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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厢情愿!”
青逸飞自嘲一笑,然笑声却充满悲切,她是如此小心翼翼付出感情,谁知首次即逢重大挫折,实想跳江自杀算了。然又能如何,左仲仪根本未许诺自己,他是有权娶任何女子,死了对方也未必心疼,实是不值。
挣扎中,她已学会调适自己,毕竟一路走来皆是孤苦伶丁,无人可倾诉、救助,难靠自我医治,失恋一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自己条件并不差,宝亲王不也在追求自己么?他条件可不比左仲仪差……
青逸飞极欲以宝亲王娶代左仲仪位置,然却发现根本难以排挤左仲仪,她始发现无形中竟爱这男人那么深,终躲在柳枝丛中杨哭不断。
丁幻甚快返回圣帮经纬书房。
柳碧玑等在那里,见人即问:“如何如何?”
丁幻道:“卖身契都签了!”
柳碧玑诧道:“你签了字据?”
丁幻叹笑:“刘吞金又非呆子,不签不给银。”
柳碧玑呵呵笑起,“也罢!毕竟圣帮前途为要,此事待他回来再处理!”神情紧绷:“借了多少?”
丁幻道:“三百万金。”
柳碧玑道:“暂时够用,你得赶快打探圣爷下落。”
丁幻道:“得先冒充朱亮功,因为我放话要他宣布自动倒闭!”
柳碧玑猛击掌:“好招!倒将他一军,替圣帮出口气,但他那么油肥,你能扮么?”
丁幻道:“短时间应无问题,只是少了他的衣服。”
柳碧玑道:“现在要偷恐也不易,不过可到纪家桥采丰缎庄,那有个女者叫文俏蜂,她以前是朱亮功姘头,现在跟了鄂龙;不过仍做裁缝,朱亮功的衣服,‘多少是她缝出来的。”
丁幻道:“有门路即可,若找不到,随便混混也就过去。我先走了。”说完拜礼,再次溜去。
柳碧玑喃喃念道:“卖身契?”忽觉想笑,若娶丑女上门,圣帮将是何局面?
望着左海宁遗像,柳碧巩直道歉,毕竞非常时刻得用非常手段。
第二章 鹰 劫
朱亮功根本不知丁幻耍何名堂,一群员外郎惊心动魄找至鹰帮,硬要亲眼见他说明一切,朱亮功只好接见豪华厅堂。
首位是西门经营绸缎生意的矮胖钱员外,见人即问:“朱爷,我可一切听你的,怎又出差错?你若宣布倒闭,我等岂非死路一条!”
朱亮功道:“谁说我要宣布倒闭?”
另位南城天香酒楼留有八字胡之黄掌柜,眨着饮酒过多而泛黄的猪眼,急道:“是左圣爷说的!”
北城顺清油行圆脸如球的王瘸子说道:“他说的斩钉截铁,我们不得不信。”
朱亮功哈哈两声,道:“这样就信,那还混啥?三位太过紧张了,放心,回去把银子提来,保证没错。”
钱员外道:“可是宝亲王和李卫也出来背书。”
朱亮功道:“结果呢?还不是失效,我这头找的是真王太子,未来的皇上啊!”
黄掌柜道:“理亲王当真是太子?!”
朱亮功道:“否则我拉着他不放,是笨蛋?”
王瘸子道:“可是左圣爷说,你傍晚会宣布倒闭,一切由亿嘉票号接手?”
朱亮功道:“合作是利多,怎会是倒闭?你们不想想,若真的不行,我还会安稳坐在此?光是这几天,转在万鑫的银子,即超过数百万金,我哪会倒!”
钱员外悄然:“说的也是……”拾回不少信心。
黄掌柜道:“看来我们是中计了。”‘王瘸子道:“朱爷不会宣布一切吧?”
朱亮功笑道:“会,我会宣布接收宝祥钱庄、圣帮倒闭!”
经过朱亮功洗脑后,钱黄研制人信心终恢复,双方狼狈为奸以并吞圣帮为玩笑后,始又出发,前往安平巷宝祥钱庄逼债去了。
渐渐地,宝祥钱庄门口又聚满人潮,项恩等人又开始焦虑。
幸好已近黄昏,只好酉时一到自可以官方命令暂不支付,待明日再说。
故越近黄昏,群众越形激动,深伯明日一早,钱庄倒闭,落个血本无归。
正争挤中,对街原是幸灾乐祸的万鑫钱庄突有变化。
丁幻已易容成油肥之朱亮功,一身金黄绣着福禄寿高贵锦袍乃从文俏蜂那绸缎坊给偷来的新货,显得金光闪闪。
他一进门,万鑫钱庄掌柜及伙计惊诧拜礼,心头却是怦动不安,难道白天左仲仪所言要宣布倒闭之事将成真?
丁幻不敢多耍威风,一脸冷沉:“把帐簿拿出来!”
吴姓掌柜急道:“朱爷这是……”
丁幻叹道:“是为你们好,鹰帮真的失窍生银,将卖予亿嘉,不谈这些,帐册拿来我瞧瞧!”
吴掌柜怎敢说话,立即应是,从抽屉拿出厚厚一本帐册,丁幻且见银票无数,脑筋一转,接过帐册后,说道:“银票一并收妥,别遗失,至于库金得点!”
吴掌柜应是,自己收拾银票,且命令伙计到内院清点库金。
丁幻翻得几页,叹道:“生意这么好,可惜灾难难度……”终又走出门口,向街道众人喊道:“诸位别急着向宝祥兑银子啦,万鑫要宣布关门了。”
此话简直晴天霹雷,轰得鹰帮爪牙头昏目眩,以为听走耳,有人喊道:“什么?你说什么?”正是矮胖钱员外。
丁幻吊高声音:“我说万鑫正式宣布倒闭,卖给亿嘉票号,诸位的存银,三天后再来领!”
钱员外差点昏倒,哭丧奔来:“朱爷怎如此坑人?您明明说话没问题,现怎反了样?”
黄掌柜亦自焦切:“朱爷您这是断我们后路嘛!”
王瘸子一瘸瘸奔来,急道:“朱爷别玩我仍,三天不能领银子,岂非叫我油行关门大吉,不行,我得领回!”
一群人改了方向,蜂涌而至。
丁幻末想及效果如此之佳,暗道妙极,仍装冷酷:“缺银子,先找当铺周转,万鑫倒闭,另有亿嘉接手,有多少帐,跟亿嘉算,我已破产,哪能给了什么?诸位若是有心,给我一年半载时间必定还清,否则我也无能为力,抱歉!”
丁幻深深一鞠躬,见人群涌至,赶忙喝道:“关门!明天再说!”伙计不敢抗命,登把大门关上,群众情绪终被激怒,猛往门墙撞来。‘吴掌柜吓得面无血色:“朱爷……恐难善了。”
丁幻道:“叫鹰帮高手前来把关,咱撤柜,能带走的先带走!”伸手抓得大叠银票,吴掌柜早吓坏,怎还疑心,楞在那里,不知所措。丁纪又喝:“楞什么,还不快去请救兵,然后找地方躲起来,一切明天再说!”说完,自己先从后院溜去。
吴掌柜这才清醒,急道:“快传令,快放烟火,出事啦!”慌乱收拾东西,直往后院奔去,若非另有库金,他早溜得不见人踪。
伙计十万火急,放出求救烟火。
鹰帮弟兄登时慌乱奔来,见及暴民砸门,以为砸的是宝祥钱庄,然抬头乍瞧,招牌竟刻着闪闪金鹰。这才确定出事,猛地欺前制止,终和人群打成一片。
事情越闹越烈,万鑫钱庄比宝祥倒得更快之传言传出,复又引得百姓慌张赶来,硬逼着要提领银子。
双方斗得更凶,简直快变成帮派械斗。
丁幻则溜入小巷空屋,甚快将油肥衣衫脱下,且将易容软皮腊物收拾成堆,一把火点燃,随又将银票分类,只要是万鑫开出,全数留下,宝祥开出,全数烧去,至于帐册牵涉百姓权利,找个地方埋妥,日后备用。
一切弄妥,他始找得古井洗涤全身,除去任何可能痕迹,始穿上不起眼的百姓布装,抓得银揣入怀中,始潜出空屋,前去瞧热闹去了。
万鑫钱庄倒闭消息传遍杭州城。
不但官府惊动,连朱亮功亦感莫名。
他正于佳宾客栈,准备和鄂龙共进晚餐,讨论近日接收圣帮一事,谁知竟传言他自行跑至钱庄宣布倒闭一事,已气得满脸通红,咳道:“岂有此理!”
护法独眼鹰铁魁道:“爷您该亲自去一趟!”
朱亮功衡量事态严重,遂起身向鄂龙告退,笑道:“恐是圣帮耍的小鬼招,不足虑,在下去去就来。”
鄂龙一向不介入斗争,笑道:“朱爷请吧!”其实只要文俏蜂陪侍,远比应酬实在。
朱亮功拜礼而退,临行暗示文俏蜂多献殷勤,文俏蜂笑脸回应,朱亮功走的甚安心。
鄂龙倾听远远争斗声,淡笑道:“看来圣帮也非软脚货……”合伙案有了新评估。
文俏蜂深伯他弃鹰帮即弃自己而去,登献殷勤,逗得鄂龙欣笑道:“放心,任何状况,永远拆不散你我,你可安稳跟在我身边。”
文俏蜂闻言感恩而笑:“多谢鄂爷!”如失犬觅着主人,欢乐无比。
朱亮功方至安平巷已被群众挤得难越雷池一步。
尤其见得群众乃攻击万鑫钱庄,且把门窗捣毁,简直已若暴民行径,朱亮功始觉事态严重,突地大喝:“住手——”身随声起,直掠人群,落于钱庄屋顶,身形干净俐落,不因肥胖而有所迟滞。
群众被其所摄,暂时安定,然怒气仍在,随时将暴发。
那已被敲得脑袋生瘤而躲在一旁的钱员外,不甘心地步出来,喝道:“无缘无故宣布倒闭,想玩我们么?”
朱亮功冷道:“我何时宣布倒闭?”
群众起哄:“一时辰前明明宣布了,还想赖么?快还我们钱!”哄意一起,复有激情者猛砸东西,迫得朱亮功左闪西躲,嗔道:“有话好好说,再丢东西,小心我治人!”众人迫于淫威,不再丢砸,能态度仍硬:“还钱?否则一切免谈!”
群众再次哗闹。
朱亮功转问护法:“怎么回事?”
独眼鹰铁魁道:“依吴掌柜所言,爷您的确曾来此宣布倒闭,且取走帐册及银票。”
朱亮功还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真有此事?”
钱员外、王瘸子及多位群众异口同声说道:“我们亲眼所见,岂会假得了?”
朱亮功冷道:“吴掌柜安在?”
那吴掌柜躲在后院,惊惧中已走出天井,拱手道:“属下在此。”
朱亮功道:“我当真来过?”
吴掌柜道:“来过,您穿了福禄寿新衣,还宣布倒闭,四名伙计可作证!”四伙计同自点头。
朱亮功暗诧,莫非有人冒充?否则如此多人,岂会看走眼?此时暴民火气正旺,处理不好,毋闹巨变,外围李卫人马已准备逮人,不得不小心,遂转向群众,道:“显然有人冒充本人,故意宣布万鑫倒闭,以打击鹰帮,其实万鑫财务完全没问题,根本毋需宣布倒闭,诸位请放心。”
有人说道:“一句话就能掩饰么?开门让我领银子,才能召信天下!”立即引来群众附和。
朱亮功道:“都已门破窗裂,如何能开张?且天色已晚,可能引起账目不清,明天一早,必定拿得到。”
群众仍不肯放手,死硬要领银子。
朱亮功冷声道:“别忘了,你们到宝祥兑银,也是晚上不兑,这可是官方规定,若要硬来,只有请官爷处理了。”
说及官方,群众总有顾忌。
李卫人马在外围,大捕头洪威则在附近,他当然不愿闹大,闻言说道:“不错,总督府既有令,自该遵守,诸位何不先领牌子,明日一大早再来提领,深夜闹事,少说也要二十大板,谁受得了!”
官爷终究仍有威信,群众吱吱喳喳中始妥协,喝喊着快发号牌快发号牌,一场动乱始稳住。
朱亮功这才命令吴掌柜开门,且分割布条,盖了万鑫钱庄玉印为信一一发牌。
钱员外、黄掌柜、王瘸子等大户挣扎中仍领号牌,毕竟是是非非,变幻莫测,银子还是抱回家最稳当。
朱亮功哪能说什么,传令手下极力安抚群众,免生事端,随即离去。
现场变成大捕头洪威在维持秩序。
他多少看出端倪,暗道圣帮此次果真出了高招,且对那位易容高手起了极大兴趣,有机会得较量较量。
朱亮功甚快奔往纪家桥采丰绸缎庄,文俏蜂仍未回来,他仍自行开门入内,里头陈老妈见状,赶忙拜礼。
朱亮功道:“我那件有福禄寿图样衣袍安在?”
陈老妈原即属裁缝,自知此事,道:“在啊!在左衣柜里,爷您要取了?”不等回话,立即前去取物。
朱亮功坐定椅子,瞧及一跳酒器酒杯,俏蜂腰和鄂龙卿卿我我影像浮脑门,实有些后悔将她送人。
幻想中,陈老妈快步奔来,拜礼道:“袍服已不见,看是小姐亲自帮您送去了。”
朱亮功道:“何时还见过它?”
陈老妈道:“中午啊!爷的衣袍,奴才不敢闪失,每天照顾着。”
朱亮功道:“小姐中午有离开?”
陈巷妈道:“也没有……是鄂爷前来陪她,奇怪,怎会丢了?到底是谁取走?”
朱亮功道:“鄂爷何时来?何时走?”
陈密码道:“中午来,快傍晚才走,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