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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
庄秘书长脸带微笑地走到他面前,亲切地问道:“谈过话了?”
他仰起脸来笑眯眯地看着庄秘书长的胖脸答:“谈过了。”
庄秘书长拍拍他的肩头说:“好,好,年轻人是应该挑挑担子了。”
“谢谢秘书长多年的栽培。”
“等组织部的任职通知书一到,你再办理交接吧。”庄洪生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要把千钧重担交给他似的,抬脚踱出了办公室。他看得出庄秘书长那张保养得极好的脸上写满了忧虑,你是自身难保呢,哪里还有工夫来关心我呢?他在心中想。他注视着庄洪生步履沉重的背影走出了他的视线,他猜想,庄秘书长一定是去陈宏平副主任的办公室商量对策去了。他才又坐了下来,抽出了一箧文件,这箧文件是当年庄秘书长和陈宏平策划《走向世界的A省》的全部文件,他一定要保管好,这时办公桌上白色电话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来电显示,那是庄大公子的。
“你好,我是何敬贤。”
“敬贤哪,听说你要高升了,咱哥们儿几个晚上聚一聚,给你庆祝庆祝呀!”
“你消息够快的呀。”
“整个机关大院都传遍了,我能不知道?再说我爸早就和我说了,是他推荐的。”
“有哪些人参加?”
“我做东,还有陈宏平夫妇、虞成刚、龙大新、稽老书记的大公子稽胜利,也就五六个人吧,全是自己弟兄。”
“晓强,你客气什么呀,庆祝也就算了,哥们儿聚聚倒是真的,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
“就到我新开业的龙泉山庄,吃完饭再活动活动,我安排好了,晚上六点我等你。”
“好,就这么定了,晚上我一准来。”
何敬贤一脸轻松,轻快地驾驶着那辆挂着武警牌照的白色尼康车去了南郊。轿车出了中华门城楼进入南郊风景区就像是进入了清凉世界。满目郁郁葱葱的林木,遮天盖地,小车仿佛在树海中穿行,黄昏的暑热被遮挡在林阴之外,他干脆关闭了空调,打开了车窗让凉爽的晚风充盈车内,吹拂着周身。车出古城门后,沿平坦的山道蜿蜒而上,他想到了眼前这缓缓向上的宽阔大道,虽然行驶在暮霭四合的夏夜,但是沿道排列的路灯把大道照得十分清晰。夜幕笼罩着大地,车行丛林之间,斑斑驳驳的树影泻下了淡淡的月光,一切是那么深邃幽远,富有诗意。车子上坡复又转入下坡。出树林,半轮明月犹如明灯前导,车行十分钟就看到远方闪闪烁烁的霓虹灯了,绿色的灯影,勾勒出那座庞大的宫殿式建筑群,主楼顶端闪烁着四个红色的大字“龙泉山庄”,山庄掩映在幽幽竹林中,竹林底部打着绿色的脚灯,使整个度假村带着海市蜃楼般的梦幻色彩。五莲山脉的主峰金莲峰雄峙山庄之后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曲径通幽确是好去处。宽阔的停车场,四周古松巨柏凌空,松柏间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灯光,林阴下停着一排排的轿车:奥迪、宝马、林肯、奔驰应有尽有。何敬贤这辆白色的尼康在这些高档轿车群中像是一群富翁中夹杂的白衣秀士,寒碜、落魄上不得场面。不过他想到自己仕途的畅达,前程的远大,心中还是有着某种宽慰。他想,这座逍遥宫就是庄氏的产业,是庄晓强背靠父母的荫护修建的逍遥宫,听说投资15个亿呢,没有宝马香车,一般老百姓难以到这个洞天福地来消受的。宝马香车,嵯峨宫殿的后面肯定藏有香草美人,心中就有点蠢蠢欲动的感觉。可谓“往来无布衣,谈笑皆权贵,吃喝有珍馐,消受是美人”了。想到他能跻身于这个富豪的行列他暗暗笑了。他打了一个响榧,用遥控器锁上了车门,就径直向灯火通明处走去。
门外,着露臂旗袍的妙龄女郎含笑鞠躬欢迎,问明了包间,小姐即款款移步在前导引。精致的高跟鞋“笃、笃、笃”地敲打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清脆的响声伴随着小巧的莲步向前轻移,两腿开衩处,裾飞裙开,春光盈现,煞是迷人,由不得身后的男人不想入非非,心猿意马。穿过九龙戏水的黄杨木雕屏风。进入灯光迷离的走廊,走廊两侧全是包厢,包厢间的壁橱内射灯照耀着,件件雕琢精美的工艺品,有青田石雕、东阳木雕、石湾陶瓷、北京景泰蓝……巧夺天工,美不胜收。此刻的他脚下感觉着松软的羊毛地毯,仿佛进入了温柔富贵之乡。正当他想入非非的时候,接待小姐莺啼般的声音响起:“先生,帝王厅到了。”并为他打开了那扇雕花大门。已经有四五位客人在大餐桌的四边红木椅上休息、喝茶、抽烟。除了陈宏平、稽潇潇夫妇他是认识的外,其余都面生。
庄晓强迎上前来:“敬贤兄,兄弟我恭候多时,老兄怎地姗姗来迟呀?”
“这路曲里拐弯地不好走,没想到你选了一个这么好的地方,开了一家这么好的避暑胜地,外人轻易还真不好找呢。”
“这要感谢金莲寺的老和尚智仁大法师呀,是他向老娘推荐的,并透露了太阳湖底的五眼温泉这个秘密。我这山庄避暑、旅游、餐饮、洗温泉四位一体,出山庄向西拐不足三十米就是莲花洞的下洞入口,游客沿洞拾阶而上,出莲花洞可直达金莲寺。”
“庄总气魄很大呢,又办厂,又办旅游,还开发房地产。”
“敬贤,你别笑话我了,那个破厂我已卖了,这不老稽董事长也在,搞这个山庄,我是倾其所有,金城开发公司抵押贷了8000万元呢。”
提到老稽董事长,他才看到正在摆设成皇帝卧榻式的龙炕上,那个穿黑色金狐狸T恤,长得干瘦干瘦的老头手指夹着烟正倾身与陈宏平夫妇做密谈状。他看到了办公厅陈副主任,快步迈上去打招呼。陈宏平仿佛未看见他似的,只是随意地和他点点头。他有了某种受轻视的感觉,不过这感觉也就如一阵风那样过去了,他知道陈宏平是那种胸有城府的公子哥儿,不像庄晓强那么张扬。倒是陈主任那位打扮十分艳俗的夫人稽潇潇对他莞尔一笑,涂抹得艳红的嘴唇中吐出一串莲花般的语言:“小何,你高升了,大姐我祝贺你。”说完她款款起立把那双骨节粗大的手向他伸过来,他接过她的手不禁打量着眼前这位风骚性感的半老徐娘:轻盈的刘海,柔顺的大波浪配着她那张柿饼似的脸,过度的脂粉遮掩着岁月留下的痕迹,给人以粉面狐狸似的感觉。黑色的吊带长裙,露出了皮肤粗糙、肤色微黑的手臂,与粉色的面孔形成强烈的反差。白色针织开衫松松垮垮地套在宽肩上,高耸的乳胸被紧紧夹在白色胸罩内,透过黑色的丝裙隐约可见,黑色的长筒丝袜,黑色的高跟皮凉鞋,粗脖子上金项链闪闪烁烁,浑身香气袭人,珠光宝气。何敬贤感觉这个女人有点俗不可耐,近期听说她正在积极准备参加出版印刷局的副局长竞聘呢。
庄晓强介绍了稽胜利,稽胜利与何敬贤握了手,继续和陈宏平夫妇说着悄悄话。那神态像特务在接头密谈。陈宏平斜了他一眼,懒洋洋地笑道:“想不到敬贤秘书道行不浅,竟谋到了当驻京办副主任的肥缺呀。”“陈主任取笑了,我只是个主任助理,正处级呢!”
“助理到副主任,是指日可待的事。”说完又不理他了,口气中不无妒忌之意。
庄晓强领着他绕过餐桌到了对面的卧榻前,指着何敬贤向左边那位长得小头小脑的中年男人说:“这就是新任驻京办副主任何敬贤。”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补充道:“是主任助理。”
“主任助理,过一年就是副主任,是一样的,何助理你谦虚了。”“这一位呢,就是人称A省书刊发行界大鳄的省图书批销中心虞成刚总经理。”
“啊,虞总,久仰久仰。”他和虞总握手,虞总脸上写满景仰已久的表情。
“这位是虞总的副手龙大新副总经理。”“以后,我们省图书批销中心在北京的业务,还请何助理多关心。”龙副总满脸都是讨好的微笑,伸出白白皙皙的双手紧紧握住了何敬贤的手。虞总、龙副总那种伸出双手握住他一只手的感觉就使他有某种当领导的感觉,这使他的情绪开始高涨起来。他记起来了,这个图书批销中心就是钱无忌副局长身兼的图书经销公司下属的单位。
“你们的老板是不是叫钱无忌呀?就是经常给吴副省长送书票的那位胖子。”
“是的,是的,以后何秘书需要什么书,尽管吩咐。”龙大新脸上始终挂着讨好的微笑。
“人呢,都来齐了,大家入席。”庄晓强豪爽地挥了挥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自己率先坐在主人的位子上。
“来,来,稽书记,你坐我右边,小何坐我左边。”
何敬贤谦虚地请陈副主任坐在庄晓强的左边。庄晓强旁若无人地指挥道:“敬贤你甭管他,今天是朋友聚会,不是官场宴请,不按‘官本位’排位,我主要请的是你。”他也就不客气地笑着坐在了庄晓强的左边。
“怎么回事,陈大主任,你们不来吃饭,还商量啥呢,不就逮了一个朱寿强吗?有多大事呢。别他妈的杞人忧天。这朱寿强是卖官卖出的事,听说一个乡镇党委书记要卖好几十万呢,我看他是找死。自作自受呢,莫非你稽胜利的官是花钱买来的,我想也不可能,你当乡党委书记都快二十年了,那时朱寿强还未当书记呢,你怕个屁,别自寻烦恼了,先吃饭。”
“晓强,别胡说八道,我怕个鸟,就怕你爹他被拖进去,他这市委书记怎么来的,是走了你爹的路子呢。”稽胜利反唇相讥。
“稽胜利,你别不识好歹呀,那是你爹老稽书记给我爹打的招呼。”
“好了,好了,你们别争了,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多事之秋要同舟共济。”陈宏平打着圆场,自己带头离开皇帝式的炕来到红木大圆桌前当仁不让地坐在了庄晓强的右手,以后稽胜利、稽潇潇、虞成刚、龙大新依次入座。
何敬贤感到庄晓强为他准备的庆贺荣升的晚宴太没有喜庆的气氛了,尽管满桌都是富有太阳湖特色的湖鲜,活鱼、活虾、活蟹烹煮的精美菜肴。但是面对美食,在座的宾客显然都是各有心事,有的甚至于还怀着鬼胎,他感到有点郁郁寡欢。他看到稽家的老大和老三一家一直在有一搭无一搭地和庄晓强勉强应酬着,他们时不时地窃窃私语商量着什么事。请他来名为送行,实是希望他到北京去能够为他在京城开一爿龙泉山庄的分店,将太阳湖饮食文化去京城开拓新的市场。请虞成刚、龙大新是希望他们能够在龙泉山庄投资办书店,增加山庄的文化品位。庄晓强未想到的是稽氏兄妹正在为朱寿强的被“双规”搞得六神无主,根本没有心思吃喝了。从他们只言片语的谈话中透露,朱寿强案的浮出水面,很可能会产生强烈的多米诺骨牌效应,首先殃及的是稽胜利本人,而稽家老大又可能涉及到其他一些敏感的人物。他清楚这是一张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网。他是这个既得利益网络的见证人,他在吴副省长那儿看到过全国“扫黄”办的举报信,看到省“扫黄打非”办写的报告和赵为民书记的批示,那报告、举报、批示都涉及到庄洪生、陈宏平等人。吴副省长特地嘱咐此事不能告诉庄洪生,而庄洪生和陈宏平似乎已知道省纪委的动作,最近举止就比较反常。他一直在暗暗地观察这两个人,他愿意看到这两个人的覆灭。他闹不明白庄晓强为什么要安排这次类似最后晚餐似的宴会。尽管庄晓强一直以某种满不在乎的公子哥儿做派在大大咧咧地像是没事人那样照应着,但是显然稽家人失去了吃喝的兴趣。他们的窃窃私语,只是借助于这次聚会,通通情况、统统口径好应付即将到来的审查,稽胜利端着盛满五粮液的酒杯一杯接着一杯,既自斟自饮又接连不断地敬别人酒,只一会儿就喝得红头涨脸,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了,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样子。
稽老头长叹一声道:“花无百日好,月无百日圆,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一切顺其自然吧,反正稽家要走背运了。”
稽潇潇道:“大哥何必那么悲观,咱们老爷子不是还健在吗?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
陈宏平接口道:“那个赵为民是六亲不认的主,最近反腐败的动静很大,正在查《走向世界的A省》案,这书是庄秘书长和我一起策划搞的,杨敢之打电话来说省‘扫黄打非’办和省纪委已派人去北京了,《人民日报》已登载了临港印刷厂被镇政府拍卖的情况,我当时就提醒你们不要触犯众怒,你们不听,现在这杯苦酒只有你们来吞咽。”陈宏平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稽潇潇用筷子点了点虞成刚、龙大新的额头道:“你们两位,我大哥和晓强待你们不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