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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时区-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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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起来!你奶奶的。”络腮胡已接近疯狂,挥舞手枪,吼声阵阵。“我知道你没死,好!他妈的,让这个女人给你开路。”
  陈士风以为自己死了,脑子里全是看不清的幻觉,可是络腮胡的话又声声入耳。他睁开眼,左肩又中一枪,这一枪比第一枪更重,血水淌进了内裤。是五四式的弹孔,头一枪是六四式。心里瞎嘀咕,右手撑地,摇摇欲坠地站起。
  “放、放人,我、我带你走。”说这几个字,他歇了两次气才完成。
  在这里!
  郎中保差点欢呼,在方队长的脚碗摸到了枪套,是支七七式小手枪。他趴在地上,换了一个能看见络腮胡的角度,距离只有七八米。瞄准那只举枪向陈士风的手,扣第一下扳机是空枪上膛,第二下响了,那只手上的枪被打飞。他扔掉枪,跨上桌面,像足球守门员一样横身扑出,络腮胡推开唐建红,刚从衣里扯出支冲锋枪,已被他扑倒。他左手扼住络腮胡的喉咙,右手夺过冲锋枪,一枪托往下巴击去。
  “谢谢,拷上……”陈士风眼睛已睁不开,拿出手拷也觉得很沉,最后像被手铐压倒。
  第四章
  又碰上集团公司每月一次的长会,前几次从早上开到天黑,这一次直到晚上十点。与会的人,大光认识几个,是以前上门吓唬过的人,包括那个被于小个斩指的荔枝园林老板。在会场坐了几分钟,大光早就想溜,中途偷跑出去和他的保安手下打了几局扑克。家龙出会场,他已提前坐在凯迪拉克里等候。
  停车场电梯门开了,每次散会,第一个出电梯的肯定是家龙。这次却是个女人,家龙跟后。女人头发挽得高高,个头也高挑苗条,身上穿的套装,是“龙达大厦”许多女人穿的那种,然而这是正版,别的女人是盗版。大光下车的响声极大,女人被迫望了他一眼。像站在山顶上往下看,而大光在粪坑里。大光手足无措,忘了去开车门,是家龙亲自把车门打开。
  “大光,这是柳姑。”家龙最近经常向大光介绍一些重要人物。
  “柳姑好!”大光慢半拍地回应,这是叮叮教。
  柳姑轻轻一笑,算是认识了。
  是个老女人。后镜里柳姑的笑纹不浅。
  龙哥可能在谈恋爱。四十了,早该谈恋爱。开车回家的路上,大光这么想。以前家龙尽找一些丑陋的小姑娘,别墅保安说,不时听到哭爹喊娘,和强奸差不多。强奸有什么意思?大光憎恨强奸,在牢里受罚,十有八九是对强奸犯每见必打。当然,龙哥另当别论,那是买卖,就像自己和叮叮。也不对,自己和叮叮是买卖么?没给过叮叮一分钱,叮叮也不问。不过,给她买的东西早就不止五千块。这又是哪门子道理?妈的,太复杂。肖秘书说,太复杂的事,别理。陪家龙和柳姑在一家牛肉不熟的西餐厅里吃了一餐饭,回到家,已过十二点。
  每次回家,家里的摆设与离开时大不相同,既陌生又有新鲜感。叮叮一天内,可以心血来潮地给卧室、客厅、厨房来几次大挪移。找不到床是正常的事,有次叮叮把大门也换了,大光连家也差点找不到。
  “你他妈今天没把床搬进厕所吧?”大光进门把皮鞋踢得老高,碰天花板才落下。
  “你个死人头,居然不去接我。”叮叮新染的灰头发扎了个“冲天炮”,衣服脱满一地,只穿黑色的乳罩和三角内裤。看来也进门不久。正对着电视机,坐在地毯上。手里拿游戏手柄,忙碌地按动。大光进门,她头也不回。
  “打到第几层了?”玩游戏是两人的共同爱好,大光也脱得只剩内裤,凑近电视机。
  “第九层。过来,给我垫坐,我屁股都痛了!”
  大光张开脚围叮叮而坐,端起她的屁股放到大腿上。
  “要枪!你他妈这么笨的,快、快,呜!差点完蛋。”
  玩的是坦克游戏,大光也跃跃欲试。
  “全是装甲车,这一关看你怎么过?一条破枪。啊、啊、啊!哈哈,报销喽!”
  “你他妈捣乱!洗完澡和你打双打,来不来?”叮叮扔掉游戏手柄,后靠把大光推倒。大光一只手探进她的三角裤,骂道:“妈的,关门盘点这么久?”
  “你以为盘点容易呀?放我起来,等下压断你的死人头。”叮叮在大光鼓鼓的内裤上敲打。
  “他妈的,不用关门盘点就好了!”大光的手转移进乳罩。
  “那快成大肚婆了,笨蛋!像这样子。”叮叮头顶大光胸口,双脚往后撑,挺起肚子,腰弯成一张弓,最后头也离开大光。
  “不说肚子还好,老子肚子饿了。”大光没去欣赏叮叮的柔功,从地上跳起。“那狗屁西餐厅,啥也没吃到,全夹生的,妈的,还收老子五张美国毛主席。”走了两个房间,在原来的卧室找到冰箱。
  “喂,你到底在龙达的哪家公司呀?”叮叮也跟到冰箱旁。
  大光啃起一只烧鹅翅膀,含糊地说:“不知道。”他确实不大明白,集团里分公司称呼众多,属于哪一家没问过,反正不会是林老板荔枝园。
  “你真是个死人头。别看现在吃香喝辣,说不定人家明天就让你滚蛋,什么汽车、房子全部收回。你立马成个盲流!”叮叮在大光头打了一掌。
  大光不躲闪,只要不打脸,继续啃烧鹅。那种问题他才不想,太复杂。
  “喂,你上次吹牛,被你收拾的那个二炮,怎么样啦,很惨吧?哪天你就这样。”叮叮从冰箱胡乱拿了罐饮料,顺手又是一掌。
  “那王八蛋惨了!被赶去香港分公司。哈哈!他妈的,我宁可做盲流也不去香港。”大光开始啃第二只烧鹅翅膀。
  “最好这块骨头噎死你,白痴!”叮叮这回是连打几掌。
  “你奶奶的,香港有什么好,话又听不懂,连毛主席也不收,去那里不饿死都要烦死。喂!我警告你,再打还手了!”
  “好!不打你,我这样!”
  “我操,不是关门盘点么,脱老子裤子干什么?哇呀呀!咬断了……。”
  十五年前,“龙达”大厦竣工,有位年青的会计,从三百公里外的矿区来到大厦报到,正式成为大厦底楼电器城的一名干部,这个青年就是白家龙。凭自身努力和老师帮忙,两年后,他当上了电器城的副总经理。
  八十年代末,受“官倒”风潮的冲击,电器城归属走马灯似的几易其手,家龙也几经沉浮。最惨时,当过柜台营业员。后来,电器城由国营企业变成私营企业,家龙坐上了总经理的位置,因为老板是老师刚大学毕业的儿子。
  那时,“迪斯科”舞厅太简陋了,没有DJ,没有密纹唱机,也没有低音炮。于是,私下组织舞会成了一件时髦的事。电器城得天独厚,每逢周末,老师的儿子会在一间废置的仓库聚集一大群年轻人,彻夜狂舞。家龙偶尔也加入其中,他对跳舞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舞池中,女人波涛汹涌的身体。
  那晚,家龙把一个垂涎已久的女人从仓库舞会领回家,带上床。他第一次见到没穿衣服的女人,第一次知道身上的某个部分放进女人身上的某个部分很舒服。正当他总结第一次经验,准备开始第二次时,电话铃响了,是老师儿子打来的。听完电话,他不再看女人一眼,穿上衣服,直接去派出所。
  电源短路,仓库舞会失火,烧死一堆人,老师儿子问他怎么办?他说,我去自首。
  电话铃又响了。
  “谁呀?半夜还打电话。”柳姑仰头解开她高高的发髻。家龙已脱下她上衣,把乳罩往上翻,脸埋了进去。
  胡须戳在左边的乳房上,柳姑忍不住痒痒,咯咯笑,扭动上身躲闪,两只大乳房跟着摇摆。家龙双手固定住一只,胡须又贴上去。他喜欢这种成熟的乳房,下垂得恰到好处,配上呈椭圆形的乳晕,那红黑相间的乳头,稍稍吮吸或摸弄,就会坚硬地耸立。
  “别弄皱我的裙子。”柳姑自己摘下乳罩,“呀!讨厌鬼,裙子没脱呢!唔……。你慢点不行吗?唔……。”
  也许是年纪大生过孩子,家龙轻而易举就到达目的地。相比之下,他更乐意跟有经验的女人寻欢,处女太麻烦,之所以找处女,更多是为了证明身份,那是一种仪式。
  床头的古典式电话响了又停,停了又响。家龙耳朵里只有柳姑的声音,他感觉自己成了乐队指挥,指挥棒舞动,柳姑一会像笑,一会像哭,一会像唱歌,到了最后,他也忍不住跟着放声高歌。
  “还不接电话呀?”
  柳姑头戴浴帽,裹毛巾从浴室走出,电话仍在响。
  “我说,打电话这么有耐心的,也许会是……。”看见家龙一脸镇定,她没把话说完。
  “你好!”
  家龙磨磨蹭蹭地熄灭雪茄,从床上坐直身,抓起金色的话筒,果然是老师。
  “你、你说什么?要他马上回来?他拿的是单程证呀?好不容易才搞到。”
  “有单程证那不更好?”
  “这个……。嗯,我明白了,也许行得通。非要他回来做吗?有、有点冒险。”
  “一个人冒险强过两个人吧?由他开头最好由他结束,明白我的话吗?”
  “明白,那我明天马上和他联系。”
  “好!他到家立即通知我,咱们碰个头。”
  搁下话筒,家龙赤条条走到床对面的酒柜,倒了杯酒,从小冰箱里拿了两块冰加入杯中,喝了一口,回头问道:“你要吗?”
  “要点马丁尼。”柳姑摘下浴帽,甩开挡住半边脸的卷发。“我没猜错的话?李二炮又要重出江湖了。”接过家龙递来的酒,优雅地喝了一口,把杯放到床头柜上。
  “没有谁比你了解他了,我现在彻底糊涂。不说这个。”家龙一口喝光杯中酒,扑上床,掰开柳姑的浴巾,抚摸那两个椭圆形的乳晕。调到省城那年,第一次见这个女人,当晚就成了他自渎的对象。这是老师的女人。乱伦的感觉,让他再度亢奋。
  “不来了,我好困。”柳姑推开家龙的脑袋,“听我说,过两天有个客户要来,你和老肖去见一下,很重要的。”
  “知道了。”家龙的手,恋恋不舍地离开乳房。这个女人是王后,不敢随意造次。
  又给套牢了!
  证券交易所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进门的人心急火燎,出门的人茫然失措。郎中保跨出大门,眼睛盯上一只垃圾箱,三步并两步,迫不及待地把一堆股市分析报刊和笔记本,通通塞了进去。半年来,一无所获,还高利贷后剩下的钱赔了大半。可能是不义之财吧?他只能用这个理由解释。
  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去炒股。慢慢地,郎中保发现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回想倒卖食糖发财,也是个意外。劳改场附属糖厂产品滞销,酒桌上,厂长经常诉苦,他是个热心肠,主动找北方的退伍战友打听销路,无心插柳柳成荫,居然让他销完糖厂所有的存货,他几乎一夜间成了百万富翁。正巧这期间与领导不和,受了处分,干脆辞职。公司红火那几年,如果稍有一些经营头脑,必会看出连续暴涨的糖价迟早要跌,兰兵兄弟提醒也听不进,投下几百万期货,最后落个倾家荡产。
  “怎么样,今天涨一点吗?”
  朦胧间,来到了廖叔经营的报刊亭。
  “唉!没救了,成了那个什么PT股。炒股我不行,不来了。”
  “你找个工作吧?这样下去,哪天连小小的生活费也不负担不起。”廖叔现在成了最关心他的人。
  郎中保给廖叔递了支烟,拍拍报亭说:“你这里生意好像不错,我也做一个怎么样?”
  “哈哈,你说笑呀?这是上年纪的人才做的。不过,不怕丢面子,养家糊口不成问题,我就看中这个。”
  “还有什么面子可丢?有碗饭就行了。真的,廖叔,我还剩一点钱,你看谁愿意转让,和我说一声。”
  “好吧!我问问看。”
  报摊上一张报纸吸引了郎中保的视线,上面有陈士风的特写照。好久不看他了,应该好了吧?想着,对廖叔说:“我走了,有消息呼我。”上了摩托车离开。
  以前见到分局长,陈士风也紧张得打抖,而进入这个病房后,分局长成了来看望他的领导中,职位最低的一个。刚开始,激动得流泪,甚至是泣不成声。渐渐的,习惯成自然,而且还有些茫然。
  自己是英雄吗?当警察是梦想,当英雄同样也是追求的一部分。凭高考分数,他完全可以在重点大学选个好专业,可他毫不犹豫地在自愿表上填了警官大学。只是穿了几年的制服,已深深了解所从事的工作,梦想也褪色不少。
  “你们把我捧得太高了!”
  陈士风在接受记者们采访。
  “请大家手下留情,讲心里话,知道吗?那时我不站起来,等待我的是什么?不会是你们和鲜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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