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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命阎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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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衫客回头瞪了少年一眼,垂手恭身而立,一语不发。
  向文雄已意识到,眼前的白发老人来头不小,也未敢造次,定目细细打量。
  这一打量,他发现亭心石桌上,摆着一副棋盘,红黑齐全,一子未动。
  同时,桌上另有一壶两杯,杯中酒满欲益,同样点滴未饮,心想:“看起来,这位老人家似乎有约,但不知所会之人是谁?”
  老人箫青幽幽,历久不辍,二人等候顿饭工夫之久,依然毫无反应。
  这时箫韵疾转,变徵转商,如泣如诉。尽是思古怀故之音。向文难听得入神,心灵交感,神驰意荡,眸中泪水盈盈。
  霍然,音律高拔三阶,凶残暴戾,如万马奔腾,似怒潮澎湃,隐约中似有喝哟打斗,哀鸣惨吼之声,向文雄泪眼错药中,一幕极端悲惨不幸的往事又展现眼前,眸中忽然滚下两道凶芒!
  老人吹奏着,不知何故,眸中忽然滚下两行热泪,顺腮而下,滚落在地。
  见他倏然扬箫一抡,带起一缕尖锐的丝丝之声,忽的脱手飞出,击向面前不远处的石柱。
  箫,柱相撞,火花四溅,大理石石柱被击下一条和箫身粗细相等的横沟,石粉四散,迎风翻飞。
  而那支箫却毫发未损的落在柱下。
  向文雄这才看见,此箫全身呈紫绿色,光泽鲜艳,耀眼夺目,月光下寒芒闪闪,慑人魂魄,陡然灵机一动,吃惊不小,暗道:“这是紫玉箫……”
  老人老泪纵横,神色黯然,一直未会举手拭泪,掷出“紫玉萧”后,亦未睁眼看一下,向文雄虽是极为聪明之人,此时也说讳莫如深之感。
  蓝衫客早已眼泪婆娑,上前双手拾起“紫玉箫”,轻轻放至老人身旁,低沉恭谨的说道:“师父,您老人家哭啦?”
  老人闻言忽然放哈哈一笑,道:“孩子,师父会哭?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甚是狂傲,而又蕴含着许多苍凉的韵味,比哭还要难听。
  向文雄呆了一呆,蓝衫客一本正经的说道:“禀师父,祭坛已经摆好,是现在就要祭祀?还是要等……?”
  老人依然双目紧闭,以坚定的口气说道:“要等!要等!一定要等!”一微顿又道:“和你一齐来的是谁?”
  向文雄暗吃一惊,心想:“这人好深的功力,我始终默不做声,他也未会睁眼瞧看,怎知另有其人?”忖念间,蓝衫客正容说道:“回禀师父,来人是个蒙面少年。”
  “你带他来做什么?可是……?”
  “师父,不是徒儿带他来此是他自己跟踪而来。”
  “二老之会,事非等闲,以你的轻身工夫,难道不可以把他抛下?须知为师的门规森严,此番二老相会,对整个武林的前途影响至深且矩……”
  老人听至此,星目陡睁,寒芒暴射,死死的盯着向文雄,宛如欲透穿他的肺腑似的。
  向文雄只觉得老人双目如电,更似两把飞刀利箭,精芒慑人,不敢逼视,连忙把头一低。
  老人气忿忿的打量了一阵,忽然扭头对蓝衫客道:“刚才有人在广场上以白骨骷髅摆下‘武林第一’四个字,可是此人?”
  向文雄见他神色冷傲恚忿,满脸不屑之色,不由有气,蓝衫客正等开口,他已抢先答道:“正是区区在下,前辈有何见教?”
  老人闻言脸色一沉,冷如冰霜似的说道:“娃儿年纪不大,怎么也这样热衷武林第一之名,唉,真是可恼可叹!”
  向文雄听得一怔,这才明白蓝衫客师徒对自己简慢的原因所在,连忙爽声说道:“前辈请别误会,在下绝非你心目中的沽名钓誉之人,摆下武林第一四字的目的,是要决心打败所有的武林第一,教训教训那些真正沽名的钓誉的人!”
  此话一出,二人全都一呆,老人白眉一扬,道:“娃儿好大的志气!”霍地,单掌在地上一较,身形电拔而起,须发飘飘中,向向文雄当头罩下一片掌影。
  变生仓卒,向文雄大吃一惊,见老人身手矫健,动作奇快,招式精纯玄奥,来势威猛无伦,那敢存丝毫大意之心,急忙闪身横跃,堪堪避过一掌。
  向文雄动作虽快,依然被老人的掌风扫中,震得歪了一歪。
  老人一击无功,脸色陡变,沉气落地后,放声一吼,须发蓬飞,“飞去泻电”,“分花拂柳”,“月落鸟啼”,又一口气攻出三掌,每一都用了十成的功劲,似乎决心要把向文雄毁在这里。
  老人功力深厚,掌劲雄浑,三股暗力汇集成一道狂涛骇浪,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向文雄的全身各处要害压至。
  向文雄虽是年轻气盛之人,却是彬彬有礼,不愿打无名之战,见状冷声一哼,只守不攻,单掌一封,飘然后退。
  老人三招急攻,竟然奈何不了少年,暗暗觉得少年来头不小,定必是身怀绝技,当下振臂一抖,狂风大作,又一声不响的追了上去。
  “前辈请别欺人太甚,你我无冤无仇,阁下一再出手挑拨,不知用意何在?”
  “小子休说废话,我老人家今天要给你点颜色看看,接招!”
  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气,向文雄不禁勃然大怒,道:“好,你上吧,在下接着!”
  着字出口,老人掌招已递至面前,向文雄猛提一口丹田真气,劲行右臂,“天王托塔”,举掌硬封。
  蓝衫客一见他举掌封拒,竟未出手还击,心中大大吃了一惊,认为除非二人彼此功力相若,距离不远,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震断右臂,甚至掌力击顶而亡,暗自觉得蒙面少年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老人亦有同感。
  动了真火,猛然狮吼一声,再加上三分劲力硬生生的撞了上去!一个硬撞生死须臾。
  紧急万状。
  二人的脸色都阴沉沉的,一难不发,各不相让。
  蓦然,一声轰然巨响冲霄而起,黄尘滚滚,落叶萧萧,宿鸟惊飞,哀鸣不止。
  只听向文雄闷哼一声,右臂酸痛如割,身形一矮,跌跌撞撞的退了三大步。
  老人成年高功深,居然也被震得一歪,退了半步。
  老人出手的目的,一来想考验向文雄的功力修为,二来是想查明他的师承门派,万万想不到向文雄年纪轻轻的竟然身负绝世之学,匆匆交手数招,不但没有查出人家的出身来历,还几乎栽了跟头,他非但感到遗罕,简直不敢相信天底下会有这么年轻的一流高手。
  蓝衫客更是呆若木鸡似的楞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向文雄出道之初,本有扬威英雄大会的意愿,来此后,见会期已过,痛不欲生,然后决定登门求教,击败五个武林第一的决心,今见和眼前老人一交手之下,竟未讨得便宜,心中大感气解,不由暗暗长叹一声。
  沉默半晌,向文雄一瞥亭内的“紫玉箫”,忽有所悟,沉声说道:“阁下是谁?莫非是‘武林林第一箫’的得主么?好极,小侠此来,为的就是找你们这一群武林第一讨教几招……”
  少年自说自话,老人根本充耳无闻,仰天一叹,喃喃自语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古新人胜旧人,放眼当今武林之世,能够接下我老人家十招的人,实如凤毛麟角,少而又少,想不到小侠小小年岁,便有这等身手,实为老夫生所仅见!”
  祥和的眸光从少年脸上一扫,又道:“武林第一名,不知使多少英雄好汉为此丧命亡魂,娃儿身怀绝技,决心要打破‘名’之一关,立意至善,可嘉可奖。
  不过,目下武林英才辈出,偏多飞扬跋扈,盛气凌人之士,五个武林第一全都是视名如命,目空一切,而又武学造诣极深的人,以你目下的功力修为,恐怕是险阻重重,未敢过分乐观。“
  向文雄听在耳中,始知老人用意所在,连正心说:“前辈教训得极是,晚辈自知功力尚浅,自当倍加努力,以期如愿以偿!”
  “好!如此甚善,小侠能虚怀若谷,加倍努力,多加磨练,将来的成就定必无可限量,打败五个武林第一,也并非什么不可能之事。”
  月影西斜,星光迷离,老人凝视亭中棋盘良久,忽然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道:“敢问令师怎样称呼?”
  向文雄闻言犹豫一下,道:“家师是一位隐迹四五十年的江湖异人,晚辈拜别行道江湖时,他老人家一再交代,不准对任何人提起他的名讳,所以……,在下觉得很抱歉!”
  “不要紧,武林济济多士,代代有隐迹奇人,老夫不会介意,但不知小侠何故立意要打败所有的武林第一,却并无丝毫争名之心?”
  “晚辈所以如此,一因家师严命,二因我自己的身世,不得不尔,并非有意和人争强斗胜!”
  “可否说得详细一点,你的身世怎会和武林第一有关?”
  蓝衫客被少年的话头引起兴趣,凝神注视,等他开口。
  那知少年一闻此言,面部却掠过一抹痛苦之色眼眶之内居然满含泪水,沉吟很久之后,才嚅嚅说道:“对不起,此事对在下关系太大,晚辈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万望海涵才好。”
  老人眼见他神色有异,说完之后居然落下两颗豆大的泪珠,情知事情不简单,必有非常的原因,而又未再追究别人的隐衷,当上改口说道:“那么,你可知五个武林第一,都被谁得去么?”
  “在下出道不久,尚不知此事始末,正想请教。”
  “哦!”老人一怔,哦了一声之后,未再出言。
  “老前辈,敢问英雄大会为什么会提前一年举行?”
  老人想了想,道:“此事说来话长,简单地说,江湖上有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血手阴魔杀人王,心黑手辣,视人命如草芥,嗜杀成性,绝毒无比,大家恨他入骨,却又畏若虎狼。
  举行英雄大会之事,早在十多年前,就公决武林第一。究竟属谁,至后血手阴魔肆武林,群豪又藉英雄大会之便,聊起围剿此人。
  可是,话是这样说,血手阴魔的武功太高,‘龙爪指’和一支‘紫龙尺’,打遍天下无故手,群蒙又担心他逞凶英雄大会,造成空前的浩劫……“
  微顿,继续说道:“不料,事有凑巧,一年多以前,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群英豪围攻血手阴魔于雁荡山,老魔头负创而逃,使四方豪杰释如重负,逐公决提前早一年举行,以便在大会结束之后,继续追杀老魔,不幸事情急转直下,枝节横生,眼看演出一场空前未有的大杀劫,实非始料所及!”老人说到这里,向少林下院的广场望了望,但见白骨累累,满目凄凉,不由仰天深深叹息不已。
  “老前辈,听说血手阴魔已经死了,您知道吗?”
  “知道,老夫为此还亲自跑了一趟百丈峰。”
  向文雄一闻此言,脸色大变,眸中寒芒暴闪,一幕血淋淋的往事登时涌上心头。
  “血手阴魔杀人王,”看来是一个阴森恐怖,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实际,向文雄清清楚楚的知道他乃是天下最慈悲,最和善的一门派长老,他杀人有不得巳的苦衷,并非生性如此。
  向文雄是他唯一的衣冠传人,自然知之甚深。
  可是,很不幸,正如这位老人所说,血手阴魔在一年多以前,被黑白两道数百名武林高手围攻于雁荡山,负创而逃后,终于不治身死。
  血手阳魔杀人王的死,对整个武林来说,无疑是认为一则惊天动地的好消息。
  于是——
  处处有人在谈论血手阳魔杀人王的恶绩,与罪状。
  处处有人在为血手阴魔的死拍手称庆,相互道贺!
  而且,江湖上到处快马飞驰,行色匆匆,武林好汉,绿林豪客,乃至名宿,耆老,枭雄,巨寇,像潮水似的,涌向血手阴魔杀人王的埋骨之所——天目山百丈峰。
  他们之中,有的是想亲眼看看血手阴魔杀人王是否当真人已死?
  绝大多数的人,却是别有诡谋,企图偷盗可能埋葬在血手阴魔棺材里的奇书宝籍,其是“紫龙尺”,“紫龙经”!由于大家都想得到这些稀世奇珍,百丈峰头无形中掀起一场空前未有的腥风血雨。
  喝叱打斗之声处处可闻。
  伤亡呻吟之人皆是。
  结果,百丈峰上,继群英大会之后,又演出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四十多条英雄好,丧生在一个久已不在江湖的女魔头——“树魔妖姬毒阎婆”的手下。
  另有四五十人死里逃生,但也早已在阎王爷的面前挂了号,迟早非死必残。
  因为,血手阴魔杀人王乃是智力慎密之人,在他临死之前,早有周密的布署,尸体,棺木,甚至墓土上都作了手脚。
  凡是曾经掘墓的人,手上必会现出红色异微。
  劈棺者是紫色!
  鞭尸者是黑色!
  紫色当残!
  红色要断一手!
  这是血手阴魔杀人王生前定下的铁律,无名小卒向文雄就是他的执行人。
  当时,向文雄会以一个牧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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