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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他这样为她尽心尽力,沃娜觉得心涨得满满的,眼眶湿湿的。
“我原以为他是丁业的人,不过不是,他只是在西南待得无聊,所以跑来中原玩,后来因缘际会救了个官吏,那官吏献宝地将他介绍给丁业,反正没事可做,他就留在丁业身边,给丁业蛊毒害人或是操控人。”
他曾问过乌卢为什么要帮助丁业害人,没想乌卢只是耸耸肩回答,每天都有人死,死几个官员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他还能利用他们试他的蛊毒,何乐而不为,他的回答让温亭劭愣了下,再次见识到苗人奇怪的思考方式。
“那……”沃娜突然想到一件事。“在衙门的时候,外面突然来了很多毒虫毒蛇,是他做的。”
温亭劭点头。
“哼,他以为自己厉害吗,这我也会。”
他好笑道:“等你解了毒,把他利用完了,你再好好教训他。”他知道自己这样说沃娜心里一定高兴。
果不期然她立刻露出笑。“对,我把他绑起来,射他一百支飞镖。”顿了一会儿,她才迟疑地问:“那……他知道姑奶奶去哪里吗?”她想知道又怕知道,心里很矛盾。
他看穿她的心思,轻声道:“没人知道她去哪儿,也不知她是生是死。”
听见这话,沃娜有些失望,但又有些安心,失望的是不知道她的下落,安心的是说不定她还活着,也许……也许有一天她们还能再见。
“以前……”她低头看着地上。“我有时候会想……说不定,说不定姑奶奶才是我阿母,对不对,虽然她也对我凶,可是她不像阿母那么坏,她不会对我下毒,是不是……”她忽然抬眼望着温亭劭。
“说不定是这样的,对不对?”
她话语中的渴望让温亭劭叹息不忍,他将她圈入怀中。“是啊,说不定是这样。”由乌卢所说的事来推断是不可能的,但他不忍戳破她存有的小小梦想。
乌卢当时年纪也小,所知有限,据他所言沃娜的母亲沃容与姑奶奶──云翩是同门师姐妹,两人同时喜欢上师兄桂洛而大打出手,因触犯教规三人同时被逐出师门。
沃娜的母亲长得非常美艳,桂洛因被美貌所惑而选择了沃容,没想沃容生性多疑,脾气暴躁,最后桂洛实在无法再忍受下去而变心投入云翩的怀抱,当时沃容已怀了身孕,可还是无法挽回桂洛的心,最后沃容由爱生恨,向丈夫下了大量的蛊虫。
乌卢说他只记得有一天被逐出师门的云翩带着毒发的桂洛回来向教主求情,希望他能救救自己的丈夫,教主见桂洛痛苦不堪,起了怜悯之心,可因为蛊的种类实在太多,每个人豢养的方式不同,解毒方式也会跟着不同,需要一些时间研究,可桂洛等不了师父研究出解药就已毒发身亡。
当下云翩发疯似的冲了出去,谁都拦不住,众人揣测她是去找沃容寻仇,从此以后没了她的踪影。
而乌卢会认出沃娜是云翩的徒弟,是因为以竹笛使唤黄蜂是云翩的独门功夫,她将这门功夫传给沃娜或许是后来真心喜欢上了沃娜,但也可能她想利用沃娜来杀害沃容,让她们母女相残。
这些都只是揣测,真相已无人可知,他也无心探究,更不愿告诉沃娜这些事,她已经受了太多苦了,不需再让她承受这些事。
他揽紧她,为免沃娜再探问下去,他转了话题。“以后你多想着我一点,我心里就高兴了。”
“我常想着你……”
“不是只想着我这个人,要想着没了你,我一个人怎么过活。”
他的语气虽是淡淡的,却让她鼻头发酸。“好。”她偷偷抹了眼角的泪。
“你若是负了我,我每天跟不同的女人亲嘴……”
“你又气我。”她怒目而视。
他勾起笑。“不是要笑的吗?”
她根本笑不出来。“你……哼。”
他笑着在她额上亲了下,轻声道:“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你了。”
“什么?”她没听清。
“没有。”他又亲了下她的脸。“以后我不说你不爱听的话,你也别说我不爱听的话。”
“好。”她偎着他,幸福地叹口气。
两人相视一笑,交握的手,十指纠缠着,隐没在街道之中。
三天后,丁业向皇上表达辞官意愿,皇上一再慰留,他却辞意甚坚,不过答应与朝臣一起商议接替的宰相人选后才回老家颐养天年。
十天后,温亭劭接到审官院之官告文书,要他即刻前往宜州赴任,因地处偏僻、路途遥远,让看好他任职京城推官的朝臣都难掩讶异,有耳语传是丁业在暗中做了手脚,甚至为之不平。
不久,温亭劭带着家人与新婚妻子前往宜州赴任,终此一生没再回到京城,与妻子在西南闲云野鹤,悠然自在。
终曲
三个月后 桂北宜州
“怎么样,被发配到这么边陲的地方,很不适应吧。”毛奇邰看了下简陋的县衙。
温亭劭笑道:“就是天气热了点,其他也都还好。”他收起曹则捎来的讯息,示意毛奇邰就坐。
“是吗?”毛奇邰咧开大嘴,露出整齐的白牙。
“怎么会来宜州?”
“来跟你说个事,就算把欠你的人情都还清了。”他喝口冷茶。
温亭劭静待下文。
“你应该听闻了吧。”他摸摸落腮胡,这儿热的连胡子都能滴出汗来。
“丁老相爷的事吗?”
毛奇邰微笑。“是,你已经听说了吧。”
“听说什么?”
“他上个月死了。”
温亭劭只是抬了下眉,没任何表示。
“你不好奇?”
“好奇什么,是人都有死的一天,更别说这两年他身子早有问题。”他淡淡的说。
毛奇邰大笑。“也是,不过这回你可说错了,他并不是病死的,我还当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算计得到。”
“怎么,特地来到广西,就为了说这几句酸话?”温亭劭笑着摇扇散暑气。
毛奇邰又是一阵大笑。“那我就不卖关子了,说来离奇,他是让毒蛇咬死的,那蛇可漂亮了,五彩的。”
闻言,温亭劭摇晃的手突然停下,倏地想到沃娜当天由竹筒里拿出的毒蛇,他们两人争执过后,她似乎忘了要将毒蛇给抓回筒子里。
“这就叫天理昭彰。”毛奇邰忍不住评论一句。
温亭劭忽然大笑出声。
毛齐邰讶异地看着他,认识他三年,第一次听见他爽朗的笑声。“怎么,我说错了?”
“不,你说的有理。”他止不住笑声,沃娜就是有本事让他吃惊。
“你是该高兴,仇终于报了。”毛奇邰只当他是为了这高兴,也没追问。“不过换个想法,这算便宜他了,你离京之后一切就如你所料,他在辞官这段期间为了在朝廷里安插自己的人,又以蛊毒害死了几个大臣,不过这回我做了万全之策,而且把证据都搜齐交给恩师,打算在皇上面前揭发他的罪行,他却这样就死了,真的是便宜他了。”
温亭劭微微一笑,没多说什么,听到丁业的死他心中没有任何感受,这仇恨他已是彻底放下了。
至于那些蛊毒,都是乌卢给丁业的,乌卢告诉他,丁业以这种方式控制了好些个官员还有为他卖命的杀手,防止他们走漏风声,只是有时蛊毒的量难抓,放得太多很容易暴毙。
表面上他们在追查丁业行贿的不法事迹,但实际上却是在找他以蛊害人的证据,用蛊毒害人历代历朝皆有,朝廷对这事向来忌讳,也不宽贷。
丁业一直在这方面很小心,不让任何人抓到把柄,他猜测辞官的事会让丁业兴起干最后一次的念头,所以要毛奇邰盯好,这赌注他下对了,只是没料到最后却是一条毒蛇收拾了丁业。
“你在这儿真的习惯吗?要不要我叫恩师保荐你到别的县去,虽然没法在这时将你转任回京城,不过至少能将你调出这蛮区。”
宜州这儿全是土人,管理实在不易,一般朝廷都是让当地的布土首领担任官职,方便治理,谁会料到丁业辞官前还来个回马枪,让温亭劭调任到这儿来。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温亭劭浅笑。“我在这儿过得很惬意,不用劳烦了。”
“丁业这老狐狸,竟然这样整你。”毛奇邰还是为他抱不平,以他的聪明才智在这儿实在是大材小用。
温亭劭勾起笑。“也不全是他搞的鬼。”
“什么意思?”毛奇邰大吃一惊,莫非到这儿来是他的主意?
“没什么意思。”温亭劭摇头。“打算待多久?这儿的风土民情与中原极不相同,有兴趣留几日见识吗?”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叨扰了。”毛奇邰微笑,识趣地不再追问,认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用他这个粗人操心。
温亭劭唤了属下进来。“带毛大人四处走走。”
“是。”
温亭劭转向毛奇邰。“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会儿再跟你会合。”
“好。”毛奇邰起身,与巴奇走了出去。
温亭劭则往后院走去,这几天乌卢调配的汤药特别苦,他担心沃娜使性子不喝,所以到了吃药时间他就得盯着。
果然,还没到房门口就听见沃娜忿忿不平的声音。“这么黑,臭水沟的东西全都挖起来给我吃了,说不定里面还加了猪屎狗屎。”
沃娜对着汤药抱怨,她走到窗边又走回桌边,就是无法把那恶心的东西喝下去,来回几趟后,她终于捧起碗走到窗边,双眼直盯着一旁的盆栽,很想将汤药给倒进去。
“我只要这样一倒,你都会恶心地吐出汁来,不对,你会长出两只脚跑走。”沃娜对着盆栽说道。
她真的很想把汤药倒掉,只要忍耐地喝一口,其余全倒掉就行了,但一想到温亭劭,她就做不到。
认识他嫁给他后,是她活到这么大最快乐最快乐的时候,她想要永远都跟他在一起,跟他一块儿到老,为他生几个孩子。
有一回他无意中听到他与姐姐的谈话才知道他当初与她约定三章,希望她能为温家留子嗣,并不是真的在意温家是否有后,而是希望给她个愿景,希望她能因为这愿景而努力的活着。
他说要去找别的女人,故意刺激她,也是希望她因为护心而努力活着,每回想到这儿她的眼睛总是湿湿的。
看着黑漆漆的药,忍不住又抱怨几句后,她深吸口气捏紧鼻子将药灌进口中,咕噜咕噜,她皱紧五官一口气全都喝下。
喝到一滴不剩,她拿开碗,恶心地忍不住抖了下身子,一抬眼就见温亭劭站在房门口。
她苦得说不出话来,他走到她面前低头吻住她抿着的嘴,她立刻勾上他的颈项,为他开启双唇,他口中的甜味让她喘息,每次喝完药他都会拿蜜喂她。
她紧搂着他,感觉他今天特别热情,她喘息着与他唇舌纠缠,感觉他双手温柔地抚摸她的身子。
“嗯……”她热情地回应他。
他在她唇上辗转吸吮,吻得她全身发颤。“还苦吗?”他哑声问。
“不苦。”她热切地在他唇上啄着。
他抱紧她,难掩欢喜之色,刚刚他还以为她要将汤药倒掉,这是她第一次在没他的陪伴下单独将汤药喝完,这表示她终于将他放在心上,不忍他孤单一人。
“等等我要去骂乌卢,他故意弄这么苦的药。”沃娜皱眉。
他微笑。“他说只要再喝几天毒就全排出去了,之后调养身子的药就不苦了。”
虽然沃娜的父亲当时毒发身亡,可他师父担心云翩也遭此毒手,所以将桂洛的尸首解剖,取出蛊虫配了解药方,原意是想救云翩,没想现在却救了沃娜,只是沃娜中毒已久,脏腑都受了损害,还需要一些时间调养。
“哼,我不信他的话。”
温亭劭微笑地亲了下她噘着的嘴,转开话题。“说件你有兴趣的事。”
“什么?”
“我收到曹则的信。”
沃娜立刻睁大眼。“他说什么,他跟王娇还好吗?”她听温亭劭说王娇离家后,跳崖寻死,让曹则给救了,后来曹则一直待在王娇身边看顾,怕她又走上绝路。
“他说王姑娘想入空门。”
“啊?什么门?”她一脸疑惑。
他笑着解释。“就是剃光头到庙里念经。”
沃娜惊讶道:“那有什么好,无聊死了又难看。”她摸摸自己的头发。
他笑着拉她坐下。“她心结一天没解,就没法安然过日子。”
沃娜想了想,突然觉得王娇很可怜,一开始她并不知道王娇在白云寺遭人迷奸,她说那是她朋友的遭遇,因为听人说她会使毒让人痛苦,所以拜托她惩戒那个坏人,而那坏人眼上有个胎记。
当时她听到这事,气愤难抑,于是爽快答应帮她这个忙。
“她知道我们成亲生气吗?”她不安地问。
他摇头。“曹则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