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牛肉本来就是贵族才能吃到的食物,趁此机会灭灭那些趾高气扬的两班贵族的威风,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当地上缴的牛肉很有可能进献给王宫,身为医员总不能袖手旁观。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长今,她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云白以为她很快就回来。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她肯定会告诉自己一声的。为了寻找儒医闵政浩,她到了邻村,大概就在那里发生了意外。
云白焦躁不安地踱来踱去,思考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好办法。周围村庄该找的也都找过了,就算他搜寻的范围再广,也难以推测需要几天时间才能找到长今。
他需要找几个人帮忙。云白正在考虑如何找人帮忙,正巧走过来一个男人,不停地拿眼睛瞟云白。
“你找谁?”
“听说朝廷派来的病幕在这儿,请问您知道吗?”
“你是谁?”
“我家在隔壁的村庄,整个村子都因为疫情被疏散了。听说疫情已经控制住了,我刚刚回来。”
“派遣队刚刚离开。”
“看来我来晚了一步。”
“你有什么事吗?”
“有人要我传话给郑云白大人,说是急事。”
“我就是郑云白,要你传什么话?是不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要你传话?”
云白想到可能是长今,心里急得直冒火。男人说话慢条斯理,真让人受不了。
“不是女子。”
“快说。”
“是个贵族大人。他说他想亲自来,可是身体动不了。让我来找郑云白大人。”
“在哪儿?”
云白边走边问,心里隐隐觉得那人可能是闵政浩。如果是闵政浩找自己,那长今到底在哪里呢,她在做什么呢?
这座村庄的村口云白曾经来过,只因连个人影都没有,便大略地看一眼就过去了。跟着年轻男人迈过宽敞的院落,进入房间,坐在地板上的男人慌忙站了起来。看来他的身体不是太好。
“是郑云白大人吗?”
“是的……”
“我是闵政浩,您快进去看看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长今在里面……”
听完这话,云白闪电般跑进里面。起先他以为长今已经死了,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幸好,长今的脉搏还在跳动。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还没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云白就先发起火来,怎么看都感觉是因为闵政浩。
“我被一群恶人乱刀砍伤,失去了知觉,等我醒过来,就是这个样子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身为儒医,这还用问我吗?”
“我只会做些应急的处理,我懂得不多,经验也欠缺……”
云白立刻着手医治长今。还好,从智异山下来路过湿地时,云白偶然发现了一种叫做黄土三百草的植物,现在还带在身上。这是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在清净多水的土地上长得稀稀落落,熬服后不但能使患者吐出积聚腹内的秽物,还能驱除腹中毒气。
“怎么样?能活过来吗?”
闵政浩片刻不离,守护在长今身边,嘴里不停地问着同样的问题。云白一次也没有回答。
“能活过来吗?”
云白想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东西,可以防止长今脱水,闵政浩也跟在后面,又问起同样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
“急死我了,请您跟我说句话吧,哪怕一句也好。”
“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生是死,你要我说什么才好?”
“您可是经验丰富的医官,难道推测不出来吗?”
“推测不出来,我现在要出去,你让一让。”
云白连推带搡地走过政浩身边,来到外面,耀眼的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云白一边穿鞋一边回头扫了一眼,闵政浩失魂落魄,呆呆地站在房间里。云白突然想到他的心里也一定很不是滋味,便压住心头的怒气,对政浩说道。
“如果你有时间在这儿闲逛,还不如给我弄点儿地浆水呢。”
“我这就去。可是,地浆水是什么呢?”
“就是黄土水。”
“要给她喝黄土水吗?”
“不是喝黄土水,而是把水倒进黄土里搅拌均匀,过很长时间,然后舀出浮在上面的清水。不知道附近有没有黄土。”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黄土。”
地浆水有很强的解毒作用,可用于清洗食物中毒的内脏。如果是因为毒蘑菇中毒,除了地浆水之外几乎无药可解。
闵政浩感激涕零地跑了出去,终于找到了自己可以做的事,他好象也有了些精神。
院子角落有个用来接雨水的缸,云白洗过手后,自己嘻嘻笑了起来。看来这个男人还帮得上手,又有侠义心肠,在贵族中也算得上好人品了,即便以男人的眼光来看也感觉他外表俊朗。作为两班贵族,能如此爱惜一个药房妓生实属罕见。
“蠢货!”
云白心里正为找到一个可以帮忙的人庆幸,嘴上却稀里糊涂地冒出这样一句。
“身为卑贱之人怎么偏偏看上了两班。”
云白的心情又不好了,甚至讨厌起了闵政浩。
为了寻找黄土,政浩东张西望,终于发现一个种植梨树的果园里有自己要找的东西,便不假思索地跳了进去。就算主人看见了把他告上官衙也无所谓,只要能救活长今,别说官衙,就算让他徒步走进地狱,他也愿意。
“大人您送给我的三色流苏飘带,其实是我父亲的遗物。”
朦朦胧胧中政浩听见了长今的声音,起先他以为这是梦,然而伸手一摸,那只手并不陌生,被倭将刺伤倒地时感觉到的就是这只手。救活自己的不是别人,而是长今!他竭尽全力想清醒过来,无奈身体像石块一样紧贴地面,动弹不得。
只要能救活长今,无论上刀山还是下火海,他什么事都可以做。正是这个女人,曾经两次救过自己的性命,何况这次正是因为救自己才弄成这样的。他能献给这个女人的,也只有一条性命而已,这让他痛惜不已。
云白接过黄土,倒上水搅拌起来。他还跟刚才一样,一句话也不说。哪怕他说上一句话,政浩心里也会痛快一些,真不明白他是真不知道呢,还是明明知道却故意保持沉默。
给长今喝完地浆水后,云白来到外面。政浩心急火燎地跟在云白身后,纠缠不放,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开口说话。
院子里,修长的竹子代替了围墙,飕飕直叫,颤抖在风中。云白想起月出山下,白雪覆盖的银岭下面那片肃穆的竹林。虽说当时的心情无比绝望,与现在相比却是幸福的时光。那时候至少长今活着,这是无需怀疑的事实。
云白负手而立,茫然注视着高大的竹子。
“好象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不等政浩盘问,云白竟开口说话了,正是政浩迫切期待的消息。千言万语没有用,政浩的心揪得紧紧的,宛如死去一般,只为等待这句话。
“是传染病吗?”
“症状很像,但我不敢确定。这次死了很多人,但我认为不是传染病,而是因为病牛肉……”
“病牛肉能让那么多百姓丧命吗?”
“这里的牛好象中了毒。我还没能找出准确的原因,或许是草或者是水,只要是牛能吃到的饲料,都有可能出了问题。吃了饲料的牛什么问题也没有,人吃了牛肉却会生病。”
“可是,怎么会死那么多人呢?”
“老百姓吃牛肉的机会可不多啊,很多人一起分吃,每个人都吃一点儿。不但骨头,就连尾巴煮熟了都能吃上几天。现在不是夏天吗?为了赶在变质之前吃光,很可能把所有亲戚都召集到一起吃牛肉。”
其实,这是炭疽菌引起的传染病,“炭”来源于皮肤上的黑色溃疡。
炭疽菌侵入途径不同,则症状不同。通过呼吸道侵入的肺炭疽最为严重,初期症状和感冒相差无几,逐渐出现呼吸困难,可能导致生命危险。通过食物污染引起的肠炭疽会导致急性肠感染,出现恶心、食欲不振、呕吐、发热等症状,逐渐发展至腹痛、严重腹泻、吐血等。除此以外,还有通过皮肤接触引起的皮肤炭疽。以当时的医术根本不可能查出炭疽的原因和治疗方法。如果没有云白,恐怕连这种病与牛有关都发现不了。
“这么一听,您说得还真有道理。不过,如果这个地方的草和水有问题,那其他的牛不也让人担心吗?”
“我也正担心这个呢。应该赶快下令禁止食用牛肉,并且尽快阻止向汉阳和王宫进献,无奈地方首令只是哼哼哈哈,根本就不当回事。”
“这可糟了,应该赶快禀报王宫……”
政浩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他不能放下长今不管,其实有云白在这里,自己在不在都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不能亲眼看着长今醒来,他还是不愿走开。
男子汉保家卫国固然重要,但是守护着心爱的女人同样重要,这是他自己说过的话。不错,失去生命就等于失去一切,可是如今,这个比自己更为珍贵的女人正徘徊在死亡的边缘。
需要赶快禀告大王的不仅是这件事,如实禀告崔判述的罪行同样迫在眉睫,但那也要等长今活过来。首先救活长今,然后趁此机会把韩尚宫的罪名也一并洗脱。
“您知道崔判述这个人吗?”
“当然知道了,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人来?”
“有个医员谎称回生散是治疗传染病的特效药,并且大量卖给百姓,我就暗中进行了调查。在调查过程中得知,崔判述商社跟这件事有重大关联。就在我打探完情况回来的路上,遭上了刺客追杀,这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我一定要赶快回宫,把此人欺世害民的罪行禀告大王。”
“典医监的药材配送也由崔判述商社操纵。”
“太好了。希望您能助我一臂之力,让这家伙永世不得翻身。”
“我一定尽力而为。”
两个意气相投的男人彼此交流着柔和的目光,很快又觉得尴尬,两人分别转过头去。也许是气氛尴尬的缘故,云白不停地干咳。
“传染病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特效药,他却拿来欺骗善良而可怜的百姓,只想中饱私囊……就算长今活过来,可他们这么横行霸道,长今能不能平安无事地生活下去,都是个问题。生也好,死也好,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她就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孩子,天真善良得近乎愚蠢,根本不懂得融入世俗。既然生为女人,就应该按照女人的规则生活,这是自然法则……这么看来,她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听着云白说话,政浩突然想起了什么。郑云白,怪不得这么耳熟,原来他就是自己跟长今第一天见面时,长今所送信札的主人。
聪明而且多才艺,不管做什么都会造福于百姓。这是写在那张纸条上的字。不管做什么都会造福于百姓,所以请您尽力借书给她。信札上的内容政浩至今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大人!”
两个心事重重的男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长今正靠在门槛上,望着他们。
大人?到底是叫哪位大人啊。这里不是有两位大人吗?
“大人!”
该死的“大人”,长今又叫了一声。难道因为有两个大人,所以每人都叫一遍吗?然而云白不得不痛苦地承认,长今的两只眼睛都朝向了政浩。
政浩出去找来两匹马,当他回来时云白已经走了。
“他要走吗?不是说一起回汉阳吗?”
“他说要把没做完的事情做完,去了智异山。”
云白连声招呼不打就独自离开了,政浩心里感觉十分遗憾,但也只能期待后会有期了。长今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那他就把病人丢下不管了?”
“怎么能说是丢下不管呢,不是还有大人您吗?”
“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哪怕一会儿也不行,差点儿出了大事。”
“直到大人您的身影出现,他才走的。”
政浩小心翼翼,就像对待一个小孩子。长今心里感激,却还是为云白做了辩解。
“我担心你能不能骑马?”
“郑云白大人说过,只要不是太吃力,应该没问题。”
“那就这样吧,不要太吃力了,我们慢慢走。”
政浩备好马鞍,抱起长今径直来到马前,尽管长今说自己可以走路。锋利的长刀和弓箭,甚至标枪都带在身上,虽说全副武装让他行动起来有些迟缓,但是说不定哪个路口又会蹿出崔判述的走狗。
“我挑选了最听话的马,不过为防不测,速度还是不要太快,我就跟在你后面。”
长今略微弯腰,小心翼翼地抚摩马的侧腹部,仿佛在对马说“多多关照呀”。黑褐色的马鬃极富光泽,柔软得让人难以置信。
尽管速度不快,然而骑在马背上还是觉得风很强烈。身体还有点低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