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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士宝冷道:“这是你们选的,莫怪任何人。”说完始和朱小全离开,前往峰顶督导灭火去了。
左仲仪至此方嘘气道:“总算暂且挨过一局。”
青逸飞道:“可是往后没了食物……”
左仲仪叹笑道:“且走一步撑一步,撑不了再说,只是苦了你。”
青逸飞喘口大气,心神安定下来,道:“那又如何,严格说,还是我害了你。”总觉天无绝人之路,且心上人一身能耐似无穷尽,必可脱此险困。
两人沉定心神,静观其变,纵觉苦命,却暂能甜腻心头。
丁幻的确已潜追至五十里附近。
由于日月岛气候怪异,常年罩雾,故不易摸索,他已搜寻两天两夜仍不得其门而入,忽见云层传来火光,登时闪念,必是目标,立即划动渔船慢慢潜来,迫近二十里后,终见日月岛虚浮轮廊,纵山峰那把烽火已熄,然四处活动之火把星火仍依稀可见,照他经验已猜出此岛竟然藏有大军,不知是何门派,终潜身落水,泅探而来。
复行三里,已见得战船放哨四处,仔细瞧来,认出白莲标志,暗道:“会是白莲教秘密总坛?”知其和主子多少有过节,小心翼翼潜往船底,且听听对方的谈话。
战船共二十余人,分日夜班制,每班各四人,分顾船头船尾,且听得船尾守卫汕笑说道:“逮了圣帮头子,任他作怪,再也逃不出本教牢笼。”
另一位回应道:“听说他逃抵万丈崖,又被弟兄杀得屁滚尿流,狗也似地爬回洞中。”
数人同时嘲笑不断。
丁幻暗道:“圣爷当真被俘于此,那得想办法救人了。”
船首那头领说道:“教主怎么不一刀把他给收拾了,以绝后患,如此活囚,岂非夜长梦多?”
另有人回答:“听说要用他控制圣帮,暂时不杀他,但若圣帮得手后,恐也让他活不成。”
那头领邪笑道:“不知是否会把那青姑娘变成教主夫人,她的确国色天香,甚是迷人。”
众人一阵轻薄言词,直道美人入教,平添色彩,有人更指扮若妖姬,袒胸露乳,更有味道。
丁幻听得暗阵几口,什么修道人,全是满脑邪念。
既知主子及青逸飞的下落,顾不得再缠于此,已往日月岛潜去,及至三里远近,瞧得旗杆处处,人影钻动,吓得丁幻猛伸舌头:“这么多人?简直布满整岛,少说也有上万人,白莲一脉竞然有此实力?”
岛上烽火已然扑灭,教徒复又恭颂教主威德,直喊着“反清复明,朱武扬威,莲华普现,济救众生。”复又喊着“教主万岁,石护法万岁”“日月神教万岁。”声彻云霄,激情不断。
丁幻更诧道:“石护法?会是石士宝?他竟然背着漕帮自组日月神教?还是早有日月神教,他加以利用?”有关白莲教,日月神教传言甚多,良芜不齐,但两教合一,倒是首次听过,想来对方想藉此壮大声势。
丁幻再次观察,但觉对方能聚万人以上,声势的确浩大,且全为激进分子,实非一己之力所能抵挡,盘算后,仍觉该回去找救兵,一举将此邪教破去,方能安然救出主子,毕竟方才如得船上哨兵所言,对方只是故意囚住主子,并无立即处死意思,自可拖上几天。
丁幻想定后,但觉拖不得,乘天色未亮,复往回路潜去,待逃出敌方数十里势力范围,已是清晨时分,他哪敢停留,登上鱼船,拼命划桨而去。
复过一天一夜,始登内陆,虽是身心疲惫,怎敢停留,雇得马车,直往京城奔去,半路买支烧鸡边裹腹边思考。
此行将找谁方能立即调遣大军?李卫么?恐也不成,他不但和主子稍有过节,且负责乾隆安危,暂不宜离京。
若找鄂尔泰军机大臣,恐也交情不够,调动圣帮弟兄?时下左海瑞和郭奇秀两军相争,且以己之力也调不动,何况以圣帮作战,岂非树此强敌,若能全数歼灭倒也好办,但若留下活口,恐后思无穷,且石士宝若活命,往漕帮告状,照样没完没了。
丁幻左想右想,仍决定直接找乾隆皇告御状,就说主子发现叛国教徒,乾隆一向视反清分子为眼中钉,必定派兵收拾,如此纵日月神教徒脱逃,总也无法全怪上圣帮,这码戏还有得唱。
想定后,心神舒爽,乘着空档,按模自己的筋骨,数夜劳累,岂是好受。待按摩后终支持不了,任马车颠簸,仍昏昏入睡。
幸车夫领的银子够多,并未偷懒,且往京城直奔,及近次日清晨,城门乍开,已到了地头,始唤起丁幻道:“京城到了,长驱直入,还是你自行进入?长驱直入得有办法才行,通常要二两银,否则官爷得换穿新衣。”
丁幻瞧瞧自己的一身脏,恐将让守城兵为难,当机立断:“我自个进城,银子也少不了你,只顾替我保密便是。”丢下五两银,掠身潜去。
车夫收得银子,满意一笑道:“果真上道,是我辈中人(跑腿者),密是保定了。”策马调头而去。
丁幻甚快混入京城,顾不得打理仪容,已往皇宫大内潜去,他既然能盗得乾清官秘沼,自有门路,找得熟识守卫,前去告知乾隆跟前小德子,终把话带予弘历知晓。
弘历但闻左仲仪暗传秘奏,必有重事,亲唤小德子接见于符望阁秘处,待丁幻前来,弘历瞧他一身脏,诧道:“左兄有难?”
丁幻暗楞“左兄”是谁,然他心巧,不愿点破乾隆情急失态,叩首奏道:“奴才主子已探出反清乱党,正聚集日月岛上,尚请皇上派出大军,一举歼灭。”
弘历大喜道:“反清乱党?是谁?法醒一千人,亦或坏分子?”
丁幻道:“法醒妖僧往南逃,看是想在南方另起炉灶,日后定可探及踪迹,目前乱党乃是白莲异教,亦即石士宝,朱小全等人。”
弘历更喜道:“原是漕帮叛徒,可让肤逮着把柄,左兄干得好。”
丁幻急道:“皇上明察,此事和正统漕帮无关,乃朱小全,石士宝等激进分子另组邪教,漕帮完全不知,不宜混为一谈,且尚请皇上剿匪时,莫提奴才主子名讳,免得引起不必要之麻繁。”
弘历笑道:“朕懂,朕懂。”转向小德于道:“此事只有你知我知,不入他耳。”
小德子恭敬拜礼道:“奴才不敢。”
弘历满意一笑,转向丁幻,笑道:“起来吧,尔之忠心,实若小德于对朕之忠心,可取可取。”
丁幻叩头后即起身,和小德于对上了一眼,会心而笑,实是奴才所见略同。丁幻随又说道:“此事不宜迟,得快快出兵,莫让妖孽沼逃。”
弘历道:“有多少人?该派多少兵?”
丁幻道:“至少万名乱党,恐得派数万水师。”
弘历诧道:“数万水师?岂非数百艘船?”
丁幻道:“那铁定要的,兵贵一击奏效,若留下漏网之鱼,忒也不妥。”
弘历额首道:“有道理,呵呵,你跟在圣爷的身旁,竞也懂得兵法,不简单,他在哪?
朕令他当钦命水师提督,由他指挥—攻击,定能奏功。“
丁幻怎敢说及主子受囚,奏道:“奴才主子另有任务,只能暗中相助,尚请皇上另派大将指挥作战,既是突袭,总能奏效立大功。”
弘历频频额首道:“有道理,仲仪只能当伏兵,且有他相助,定能胜仗,该派谁去?天津水师提督!恐也毫无作战经验小德子道:”浙江河道总督顾琼正回京述职,可派他前去打海战,顾琼经验丰富。“
弘历击掌笑道:“妙哉,就派他去。”原是顾琼一向在江南治理漕运河工,和漕帮甚有交涉,而那朱小全、石士宝既出自漕帮,他必知其习性,用以战之,可得事半功倍之效,最重要的一项,乃以此战证明顾琼和漕帮全无挂勾可能……纵使挂勾,亦将因此战而拆伙,何乐而不为。
小德子逢迎道:“皇上英明。”
弘历道:“不只派顾综去,且派傅恒去见识见识,他虽文人出身,但人品武功不差,该可训练。”
小德子知傅恒乃孝贤皇后之弟,亦即国舅身分,皇后既得宠,提拔内弟亦是应该,尤其傅恒人缘不差,趁此机会出头,理所当然,小德子随又直道皇上英明。
丁幻不解傅恒能耐,但派上顾琼,可是大将之材,此战必可成功,定必不可。
当下弘历交代小德子打赏丁幻,并带他前去休息候传,且找来顾综,亲自授予重责大任。顾综但觉事态严重,想找军机大臣鄂尔泰、张廷玉商量,弘历却一口回绝:“此事保密,不便张扬,免走露风声,且有圣帮暗助,必能胜仗。”
顾综既知保秘重要,不再坚持,拱手道:“臣必全力以赴。”
弘历笑道:“一举歼灭叛国分子,乃大清之福。”
谈话间,忽闻傅恒朝见,弘历急道:“快宣快宣。”
小德子宣唤,只见英挺青年身穿笔挺补服,谦恭行来,正是国舅傅恒,突受弘历召唤,神态显得慌张,恭敬叩礼后,等着差遣。
弘历开口即道:“朕要派你出兵打仗,你可得好好为朝廷立功。”
傅恒诧道:“皇上,臣一直任文职对于战事恐一窍不通。”
弘历笑道:“不然不然,你我年龄相仿,且也练过武功,文武全才方是大清栋梁,朕要你跟顾总督多学习兵法,日后另有重用。”
傅恒心性温和,不喜争执,道:“皇上既有圣旨,臣当遵命,全力以赴,为朝廷尽心尽力。”
弘历额首道:“这才是朕的爱将,时不宜迟,拿着朕的金牌令箭,快快调兵遣将去吧。”
顾综,傅恒受命而退。
弘历欣喜于心,方接帝位,即将立功,实是大吉祥兆,乾隆盛世必将到来,心念转处,想及傅恒年轻,爱妾瓜尔佳氏嫩脸甜眉,曲线迷人,实是绝世美女,让人印象深刻,配得傅恒,不知配不配。
第八章 激 战
顾综拿着金牌令箭,前往天津水师,调得数百战船,数万大军,化整为零,分批出发。
他且知朱小全,石士宝等一干日月神教徒,有的武功不差,非一般士兵所能对抗,故又请求粘杆处支援百名大内高手,此事虽让李卫知晓,然顾综以捉拿要犯为由,李卫虽有疑惑,却也料想不及是要出航攻打异教徒总坛,在顾及京城安危下,不全跟去瞧瞧,坐失立功机会。
航行两日后,终抵达日月岛附近海域。
已近九月下旬,星月无光,且起浓雾,几乎难视五步开外,若非丁幻追踪经验丰富,恐将迷失了方向。
待丁幻说及“到了”二字,顾综仍楞:“一片沉雾,你怎知到了?”
丁幻神秘一笑道:“飞鸽知远路,灵犬闻遍天下,至于在下自有专长,算得距离,自知目标位置。”
顾琼顿首道:“只要方向不变,确有此可能,可是本帅见不着目标,如何作战?”
丁幻道:“暂且隐军外头,先派出粘杆处高手,收拾船哨,再潜近窥探不迟。”
顾综道:“既有船哨,当先处理,可知数量位置?”
丁幻道:“分东南西北四哨,距日月岛约十里,但浓雾下,可能缩短为五里。”
顾琼道:“你熟悉,且由你引人先行带路。”
丁幻额首,顾琼二话不说,分配大内高手共剩二船,随丁幻潜去。
傅桓首临战役,紧张得身手是汗,却装镇定,道:“摸黑混雾作战,的确让人摸不着头绪。”
顾综道:“既是战争,任何状况皆可能发生,咱乃主攻,目标清楚,已占尽便宜,待战事展开,你则留在我的身边,提供意见便是。”
傅恒知此“提供意见”乃对方为自己铺的台阶,毕竟首次参战,脑门一片混乱,莫要碍事已是万幸,岂还出得傻主意?然对方既已说出,只能应诺感谢,且静观其变再说。
顾综并未大意,仍小心翼翼指挥大军,渐行迫近。
丁幻则带着粘杆处高手潜近五里,果然见及火红星点般灯光,大内高手欣喜,暗道摸对目标。
丁幻道:“一船约二十余人,得无声无息扑杀,且不得弄熄那盏灯,因为起雾,对方以灯为信号,若熄灭,必定引起疑惑。”
大内高手有的曾和左仲仪,丁幻并肩作战,多少信其能耐,故甘心受指挥,于是在其分配下,二十余人不畏寒冷,潜身落水,泅行而去,待至敌船处,数了人头,各个相准目标,齐展突袭。身若翻江龙蛟,直往敌船扑去,由于全是大内高手,船哨等人全非敌手,一个照面尽被刺穿咽喉,未能出声即已身亡。
丁幻最重视八角莲花灯,一手杀人,一手扶向灯笼,终未让其灭去,眼看轻易得手,复要大内高手脱下死者衣衫,穿妥身上,再将尸体抛入水中,留得四名守船后,复往他处船哨潜去。
由于事出突然,敌方又自恃多年来未出状况,皆疏于防守,丁幻花一更次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