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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的。”
蓝怀玉开始沉思了。她虽然在城市里出生,在城市里长大,但是因为上辈的教化关系,对女人的贞节是看得最重的,即使到了自由的西方世界,这个观念也未曾改变。姗姗也自小就受她这样的影响。现在蓝怀玉须要考虑的已经不是和郁青的关系是否需要继续的问题了,而是怎样来维护他们的关系,怎样来为他们的前途开路。
“你等我,我给你想办法吧,姗姗。”
姗姗答应了,蓝怀玉挂了机。她不愿意自己找陈投币,再说也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便打电话给她的三姐蓝怀素,让蓝怀素去想办法。蓝怀素的女儿李童时白马公司董事长办公室的电脑录入员,是有机会见到陈投币的,所以蓝怀素把事情交给了李童。李童找到了陈投币,陈投币要求郁青和姗姗先去见他。
姗姗本来想过找李童帮忙的,但是考虑到太难为人家了,所以放弃了。谁知道事情转了一个圈,还是到了李童身上了。“说实话,我是死也不愿意去见他的,”姗姗说。
李童也认为陈投币有诸多不是,但是她毕竟是旁人,愿人合不愿人离的,所以劝姗姗去见陈投币,恢复关系。姗姗为了郁青,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李童从中传话,把三人见面的时间约在了星期六的晚上,由郁青和姗姗在姗姗的房子里等他。
晚上,姗姗来到郁青的房子里,把事情告诉了郁青。她觉得自己付出了很多,很委屈,郁青似乎也知道了她的委屈,说了许许多多好话给她。姗姗逐渐喜笑颜开起来,于是两人恩恩爱爱,如胶似漆。郁青尽力应付着她,迎合着她,其实他心里很着急:她和陈投币照过面的,害怕被认出来了。
星期五的晚上,郁青和姗姗情情切切,一边商量明天的细节。姗姗的意思,既不愿意和陈投币恢复父女关系,又要他把广告给出来,郁青当然知道能达成这样的可能性很小,便力劝她照陈投币的意思办。这些事情,两人都是在柔情蜜意中商量的,到后来,姗姗要求郁青明早和她一起过去,因为郁青还从来没有去过她的房子,应该先去熟悉一下。
“明天你先回去吧,”郁青说,“我公司里还有一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下,大概中午就过来。”
姗姗发现郁青的目光有些躲闪,这使她想起了母亲蓝怀玉关于郁青是不是骗子的话来。她有意试探一下,便说:“公司的事情哪有这件事情重要呢?往后推吧。”
然而郁青不同意。有两件事情使他不能早上到姗姗那儿去。一是他需要重新理一个发型,买一副有色眼镜戴上,以防被陈投币人出来。二是他和邓红菱好久没有相会了,明天上午婉婉和郭松龄要出门,是他和邓红菱约好来会面的时间。他也使有意让邓红菱明天来的,因为面对一件决定人生的大事,他需要有充沛的精力和清醒的头脑,而这些只有在和邓红菱颠鸾倒凤之后才会具备,所以他不愿意放弃这个难得的相聚机会。姗姗疑窦顿生,却也不动声色,暗暗想办法。第二天一早她就离开了郁青,到了十一点多的时候,她并不通知郁青,坐了车来到他租住的房子看个究竟。
她来到郁青门前,见里面亮着灯光,而门紧闩着,便使劲敲门。里面传来郁青的声音:“谁呀?”
姗姗不回答,只是敲门,敲了好久,门才开了一条缝来。姗姗用力推开门走进去,郁青被她甩在了身后。她看见郁青床上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她是邓红菱。
姗姗转过头来问郁青:“大白天的,你们关着门在床上干什么?”
她说着,便看见枕边有一个白色的乳罩,她捡起来摔到邓红菱脸上说:“你们究竟在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邓红菱火冒三丈,跳下床来把桌子一拍,说:“他是我男朋友,我们干什么关你什么事?还要向你报告吗?你是哪里来的泼妇,管你爹和娘上床吗?”
郁青没有想到姗姗这时候会来,所以他们都只是草草穿了些衣服就起床开门了,邓红菱连内衣内裤都没有穿上,只套了一件外衣。郁青臆见到闪闪,就知道事情麻烦了,正在准备想个什么两面光鲜的办法,设想着姗姗会问他什么话,他应该怎么回答。没有想到姗姗什么也不问,“啪”地打了他一耳光,说声:“你好卑鄙!”然后冲出门去了,把门撞得山响。她的高跟鞋撞击地板的声音越去越远。
姗姗下手很重,郁青被打得懵了。倒是邓红菱不服气,追到门口去骂了几句,然后返回来问:“这个恶婆娘是谁?”
“她是陈投币的女儿。”
“我们谈恋爱关她什么事?她为什么那么凶?”
“我也不知道。”
然而邓红菱已经明白了,郁青是在对姗姗施展他的爱情攻略战术,以期获得白马公司的广告业务。她心里很不舒服,但是无法责难郁青,本想装着糊涂,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和她上过床吗?”
“你以为我是谁呀?就凭她那副凶恶性格,我能和她上床吗?”郁青心事重重地问。事情太突然,打击太大,他一时之间还没有清醒过来。而邓红菱也只好装着相信了他,不再过问。
姗姗已经是完全失望了。她不知道郁青和邓红菱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真的是在谈恋爱呢,还是邓红菱其实是妓女呢,她也无意去追寻答案,脑中一片空白,只是两只腿机械地向前跨,不分东南西北地跨,有时候会被街边的消防栓拌一个忽闪,有时会因挡住了汽车的路而被骂。西风轻轻地吹着,很慢,但是很冷。霰雨夹着雪花,在因为处处遇到建筑物而改变方向的风中挤成一团团叆叇的云雾,像太极鱼,像卧龙爪,像飘忽的幽灵,像戏台上的皮影,急剧地变化着,纷纷向行人逼过来,张牙舞爪的嘶嘶着逼过来,使人间更像了地狱。人行道上湿漉漉的,灰尘都被水冲或者风吹到砖缝了去了,马路转魔镜般地反映着白光。街上行走的红男绿女们撑着各色湿淋淋的伞,他们的衣服和伞的鲜艳色彩都被因乌云积淀天空而形成的光线笼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颜色,处处显得肃穆而哀怨。姗姗没有带雨伞,雨雪湿透了她的长发,她脸上一汪一汪的水直往下流,淌进衣领,湿透全身。她的脸像被水长时间泡过的白海棠花瓣,枯黄而且蔫萎。她双眼幽暗,面无表情。她毫无目的地、机械地走下去,一刻也未曾停下来。风渐渐大起来,气温越来越低,云层越来越暗,雨雪越来越密集,行人越来越少。她走出了这个城市,来到一条高速公路上。她见大路中间跑得飞快的溅起团团水雾的汽车,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她心里想,我这是要往哪儿去呢?她努力回忆自己此行的目的,但是总是回忆不起来。远远地走来了两个男青年,到了姗姗身边以后,两人看了看她,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忽然起动起来,一个人用手圈住她的脖子,一个取下了她的包,然后两人一起跳出围栏。他们转过头来看,见姗姗没有理会,胆子更大了,跳进来拉断了她的项链,抢走了她的戒指。姗姗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游戏。
姗姗所站立的是开向城市方向的车道,车很多,但是到了她这儿,都绕开她走过去。也有的一边开车一边骂她,她无知无晓。不知道站了多久,一辆从便道开过来的出租车在她的后面停下了,司机摇下车窗,要想伸出头来,有被雨水吓回去了。“小姐,去哪儿,要坐车吗?”她大声问。
姗姗回过头来,看了看司机,问:“这是哪儿呀?”
司机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这是北二环,”她说,“你要去哪儿?”
姗姗想了半天,说:“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儿。”
司机从她呆滞的目光看出了异常,便打开门,叫她上车。姗姗顺从了。司机问她家在哪儿,她回答不出来。司机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把车门关上,把车往城里开。司机默默无语,驾着车穿街过巷,到自己住家的楼前停下了。她把车泊好,叫姗姗下来,然后扶着她上楼去。她家住着一套四十多平方米的房子。她让姗姗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室里很暖和,姗姗一会儿就被她身上蒸发的氤氲的白气笼罩了。她摸了摸姗姗的身上,不再那么冰凉了,便叫她去洗澡。她家的厕所很窄,没有淋浴设备,洗澡是在一个赭色的大塑料盆里。她帮助姗姗脱了衣服,叫她站到大塑料盆里去,用一张毛巾打湿了水,往她身上拧。水温有点高,在热的刺激下,姗姗渐渐醒过来了,于是把今天的事情零零星星地记起来了。她双手捂着脸,眼泪如泉水般涌了出来。她抽泣着。
司机怔了一怔,紧接着欣慰地笑了。她本来以为这是一个精神病人,正在考虑接下来应该怎么处理她呢。她的哭泣,说明她只是暂时精神障碍,现在已经快恢复过来了。她仔细地为姗姗洗了,擦干,并且把自己的衣服给她穿上,然后拉着她的手走到狭小的客厅里来。她叫姗姗坐了,自己也坐在她旁边,轻声问:“你遇到什么事了,说出来给姐姐听,姐姐会帮助你的。”
姗姗依然捂着脸,但是现在已经哭出声来了,越哭越厉害。
这是一个三口之家,女主人叫罗瑶。她和丈夫和开一部出租车,她开白天,丈夫开晚上。她的婆婆跟着他们。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过早地痴呆了,上厕所和吃饭也需要人帮助,什么都不会,连说话也不会说,一天到晚就在一只订做的木质椅子上半坐半躺着,对什么都不在意。她也没有去看姗姗哭,只是把半闭的目光对着天花板与墙壁相接的地方。
姗姗终于哭完了,她抬起头来,看看周围,又看看罗瑶,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说:“这是哪儿?”
“你叫什么名字?”姗姗想了想,说了,半天又问:“我怎么会在这儿呢?”
“我看见你在高速路上淋雨,就把你装回来了,这是我的家。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罗瑶一句一句耐心地问,姗姗想到了就回答,没有想到就不说话。说到中间,姗姗向她道了谢,又道了歉。在罗瑶的句句询问下,姗姗一边依然热泪长流,一边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她。罗瑶看到她的样子,更加放心了。她原本推断为姗姗遭受了暴力侵犯,现在看起来情况好得多。在她看来,姗姗只是遭遇了花花公子的骗局,一是气愤交加而已。她一边引得珊珊说出来,一边帮他骂郁青,一边告诉她应该如何对待这一类事情。窗外的颜色渐渐幽暗下来了,窗外的车声逐渐密集,已经到了人们下班的时间了。这时候一个男人从卧室里走出来。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直打呵欠。
“这是我老公。”罗瑶介绍说。
第四十一章
她简单地把自己遇到姗姗的事情告诉了丈夫。丈夫点着头,嘱咐姗姗想开一点,就去洗脸。姗姗这才窘迫地站起来说:“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别这样说,”他说,“人谁不遇上一些事情呢?谁能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就能顺顺当当的活下去呢?”
“他是个书呆子,”罗瑶笑着如是介绍她的丈夫,然后对他说,“今天没有做饭,你自己到外面吃点把,钱和钥匙都在桌子上包里。”
丈夫什么都没有说,打开包拿了东西出去了。姗姗因为自己耽误了罗瑶做饭,很不过意,她连连向罗瑶道歉,罗瑶连忙阻止她。
“我已经好了,”姗姗说,“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我应该回去了。”
“你没有钱怎么回去?要不然叫你家人来接你吧。你家里有些什么人?”
“我家就我一个。不过可以叫我的朋友来接我。”
罗瑶非常意外。她想问她父母,但是估计这又会牵扯到一些伤心事,所以作罢。她知道姗姗现在非常脆弱,任何一点不经意的回忆,一件跟她的遭遇有关的物品,都会引起她的痛苦。所以她说:“我这儿又脏又窄,你嫌不嫌?要不嫌的话,今晚在我这儿住,明天我送你回去。”
姗姗有很多朋友,情同手足的也有好几个,但是现在不敢见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害怕被人问起了她的爱情来。她怕见到他们之后,心思又回到了过去——她需要忘记过去,所以留下来才是好办法。“不会打搅你吧?”她说。
“不会的,老公要明天早上才能回来呢,妈是有人无人对她来说无所谓的。你就住下来吧,像我,一年到头早出晚归,都是独来独往,有时候还真想有一个人来陪陪呢。”
她说着便把电视打开,“你先看一会儿电视,我去做饭,”她说着把遥控器给她。
姗姗的前面是一台25吋的平面直角彩色电视,看不出牌子,画面上总有一些看不清形状的粗斑点。电视台正在播出新闻,报道在泰国普吉岛遭遇海啸的中国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