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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刚追问:“你具体说说看?我很想知道你当初的道理和现在的感悟。”
柯冰沮丧地说:“首先我以为自己的动机很纯,很崇高。选择死亡是我的另一种徇情!因为我答应过李月,一定要替她为冯源报仇,我自己最清楚冯源是我杀的,我如何为冯源报仇?完全因为认定你有罪!而你的罪名在法院里是不成立的。大丈夫一言九鼎,我怎么能对李月失信呢?所以我要亲自向你追讨、索命!如此,我的动机就很单纯:是天理!是公正!
从个人角度讲,我这样做也要有所付出,那么我的付出完全是为了爱情。也很悲壮!
从道义上说,为了冯源,算我对欠他的兄弟情义的补偿,属于义气,很崇高。
总之,无论是为了天理,还是为了爱情,还是为了义气,我的动机是又单纯、又悲壮、又崇高!
另外,我向来不守规矩,不肯让法律来向我问罪,不肯接受法律的审判,因为在我心中,另有我的天理、我的公正!
所以我选择陪你一起上路,既体现了我们的兄弟情义,又体现了我的无私和公正!“
大刚笑得象弥勒佛:“你做得完全正确啊!公道自在人心!你还有什么可悔恨的?”
柯冰苦笑:“哥哥,别再取笑我了!现在我都明白了,我的确知罪、认罪、忏悔了!”
大刚更高兴了:“这说明你的境界确实提高了啊!你再说说现在你是如何感悟的?然后我还能再进一步点化你!”
柯冰简直不敢相信:“你还能再点化我?难道你真的成佛了?”
大刚不和他抬杠:“我们试试看!你再说说你现在是如何忏悔的。”
柯冰努力思考自己的感悟:“首先,我向你索命就是一个根本上的错误。我太自负了,太相信自己的判断了,认为自己的判断万无一失,在没有落实你的罪名前,就主观为你定罪了。所以我的第一项罪名是——滥杀无辜!
其次是我的动机:先说为爱情而牺牲——其实我是对爱情迷茫了!绝望了!
如你所说,这些年我一直生活在鬼的境界里。我太放纵自己了,任凭私欲无止境泛滥,没有进行克制。应该说我作鬼也风流!由于早对性爱麻木了,不再严肃了,所以对男女间最纯洁、最真诚、最无私的爱也感觉不到它的神圣了!是我的荒淫和放纵毁了我自己!
艳福不是福;风流都是债!
我无法对杜倩和李月的爱投入自己的真情了,所以在杜倩发生意外和得到李月之后才感到幻灭,因为我已经无法为爱情付出真心了。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我的动机并不是为爱情牺牲,而是一种逃避!我的逃避可以感动全世界,骗过全人类,但是我骗不了我自己!
再说我的义——误杀冯源是我无法抵赖的责任,那的确是我的心魔没有被克制,心中的仇恨太深了!我该老老实实认罪。而我却不肯为自己的罪责负责,千方百计为自己的过失寻找借口,于是把责任推卸在你身上。
一旦把你杀了,我也活不成。杀死冯源也是我的罪名。两项罪名加起来,我更该死!那么用我本来就该死的命来陪你,是不是等于没有陪你?所以我这叫假义。
如此我还不死心,还在让心中的仇恨泛滥成灾,于是又精心设计了一个一石二鸟的绑架计划,对小杨下毒手的同时对程二也进行报复。这样我就更没有退路了,所以我可以死得轰轰烈烈。
我这样做,看起来仿佛很公正、很无私、很义气、很痴情,其实是我为了掩盖自己无法推卸的责任,是我自己把路走绝了!“
大刚很认真地听完柯冰的话,非常满意地说:“这才是最有深度的忏悔!你应该得到救赎!现在你的心里平静了没有?”
柯冰的眼泪几乎要掉出来了:“我又领悟了一个道理——为什么那些宗教国家要让信徒在临死前向神甫忏悔。”
大刚继续说:“既然我真的充当了一次神甫!那么我该履行我的职责了,我来进一步点化你,对你进行救赎。”
柯冰无法想象大刚还能说出什么来,只好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大刚理了理思路,慢慢说道:“我就从你忏悔的内容说吧!我说漏下的,你再提问。
你自己忏悔的结论是:你死有余辜。而且你已经把路走绝了。现在我来逐一对你进行审判。
首先说你的杀人动机。
你向我索命,无罪!
我们首先来假设我有罪。你判定我有罪的理由是:我诽谤冯源,造成你们十几年的矛盾,最后导致了你误杀冯源。如果我的罪名成立,我确实应该向冯源抵命,这是天理!而我们现行的法律面前,无法给我定罪,即使法律判定我有诽谤罪,也不会判我死刑。而我不但害死了冯源一条性命,还害得你背负更重的精神枷锁,应该说我死有余辜。所以由你代表李月和冯源一起来向我问罪,是天理!虽然你这样做有违法律,但是公道自在人心!你何罪之有?
而且今天不是你硬逼我死的,你已经宣布我无罪了,是我自愿陪你的。所以天理没有改变!况且我们是兄弟,即使你冤枉我了,我也能原谅你。所以你更无罪!
再说你误杀冯源。
同样道理,如果对杜倩的伤害确实是冯源造成的,那么他有罪!事实上,虽然冯源没有故意害你,但是却间接害了杜倩。而且其中有我的一半责任。是我在帮助冯源实施他的计划。我想起了当初你说过的一句话——最了解你,和你最信任的人,才是你最可怕的敌人。
我就充当了这样一个角色。我能准确地找到你的死穴。
首先,在我们的威胁下,你才开办了绢花厂,导致杜倩受到伤害。
后来,你在沧州医院里守护杜倩,对生意上的事不再过问了。见你没有任何回来的迹象,我们怕你再次消沉。正好冯源和李月为你的绢花厂设计了一套改革方案要交给我,于是我们决定此时将你从沧州逼回来,于是我在电话里说冯源来你的绢花厂查账了。
为此才引发了你对冯源仇恨的爆发,所以这场误会完全是由我和冯源故意设计和实施的,责任不该由你来承担。所以你的过失只是对冯源的报复行动太严厉了。
再从另一个角度看,你当时并没有想杀死冯源,只是想在他身上出出气,结果他死了,你不但是误会,而且是误杀。为此,你的罪名就该减轻了,而且你被减轻后的罪过,也得到了李月的谅解,她也宣布你无罪了。你为李月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你对冯源家属的补偿。
但是你自己的良心还是过不去,这也是你的公正!
你并没有逃避罪责,而是继续为自己的罪责承担,这才是你仁义。并且你来替冯源和李月向我追讨,一方面是替死者伸冤,另一方面免去了李月为你抵命。既有天理,又有公正。这叫大仁大义。
所以,即使你在冯源身上有过激罪名,你的追讨过程也等于赎罪了,而且得到了谅解。
我们再来说小杨。
小杨陷害杜倩,明显是有罪,但是罪不该死!
小杨的罪名成立,但是你找不到罪证,因为都被程二毁掉了,所以程二也有罪。
你的一石二鸟的报复手段虽然不合法,但是这件事上法律已经无法维护它的尊严了。造成这样局面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你向来不守规矩,这件事上你同样没有守规矩。其实有好多规矩不是我们故意要去破坏,而是无法按规矩办。所以你才要采取最有效的手段来维护天理。
如此说来,你唯一的罪责就只有一点了——对小杨惩治太重。
所以我对你的最后审判,如果减去最后一项罪名,你就无罪了。所以我对你的救赎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条件了。
烙饼,知道我要求你做什么吗?“
柯冰听得简直呆了!刚才明明自己认为自己非常有理,却被大刚说得他死有余辜。而他刚刚接受了大刚的救赎,真心悔过承认自己死有余辜了,却又被大刚说得无罪了!
他不知道大刚还想要求他做什么?
大刚说:“既然只剩下最后一项罪名了,那么就真心悔过,将其弥补吧。小杨已经死了,你就把她的尸体下落告诉她的家人吧,让她早点回到自己的坟墓。”
柯冰苦笑:“我让她回到坟墓?呵呵,恐怕是她让我走进坟墓吧!”
大刚不解。
柯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最后时刻,突然心生慈悲,于是放过了小杨,让她远远地消失了。
总有一天小杨会摆脱束缚,回来向我问罪。策划、支使绑架、伦奸,我的罪名足以构成死罪吧?所以我说,我已经把路走绝了。今天就是我的终点,我要抢在她回来之前,了结我的一切心愿。“
大刚非常意外地看着柯冰:“烙饼,最终还是你自己救赎了你自己!我们终于可以瞑目了!”
柯冰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也算真正地心里平静了!”
大刚欣慰地笑了:“啊!直到最后时刻,人性终于战胜了心魔!这就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体会得如何?”
柯冰道:“我没想到的是,你这个业余的佛祖,临时的神甫,居然有如此专业水准!你入的哪国宗教啊?我看更象一个颠倒是非的魔教!”
大刚笑道:“万教归一。只要我们心中有佛,问心无愧,哪里都是天庭!”
柯冰仍在苦笑:“我依然有很多遗憾!”
大刚更笑了:“这说明你留恋人间啊!如果我们能够走出去,你就会安心地活下去。不会再向世人谢罪了。”
柯冰又不解:“为什么我不用谢罪了?”
大刚又来了精神:“只要你心中有佛,你就是佛。佛没有罪。”
柯冰茫然:“我可没成佛,我还惦记我那一大堆女人呢!我的罪孽还很多!”
大刚认真道:“你已经知道该怎样面对她们了!惦记她们说明你大慈大悲。你就相信上帝吧,主早替你赎罪了,他绝对宽容。不但外国的主和上帝宽容,中国的佛更加宽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意思是不但可以缴械不杀,而且还能优待俘虏!”
柯冰被大刚说得笑出声来了:“你这是哪国教义啊?”
大刚又一次笑成弥勒佛:“靠,还有比我解释得更通俗的吗?咱这样说吧,希特勒杀人多吧?如果他在战争僵持阶段悔悟了,主动停止战争,那么他就立地成佛了!他可以让多少无辜生命免遭涂炭!从这个意义上说,成佛不用一点点修练,只要你顿悟就可以。说希特勒远了点儿,也大了点,给你说个近的,更通俗的例子,你见过持枪歹徒杀人抢劫得手逃脱之后,马上开枪自杀来谢罪的吗?”
柯冰此时即使想反驳他也没有了力气,而大刚也感到了底气不足,他们挣扎了几下仍没能再坐起来,于是平静地闭上了眼睛:“现在我们真的可以瞑目了!”
2005年初夏的一个夜晚,全国出现一次大范围的降雨,大雨过后,夏季植物开始了茁壮的生长。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