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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是知道的,宋流丹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问题了,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小心了,怎么还是翻不出他的手掌心儿?“江屿辰,你是如来佛么?”
江屿辰愣愣的盯着她一秒,忽然笑了,捏着她的脸颊道:“所以你这只孙猴子也就只能认命了!”
这话点到宋流丹的痛处,如果可以她不想认命。“折磨我你很开心么?你也不开心对不对?既然我们两个都活得那么痛苦,为什么不给大家一个痛快?你放我和我爸走,我会感激你!”
他这才收敛了笑意,表情有些正色,可也不觉得冷,“因为不论是放你走还是不放你走,我都不会痛快。”
她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你必须得看着我也不痛快才解恨是么?”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透着无奈,有些缥缈,江屿辰兀自蹙起了眉头,松开她,仰面躺在床上,没再说话。
两个人这么静静地待了会儿,好半晌,江屿辰才开了口,声音依然有些哑:“封霆狠起来不是你能想象的,你离他远点儿,我”
他似乎有些犹豫,真奇怪,江屿辰竟也有犹豫的时候,这让宋流丹更好奇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她屏气凝神,只听得他缓缓道:“我不希望哪天你跟你爸一样,躺在病床上,不死不活。”
还没等宋流丹品出来他这话是何意思,江屿辰就睡着了,他睡着的时候特别安静,很老实,能保持着一个姿势直到天亮,眉眼都舒展开来,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什么攻击力。可宋流丹却为那句话想了一宿,等到第二天早上,她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惨兮兮的问他:“辰哥,你昨晚上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在暗示她什么?
江屿辰喝了最后一口牛奶把玻璃杯放下,淡然道:“没什么意思,你别瞎想了。”
那么重要的信息他只说了一半,她能不瞎想么。宋流丹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那场车祸不是被鉴定是意外事故了么?”连肇事司机都已经领罪坐牢了。
江屿辰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既然如此,你就别再继续问了。”一句话说完,他已经穿戴好西装,抻了抻衣领,不搭理她炙热的眼神,大步朝厅外踱走。
宋流丹一点一点的扯着面包片,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宋翼的那场车祸肯定是有猫腻,否则江屿辰不会说那句话,可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她想得脑袋都疼了,可是一筹莫展。
因为逃逃陪容骁去巴厘岛了,宋流丹一个人待在店里,除了设计小玩件就是琢磨江屿辰那句话。她怕真有什么猫腻,贸然行动再打草惊了蛇,所以也没敢去找当年办理案件的警察去了解情况。想来想去,若是江屿辰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那阿启也一定是知道的。怎么撬开阿启的嘴巴呢?
她正想着,踏踏踏踏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近,等到头顶被一片阴影遮挡住时,宋流丹才抬了头,来人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瓜子脸,高鼻梁,是很有味道的单眼皮,穿上礼拜巴黎时装周最新款的套裙,想来应该是富家小姐。宋流丹觉得她长得有几分像tvb的唐宁,明明气质有些冷,可又让人觉得很舒适。
“小姐,您要买什么东西么?”
沈霏笑起来时颊侧有浅浅的梨涡:“有没有包包的挂件?”
第14章 Part14
part14
宋流丹介绍了两款包包玩偶挂件给沈霏,沈霏似乎很是喜欢,“这个多少钱?”宋流丹报了个价格,沈霏眨了眨眼睛:“这么便宜?不是纯手工制作的么?”
大多数女生总是热衷于杀价砍价,当然也有沈霏这样的名门淑媛看什么都觉得便宜,可通常这类高贵的大小姐都会直接去珠宝店,而不会来宋流丹这小店里淘东西了。宋流丹开玩笑道:“要不然再加二十块?”
闻言沈霏噗嗤一声笑了:“嗳,‘桃子的旅行日志’果然没有说错,你这里果然是有趣的小店呢。”
哦,那是逃逃的新浪旅游博客,据逃逃本人称她的博客人气可谓是居高不下,只是宋流丹不曾想自己这小店什么时候也被逃逃收入日志当中去了。如今看起来,倒是挺好的广告效应。宋流丹笑笑:“如果您喜欢,以后可以常来。”
沈霏颇有些遗憾似的:“嗳,只可惜我只能在b城待上几天就要离开了。”
宋流丹接话道:“小姐不是b城人?”
沈霏一边把一只玩偶挂在包包上,一边摇头道:“不是。”顿了一顿,忽又弯唇笑笑,她笑得时候很好看,笑意从脸颊的梨涡里蔓延开来,叫人觉得心暖,“不过也说不定,等我嫁到b城来,就会常住喽!”
这样几句话聊下来,宋流丹觉得这漂亮女人的性格当真是讨喜,不做作也不扭捏,自有一股子大家之气。
在沈霏的视线四处打量着小店里的饰品时,宋流丹的视线也一直落在她身上。因为觉得这女人有些眼熟,她记性算不得好,无关的人和事通常没几天就抛之脑后了,所以这会儿想起来特别费心神,正寻思着自己是不是思绪错乱了,只听得沈霏也略诧异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宋流丹一怔,微笑着摇摇头:“应该没有吧。”而沈霏也耸了耸肩,“大约是我记错了!”
*
切断电话后,阿启没敢作停留,立刻敲门进入江屿辰的办公室道:“辰哥,你猜的没错,流丹果然给我打电话了。”
江屿辰在文件的右下角签下苍劲有力的三个字,合上钢笔,抬眸问道:“几年前的那场车祸?”
阿启点头:“对。”
江屿辰边说着话边甩开打火机点燃一支烟:“她不算傻,知道去找警察没什么用,更有可能会打草惊蛇,也知道从我这儿得不到消息,所以想来想去,只能从你这里下手。”他抽了口烟,轻启唇,吐出大大的烟圈。
阿启淡淡笑笑:“可她也应该知道,在我这里她不可能套到任何的消息。”阿启素来以江屿辰马首是瞻,江屿辰做的决定,阿启从来不会忤逆。
江屿辰屈指扣了扣桌面,眯起眼睛似是思考了几瞬,而后又狠狠地抽了口烟,适才道:“不,这件事你需要告诉她,而且也只能由你告诉她。”阿启是他的心腹,从阿启嘴里透露出去的消息才更为的可信。
闻言阿启蹙了蹙眉头,一时之间摸不著江屿辰的心思。当初,既然当初决定瞒着宋流丹车祸的真相,现在又何必要告诉她,这岂不是多此一举。阿启有些不解:“辰哥,既然已经瞒了,倒不如瞒她一辈子。”
江屿辰弹了弹烟灰,“此一时彼一时,封霆在她的主意,我不能冒这个险。封霆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车祸意外他能制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阿启微微垂首,很煞风景的问了一句:“是辰哥你不能冒险,还是不能让流丹冒险?”
江屿辰嗤的轻笑,有些不以为然似的:“我又不是闲来无聊,关心她做什么?”
阿启面色平静无异,连声调都不甚有起伏,只是平淡的陈述着。“没错,辰哥你一点都关心她。当初对她隐瞒车祸真相也不是因为担心她会做傻事,自不量力的去报仇。”
江屿辰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却是轻笑:“你什么时候学会说笑话了。”
阿启垂了眼睫,知道这些话江屿辰不喜欢听,他说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可是宋流丹车祸昏迷,守在她病床边儿上一个礼拜的人是谁;知道她想找到自己的生母,这些年一直在四处替她寻找母亲的人又是谁;在海汐身上寻找宋流丹影子的人又是谁。“辰哥,身为你的助手,我认为自己有义务提醒你,流丹如果知道车祸是封霆动的手脚,可能会拿鸡蛋去磕石头。”当初事故发生后,警方介入调查,声称是意外事故,肇事司机都认了罪。而后江屿辰方面查出了是刹车失灵,原本想借此杀一杀封家的锐气,可封霆那方却推了个替死鬼出来了事,而宋流丹那时因伤一直住院,又要分心照顾宋翼,再加上与江屿辰关系的恶化,这些后续的事件她根本不知详情。
江屿辰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捻息在烟灰缸里,舒展了眉头,神色闲适:“现在是什么时候,警方到处都是眼线,都盯着呢,封霆不敢乱来。“顿了一顿又道,“从明天开始,派人跟着她,她想做什么都别拦着,但是、只有一点——”
阿启点头:“明白,一定会保证她的安全。”
得知整件事真相的宋流丹反应并不强烈,神色反而很是平静,这让阿启十分意外,又觉得担心:“流丹?”
一连叫了她几声,她才有了反应,端着清茶的手指有些发颤,笑容也很勉强:“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思及江屿辰的嘱咐,阿启又道:“流丹,我希望你明白,我瞒着辰哥告诉你这件事,是希望你离封霆远一点,保护好自己,而非——让你去报仇。”
宋流丹抿了抿唇角,微微一笑答道:“你放心,我知道轻重。”
离开茶室后,她去看宋翼,宋翼还是安详的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想起小时候,他将她从孤儿院带回家,温暖的大手裹着她娇小的手掌,走在满是银杏落叶的路上,又想起他总爱用满是胡茬的下颚蹭她肉肉的脸颊,惹得她咯咯直笑。
宋翼是慈父,也是严父。她有时候很调皮,好奇心又重,七八岁的时候偷宋翼的酒喝,酒量差真是天生的,那次她喝了一小杯红酒,一连睡了整整二十四小时,待她醒来后,被气得脸发红的宋翼关到小黑屋里去。
那次大约宋翼是真生气了,连饭都不给她吃。还是江屿辰大半夜的偷偷溜过来,给她带了香喷喷的饭菜。
她给宋翼擦手,一边轻缓的动作一边道:“爸,你会后悔吗?你帮了封家,可是封霆却对你的车动了手脚,害你可能要一辈子躺在这里,你后悔了么?”
可是没有人回答她。
又过了几天,晚上七八点江屿辰回来了时她正窝在书房里画设计稿,书房门被推开她都没注意到,等到江屿辰站在她身边,她闻到了一股子清幽的香水味道,这香水味十分特别,所以她记得很清楚,今天店里遇见的那漂亮女人也用这款香水。她还记得那女人说很快会嫁到b城来,可再一细想,又觉得自己真是胡思乱想了,完全不相干的两人都能扯到一起。她轻笑,倒引得江屿辰奇怪:“笑什么呢?”
宋流丹笑容未敛,抬眸,一双盈盈脉脉的眸子正好撞入他深沉的瞳孔里,江屿辰有些怔然,大约是许久不曾见到她这般没有防备的笑意,宋流丹却立刻移开视线,垂首去整理自己的设计稿件,然后收到书架的隔层里去。
江屿辰环着双臂倚在桌前目视着她有些缓慢的动作,待她转回头来,看到他还盯着自己,差点吓一跳,惊慌失措的样子尽收在他的眼底。江屿辰嗤声轻笑:“宋流丹,你做什么亏心事了?一副见鬼的表情?”
她想都没想就回答:“见了鬼,当然是见鬼的表情!”
这算是拐弯抹角的骂他?江屿辰一扬眉,宋流丹揉了揉鼻子,讪讪赔笑两下:“我明天想出趟门。”
江屿辰把玩着她丢在书桌上的铅笔,漫不经心道:“你这段时间一直进出自由,什么时候也没听过你跟我报备行踪啊?”
宋流丹心里一个咯噔,自己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她挠了挠头发:“我就是担心自己万一回来的晚了,再惹得你不高兴了。”
这下才惹得江屿辰轻笑出声,他丢下铅笔,拖着她的下颚让她直视自己,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宋流丹,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还会怕惹我不高兴呢?”微凉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有些发烫的脸颊,声音沉沉的幽幽的,“你不是就喜欢跟我唱对台戏呢?”
她眨巴眨巴眼睛,一双眸子亮晶晶的,里面装的竟是满满的真挚似的。弯起唇角,宋流丹突然双手环着他的腰,紧紧抱着他,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处。
她又一次让他觉得措手不及,就好像第一次,她踮起脚尖毫无征兆的在他唇瓣上印上一吻,然后小兔子似的蹦跳着离开他的卧室。
“辰哥,你心跳好快呢。”她的手也搁在他胸口处,隔着纤薄的布料感受着他身体的滚烫。
“宋流丹——”他叫了她一声。
宋流丹的脑袋还埋在他胸口,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得到他微带些干涩的嗓音,分辨不出情绪。她唇角还带着浅笑,似真似假:“嗯?”
颈子却被他用手箍着,并不大力,所以未觉的疼。他只是将她从自己怀里拨出来,半信半疑的目光锁在她身上:“你又玩什么把戏呢?”
宋流丹弯起眼睛笑笑,掰着他的手指头玩弄着,“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