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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不舒服?”
少女摇了摇首,头垂得更低。
“那,你为何会瑟缩于我家门外?”
少女这才断续的答道:“我…我已…无家可…归……”她的嗓子异常温柔,惟听来带点沙哑,似曾落泪。
“哦?”阿铁一瞥阿黑,不明所以,继续问:“难道……姑娘是给家人赶了出来?”
少女听闻阿铁如此一问,并没作答,却忽然轻轻饮泣起来。
阿铁一愕,心想这姑娘定有许多伤心往事,否则也不会夜来无家可归,瑟缩于另。家门外,又见自己追问之下,竟弄至她泣不成声,私下甚为内咎,柔声道:“对不起,姑娘,请别怪我出言冒味……”
那少女摇了摇头,道:“不,我…多谢两位相问…还来不及,只是…我在这里…真的并没有家……”
阿铁开始有点明白,道:“姑娘,你的家不在西湖?”
少女微微点头,道:“我本姓‘白’,单名…一个‘情’字,原居于杨州,后来……父母先后亡故,我…又无兄弟姊妹,只好…
远来杭州投靠指腹为婚的夫家,岂料…寻亲不遇,至此,我…亦盘缠用尽,难返杨州,椎有…惟有飘泊街头……
哦?原来她唤作“白情”?
又是寻亲不遇的故事,惟这个故事经由这少女的嗓子幽怨道来,借觉凄凉,阿铁与阿黑互瞥一眼,阿铁叹息道:“好可怜,只不知,姑娘指腹为婚的夫家是谁?”
“他?”那少女终于把低着的头缓缓抬起,看着阿铁与阿黑,道:“他叫一一”
“步惊云!”
此语一出,阿铁陡地一愕,阿黑向来冷静的脸上亦有一丝愣色。
那个唤作“白情”的少女亦已抬起头来,原来她竞有一张异常好看的脸,和一双清澈脱俗的眸子。
而这双清澈的眸子,此刻虽隐泛泪光,却定定凝视着两个魁梧汉子的脸,似要找出适才“步惊云”那个名字,会在他俩脸上得出何样反应。
可惜,她本预期只有一个他听闻这三个字后会有反应,却未料到二者皆是一愣。
她始终找不出。
阿铁沉吟道:“步…惊云,他…不正是当年赈济乐山灾民的人?他…好像是什么雄霸的弟子!”
啊,原来他兄弟仙为之愕然,仅为了曾经听过这个名字,而不是为了这名字勾起了他们更深的记忆,这个唤作“白情”的少女似乎有点失望,她轻轻摇首道:“不,只是同名同姓而已,我的夫家……并不是那个步惊云。”
说时忽然目露惊奇之色,像是方才看清楚眼前二人的容貌,诧异问:“啊!你…们…长得真像,你们…是孪生兄弟?”
阿铁一瞄身畔的阿黑,颇以阿黑为豪,答:“不错,我们真的是兄弟!”事实上,他确视阿黑如亲弟。
阿铁继续问:“白情姑娘,既然你寻亲不遇、今后有何打算?”
“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我夫家的邻里说…他全家已不知迁往何州何方,人海茫茫,我…又与他素未谋面,如何…去找?”少女六神无主地道:“只希望…能找得一户人家…好心把我收留,大恩…大德,我…一世也会…为奴为婢……报答……”说着说着,忽然又潸然泪下。
眼见弱女飘零,阿铁一时手足无措,阿黑则默然无语。
倏地,阿铁心中在仓促间下了一个决定,他道:“白情姑娘,你身世如此可怜,若不嫌弃我们家屋狭菜少,就先住下来再从详计议吧,只是……”
“我俩上有娘亲,还须一问老人家的意见。”
他说得异常诚恳,应此时,门内蓦地传出一个声音,慨然叹道:“娘亲没有意见。”
语声方歇,屋门徐开,正是阿铁他们的娘亲——徐妈。
原来徐妈早在门内把一切听得一清二楚,老人家心肠向来很好,此时更是不顾家中贫困,先帮了这个楚楚可怜的孤女再说,她慈和的道:“白情姑娘,我刚才已把一切听见了。他兄弟俩也是我早年收养回来的儿子,你若不见弃,就把这里视作自己的家好了,只不知你意下如何?”
濒临绝境,乍逢生机,这个唤作白情的少女还能怎样推辞、连忙向徐妈及阿铁兄弟深深一揖,眼泛泪光的道:“婆婆,谢谢…你们,你们…对我…实在…太好…
了,我…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的……“言毕。
霍地足下一软,似欲仆倒,可能已饿得太久了。
阿铁连忙抢前一手扶起她,少女羞涩地一笑,有气无力地斜瞥阿铁与呵黑,道:“你们…长得真的很像,恐怕即使…假以时日,我也未必可分辨…谁兄…准弟。”
“没办法了,不过日子还多着。”阿铁温然笑道。
是的!日子还多着,所以她虽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来……
但并不用太着急。
四人之中,只有阿黑,一直都是未有说过半句话。
他斗然转身,先自步回屋内。
少女无言地看着他的背影、暗思:“他…很冷,难道…是他?”
如是这样,这个唤作“白情”的秀丽少女终于在阿铁一家住了下来。
她很温纯。
人也很勤快,每一天,也自动抢着帮徐妈烧菜弄饭,还把屋子执拾得头头是道。
阿铁与阿黑每夜归家,总觉眼前一亮,因为屋子总给打扫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惟一的遗憾,就是本来微薄不堪的饭菜因家里多了一人,更见微薄了。
不过徐妈与阿铁并不感到后悔,因为,她真的是一个很“乖”的女孩。
只有阿黑,从来都没表示任何意见。
她总是一天到晚忙个不休,像是不用休息似的,有时候连徐妈也看不过眼,劝她:“白情姑娘,你这就歇一歇吧,别要给忙坏了。”
“婆婆,不用再如此客套,你就唤我作小情好了。
婆婆,待我把竹篱芭执抬一下便会休息了,你还是先回房里歇一会吧!“她总是这样支吾以对。
于是当她把竹篱芭执抬妥当后,她又忙别的了。
而且,虽然阿铁一家每餐只得清菜白饭,但她似乎连青菜也不忍心分薄他们三母子,每次吃饭时,总是只吃白饭,绝不夹菜。
徐妈有时忍不住硬要夹菜给她,她最终总是千方百计夹回给她,无论怎样也不愿吃。
徐妈很感动,阿铁也很感动,他俩明白,她不想太负累他们一家。
只有阿黑,依旧没有半丝感动的表情。
西湖一带的人,也听闻徐妈收留了一个绝色少女,有些人闲着无聊,又基于人类的好奇心,闻风而至的逐渐的多,有男的,也有女的。
他们在阿铁家附近远远的看她,无不喷喷称奇,只因为,她实在太漂亮。
当然,也有些男人会对她存非分之想,极度垂涎。
惟碍于阿铁的一双铁拳,和阿黑慑人的冷,大家都不敢造次,故亦不致招来太大麻烦。
“白情”这个名字,迅即不腔而定,传遍西湖。
徐妈看着这个温婉柔顺的女孩,只感到心满意足。
她和阿铁,简直把她视作亲人般爱护,开始唤她作“小情”,对她更关怀备致。徐妈夜来还会起来看看她有否把被子盖好。阿铁,更经常在回家时采了不少她喜爱的香花给她配戴。有一次,还因为有流氓真的色胆包天,对她轻薄,阿铁便以一敌十,与他们打了起来,幸而终把流氓击退,纵然最后阿铁亦受伤。
她就像是古往今来、中国无数鬼狐神话里的妖魅女角,误堕红尘,突然的出现在寻常百姓家,任劳任怨。
目的,可能为了报恩,又可能是为了寻找心中所爱,更可能是……
或许,她真的是这些妖魅中的——其中之一。
只是,这样一个接近完美的女孩,也有令人奇怪之处。
这点,于她在这里住了半个月的时候,阿铁便知道了。
每一晚,当他们吃罢饭后,她总会静静的坐于窗旁,幽幽的看着窗外万籁俱寂的黑夜;宛如在等待着一个人。她到底在等谁?
抑或,她在等待着“那一天”的来临?
阿铁十分好奇;总会有意无意地看她,渐渐地,他就发现一件奇事。
小情的目光,竟出奇地、时常落在阿黑面上。
这可奇怪了,向来阿黑的冷面都是人见人怕的,为何她居然会看了又看?
许多时候,小情也会与阿铁闲聊,只是,说话之时,眼睛还是经常暗暗往站于阿铁身畔的阿黑脸上看去,阿铁开始瞧出一点端倪,她似乎十分欣赏阿黑的冷面。
“可惜,阿黑始终没有搭控腔,也从来没有和她说半句话,更没有看她。
他不看她,她偏偏要看他。
虽然看得如此含蓄,但即使连眼睛不大好的徐妈也察觉了,她只是会心微笑。
阿铁也会心微笑。
他虽不敢肯定为何她会这样看阿黑,然而他相信,可能是因为她看阿黑的第一眼。
一切爱情故事的开始,都因为那动人心魄的——第一眼!
阿黑向来皆人见人怕,村民们远远见他已争相走避,没有人愿意亲近他。
如今,难得来了一个对阿黑看了又看的女孩,阿铁心想,我自己这个当大哥的,好应为阿黑感到高兴才对,若能够推波助澜,助他俩一把的话……
想到这里,阿铁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第三章 众里寻他
夜阑人静,小情不知为何,竟会在阿铁兄弟及徐妈熟睡后,悄悄溜出屋外。
天地一片混饨苍茫,她一双清澈的眸子定定注视其中一堆黑沉沉的树叶,这然道:“你可在?”她竟然对一堆树叶说话,她可是傻的?
树叶内亦居然有人回答:“想不到,仅仅半个月,你在西湖已艳名四播。”
小情道:“一切色相尽属虚幻只是世人过于沉迷了。”
树叶中人道:“已经是第十六天了,你,情况如何?”
小情道:“很好,他们一家都待我很好,尤其是那个徐妈及阿铁,也分别把我视为女儿及妹子般看待。”她说来竟有点儿感触,是为徐妈与阿铁而感触,她似乎对他俩渐有好感。
“那,你可分辨出谁是——步惊云?”树叶中人问。
步惊云?难道小情正是那个……“
小情若有所思,答:“我想,我已经知道谁是他了,不过还不敢肯定……”
“而且,他很冷!”
冷?“她说的可是……?
树叶中人道:别忘记,他曾有一个外号,唤作‘不哭死神’,既然不哭,何以不冷?“
“但……”小情又道:“他,冷得令我难以与他说话。”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叶中人冷笑。
“嗯。”小情微应。
“瞧你眼神,你似乎有点动摇?”树叶中人又问。
她为何动摇?她真的是妖?凡与她在一起的人都会被损阳元?所以她动摇?
小情只是无奈的道:“他们…是一家很善良的人,对我…也实在是太好了。”这句话真的是衷心话。
“这个我不想听!只是此事不宜过于张扬,你明白没有?”树叶中人道。
“我明白的。”小情轻轻点头。
“好!不过你还要小心计算日子,好处为之吧!”
树叶中人说罢,树叶内嘎地传出“疯”的一声,显然那人已经远会。
小情还是呆呆的站着,口中在不断呢喃,似乎,她真的在算着余下的日子。
日子又过去了。
对于普通人,也许并不觉对日流逝,然而对于小情而言,却是异常重要。
她每天皆在细数着日子,等待着“那一天”的来临。
今天已经是小情留下来的第十九天,对她来说,也是很特别的一天。
因为阿铁终于带她一起去采药,这还是她首次陪他俩一起外出。
目的?
阿黑这个极度的冷,除了偶尔和阿铁及娘亲说一两句话外,平素简直比哑子更像哑子,阿铁与他一起五年,固然十分清楚他的性格,他带小情一起去采药,其实是希望小情能有多些与阿黑相处的机会,实在是他身为大哥的一片苦心。
三人上孤山,踏苏堤,一路上,小情眉梢眼角出奇地孕含微笑;阿铁心想,最大的可能,她是为了能与阿黑了起才会如此吧?
可惜,阿黑似乎并不开心,他而遥摇的跟在二人身后,俨如他们的影子。
虽然阿黑的态度令小情有点尴尬,不过既然大家已一道起行,惟有就这样两前一后,一直的向前行。
过了苏堤,但见流水淙淙之处,架着一条石桥。
小情忽然发奇起来,但还是羞羞地低下头问:“不知道…那条桥…唤作什么名字?”
她是在问身后的阿黑,抑是身衅的阿铁?无论如何,阿黑因距她太远而装作没有听见,亦根本便不预备要答,他没发一言。
阿铁见情势不妙,惟有抢着先行回答:“那桥唤作‘断桥’,从前,则唤作‘段家桥’。”
小情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