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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一样?是因为我们长得跟他们不一样吗?”小弟天真地问。“隔壁的约翰偷偷跟我说,他的妈妈不准他再跟我玩了,可是他很喜欢我这个朋友,他不会不跟我好的。妈妈,为什么约翰妈妈讨厌我?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不,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只是……我们太与众不同了,所以人们怕我们,害怕我们会给他们带来灾厄。”
她凝视着母亲沧桑而全然接受命运的枯槁双眸,里头原来明亮的黑色光芒早巳消失不见,变成了两汪静止不动的蒙尘潭水,她心一惊,难道眼前的妈妈就是她以后的写照吗?
没有爱情,没有梦想,没有希望,不断挣扎在城里人们怀疑厌恶的眼光里,无论烘焙出来的糕点能够为人们带来幸福,自己终究永远和幸福无缘
这就是他们的宿命吗?
不!
她年轻而炽热的心剎那间一扫过去的柔顺怯弱,在母亲的身上,她找到了勇气为自己的生命做改变。
骏马上那名伟岸男子蹙眉的形象蓦地跃进了她脑海里,没来由的,她的小脸嫣红发烫,胸口有某个奇异的鼓动怦然悸跳起来。
也许爱情与幸福并非那么遥不可及,只要她鼓起勇气……
幼幼喘息着自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涔涔,不敢置信地瞪着暗夜里虚无缥缈的某一点。
千年前的记忆片段破碎,不规则地闯入她的梦境里,有时候是这边一点,那边一点,供她拼凑起大部分的印象。
这次的梦境则是回到了第一次看见他时的景象,那时候的她,傻气地以为只要真心就能够融化钢铁,拥有幸福。
却不知道这只是一次灼热爱情的开启,也是一个残酷悲剧的序幕。
“千年前,千年后,我和他的性情、身分,一样没有太大的差别与改变,他要的始终不是像我这样的女子,我的勉强只换来了一段破碎的痴恋,在伤害他和伤害自己之间徘徊,永远没有逃离诅咒和宿命的一天。”
她望向窗外黎明曙光出现前深蓝黝黑的天际,“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始终不愿意平静下来?还是只为他而鼓噪悸动呢?”
她的心到底要告诉她什么?
放手忘情地去爱一场吗?不管结果如何,只要曾经拥有,不必天长地久?
“别傻了。”她喃喃自语,怎么也不肯让情感拉着理智走。“一遇爱情,非死即伤,这是我的命,也是警告……”
也许……也许你能够像梅书一样穿越了重重障碍和阻挠,破除魔咒,得到幸福啊?
她心底深处有一个小小的声音疾呼着,却被她猛然压下。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要!”她痛苦地摇着头,激动地站了起来,开始在杨杨米上回绕圈圈。
会失败的,就跟以前一样……
梅书会成功,主要的原因是尔豫爱她,但是唐尔坚并不爱自己,他们又怎么可能破除魔咒?
清晨,在微冷的空气与乍露的曙光中,一个高大英伟的身形静静坐在一辆黑色悍马车的引擎盖上,修长的双腿裹着条牛仔裤,手指间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
尔坚抬头凝望着那扇属于她房间的日式纸门,晨起的阳光并未透映出她纤小的剪影……也许,她现在还在睡。
多么幸运。
他嘲讽地微微一笑。他可是彻夜未眠,无论如何辗转也无法入睡,脑海不断浮现她受伤的眼神,泫然欲泣。
于是他冲动地在凌晨四点开车来到她下榻的旅馆前停下,就这样痴痴地望着她住的三楼那一扇纸门,不由自主地守护着她。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么做?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但是至少此刻,当他守护着她的时候,一颗骚动不安的心就获得了神奇的抚慰和安定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揉了揉眉心,低声问着自己。
回应他的是一缕清幽花香,甜甜地沁入他鼻端心间,他捺熄手上的烟,怔怔地走向墙角那丛星星状的小花,阵阵香气扑面而来。
好一朵美丽的菜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
一首童年记忆中的歌谣蓦然荡漾在他脑际,小小清甜的茉莉花不禁令他想起幼幼那小巧羞怯的笑靥。
他微笑起来,伸手摘下一朵雪白扑香的茉莉花。
忽然之间,这一夜所有的纷纷扰扰都已不再成为恼人的问题了,恬静可人的幼幼,就像清甜动人的花香般自然而然地飘落入他心底,不管他的理智再怎样严密防堵也无效。
试问,又有谁能够阻止花香绽放呢?这一切仿佛再天经地义不过,注定成为他心上最缠绵牵挂的一抹印记。
就当是作一场最美好的梦吧,在梦醒之前,尽情地去感受那梦里的甜蜜和美丽
走到哪里算哪里。
就在尔坚带着笑意离去后不久,幼幼也带着简便行李走出了旅馆。
她请旅馆女将电召计程车,将她送往机场。
第七章
盘腿坐在地中海某小岛的白色躺椅上,梅书啜饮着一杯酸酸甜甜的“大溪地之花”,膝上放着一本看了没几页的外国罗曼史,眼前美丽大海已经吸引去她所有的注意力。
蓝天白云碧海,地中海永远这样浪漫悠哉。
尔豫缓缓走出庭院,对伸着懒腰的新婚娇妻宠溺地一笑,“肚子饿了吗?我们到码头去挑新鲜的海鲜回来烤着吃,好不好?”
“哇,好棒哦!”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一把抱住了亲爱的老公坚实的腰,却压到了某个很硬的东西。“这是什么这么硬?不会吧?老公,现在是大白天……”
“你想到哪里去了?小色女。”尔豫好气又好笑,一手搂着爱妻,另一手自裤袋里取出一具无线电话机。“我差点忘了,我家的楚霸王找你,但是我已经警告过他,要他语气小心一点了,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咦,尔坚找我?”她疑惑地接了过来,果然电话还没移到耳边就听到一阵咆哮。
“……该死的!不要再肉麻当有趣的调情下去了!大嫂呢?喂?喂?听见没有?老大?天杀的,快叫……请大嫂接电话!”
梅书吐了吐舌,有点心惊地开口,“呃,喂?”
“大嫂?”尔坚愤怒的语气里有一丝难以掩饰的释然,随即急躁地道:“骞幼幼的地址给我。”
“嘿,干嘛这么生气?怎么了?幼幼除了弄断你的手以外,还害你弄断了哪里?”一个可能性倏地闪过她脑海,她不禁倒抽了口凉气,“该不会是……那……那里……”
哇塞,进展的那么神速啊?可是如果是弄断“那个地方”,那、那麻烦真的大了。
“哪里?”他咬牙切齿的挤出话,“不要再跟我开玩笑了,我要骞幼幼的地址,现在!”
“以你现在这种口气,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跟我要幼幼的地址,好杀去她家里把她大卸八块?”梅书谨慎地道,“除非你告诉我,你找她是为了什么事?”
“她逃走了,再一次,该死的!又一次地逃离我,我已经受够了她这种胆小懦弱不负责任的行为,这次我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过她!”他气急败坏地吼道。
耶?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该不会把我们家幼幼给吃了吧?才害得她必须要连夜逃离你的魔爪,好回家暗自哭泣?”梅书难耐激动与好奇地追问。
什么跟什么?
尔坚额头的青筋差点爆断,气得几乎想甩电话,但考虑到目前能帮助他找到幼幼的人只有大嫂,所以他用尽全部自制力才没有口吐恶言,但每个字还是免不了自齿缝中进出——
“告、诉、我、她、的,地、址!”
惹恼一头猛狮绝对不是明智的行为,虽然她有尔豫当靠山。
“好好好,我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绝对不伤害她。”梅书认真严肃地道。
他一怔,随即恼怒道:“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她?”
“这很难说,也许在你心底你绝对不想伤害她,可是做出的行为仍旧不免伤害了她。”她意有所指的说。
尔坚心里悚然一惊,顿时有种被看穿了的愧疚和心虚。
的确,他总是自以为是地伤害她,甚至连口气都没有办法变得好一点,也没有顾虑到自己的直脾气是不是会吓到胆小如白兔的幼幼。
听到电话那端的沉默,梅书想笑又备感同情。
无论多么英明神武的男人,只要一遇到爱情,马上变成思绪混乱、神智不清却可爱到不行的浑球。
唉,偏偏女人就是抵抗不了这么可爱的浑球啊!
“好,我告诉你幼幼的住址和上班的地方,对了,她工作的那个专柜有个女主管,一向对她很凶,最见不得她接电话或者有朋友去找她,也最爱欺负她,所以你要当心点哦!”梅书坏心眼地道。
“那个笨蛋,为什么呆呆地任人欺负?”尔坚皱起眉头,“她实在是我这辈子所看过最不懂得和人吵架的人。”
“所以我说,你别再害她被骂了。”梅书幸灾乐祸地道。以尔坚的坏脾气,那个女霸王龙铁定只有靠边站的份咧!
她真想亲眼看见尔坚大发雄威的模样。
“再见。”他二话不说地挂断电话。
“喂?喂?”梅书一阵错愕,抬头望向在一旁微笑的丈夫。“你弟弟挂我电话。”
“很正常,他从小就是急性子,没有耐心讲电话,问到重点马上走人。”尔豫耸耸肩,动作轻柔地拿走她手上的无线电话机。“今天想吃什么样的海鲜?”
“烤扇贝好像不错。”
“不如烤生蚝吧。”
“会不会太豪华享受了一点?”她斜睨着他,笑容嫣然。
“你说得对。”他故作沉吟,“那就烤龙虾好了。”
“哈哈哈……”
“骞幼幼,你还坐在那里发什么呆?快点去点货,那几箱化妆水都登记了吗?”女霸王龙吼声如打雷,丝毫不在意四周客人和其他专柜人员抛来的不以为然眼光。
纤瘦小巧又有些苍白的幼幼立刻站了起来,讷讷地开口,“可是我已经下班半个小时了——”
“下班?那你还赖在这里干嘛?既然踩在公司的地盘上,还没走就得继续帮忙。”女霸王龙蛮横道。
“我……”
“呃,组长,是我请幼幼在这里等我的,我有份单子不了解想要请教她……一值班的专柜小姐蜜蜜硬着头皮承认。”你不要骂她好不好?“
“我是在骂她吗?我这是在骂她吗?你有毛病啊,哪只耳朵听见我在骂她?你也是,太闲了是不是?公司请你来这里当花瓶的吗?什么都不会,单子内容不了解还要问人,你们俩都是干什么吃的?脑袋装大便啊?”女霸王龙瞥见望向这头的目光越多,她越以为这是自己要威风的好机会,得意洋洋地道:“如果不是我在这里盯着你们,你们恐怕早巳经造反了。”
“组长,对不起,我马上去点货,你不要生气了。”幼幼觉得羞窘得要命,尤其四周同情的眼神几乎快将她淹没了。
她相当感激大家的同情,但这只会令组长的气焰更加高张……唉。
虽然她有时候真的忍不住想要对组长下咒,可是只要想到让组长一时难受,她往后的日子反而会更难过,所有的冲动又再度憋回了肚子里。
“你就是这么被动、懒惰,一定要人家骂才行吗?你是牛啊,不鞭一下不肯动,真是受不了你!”女霸王龙得了便宜还卖乖。“真不知道公司怎么会请你这 一个光领薪水不做事的蠢货?快一点!还要我说几遍?”
“对不起。”她不假思索的道歉。
“妈的!干嘛跟她对不起?”一个冷硬愤怒的声音倏地响起。
哗!所有人忍不住发出一声噎住的赞叹,立刻看向那名出声的英俊男子。
唐尔坚?!幼幼呆住了。
“你是在骂员工还是骂孙子?”尔坚怒气腾腾,嫌恶地扫了女霸王龙一眼,女霸王龙不禁畏缩了下,倒退了两步。“你们公司里是你说了算吗?你是什么职位?叫什么名字?把你们总经理叫出来,我倒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总经理才会纵容这样嚣张霸道的主管耀武扬威?”
所有的人——除了脸色吓得惨白的女霸王龙和惊慌失措的幼幼外——全都忘形地鼓掌叫好。
“对!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什么东西嘛,一天到晚凶凶凶,哈哈哈,终于有人来替天行道了!”
“幼幼不要伯,我们支持你。”
“对,有什么事这位帅哥都会帮你出气的。”
幼幼焦急地对四周的人们频频摆手,比出“求求你们不要再火上添油了”的手势,因为尔坚的表情真的很难看,而且以他的个性和能力大有可能将他们专柜、甚至整闾公司搞得天翻地覆。
“这位先生……事,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其实我……我不是在骂她,我是在教……”女霸王龙被他一记杀人的眼神吓得赶紧捂住嘴巴,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