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天纵饶有兴趣地道:“那爹你可有这颗看破之心?”
李靖闻言一笑,饮了口茶,摇头道:“我若是看透了,你岂会只有一个娘亲!”李天纵不禁随之大笑,试想他前身是怎样的窝囊无用,李靖却一直没有纳妾!亦是爱煞李氏,虽然她多年来只产下李天纵一人,虽然李靖是李家长子,可他却只有这么一个夫人,这不正是受情所缚么。
笑了一阵,李天纵才回应之前李靖的话:“爹,你所说的,孩儿并不认同。别人和尚是四大皆空,全然看透;而所谓的成大事者,确实是不拘小节、不为情动,但原因在于,他们明确了自己的最终追求,执着于此,对其它事物全不关心,皆可拿来利用。说破了,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正是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李靖微微点头,神态颇为赞同。
“他们非是看破,反而是过于执着,心狠如铁,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李天纵面容嘲弄,淡淡道:“想要得到,就要先失去;不想失去,却又无法得到。何解?得如何,失如何,纵然让你得到,到头来还不是失去,既然结果是失去,那到底得到了什么?”他摇头一叹,拿起茶碗痛饮一口,道:“我只要好好地珍惜眼前之人,把握住手中幸福!”
书房里静了许久,李靖闭着的双目缓缓张开,隐有流光异彩,他看着身边少年,只觉自家孩儿真正的长大了。他一拍茶几,笑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你与杨家小姐的亲事,为父定会在信中替你说好话,至于成不成,便看你爷爷之意了。”
李天纵一阵大汗,忽悠了这么久,结果还是要让那个京城爷爷决定。
李靖捋抚着他的山羊胡,笑道:“至于柳河里的绮绮姑娘,便由得你了,你欢喜什么时候纳回家中,便什么时候吧。”有卡扎这位炒作高人在,李天纵对绮绮抚奏《凤求凰》,而后又赠绿绮琴的事,自然是传得街知巷闻了,李靖岂会不知。不过这种风流雅事,他却不会责怪的。
“此事言之尚早。”李天纵笑笑便不在再说,将话题转到品茗之上,两父子边品边谈,过了好一会,李天纵才离开书房。
出到外边的回廊,只见身着褐色衣衫的李吉在驻足待着,小厮见到他,急忙走来:“少爷,李吉有事禀报。”李天纵好笑地翻了翻白眼:“有事便说,莫要诸多缛节。”李吉挠头一笑,道:“少爷,有人来拜访您了,您猜是谁?是那个大食商人卡扎,此时在偏厅等您呢。”
“哦,是卡扎,他所为何事?”李天纵疑问了句,摆摆手,当先起步前往偏厅。
李吉跟随着他身后,闻言嘿嘿道:“还能有什么事,照小人看,那卡扎多半是想求少爷您帮他入我们新宋籍。”
第五十八章 哈宋之因
花梨方椅有点小,卡扎坐在上面,整个人就似陷进去一般,煞是难受。他试图收缩小腹,无奈满肚的肥膏不理睬,依然被方椅箍着,他抹了抹额头的细汗,端起身边茶几上的茶碗,吸啜了一口,心思飘飞。
一个多月前,他初初来到临仙,便来李府拜访,可惜被拒之门外,只得将计就计,演了一出愚鲁的戏。后来在宣传下,果不其然成了临仙的风头人物,虽然是饭后笑谈的谈资,但也让百姓知道有他卡扎这么号人了。接着,他便通过绿绮寻主,结识了众多高官子弟,尤其是与总督之子搭上了,那把绿绮琴倒是赠得不心痛。
正想着,脚步声响传来,卡扎往厅门处看去,只见李天纵徐步而来。他身着白色宽袖直裰,领袖则是淡褐色,腰间束着一条黑色腰带,边挂玉佩,脚蹬一双软兽皮鞋,乌发由玉簪插束,那张俊脸上挂着淡淡然的神态,手上轻摇着一把描竹纸扇,风度翩翩。
“李公子。”卡扎唤了一声,欲要起身迎上去,只是一抬屁股,竟连椅抬起,他意识到没甩掉方椅,立马坐下,脸上窘态一闪即没,转而笑道:“哈哈,鄙人太肥了,居然陷在椅子里,让公子见笑啦。”他身后的随从伸手帮助固定着椅子,才让他逃脱椅子的束缚。
“李吉,去搬张大点的圈椅来。”李天纵满脸好笑地走过去,这只老狐狸还要扮小丑到甚么时候?这老狐狸今天还是穿得富贵逼人,一件大儒袍,腰束翡翠玉带,头上帽子镶着一颗硕大的明珠,闪烁着异光。
待了一会,小厮李吉从外边搬来一张紫檀圈椅,方才容得下卡扎那磨盘般的大屁股。入座好,卡扎倚靠在椅背上,捧着茶碗轻饮,语气真切:“李公子,前日你奏的天籁之音,犹在耳旁啊!真不知道何时才有福气能再听公子一曲。”
李天纵一合纸扇放于几上,淡笑道:“这个容易,卡扎先生只需再寻一名琴,然后为其寻主,我定会去凑热闹的。”
他这话明显是打趣话,卡扎却点点头:“公子所言甚是,其实鄙人一直都有在搜罗名琴。只是千金易得,名琴难求!那绿绮琴还是天幸于我,才购到的。”他顿了顿,轻叹一声:“老夫的心愿之一,便是能亲眼看到这些名琴,只因名琴背后都有令人神往的故事,看着它们,便如看到过去般。”
揭开碗盖,袅袅茶香升起,李天纵的鼻翼轻轻翕动,闻着怡人香气,静静听着。
卡扎瞥了他一眼,心里倒有点迟疑了,为何李公子毫无反应?时间不容他多想,继续道:“除了琴之外,老夫亦十分热衷景仰新宋的其它文化。便拿《周易》来说,当真是博大精深,那是越学越觉得自家肤浅无知啊!老夫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成为新宋人,可惜、可惜,唉……”
果然不出所料,这老狐狸此番前来,是要相求入籍之事。只是李天纵却不甚明白,为何卡扎非要入新宋籍呢,难道真是“哈宋”这么简单?他旋即便否定了,这里边定然有其它原因!微一思量,他疑道:“卡扎先生是想在下帮你入籍?”
卡扎闻言双眼一亮,握杯的手似是哆嗦了下,满脸兴奋之色:“李公子肯帮鄙人入籍么?太好了!若然此心愿得以,当真是死而无憾。”他此举正是想用话套死李天纵,不过李天纵并不受他这一套,摆手笑道:“先生莫要激动,便是我想助你,也要弄个清楚啊。”
“公子有何疑惑之处,大可问鄙人,无不回答!”卡扎乐呵呵地笑着,眯着的眼眸里尽是喜色,不由分说,又道:“我知道入籍之事不是一言两语就能搞定的事,公子为此奔波,鄙人受之有愧,是以准备了些礼物赠给公子。”他对身后随从唤了声,那名大食少年拿着一条细长布袋上前。
李天纵摆手止住,摇头道:“我还未答应相助先生呢。”饮了口茶,淡淡道:“我只想知道,先生的入籍之因。”他的那双星眸凝视着卡扎,明亮中隐带锐利,叫人看了无法说假话。
尽管卡扎经历过众多大风大浪,也逃不过那目光的察判,正如一个古玩被老行尊鉴定着。他不能移开双眼,只有对视的选择,抛开杂念,他缓缓道:“不瞒公子,除了仰慕新宋文化之外,还有一个因由。新宋对本籍与外籍的商人有不同的政策,外籍商人税收较高,而且在两地运货通行上,也无优厚的待遇。”
李天纵当下恍然,过滤掉托词,卡扎一心想成为新宋百姓,正是商人的本色,方便赚钱!他轻轻点头:“原来如此。”接着没任何表示,他拿过纸扇敲着手掌心。
卡扎眯着的眼睛泛过一道精光,右手悠悠捋抚着下颌黑胡,也不婉转了,笑道:“公子,老夫准备的礼物太多了,这次只带了一幅唐代吴道子的丹青前来,其余的珍奇宝物、胡姬美女还在府上。”
吴道子的画?李天纵双眉一凝,心跳有点加快。吴道子何许人也?画圣!能被后世尊称为圣者,岂是儿戏!在前世之时,他曾观摩过吴道子的真迹,可惜那皆是他人之物,不能兴致来了就取出欣赏,着实遗憾。
卡扎这份礼物,叫他无法不心动啊!他也不掩饰自己的喜意,长身而起,盯着卡扎那随从手中的布袋,急道:“快快把画取出来,让我一看!”
高挺鼻子的大食少年应了声,绕上来将装着画卷的布袋交到李天纵手上。
第五十九章 卡扎的礼物
李天纵拿着以上等绸缎缝制的布袋子,走到偏厅的一张案几前,将案桌上的香炉铜镜等物拨到一边,再把画卷从袋子抖出一角,取了出来铺展在紫植木案上。
卡扎屁颠屁颠地跟着,捋须留意着李天纵的俊脸,却见他脸色一变,呼吸微微急促起来,双眸痴迷地看着案上画卷。卡扎目有得意,这幅吴道子的画与绿绮琴一样,皆是他花费千金搜罗到的,稀罕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此画意境超凡,画技高深,乃难得的佳作。若是爱画之人,不可能不动心的。
从古至今,只有三位艺术家被称为“圣人”,分别是晋代书圣王羲之;唐代诗圣杜甫和画圣吴道子。吴道子出生于唐高宗时代,自小双亲故去,生活孤苦,迫于生计便向民间的画工、雕匠学艺。他刻苦辛勤,天赋不凡,弱冠年纪就颇有名气,于天宝年间被玄宗召入宫中担任宫廷画师,赐名道玄。
吴道子性格豪爽,喜欢酒醉作画,创作题材广泛,无论人物、鬼神、山水、楼阁、花木、鸟兽无所不能,无所不精,留下大量的壁画、卷轴画。只是他作品虽多,可以留传下来的真迹却非常少,自然是因为毁于兵乱水火,天宝末年的一场安史之乱,便不知损毁了多少佳作。
摆在眼前这幅卷轴画,在前世的时候,闻所未闻。画中雾气蒙蒙,一片青翠群山,隐有仙鹤飞过,又似是迷雾;离近的是一块大石头,石头上斑痕纵横,却散发着一股坚定之风,而在石头后面,则长有一棵松树,粗壮的树干,郁葱的树蓬,松树叶宛若尖针;在一道树枝上,停立着几只麻雀,有前倾着身子的,也有展翅欲飞的,栩栩如生。
此画的画意空灵淡远,不比《雪溪图》要差!
那石头、青松、麻雀明明是三种不同的事物,可是画中这死物、植物、动物却浑然一体,有如天成,毫无唐突之感;再看背后的云海山群,似在咫尺,又如天涯,尤其是那只隐没在云海当中的仙鹤,令人捉摸不透。
李天纵不禁闭上双目,绝了眼前的世界,静静地感受那画中意境。这景外的意味,渐上心头,茫茫云海就如茫茫的人生,石头相挡便似挫折困难,可青松依然挺立郁葱,与三俩麻雀相交,反而是观雾赏鹤,快哉!
“好画。”李天纵淡淡地说了声,眸子里清澈如水,突然之间,他隐约明白相通了许多事情,那颗略有浮躁的心亦被洗涤了遍,前所未有的宁静。
画是好画,但是不是吴道子的真迹,还需要鉴定。他踱了一步,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画卷,这纸质似是宣纸,也有一定的年头了,略微察看过画纸,他转回画的本身上。吴道子的画向来超脱酣放,线条一气呵成,这幅云海青松图变化自然,丝毫没有着迹之处,并无不妥。
回想起前世见过的吴道子画作,笔法风格与之相同,不过此幅较之成熟,应是后来之作。他鉴定了良久,微微点头,这才去看画上角的印章。此画无题无跋,无款无识,只有这么一间红色印章,却是四个字“吴道子印”。
这字是篆体,果然与前世吴道子的印章一模一样,此画该是真品。想想那卡扎是什么人?若然没有百分百的确定,会拿来送礼么。李天纵心想至此,便不再鉴定,轻笑道:“卡扎先生好福气,怎搜罗到如此之多的珍宝!”
卡扎眉开眼笑,肚子腆着更高,却谦逊道:“老夫小有钱财,最是喜欢搜罗这些古玩雅物,几年来,便寻找到这么一些名琴绝画。此画名为《云海青松》,是鄙人诸多字画中最稀罕名贵的。”他见李天纵慢慢将那幅画卷收起来,笑道:“但我这满身铜臭的商人,哪儿看得懂?这画如今到了公子手中,我算是功德圆满了。”
如果收下,就等于答应了帮卡扎入籍;不收下的话,又着实是很大的遗憾。李天纵忖度思量了一阵,心道罢了,这卡扎如此手段,就算他拒绝了,亦会找上别人帮忙的,卡扎入籍新宋是必然的事。与其令此幅《云海青松》落入他人手中,不若自家收藏!
“卡扎先生,你入籍之事,我会鼎力相助的。”李天纵微笑说道。其实入籍非是什么困难事,但籍里边有许多种,卡扎想入的那种是可以享受与新宋百姓同等的政策,捐赠入籍银便不提了,唯一难处就是在名额之上。
他卡扎是近来才搬家至新宋临仙的,尚未结交到什么权贵,才会困难重重。有了绿绮寻主那么一出,李天纵不帮,自有人帮。
卡扎闻言大喜,当下千恩万谢起来,把话都说绝了,李天纵想不出力都不行。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