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有一小下午了。于是说:“好吧。”他们回住的地方,她挽着他的手臂,相机挂在胸前,不肯给他,走不了多远就要回一次头。他问:“怎么了?”她拖着他往前走,一面说:“没什么。”
趁他洗澡的时候,把拍的东西过一遍,翻到最后那张照片,手停在删除键上很久,最后还是拿开了。
今天要跟他回老宅,周末一大早就过去了。见着盛昌叫一声“母亲”,早没有第一次叫时的别扭和羞怯了,又叫一声“父亲”,盛昌笑着说:“乖。”拉了她的手到房里坐下。现在几乎每次都这样的,把那父子俩支开,她两个到一旁说话。她与盛昌,与其说是婆媳,不如说是忘年之交。盛昌一颗心似还留有童真,总爱听她说些校园趣事,新鲜见闻,甚至与她一起探讨新潮玩意儿,兴致高昂。
盛昌问:“前两天还好玩?”
她说:“好玩。到底跟自己国家的不同,偶尔去一次是不错的。”
盛昌说:“趁年轻,天南海北的多走走,长长见识也是好的。我是没机会的了。”
她说:“怎么没机会呢?来去也方便,下次再要出去,您跟我们一块吧。”
盛昌摇摇头,“我告诉你为什么不行。”凑过来些,说,“我呀,晕机。十来岁第一次乘,那回是去日本,多近。晕得,那叫一个惨痛,发了誓,此生再也不乘机。”
“没准现在好了呢?”
盛昌说:“我是最怕‘井绳’的人,挨过一回咬,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嗯那可以乘船啊。”
“怕是不行,海面上晃起来也是厉害的。除非是大的游轮,又嫌驶得太慢。”
她呵呵笑起来,“那我没辙了。”
盛昌问:“有什么新鲜的,你说来我听听。”
她说:“好东西从我嘴里出来就逊色了,我一路拍了许多照片,下次带来给您瞧瞧。”
盛昌点头说:“那敢情好。”又问:“闵儿没带你去见什么熟人?他海外朋友也多。”哪知一提这个,她有些黯了,不言语。
“怎么了?”
她还是说了实话,“有天在一处见到凯旋了。”
盛昌来了兴趣 ,笑着追问:“你们三个碰面了?闵儿什么表现?凯旋呢,她怎么样。”
她说:“就我一个见到她,其实,她没有看到我我还怕她发现,没久留。”
“拖着闵儿走了?”
“嗯。”
盛昌伸手刮刮她的脸,“傻丫头,你怕什么?这都过了三年了。”
她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不如她。她那样的人”
盛昌说:“凯旋是很优秀,但你也不差,况且闵儿喜欢。”
她声音低下去了,“他以前也喜欢过凯旋的。”
“你原是在意这个。”
她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您告诉我他们当年的事好不好,我想知道得不得了。”
“为什么不去问他?”
“不想他再回忆一遍,也不想听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你能这么说,那就是明白这些都是过去。”
她往下塌塌肩,“可我还是想知道。心里总有个疙瘩,顺不平。尤其是这次见到凯旋,隔了近三年,说比以往更加光彩照人,一点不夸张。她怎么就能美成那样呢?”她看着盛昌,“您也一样,一点不留时间痕迹,像玉一样,越久就越是从内往外地养人眼。”
盛昌“哧”地一声,“你这孩子。说好话也没用,因为他俩之间的事,别人一概不知。看,我才一这么说,你就不乐意。你要真想知道,自己去问他,知道了我就说你本事。”
钟闵上床,看她侧身睡着,刚把手放在她肩上,就听她说:“我肚子痛,别碰我。”
“完了还疼?”
“谁说完了?”
他没再说什么,躺好,还是问她一声:“关灯了?”
她不耐烦:“唔。”
黑暗里,过许久,还听见她翻来翻去,他没出声。
第二天,她醒过来,旁边哪还有人在,赌气地捶他枕头,一叠连声:“臭钟闵,坏钟闵”磨磨蹭蹭下了床,一眼瞄倒床头柜上放着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个女孩,穿一条白色挂脖的小礼裙,裙身腰迹收得极窄,有流苏垂下来,像清凉的细银雨丝。披着头发,哗啦啦一匹黑绸缎子,懒懒倚在白玉阶的扶手上,唯独眼睛,一眼就从那照片上望进人心里去。她呆在那很久。最后,打开房门,咚咚咚地下楼去,黑头发扬起来了,脸上是甜而静的笑,找到他 ,一个纵身,蹁跹落入他怀里。
番外二三事(1)
学校主办全国大学生运动会,招募志愿者,就章一这只,还不上赶着凑热闹么?几次面试通过,这天捧着发下来的统一服装回来了。钟闵接过来摊开看,也说不出是什么表情:“这么短?”
她比划一下,“也没多短啊。”就知道他要这么说,如果不是想着拿回来过道水,鬼才让他看到哩。“今天还讲半天礼仪,一个个的,搞得都硬出鸡胸脯来了。”听听,上大学快两年了吧,他家小媳妇也做足四年了吧,人前还好,只要当着他,什么俗说什么。也难怪,自从进了大学她就是形散神也散,他似乎,也懒得说她了。
四仰八叉地往后一倒,“还要求穿白色细跟鞋,正好我有一双”
“不是说磨脚吗?”
她嘻嘻笑着翻身,支起脑袋偏着看他,“我问过了,回来的时候专门买了后跟贴现在就去试。”说风就是雨,跳下去,把衣服也拿过来,“干脆一块试。就分了个大小码 ,也不知道合不合适。”嘀嘀咕咕,去更衣室了。
怎么说呢?扮相还是很学生很清纯的,短袖白色字母T,下面的有点像千褶裙,只是短得实在让某人很不爽。就见她蹬了一只鞋,绷直了腿,俯下身去扣鞋面的搭扣,小屁股其实没撅,但已经快看到小裤边了。她还嘀咕呢,“怎么扣不上?”两只手都下去了,这下好,裙子本来有蓬度,就跟有小股风吹似的,连同那裙底风光,它自己来个若隐若现了。某人抱着手臂站在最佳位置,既不上前,也不出声,看她在那折腾。
两只鞋都穿好了,站起来,扯扯衣服边,照照镜子。那腿绷得紧而直,短裙又是高跟鞋,再腰一收,胸一挺,曲线都出来了。自己也美着呢,转着左看右看。紧把肩往后拉,还嫌不够挺呢?在镜子里问他:“怎么样?”
他打一眼,扔一句,“还行。”无情无绪的,又问:“明天穿?”她说是啊。
“你刚刚不还说过水,这下不嫌脏了?”
“噢!”她蹦跶,“我给忘了。”弯下腰解鞋扣,两下甩出去就往浴室走,“我先洗澡。”
天气热,又训练礼仪,出了汗,还是挺累的,放了一池水,打了N多泡泡,要泡澡呢。一切准备就绪,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扔在脚底下,跨浴池里去了。头枕着舒服了,脚又不老实,就在水里扑腾,那泡沫飞得哪都是,她还笑呢。看见他进来了,说:“你帮我把小鸭子拿来行不行?”
她说的小鸭子是一组浮水玩具,嫩黄的,造型非常萌,自从买回来就成宝贝了,泡澡都要放上,几只鸭子就在水面上漂来漂去,确实情趣。看他站着不动,用手拍水,“听见没?”他转身去了。
过一会,鸭子是给她拎来两只,往水里头一扔,就解睡袍,他这是“你不是刚洗了?”
“我看看你为什么喜欢这鸭子。”
“”
他一进来,水冒了一截,还真抓起一只鸭子捏一捏。她说:“还有一种 ,会发声的,只是没这么好看。”他“唔”一声,这浴池圆的,挺大,直接扔一头去了。叫他,“捡回来。”他只是笑。又叫两次,他还这样,她哼一声,“讨厌”,就摸着过去捡。还没摸多远呢,他横过一只手臂将她腰一捞,人立马贴他怀里,回头不免娇嗔,他寻着她的嘴就亲,多少不依不饶全吃进肚里去了。
他亲了一会,放开她,她满眼都是泡泡,心里也正冒泡泡呢,人被他圈着往前一步,就抵到了浴池上,他凑到她耳边,声音温温柔柔的,“喜欢鸭子?”这语气,她咋就觉得不妙呢?还没回过神,两腿分开,他就挤进来了,她啜一口气,扭着不让他再进, 哪里抵得过,他往里一刺,“嗯?”她本来就泡得酥酥软软的,这下,直抵到她最娇最弱的那一处,鳞鳞刺刺全没有了,顺得,多少柔的媚的都下来了,软下来了。虚哼一声,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只往后偏头看他,气鼓鼓着小嘴,水底下蹭蹭,这就是上头怨着,下头勾着,再加上两眼氲着水汽,湿汪汪,眼尾挑着,红嘟嘟的脸蛋,红红的嘴,那就是惹人爱的小模样。怎么,都爱不够啊。
今天运动会第一天,人回来了,脸子不好看,往沙发上一摊,直嚷:“身板要挺直,笑容要保持,站了几个钟头,真真累死个人。”其实她也没这么娇气,主要还是那双高跟鞋穿得,一往太阳底下去,就要喊头昏。
他在旁边坐下来,“明天还要站?”
她扑上来挂着他脖子,“不想站,是真不想站了。”
“那就别去了,在家休息。”
你看他说得轻巧,她还指着这点素质分去争奖学金呢。把头靠在他肩上,蔫蔫说:“最近做什么都提不起劲。你说,我是不是病了。中暑了?还是贫血?”
他说:“正巧明天又检查,你别去了。那边刚还打电话让你一块去。”他说的检查是身体检查,那边指盛昌,在称呼上,他一直是尴尬的。
说她一身长线也不奇怪,因为总喜欢被人引,说白了就是等你这一句话呢。面上还是犹豫不决的,“这样,不太好吧,虽说接待工作都在今天,那万一有事儿”
他一点面子都不给,“少你一个就不成事了?”
郁闷闷。
————————————————翌日————————————————
“不是说你在做什么志愿者?”
“嗯,站得头昏,向组织请了假的!”
盛昌说:“运动会,那比赛就看不成了。”
她“嘿嘿”,“陪您检查身体要紧。”
“少谄媚啊”盛昌笑,“那检查吧。”
这不检查没什么,一检查就查出好的来了。我们小章一等一个机会,等得那叫明媚忧伤,什么机会?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机会呗。眼下,这机会不就来了么,同时也宣告了咱钟同学的苦日子来临。
番外二三事(2)
钟闵的车去公司,到半路,电话打来了。挂断,司机立马掉头。回到医院,就见他父亲,盛昌,当然还有自己窝里的那个,三个人竟然都是无情无绪的。这气氛用个词来形容,叫游离,虚的,摸不清的。他走过去,只问:“确定?”
旁边有医务人员回答:“确定。”人一家子齐了,外人自当退场。
他说:“搁这干吗?有话回去说。”把手伸到章一面前,她当没看见,那手就虚在空中。明白了,明显在闹情绪。他收回来。
盛昌眼底还是有喜色的,拉着他父亲起身说:“都检查完了,那就回吧。”
回吧。两辆车,不同方向。这家子今天还真有点奇怪。
从上了车,他眼睛就没干别的,一直盯着她看。她今天穿T字背心和牛仔背带裤,没扎头发,头倚在车窗上,眼睛看着外面,风景和人。小脸上有情绪了么?有,真的是一半明媚一半忧伤,别扭呢。
回家上了楼,门一关,他终于有正常反应了,把她搂在怀里坐着,她一有点动作,就紧着。比沉得住气,她哪里行,总算开口了:“你就没什么表示的吗?”那语气,控诉啊。
他把下巴抵在她头顶,“有。我高兴。”
他那是高兴的样子吗?当时在医院,医生一句话把她整个人震懵了,只听到“怀孕”二字就真懵了。云里雾里,好半天才要问,谁怀孕了?
懵的人不止她一个。钟父的心情复杂吗?复杂。他四十岁才得一个儿子,这儿子现在也三十出头了。人一到晚年,这心眼就小了,饶是他面上不说,谁晓得他天天夜里念孙子呢。盛昌自不必说,她没有孩子,不见得不喜欢孩子。可,谁让儿媳妇小呢。一念及章一,这心情就复杂了。可又怎比得上她自己的复杂呢?
她刚二十岁,潜意识还拿自己当孩子呢。她这一只,其实够矛盾,当初挺胸抬头装出大人样,现在遇到这种伟大的转变时刻,龟缩了。她内心小世界,怨啊,怨她男人播了种,种在她肚子滋生萌芽。怨啊,怨整个钟家都等她的消息呢,她明眼看,哪有不知道的。怨啊,怨自己的肚子,怎么就怀上了呢。
那会她坐在医院里,想着,他会是什么反应呢?像电视剧里演的,托起来转啊转,还是一把揉进怀里,声音哽咽着说“我们有孩子了”。她还记得有个女人曾坐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