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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手握双笔,一个横仗无敌令,随着二人沉重的步履之声,空气登时大为紧张起来。
二人你瞧着我,我望着你,虎视眈眈的各进五大步,在相距七尺的地方,同时停身立步。
武林第一剑向文雄引吭清啸一声,恨恨地说道:“林如松,咱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在下仰体上天好生之德,不愿和你斤斤计较,你如知趣,现在想走还来得及,如果一意孤行,休怪小侠手段太辣。”
武林第一笔林如松放声冷笑一声,阴森森的笑道:“娃儿接好别做白日梦了,你如怕死,就把紫龙尺留下,本笔大慈大悲,愿放你一条生路,若敢抗不遵命,脚下土坑就你的葬身之地。”
向文雄闻言大怒,忽闻龙吟之声大响,紫气暴闪三尺,已将紫龙尺握在右手中,当下左令右尺猛一振,寒光闪闪,厉色说道:“林如松,天堂有路你不走,紫龙尺在这儿,你有种就抢看。”
瑰宝当前,林如松投来贪婪的一瞥,嘿嘿阴笑道:“小子,普天下没有我林如松不敢的事。”
“匹夫,今天你就遇上对头啦。”
“是谁?”
“区区在下。”
“报上名来。”
“催命阎王。”
“嘿嘿,你好大的口气,本笔今天用你做断命阎王。”
“哼,只怕你办不到。”
双主词锋咄咄,针锋相对,林如松怒气陡升三干丈,忽将双笔猛抖,幻化出点寒星,森冷凄厉的声音说道:“小子,本笔今天已经说得够多了,咱们休再多言词费,干吧。”
双笔疾划两上圆弧,忽又两圆相错,寒星闪烁,一阵丝丝破空刺耳声中,向向文雄当头罩了下来。
生死宴近在眼前,向文雄迫不及待,不耐久战,决心速战速决,当下二话不说,右手紫龙心式行“天罗地网”,左手无敌令疾拖“宝鸭穿莲”,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向来笔硬撞上去。
生死须臾,胜岁俄倾,二人都施出了浑身解数,运足毕生所有的功力,生死胜负之间,完全在此一举。
一个强进,一个疾冲,杀机重重,随时随地都可能有人倒地峰亡。
突闻铮的一声,无敌令和判官笔撞在一,溅起万朵火花。
向文雄左肩负创,功力大减,只觉得左臂一阵麻木,无敌令脱手飞了出去。
莲!疾飞丈许,撞在巨石上,跌落在地。
铮!又是一声,紫气弥漫中,冲出万点火花,林如松左手中的判官笔,已适时被紫龙尺削断。
林如松左腕已伤,痛如刀割,要不是他情急生智,急忙将断笔插在腰中,必然会脱手落地。
身为武林第一笔,自己赖以成名的判官笔居然被人削断,不禁为之心惊胆战,亡魂目冒,对紫龙尺生出三分惧怕之心。
尚未筹得应敌制胜之策,向文雄忽又挥起一团紫气,快若疾矢般硬往自己右手中的判笔撞来。
紫龙尺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林如松不敢硬接,忙不迭的滑步闪身而退。
可是,向文雄决心要的垮这人武林第一笔,根本就不给他一个喘息的机会,忽的一长身,挺尺疾刺,用是的“惊魂剑”法中的绝招一“游龙戏凤”。
“游龙戏凤”,变化多端,攻守兼备,刚柔并济,忽东乍西,虚虚实实,令人躲不用躲,防不胜防,偶一疏忽,就会丧命当场。
林如松见状大惊,魂飞魄散,睁眼已见紫龙尺分心刺到,急忙右笔高举,沉腕齐胸切下。
叟叟!拼死一击,虽然逃得一命,但,手中判官笔又被紫龙尺削去了半截。
眼见大势已去,危如燃眉,林如松顿萌退意。
不料,尚未采取行动,向文雄原式不变,已将紫龙尺递至心口附近。
这,恍若晴天霹雳,林如松吓得心头一冷,情急之下,那还顾得了自己的身分地位,霍地倒卧在地,象狗打滚似的滚了出去。
林如松知机识趣,动作又快,依然吃了大苦,身形滚过之处,洒下一道血线,原来向文雄出手太快,已在他小腹上划下一道五寸长,四分深的血口。
武林第一笔林如松滚出三丈多远后,陡然双脚一点地挺身一跃而起。
接着,向向文雄投来愤恨的一瞥,手捧小腹,悄没声息的飞奔而遁。
向文雄见状本有追赶之意,但忽又想起无名老人叮嘱之言,暗想:“算啦饶了他吧,这人并非不赦这徒,我和他也无仇无恨,只要把他打垮,就算心愿已了,何苦再要人家的命。”
此念一生,恨意全消,扬目向前望去,武林第一笔林如松早已走得无影无踪。
向文雄流目四顾,满目凄凉,忙将无敌令和弯月形面具,以及蒙面少年的衣服包在一起,放在身上。
三指佩剑在肋下。
紫龙尺则藏在怀中。
然后,掏出易容笔,面水当镜,化妆成父亲向宏道的模样。
诸事完毕,运气三十六周天,并且服下一颗无名老人所赠的灵丹,待功力伤势完全复元,这才扬长而去。
日上东山的时候,向文雄已登上百丈峰。
血手阴魔负创之后,曾在此峰疗伤颇久,向文雄随侍左右,对这儿的一切自然知之极详。
然而,设上生死之宴的“无名公坟”,他却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搜寻了整整三个时辰,日影西倾,仍然一无发现。
面对峰头人潮如涌,往来奔走,一个个行色匆匆,满脸惊惶,都在寻找“无名公坟”的所在。
真巧,三个时辰以来,向文雄至少遇到上百人以上。却无一个熟识之人。
向陌生人探询公坟所在,毫无结果,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哼,搞什么鬼,既然设下生死宴,宴请天下英雄。为什么这样难找?莫非设宴之人别有诡,是一个空前未有的大骗局?”
既而一想,歹人既假师父之名,宴请群豪,虽然用心叵测,却绝无子虚之理,心想:“管他的,时间还早,我何不先去先师的坟前凭吊一番,然后继续寻找。”
心意一决,毫不迟疑,立即转向西北,直向群峰深处奔去。
越过两座山峰。进入一道绝谷,山谷的尽头,有一片平坦的草地,垂杨绿柳,异卉丛生,有一座草简的土坟。
土坟这时早已被人掘坏,一块破旧的石碑弃置一旁,上面以“金刚指法”写得两行字,是:
一代天骄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之墓
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自立
坟穴已开,棺木暴露,且已被人劈成碎片。
四外,白骨累累,肢离体散,这一位江湖异人已经变成一堆髓髅白骨。
另外,坟前还有四十多具残骸,向文雄知道那是鞭尸百丈峰,死在树魔妖姬毒阎婆手下的群豪。
向文雄看着看着,一幕血淋淋的往事又涌上心头!
他想起师父负创后,在山洞中疗伤时的悲惨苦况,想起师父临终时的遗言,想起群豪涌入百丈峰,掘坟,劈棺,鞭尸,使他老人家的遗体变成骨灰肉泥的惨痛往事。
甚且,为了便于复仇,不愿使天下武林同道晓得血手阴魔生前有及钵传人,自己当时虽然隐身暗处,却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天下英雄把师父坟捣毁,劈碎棺木,鞭肉为泥,事后更不敢收敛残骸。重新安葬,这是多么沉痛的事啊。“
可是,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切自己记忆犹新,历历如绘,武林第一人赵丽君却突然说出惊人之言,认定师父尚健在人间。
同时,无名老人曾经说过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玉虚宫主之言,完全是杜撰之词,并无事实根据,可能另有阴谋,我老人家所说的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绝非信口开河。”
师父,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是自己亲自服汤侍药,亲自安葬的,怎么能假得了?
退而言之,就算师父生前另有安排,那么,自己亲手埋葬的又是谁呢?
师父他老人家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自己独担如此艰巨的重责大任!
为什么师父他老人家一直不肯公然现身?
无名老人说师父尚健在人间,是真的吗?
玉虚宫主如属杜撰之词,又有什么阴谋?
难道……?
难道……?
饶他向文雄冰雪聪明,也是百思难得一解。
从师父的生与死上面,他马上又想到百丈峰头摆下生死宴的事。
设宴之人,赫然竟以“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之名投帖武林各派。
而自己却一直认为人死不能复活,师父他老人家绝无还魂复活的可能。
如说生死宴当真是手阴魔摆下的,自己根本就无法置信。
设宴者必定另有其人!
设宴目的到底何在?
凭什么竟敢借他人之名,宴请天下英雄?
他,向文雄,想来想去怎么也想它不透!
呆立半晌,忽然双膝一屈,端端正正的往亡师墓碑前一跪,凄凄戚戚的说道:“师父,我是峰儿,徙儿眼几群魔鞭尸百丈峰,先后烟消云散后,便遵照你老人家的遗言行事,不幸,大会已前一年举行,徒儿痛不欲生。
“后紫龙帮,代你老人家清理门户,杀死鞭尸罪魁少林寺的济世和尚,一笔判阴阳杜光宇,巢湖医隐周世达等人,并且毁掉昔年夜袭紫龙帮的飞云谷九州一霸余震谷兄弟,乃至属下高手……”
“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老人家,那个恶名满天下,人人切齿痛恨的‘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而是另一个叫胡木森的老魔头乔装而成……”
将实际情形,简简单单的诉说了一遍,最后又道:“可是,峰儿虽然跑了一趟阴阳岑,生死台,却没有见到你老人家最大的仇人一树魔妖姬毒阎婆。更不幸的是,徒儿费尽心思,总算替紫龙帮除去隐尤内患,正当欣欣向荣之际,忽又遭女魔头的洗劫,全帮上下约千余人,仅仅逃出少数弟子,和帮主彭一飞,以及伏虎堂罗玄两位高手……”
说到这里,一阵哽咽,声泪俱下的说道:“师父,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您老人家仙逝已久,遗骸已寒,今日,在百丈峰上,却有人冒充你老人家的名号,摆下生死之宴,要宴请天下英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请师父暗助我,给徒儿力量,峰儿一定要杀死此人,为您老人家报仇。”
话至此,忽然化悲痛为力量,磕了三个响头,挺身站了起来。
“好,好,好孩子!你倒挺孝顺的。”
夜空中突然飘来这么一声慈祥可亲的话语。
向文雄听在耳中,甚感熟悉,但却摸不准究竟是谁?也不知此人身在何处?
正感惊惶莫名间,叟的一声,师父墓后的一棵大树上,倏的射下一人。
飘然落地,向文雄定目一看,心中大喜过望,急忙兜头行了一礼,道:“哎呀,是无名老人老前辈,真想不到能够在此和您老人家重逢。”
百丈峰战云密布,危机四伏,无名老人适在此时出现这在向文雄来说,简直是件大喜事,二人寒喧数语后,向文雄马上开门说道:“老前辈,记得我们上一次分手的时候,您老人家曾说要去赴家师之约,是吗?”
无名老人含笑说道:“是的,确有其事。”
“会到没有?”
“会到啦。”
“什么?会到啦?家师他老人家早已仙逝,老前辈请别开玩笑……”
无名老人肃容满面的说道:“孩子,你师父的确没有死,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我老人家没有骗你,也没有骗你的必要,这一点,你必须要牢记。”
老人说得认真,向文雄不由心中大震,抱着一种将信将疑的心情,以试探的语气说道:“你老人家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告知晚辈相会的地点?”
“不可以!”
“不可以?”
“这是你师父霍老弟的意思。”
“家师他老人家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因为他不愿在此时见你。”
“家师不愿意见我,为什么?”
“你师父伤重未愈,目下仍在疗养中,不希望你去找搅他。”
向文雄若砦哑然失笑,半信半疑,含笑说道:“家师病中,正该有人服侍左右。老前辈不觉得晚辈去服侍汤药更好吗?”
“孩子,你错啦,事实上汝师父身负极重内伤,寻非一般疾病可比,就算你随侍左右,依然于事无补,更何况霍老弟现在已有照顾之人。”
“家师已有照顾之人?是谁呀?”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莫非就是您老人家?”
“对了。”
“啊,那真谢谢老前辈。”
无名老人哈哈一笑,道:“不过,这些都非你师父不愿见你的根本原因,最主要的是,你重责在身,任重道远,你师父负重创,又无法亲自料理一切,必须由你来独力担负,假如让你来随侍在侧,群魔必将妖焰日炽,久而久之,说不定会席卷武林,到那时再复出而复仇雪恨,无形中会增加许多困难。”
向文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