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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一百分的正人君子,却是不及格的坏爸爸。”要是小天使知道了,才不会把孩子送给他们呢。
不过,沈婕汝也承认这的确不失为一个方法,但太冒险了,机率也太低。
“以我爸爸的强悍作风,他宁可让我当个未婚妈妈,也不见得肯答应我们的婚事。”任何因素都不能阻碍他想做的事,在公司,在这个家他都是一意孤行的独裁者。
白皓句不屈不挠的说:“那么,我亲自去跟他谈。”
“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一。”或者更少。
“任何一丝希望都不该放弃。”他捧起她的脸,问:“你愿意和我一起努力,吃再多的苦也不怕?”
沈婕汝吻着他的唇,一而再地,“我们结婚吧,不公开、不宴客,不拍那些俗到爆的结婚照,只要两个证人和一个摄影师。”
“太委屈你了。”白皓匀感到无限的悸动。
“嫁给你怎么会委屈。从小到大,我就专门和我爸唱反调,他应该很习惯我的先斩后奏才对。”生命原是一连串的冒险,更何况他们理由充分。
白皓匀居然能在了解她身上流窜着过多的坏因子之后,依然要她,这当中一定有过挣扎。他心理和生理所承受的压力和威胁是外人所难以想像的,可他并不退缩,他明白未来比过往和现在重要,这点就足够令她感动到五体投地了。
爱能维持多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心,以及此后的分分秒秒。每一个刹那都是永恒。
“我们明天就去法院公证。”她意兴昂扬地提议。
“不要一时冲动。”凡事都该深思熟虑,一如他,结婚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盘旋了不知多少个日子,天人交战了不知多少回,他才敢付诸行动。因为他要给的不是一时的情欲,而是一生一世的承诺。
“你说你相信我的。”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懂得该有的坚持和抉择。
纸终于还是包不住火。沈从声被勒令以港币一百万元交保候传后,很快的便查出白皓匀和他的被捕有直接且密切的关系。
他丝毫不反省自己有无缺失,反而将所有过错归咎于白皓匀的居间作梗,破坏他的好事。
因此沈家除了洪小铃和沈捷安之外,所有人的矛头全部指向无辜的沈婕汝。
客气一点的,说她识人不清、遇人不淑;不客气的就直接破口大骂她居心叵测、大逆不道!
“回台湾去吧。”这日破晓时分,洪小铃自睡梦中将沈婕汝叫醒,递了一张面额五百万的支票给她。“这儿你是待不下去了,回去找你小阿姨,她会帮你。”
“妈,”她侧身坐起,乌亮的长发整个披散在脑后,清丽的脸蛋透着憔悴。“我走了,你怎么办?”
“不用担心,你爸人大的是白皓匀不是你。他虽然霸道,但脑袋比他的众老婆和儿女们要清楚多了。”洪小铃幽幽的叹口气,“只要你爸不把气出在你身上,就没人敢动我。”
“但,日子一样不好过呀。”她大妈、二妈、小妈们最拿手的好戏就是指桑骂槐,含沙射影,外加冷嘲热讽,可以想见她妈妈留在香港必定免不了要忍受这些闲气。
“二十几年来,我的日子哪天好过了?”当人家的小老婆就是这样悲哀,这么多年她也习惯了。“去告诉白皓匀,我答应你们的婚事,但他得保证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个人,若是让我知道他在外头拈花惹草,当心我这丈母娘家法伺候。”
“妈。”沈婕汝由衷的感激她,“我以为你并不喜欢他。”
“你小阿姨说的对,我喜不喜欢不重要,你喜欢才重要。”知女莫若母唷,女儿脸上的憔悴,做母亲的岂会看不出来。
“我叫他来见你,亲自跟你道谢。”
“傻孩子。”洪小铃抚着女儿较之先前更加瘦削,然美丽依旧的脸颊,“我见过他了,是捷安帮我安排的。上个星期在九龙的一间茶楼,时间很匆促,没能讲上几句话,但直觉告诉我,他会是个好丈夫。”
“有这回事?我居然被蒙在鼓里。”沈捷安从小就特别宠她,却没想到他肯为她冒这样的险,要是让她老爸知道了,不晓得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他告诉我,你们决定今天到法院公证结婚。”母亲慈祥的笑道:“你瞧,我连结婚戒指都帮你准备好了,就不知合不合你们的意。”
“妈!”望着黑色丝绒盒里,两只镶钻的白金戒指,沈婕汝不禁激动落泪。“我觉得好惭愧,这些年我除了惹是生非,让你受尽别人的冷言冷语之外,几乎没当个一天好女儿。”
“现在开始也还来得及呀。”洪小铃宽慰地将她搂进怀里。真是难得,多少年来,她们母女见了面不是扯开喉咙大吼大叫,就是各执一词吵得天翻地覆,几时如此这般和颜悦色,轻声软语过?
“孩子,妈妈要你幸福,你一定要过得好,才对得起我,知道吗?”
沈婕汝用力的点点头,泪水再度不听使唤地淌满她的脸。
第十章
他俩向法院登记结婚的消息,不知怎么回事,竟不胚而走,气得她众大小妈们,扬言将包游览车去闹场。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念在沈婕汝的分上,白皓匀暂时将这口气忍下,但以他快意恩仇的行事作风,沈家的人最好有点分寸,否则他火力强大的还击将不会太久。
“现在怎么办呢?”按她的脾气,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卷起袖管,回去跟那些五四三的闲杂人等大干一场,打得她们鼻青脸肿兼头破血流,看谁还敢过问她沈大小姐的婚事。
“我们的婚礼可以简单,但绝对要浪漫与庄严兼具。”白皓匀似乎已拟妥了B计划。“到小白屋去。”
“那里?!”好是好,问题是若不在法院举行,他们还得自己找证人和安排场地,不是太麻烦了吗?回台湾的机票都订好了,从现在算起他们只有一天一夜的时间耶。
尽管她相信所有的困难到了他手上,都能迎刃而解,可,他再怎么神通广大,毕竟还是个凡人,况且,香港并非他的地盘,想吆喝几个亲信过来帮忙都不可能,他要怎么让婚礼浪漫而庄严?
然,事实证明白皓匀的确不同凡响。
当她披着用上千朵鲜花缀饰而成的礼服,来到小白屋门前时,立时被眼前这片缤纷似锦的花海震慑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玫瑰花瓣铺设而成的红毯从大门口绵延至玄关处,一进门,触目所及尽是娇妍欲滴的香水百合和郁金香。在最底的墙上,挂着大大的一幅喜字,铺着粉红色锦缎的餐桌上燃着两根红蜡烛,桌面上则是一式两份用竹简雕刻成的结婚证书。
这一切美得如梦似幻的景象令她怔愣良久,直到一声爆响,漫天的彩纸从头顶上方飘降而下,才将她的神魂硬生生地唤回。
参与婚礼的宾客,仅有四个人,洪小慧跟庄以旭,和两个十分出色但陌生的男子,白皓匀说,他们是他的好友,其中一个叫易吴勤,另一个拿着摄影机,长发上束着一条褐色布巾的叫沃修洛。
“原来你就是这栋房子最初的主人。”沈婕汝惊喜地看着易吴勤,感觉这男人有股特殊的乱世枭雄般的霸气。“这么好的房子,你怎么舍得把它卖掉?”
易吴勤脸上微微地抽动了下,“没什么,我即将移居台湾,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很高兴你成为它的新主人。”
“你以前住过这里?”
“汝,人家是来参加婚礼的。”白皓匀向她眨眨眼,要她别问太多。
易吴勤好像也没有回答的意思,两人的谈话便止于此。
“牧师已经在后院里等了好一会儿了。”沃修洛低声提醒白皓匀。
洪小慧连忙向前帮忙拉起沈捷汝曳地的裙摆,并亲昵地搂了一下她的腰。
正巧一枝花的年龄,洪小慧穿着一身剪裁合宜的嫩黄色凡赛斯套装,不但不嫌老气,而且还散发着迷人的风韵。站在庄以旭身旁,女强人的气势全部没了,只剩下娇羞的女人味。
“几时来的?”沈婕汝低声问。
“今儿一早刚到。”洪小慧笑道。“你妈妈给了我电话,说为避人耳目,她就不来了,但她要我带来她满心的祝福。”
“谢谢你,也谢谢妈。”洪小慧送她一组华贵的祖母绿项链和耳环。
婚礼在牧师的福证之下,快乐的举行。
事后沈婕汝才知道,易吴勤不但住过那栋小白屋,它还曾经是他心爱女人的寓所,只不过后来不知为了什么原因,他和他心爱的女人分手了。也许是害怕触景伤情,所以才会卖掉它。
在众人极度的保护和保密下,她们设于半岛酒店的喜宴,终于能在洋溢着喜悦和欢欣的气氛下,圆满的结束。
回到台北后,白皓匀借口原来的房子不够大,另行在东区买了一栋闹中取静的华宅给她当聘礼。
沈婕汝了解,他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想避免他们家的人有事没事就来骚扰,一方面是让她和洪小慧住得近一些,彼此好互相关照。
老公的体贴和细心,她当然是欣然接受喽。
住在这里还有一个好处,她可以三不五时到居酒屋串门子和打牙祭。
“喜饼?”道子和粟海云高兴的尖叫起来,“就知道有情人终将成眷属。阿健,你快出来吃阿汝的喜饼。”
今晚很反常哦,居酒屋里的客人稀少得不像话,三三两两占据着两个方桌,吧台这里则一个人也没有。
他们四个人围着一园吃着沈婕汝特地从香港带回来的饼干和喜糖,像在开庆生会一样,笑声不断。
一旁的客人感染到他们的喜悦,也围拢过来凑热闹,等白皓匀下班赶过来后,道子索性提议大家来个小型的party。
柔美的乐音令大伙全不由自主的沉浸在他俩新婚的喜气中。白皓匀拥着沈婕汝,栗海云和一名熟识的客人大跳踢踏舞,道子因为劝不动阿健一起过来活动筋骨,只好和另一名客人凑合着跳,小静也跃到吧台上,来回烦躁的走动,像是因为找不到舞伴而苦恼。
“你知道这里有一块石头很特别,”水银灯下,她抬起头浓情蜜意地望着白皓匀。“你只要一手摸着它,一手想着心爱的人,就会美梦成真。”
“你什么时候发现这儿的?”他噙着笑问。
“上回来台北的时候,还没找着我小阿姨,就误打误撞闯进这儿,然后就……”
“亦即我们刚在香港闹得不欢而散,然后又在机场不期而遇的那一次?”白皓匀扬了扬浓密的眉毛,恍然大悟,“原来你想当歌星是假的,我才是你的真正目的。”
沈捷汝赧然一笑,“不,我是误入歧途找对郎。”甜蜜地偎入他怀里,脚步轻巧缓慢地跟着他的舞步移动,霎时明白夫妻一体同心的道理。
星期日的早晨,闹钟清楚指着十点正,床上两个懒洋洋的人儿,却仍闭着眼,依偎地躺在一起,享受由窗台透进房里的晨曦。
台北的八月天,其实是相当酷热的,但由于冷气的温度调得恰到好处,因此即使两具嗣体紧紧的腻在一起,也不觉得闷热。
奈何小茶几上的手机恼人的响个不停。
“八成是公司打来的。”白皓匀才起身,沈婕汝已啪的一声按掉手机。
“今天不准去加班。”她霸道的说。“下午你得陪我去小阿姨那儿,她说要介绍几个成衣商让我认识,将来等我们的服饰店正式开张时,才有批货的管道。”
“道命,老婆大人。”怜爱地在她额际啵了一下,他披衣坐起,“我去帮你温热牛奶。”
“不要,我今天想喝豆浆配烧饼油条。”
“你以前从不喝豆浆的。”
“但我现在就是想喝,非常想。”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一成不变的,人的口味会变,性格、思想都会变,像她,这半年多来,变得连自己都快认不得了。
“没问题,就算是琼浆玉液,我也会想办法帮你弄到。”白皓匀来到楼下客厅时,门铃乍响。
他微愕地顿了下,周末一大早,会是谁呢?他毫无戒心地走过去打开大门——
“白皓句,你果然在这里。”沈捷华露出阴险的笑容,没等他邀请,便径自堂而皇之的走进屋内,四处张望,“这么隐密,难怪我找了好久才找到。”
许久不见,他似乎精瘦了些,穿着打扮也不若以前那般装斯文、扮高贵,搞一身的名牌。瞧他黑色T恤加牛仔裤和白布鞋,老是挂在鼻梁上的那副金边眼镜也不见了,浑身上下给人一种相当潦倒落魄的感觉。
“沈先生到寒舍来,有何贵干?”白皓匀知道他不会是来跟他们寒暄问好的,他眼中的怒焰已说明了找碴的企图。
“我妹呢?”沈捷华抓起餐桌上一只透明的玻璃杯,不怀好意的把玩着。
“有什么事冲着我来。”白皓匀昂首阔步地挡在楼梯口,严防沈捷华出其不意的闭上去。
“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