音低沉地说：“我发现，你总是不敢直视我。”
苏景岚一僵，抬眼对上他明亮的眸子，眼神愈发闪躲。对于她的反应，姚慕莲满意地勾起嘴角，“苏景岚，你是喜欢我的，对吧？”
苏景岚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进而露出一抹赧然的神色，“你你怎么知道？”
“直觉。”姚慕莲的眼睛慑人的亮，语气又是该死的自信。
苏景岚低头，沉默不语，微红的脸颊隐藏在暗夜之下。
良久，姚慕莲缓缓开口：“苏景岚，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苏景岚惊得倒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开什么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姚慕莲逼近她一步，定定看着她，黑眸闪着细碎的光芒，“你喜欢我，而我也恰好喜欢你，有何不可？”
苏景岚的心像是被什么重重一击，她从没想过，她一直心心所念的少年也会喜欢自己。
这是不是梦？
她眨眨眼，声音里满是不确定，“姚慕莲，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实在不明白。”
姚慕莲唇畔勾勒出一抹清浅的弧度，“这样急于问出一个原因，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苏景岚咬唇不语，她是对自己很没信心，而且十分非常极其没信心。
“与其被其他女生无休止地烦扰，不如跟一个自己还算喜欢的女生在一起，最起码跟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我感觉很轻松。苏景岚，我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可是——”苏景岚顿了一下，艰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