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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同时之间,只见太阳神君陡然双手齐挥,掌中的朱红光球停止转动,突发出五色奇光,朝外暴射,长达丈许,火势骤盛。虽被癸水神光所化晶幕挡住,不得近身,但那火势越来越猛。更由朱红光球上飞出片片烈焰火花,精光闪闪,由火海中飞舞而来,晶幕一挡,立时爆炸,毫光万道,火雨千重。
虽然同是一火,前者一片深红,仿佛一个极大的洪炉,人困其中,因有晶幕护住,声势只管猛恶,还未觉出它的厉害。这些烈焰火花,开头极小,仅有巴掌大小,火作金色,跟着五色变幻,纷纷爆炸以后,立即化生成一朵朵的五色火焰,上下飞舞,潮涌波翻,重重叠叠,暴雨一般打到。又是前灭后继,随灭随生,宛如亿万金花杂着无量彩星灵焰,潮涌于火海之中。因被晶幕一挡,好似郁怒莫宣,威势越来越盛,火中更有极大潜力,上下四外全被挡住,行动不得。
霹雳之声,比先前罡风初降时更猛百倍,整个船身虽然外有青光防护,不曾受到波动,舱中众人虽然身不受伤,那万雷怒震之势也吃不住,只觉震耳欲聋,天地间好似要崩坏一般,就是那些极其胆大之人,也是吓的脸色苍白,全身缩成一团,哪里还敢从缝隙中观看。船中只有黄祥倒是强行按纳住心中的惊恐,依然拿着眼睛朝外望去,心中又是兴奋,又是害怕,百般滋味一齐涌上心中。
罗衍此时心中也露出一丝诧异神色,他取河中寻常之水,施展五行遁法中的先天癸水神光,抵御外间那太阳真火,本来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之用,目的仅仅是为了不让对方知道他的底细,看出他的来历。但此时那暗含太阴月煞之气的癸水神光,居然能在对方那么厉害的太阳真火之下势均力敌,保持不败,心中也是大为奇怪。
要知此时虽然是水火相持,阴阳相博,但他的水云法物本是寻常之物,乃随手取用而来,而对方的太阳真火却是先天纯阳之物,凝炼多年方才成型,光是法物级别上来看,就已经是天差地远,虽然他占有法力深厚的优势,但对方之火不是凡火,而他之水仅是凡水,难于持久,只要时间一长,就为所败,而不是现在这么相持不下的模样。
况且,他自从学道已来,门中虽然有五行禁法,但只是旁支末接,少有精习钻研,仅得其大略而忘其细略,不甚了然,与青曦宫先天乙木真气所聚,一出生修道就精通先天乙木灵气迥然不同。
此时他见此异样,突然心中一动,暗思:阴阳二气与五行真气,乃是天地根本所在,万物化生之源,他玉池一脉虽然是玄门正宗,入门扎基的太乙真气更是以先天混元之气为本,并不以先天五行真气为本,但却又包罗万象,囊括五行阴阳的一切生克变化,其中许多精微奥妙之处,不是可以口笔传授,必须炼法人久自通悟。
他虽然不是初学,但到现在也不能说是尽得元珠,只能算是不甚了然,距离那登峰造极的地步,还差了许多,而且门中心法又讲究循序渐进,功到自然成,而现在或许就是他功到之时,但这五行变化,还得他细心体会。
这一明悟,让他心中大喜,他自家知道自家之事,他自学道以来,对阴阳五行的运转变化,一直是采用囫囵吞枣的学法,不求甚解,而自身精力则全数贯注于混元太虚清灵之气的修为,反将这个根本忘记,最多只能算是只得形气而未兼其神。他一想白这点,立刻让他心中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罗衍望着空中的滔天烈焰,心中暗思:“按五方五行生化,北水克南火,乃先天至理,对方所用虽然并非单纯是五行之火,乃是太阳真火,但阴阳相生相克,他为太阳,而自己所发,也是最为纯正的太阴真气,本质一样,而且功力远胜,即使不敢全力运用,但也足以能抵消他这太阳威力,算是同归于尽。只要将这先天壬癸之水增加威力,就可让对方的真火无功而返。而癸水本是由庚金元精所化,只要源头一盛,那水势就将滔滔不绝,一举将他的太阳真火压得喘不过气来!”
罗衍心念动处,暗运玄功,将手一指,手中飞出一线其亮无比的白光,再次朝包裹在船身之外的那团冷云寒光飞去,这线光华,光色长短,与他方才飞出的那道光气,一个模样,刚一投入到冷云寒光之中,只见空中火云焰海陡然间朝外荡了一荡,当空一下陷落出一个几十丈方圆的大洞,而方才那片冷云寒光之中,突然又生出一层黑色光云,缓缓朝外压去。
前面太阳神君只道是他耗损真元,全力出手,增加空中的那片水光威力,和他相拼,心中倒是冷笑,他那太阳真火乃是采集太阳纯阳真火所炼,现在又是烈阳当空之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对方身在空中,水势早已经割断,用一分就少一分,岂能持久,就算对方法力高强,暂时不能取胜,但相持下去,对方比败无疑,当下也不为所动,只是暗运玄功,加大太阳真火威力,重新又反扑上去,将对方的冷云寒光重新压了回来。
不过这一涨一压间,才觉得对方冷云好似一瞬间威力增加了数倍一般,抗拒之力极大,那么强烈的太阳真火压了下去,对方的五色冷云光幕虽然朝后退缩,但却丝毫伤害不得,也不学方才那样,化为残烟飞起。
当下心中也暗自一惊,心中立生戒备之心,将手一摆,一声号令,跟随在身后的八位白衣少年,突然各驾云光飞起,按八卦方位各占八方,同时各将手一绘,掌中现出一面红色小旗,掷向空中,立分为八幢红滟滟的光幢,将空中船影团团围住。
同时太阳神君把手一搓,朝光幢上一扬,便有九股红霞,由光幢上蓬蓬飞起,宛如怒涛飞堕,眨眼将半个天空一齐笼罩在内。宛如一座其亮无比的红色光山,屹立在乱山之中。光华强烈万分,千里之内,抬眼可见。
而此时空中罗衍所发出的先天癸水神光,受他玄门最为上乘纯正的先天庚金神光一合,顿时发生生化妙用,重新化为癸水神光,其中更有先后天之妙,威力一下间比方才增加了四五倍由余,光华越发强盛。而且罗衍身中的多件法宝多为西方太乙精金所制,用以化生先天庚金神光再妙不过,只一出,就威力大涨,将对方太阳真火反避退许多。若不是太阳神君久经大敌,一见势头不妙,就先为布置,不然,光是这一合一荡间,就能冲破重围,破空而去。
罗衍见他西方庚金神光化生之力起效,心中一动,伸指连弹,飞出三道光华,先是一团龙眼大小的黄巍巍的光华,冉冉飞出,徐徐朝前面黑色光云中飞去,然后又是一点形为如意的火光,若沉若浮,飘空而出,最后则是一股青蒙蒙的气体,慢慢射出。
这三道光华先后不一,距离只相差丈许,先是那团黄巍巍的气团徐徐飞在那片冷云寒光之中,虚空而立,也不飘动,转眼那点朱红色的火星就电射至黄光气团之中,一下没入其中,被黄气包裹贼内,仅露出几丝红光,也未爆炸,等最后那一溜光色极深的苍霞翠光,犹如细针一样,奇亮无比。打向黄尘火球之中,只听波地一声轻响,苍霞一闪而隐,转而红光大亮,耀眼生辉,突然爆炸开来,将外间那层黄色气团一下震破,化为无数道黄色云涛,朝四周飞去,万丈黄云影里,更杂着千万点暗黄色的星光,暴雨飞蝗般纷纷打在最前面那层黑色光云着上。
只一闪,就听惊天动地地一声巨响,黄云全数失踪,而空中黑云大盛,化为无数寒光冷云,朝空中的那万道烈火神焰卷去,只一裹,就一起对消,当时烟消云灭,眼前景物突现。只剩那九幢光幢云旗和太阳神君一行九人目瞪口呆地楞在当地,做声不得。
罗衍见状,知道是功力不到所致,要是按五行化生之理,他五行合运,以最源头的先天乙木,助长丙火,再由丙火化生戊土,戊土再生庚金,庚金最后化为先天癸水,硬克对方先天太阳真火,五五相生,威力至少也要增加二十五倍,才算合格,但他本不擅长这五行真气神光,而且身中所藏在的几件至宝中,又少了乙木,丙火和癸水这几件最为精纯的法物,所以神光虽然发出,但并不精纯,难于发挥完全分生之妙用,不过光是这样,他那先天癸水冷云神光威力已经增加了十倍有余,硬生生地将对方采集凝炼多年的太阳真火全部破掉,也是足以自豪。
罗衍见对方做声不得,也不愿再行与他纠缠下去,而且他此时所施展出来的法术,与他前些日子与那几位大敌一战,完全不是同一个路数,都是采取其他种种变化,化为另外一种形式格调,以免对方由先天气机感应,追察出他的下落所在,另起争端。
而且他也不想在这三十余日内功力再做突破前与那几个顶尖人物再生死相斗,拼过你死我活,那只能于事无补,反生仇怨,丝毫达不到他来这里的目的。惟独只有展现出不惧怕出对方合力再次围攻的强横实力后,才有机会与对方举手言和。这个世界中的规矩就是这样,他也得入乡随俗,按照此地的规矩来行事。
当下长笑一声道:“尊家法力神通,在下已经领教过了,就此告辞,要是尊驾不服气,一月之后,我在玉京恭候阁下大驾。”
说时顿了一顿,道;“你我之事,与这几位船家没有任何关系,阁下乃是一代宗师名宿,还请手下留情,万勿迁怒他人。”
太阳神君闻言,长声喝道:“本神君一向光明磊落,岂会干这些龌龊之事!”
罗衍微微一笑,道:“神君人如其名,自然犹如日行中天,光明正大,但门下弟子恐怕能难学神君之样,行事难免有几分莽撞冒失,不然,也不会有今日之事了。神君要是不信,自问你门下几位高足如何?”
原本被罗衍一袖轰走,现在又随其师前来的那两位白衣少年面色面色通红,恶狠狠地道:“阁下休得血口喷人,我兄弟虽然不才,但也是……”
话还未落,罗衍开口笑道:“我言中另有他人,并非是指你们两人,何况要是你们有错在先,我又岂是将你们逐走了事?”
说完一举手,空中凌空而立的大船,就突然掉转方向,朝东边飞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只留空中几人面面相觑。
黄伍常和他所高价租赁来的大船快艇已经离开三个时辰,但罗衍依然还负手长立在江边大石上,望着滚滚西去的江水,心中思潮起伏不定。
他之所以一改初衷,半路下船,就是因为今天之事,而心中产生了极不稳妥的感觉,知道他要是再与伍常等人在一起,一定会将他们带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而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他并非这个世界中人,而且更是他们预言中的灭世魔头,所以无论任何人跟他牵缠上关系,最后都只有一个悲惨的下场,尤其是在这年余之内。那些凡人,对这个世界中的强横人士来说,毕竟太过无足轻重了。
今天只不过是抵达这个世界中的后十余天,可是他到现在,都没有再次遇到此间厉害人士的合围搜捕,而且他几次运用玄功,暗察先机,也是一片模糊,吉凶未定,根本算不出他的行止未来,这种情况,原因有二,一是这个世界与他原来的五浊世界略有不同,所以先天玄机也略有不同,他法力不够,自然不能尽数洞悉就里,所以偏差更大,而第二个原因则是人为,前来围攻他的那几个劲敌,定然也施展了颠倒乾坤五行的法术,遮蔽自身的行踪,让他无力追查,所以他才几算不中,难于推查祸福。
光是从第二个原因就可见此间大有能者,而且法力神通都不在他之下,布局精妙。准备充足,谋定后动,务要不择手段,一举将他歼灭在此,再无法翻起任何风浪,虽然说此举有点舍本逐末,但对他却是事关紧要,毕竟,要是他葬身于此,恐怕就是想学前次那样保得一点元灵,重修转世,也是不成。
这个情形,倒与他四年前逃出建业城一样,天下间到处都是追兵强敌,他只有奋力杀出一条血路才是生途,而眼前他连杀出血路的机会资格都没有了,要是他将对方杀死几人,只会挑起更大的仇恨,再也无力化解两界之厄了。
要是他再将外人留在身边,只能令他劣无可劣的形势雪上加霜,更加投鼠忌器,蛇鼠两端了,所以就连打死都不离去的黄祥也被他闭了灵识,丢在船上,三日后才得醒转。
他现在唯一优势就是这里天地先天元气充足,恰好与他在那册《紫虚元经》所学的无字天书多有吻合,尚可趁这三十余日内,再做突破,到时候他就算不是众人敌手,他也可撞开一条血路逃生,这天地之大,就算对方精锐尽出,恐怕也无法将罗网笼罩在整个天地之下,让他无处逃生。
只是,他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在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