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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到这里来,老子也能到这里来,他到这里来,花钱买别人的脸色,买那些婊子们的虚情假义,老子来,吃了喝了玩了,还赚了,日他妈,这年头,谁是谁!”
“哟!”我大感意外,“你爱人,……还是副镇长?哪个镇的?”
“爱他妈的X,我们离了。”
“你还在哺乳期,不是不能离吗?”
‘哎呀,离就离吧,这年头,谁离了谁活不成,我们早离了……“”啊,我知道了……“我看兰兰一脸的不以为然,看她很随和的样子,开玩笑说:”那孩子,不是他的。“
“不是他的,又是谁的?”兰兰叹口气,“我是怀孕六个月的时候,跟他离的。”
“你憨死了,你为啥跟他离?是他有外遇,还是你……”
“他都把女人带到我屋里来了,你说!”兰兰好像还是有点儿痛苦,“他都把女人带到你屋里了,他根本都不在乎你了,你说,你还死乞百赖地跟着他,有什么意思?”
“其实,我觉得女人一个人过,只要经济上能独立,真是,单身比结婚好。”我由衷地说。
“就是,这年头,谁离了谁不行?我一个人,真的,虽说是拖了个孩子,我真比那时候过得开心……”
不知为什么,我又想到了,她在包厢里……她那一次可能是真的很快活,很“开心”。
她的丈夫还是乡镇干部?副镇长?不会吧!她真的离了婚,谁要跟谁离?到底是谁有外遇?
我觉得兰兰的话,我只能信她的十分之一。
转念一想,我问自己:王雨呀王雨,你真是喜欢多管闲事,你管人家的!
真是!关我屁事!
与人只说三分话,且莫全抛一片心。我按着这个原则,跟兰兰假装亲热地聊了起来。
我们正聊着,潘书记亲自过来叫我。我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温顺地跟在他后面,进了今晚我第三次进的地方。
“对不起,刚才吓着你了吧?”潘书记跟我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温和。
我拿不准他是什么人,就陪着笑脸,说:“嗯,刚才你们都好生气。”
“其实我是不好生气的,你看我这样子,心宽体胖的,哪有那么多气生。”
于是我就大胆地看他,他果然是一副心宽体胖的样子,厚唇、辟睑、肥鼻子、小眼睛,是那种我所认识和见到过的千篇一律的从基层一步步提拔上来的官儿们的脸。
因了他的温和的声音,他的小眼睛给了我一种慈眉善目的印象。
又因了刚才他发脾气的事儿,今晚我也一点儿都不想得罪他。
我还怕他心底里余怒未消,所以我还得小心陪他。
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人根本用不着我小心,他很坦然,有那么一股大大咧咧的味儿,按着一般的程序,他先问我“小姐贵姓”,在得到了“王小雨”的答复的同时,我也问他“先生贵姓”,他先说了姓“潘”,我知道,这一点他没骗我,又说了他叫潘劲松,还说是哪个“劲”,哪个“松”。
我有点儿奇怪,在这种地方,做为小姐,我们轻易不暴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和身份,同样的道理,那些客人们也是如此。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直接了当地把名字告诉小姐的客人,我不太相信他。但听他说话,和看他的坦然的举止,我又不得不信他。
他说他原是XX厂的厂长书记,后来,到利达公司做经理。他到利达公司做经理还不到两年。今晚,原本是他要请主管部门的领导,但是XX厂又要请他,XX厂的负责人,就是杜老板的弟弟,于是,他们就一起到“王中王”来了。
“我从来没到这儿来过,本来,他们是说要到昭君的,你看,这是不是缘份?”
我傻笑笑。
“你知道吗?”我第一眼就看上你了,我对小杜说,就是她了,就是站在墙边穿红上衣,黑裙子的那个,哎,我还以为你穿的是黑裙子,原来是格子的。“说到这里,他就很自然地把手放到我的裙子上,也就是我的腿上。
“我们跳舞吧。”我不知道他接下去还会有什么把戏,我的内心,已经有些紧张了。
我拉他的手,站起来,声音很温柔、很甜,“我们跳舞去吧。”
他跳舞就像是在走路,舞厅的灯很暗,他一边跳,一边又不住嘴地说着话。
说话好,动口不动手。他问我,王小姐,今年多大了?
在哪儿上班?为什么要到这里来?问了许多。我一边思索,一边慢慢地装作很害羞的样子,回答他,我说我今年十九岁,中专毕业,没有工作,因为安排工作需要花很多钱,我没有钱,所以就来伴舞。
“那你家里人不管你?他们准你来?”
“我骗他们说,我每天晚上,在外面学电脑……”
后来,我们不断地说话、跳舞,跳舞、说话。我忽然想起,街上跑的许多出租车,上面都印有“利达”二字,我就问他,利达公司,是做什么业务的。
我就想起了在保险公司工作的妹妹。她的工作真是辛苦,宣传、咨询、陌生拜访,腿跑得细长细长,唇磨得又薄又白,皮肤,在冬天是树皮一样的粗糙,到了夏天,又被晒得干黑干黑。我能帮她的,就仅仅只是在经济十分困难的情况下,挤出钱来为我和王志强买几份人身保险。
所以,当良宵一到开始时,我马上想到,我要抓住这个潘书记……
我们在空荡荡,没有一星儿灯火的舞池里跳舞,“潘书记,我骗了你,其实我有工作,我在保险公司,我也不叫王小雨,我的真名叫王雨。你能理解我吗?我到这里来伴舞,也确实是迫不得已,在这种地方,我感到自卑,我害怕,恐惧……”我主动地,让身体与他靠得很近。
“别怕,你认识我,这就好了,我想我能帮你……”他轻拍着我的背,却没有乘机沾便宜,“我想我能帮你,你在哪家保险公司?”
“太保。”
“哦,你们老板我认识,你在财险部还是寿险部?”
“我在寿险部,不过我们也可以做财险。”
“好!我可以答应你”,潘书记说的话,很肯定,“这一次市里调拨了一百五十辆出租车,我们公司要分二十台,可能过了‘五。一’就要到,我可以答应你,先做十台,好不好?”
“真的?”
“你还不了解我,小王,你可以到XX厂去问一下,你就问,你们厂以前的那个书记潘劲松,人怎么样?你看他们怎么告诉你。我向来说话,那都是说一不二的,其实利达公司也是很有发展前途的,可就在上几任经理手里,弄得要垮了,我在XX厂,你是知道的,怎么样?不错吧?可为什么还要到利达来呢?我就是想做一番事,我觉得我还年轻,精力充沛,名和利对干我来说,真的无所谓,我就是想来做点儿事……”
良宵很长,我们跳累了,回到包厢。潘书记用他自己的茶杯喝茶,我则喝饮料。
我的心,对他渐渐少了防范,而多了信任与接近。舞会结束时,我在他的电话本上留下了妹妹的CALL机号,我告诉他,这是我和我妹妹共用的一个CALL机,我们姐妹俩都在保险公司,找到她,就等于找到我。
我是怕他找不到我,他说过,等那十台车一到,他就打Call机给我。
我也记下了他的Call机号,在心里。
马按:潘劲松书记出场了,他是“‘从基层一步步提拔上来的官僚”的形象,是的,“卡拉OK里的男人们都是成功的男人。在此岸与彼岸之间,是一座摇摇欲坠的桥,他们凭着智慧与机遇,以及智慧与机遇以对外的东西,终于到达彼岸。在中国,此岸是烦恼人生:挤公共汽车、啃大白菜、睡亭子间、做美丽了无数年的梦;彼岸则是快乐人生,坐豪华轿车、吃飞禽走兽、住广厦别墅、享受提前实现的梦境。卡拉OK厅,为彼岸的男人而存在。他们不是官员便是老板,这是两种能在任何地方获得尊重的身份——尤其是卡拉OK厅。她们在这里比在自己的家里还要舒服,舌间的美酒,怀里的女人,是辛劳了一天之后最好的休息方式。是的,他们太累了,官场、商场、战场三位一体,在明枪暗箭尔虞我诈中生存下来,比那些此岸的人的想象要艰难得多,复杂得多。”
王雨要抓住这个潘书记,是为了自己的妹妹王雪。除了这一着,她还能有什么法子?
这就是风尘,刚一出道,她们还那么胆小、庞大羞怯,没心眼,不久却已炼达人情世故,一眼看透男人的内心世界,知道怎样让对方愉悦,怎样赚到更多的钱。
二
4月27日 星期日 雨
潘书记今晚又来了,他订了包厢等着我。
“王中王”今晚没有领班,那个周小姐,她果然是被杜老板给炒了。天又下着雨,舞厅里显得很冷清,客人不多,小姐也不多,听杨老师说,星期天就是这样的,不过又听别的小姐说,周小姐走了,许多小姐也被她带走了,那些小姐们走了,那些小姐们的熟客,也就不来“王中王”了。
看来,炒了周小姐,对杜老板的损失,还是很不小的。
那么,这个潘书记……我在想,他还是有点儿乏力的。
开始我还不知道这些,中场休息时,我出去报台,一个男服务员在记名字,我问他:“领班呢?”他说:“领班被老板炒了,还不是你昨晚陪的那个人,领班把他给得罪了。”
潘书记今晚的心情很好,我的心情也很好,一开始,我们谈得很开心,无拘无束,他谈他的公司,谈他的事业,我就一个劲儿地谈保险。可是后来,到了良宵一刻,他也不跳舞,我们坐在包厢里,包厢里没有一点灯,伸手不见五指,我正在庆幸,我认识潘书记——多有幸!忽然……潘书记把手伸过来,把我揽进怀里。
我并不反感,我知道,这是早晚的事。
“坐我腿上……”
“嗯……不!”
他握着我的手,把我的手,引向他的……腿。
“摸到了吗?”
“什么?”我装傻。
他的大手,包围着我的小手,在他的……决不能轻易示人的部位上,按一按,“怎么样?有感觉了吧?”
我退着我的手。
但是他抓着我的手,在他的那个地方,又抓又揉……我很厌恶,很恨,挣不脱……
我发觉我身上出汗了。我很恨,恨不得手心手背都长上刺,上面刻他的手,还我自由,下边刺他……那个鬼东西,让他老实。
他还得寸进尺,用另一只手,把裤子的拉链拉开,把我的手,从拉链口放进去,“怎么样?硬吧?”
我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听见他……粗鲁的话语,我觉得他是一头发情的牛,我拼命捧着自己的手……
“硬吧?”他竟然把我的手,又放进他的裤头里,“粗不粗?”
我的忍耐到了极限,我真的到了极限,我咬着牙,恶狠狠地说:“你放开我!放开!”
我的手拼命乱动,使劲挣扎,“我恨死你!快放开!”
我感觉到他的那个东西,“乎”一下子,软了,他的手,也松了。
我抽出自己的手。
黑暗中,我摸索着,走出包厢。我要去卫生间,将我被沾污的手,好好地洗一洗。
在黑暗中呆时间长了,觉得卫生间的灯很亮,我先洗了手,然后照镜子,我看见我睑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眼睛红什么?气的!气得我上了火。我揉揉眼睛,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哭一哭才好。
挤挤眼,好像有一点儿要哭的感觉,可是火候不到,没有眼泪。那就笑吧,咧咧嘴,皮笑肉不笑,我冲着镜子里的女人鄙夷地“哼”了一声,两只手,一左一右,在涂满脂粉的脸上,揪起一坨肉,拉一拉,“嘿嘿嘿……”我笑一笑,冲着镜子。
“哼!”我再给镜子里的女人,做个鬼脸,这一下,我的心情,又恢复了正常状态。
离开镜子,我蹲小便的时候,又进来一个小姐。小姐旁若无人,根本不回避我,她掀起裙子,拿出一团纸,很轻巧地,甩进便池。
又进来一个小姐,她们两个人认识。后进来的这个,笑嘻嘻地骂道:“日他妈的老色鬼,把老子胸罩带子都弄断了。”
她卷起上衣,是那种紧身的,很有弹性的上衣,“老鬼!”她笑骂。
“给了好多小费?”先进来的那个小姐问她。
“我看看。”
她撩起裙子,从裤头的拉链兜里,拿出钱。“哎哟,还行!这老鬼!”
我看见,那是两个一百的。
“你呢?”她一边整理胸罩,一边笑嘻嘻的问。
“日他鸡,缠球了半天,就一百块钱。”
我站起来,系衣服。
出来时,又有小姐往进走。
重返黑暗,我摸索着,走到包厢门口,靠着门站了一会儿,没有人招呼我,我自己回到沙发上,在这一边的角落,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