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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攻略-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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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微风吹过,整个后院的树叶都随着风的方向婆娑起舞,簌簌做响,温柔如歌者的浅吟,让人沉醉。
  “侯爷!”十一娘望着不远处背手立在地锦支窗前的徐令宜,声音有些犹豫,“您还是披个斗篷吧!”
  徐令宜没有做声。
  他穿着件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站姿笔挺得如北方原野上的白杨树,英俊的面孔绷得紧紧的,以至于线条分明的嘴旁有深沟。
  十一娘想了想,接过小丫鬟手里的斗篷帮他披上。
  “侯爷,您都在这里站了一下午了。”她轻柔地帮他系着斗篷,“妾身让人温了壶酒,您好歹暖暖身子。”
  徐令宜的目光动了动。
  十一娘嘴角微翘,强露出一个微笑朝着他点了点头。
  徐令宜紧绷的面孔缓了缓。
  十一娘笑着把他推到一旁的铺了宝蓝色云龙捧寿坐褥的禅椅上坐下。
  徐令宜这才发现山庄大厅的摆设有了很大的变化。
  原来中间的黑漆彭牙大圆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张小小的黑漆半月桌,摆着雕红漆山茶花的九攒盒,整整齐齐地码着水晶肉、醉青虾、薰鸡翅、风鸭脯等佐菜,又有白底蓝花的高脚瓷盘里摆着红彤彤的苹果、金灿灿的橙子、黄澄澄的梨子、紫盈盈的葡萄……
  徐令宜露出惊讶之色来。
  十一娘笑着端了蓝底白花的铃口酒盅:“侯爷看这酒温的可合适。”
  徐令宜有些犹豫地接过酒盅,浅浅地尝了一口。
  醇厚绵长,是上好的金华酒。
  他一饮而尽。
  十一娘用白绫帕子包了乌木筷子递了过去。
  徐令宜接过筷子拿在手里,推了推酒盅。
  十一娘斟酒。
  徐令宜一饮而尽。
  琥珀等人照着十一娘的吩咐蹑手蹑脚地关了左右的地锦支窗,只留中间两扇,徐令宜抬头,就可以眺览徐府后花园的景致。
  锦帛一样的彩云渐渐隐去,天色暗了下来。
  临波轻手轻脚地将墙角五连珠大红宫灯点燃。
  屋子里撒下了一层喜庆的红色,让徐令宜少了几份冷竣。
  “侯爷!”十一娘又给她斟了一杯酒,和他说起乔莲房的事来,“妾身仔细问过乔姨娘身边的绣橼了……”
  “十一娘,”徐令宜朝她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好生生的,孩子为什么会没了?没有人比乔莲房更清楚的了。牛不喝水,难道我们还能强按它的头不成?”他的目光明亮,口齿清楚,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已经喝了两坛金华酒的人,“来,你这些日子也被折腾够了。坐下来陪我喝一杯。”
  “妾身不善饮酒。”十一娘声音温和,“侯爷也停了吧!”她端了一小碗桂花糯团子汤放在徐令宜的面前,“我陪着侯爷喝点甜汤吧!”
  徐令宜笑:“你以为我醉了!”他说着,步履稳健地走到了窗前,对着窗外的景致饮尽了手中的酒,然后回头望着十一娘,好像在“你看,我没事”。
  越是喝醉的人越说自己没醉!
  “侯爷海量,妾身到没觉您醉了。”十一娘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声音却温和柔美,“妾身只是斟酒斟累了。”
  徐令宜哈哈大笑,大步走到半月桌前,一把就抱住了十一娘。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十一娘低低的惊呼一声,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本能地向后仰了仰。
  白玉般的面孔,精致的五官,一览无遗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他的笑容徐徐敛去,修长的手指划过远山般的黛眉,高挺秀丽的鼻子,停在红润的唇角,目光也渐渐灼热起来。
  “你真是朵解语花。”
  线条分明的唇在她的视线里渐渐放大。
  十一娘低头。
  唇就轻柔地落在了她额头上。
  “默言……”他嘟呶着,亲了亲她的额头,又亲了亲她的面颊,亲了亲她的脖子,把脸埋在了她的发间。
  寂静的屋子里响起窸窸窣窣衣襟磨擦的声音。
  她眼角的余光看见立在一旁的丫鬟、小厮俱垂着头鱼贯着悄声退下。
  疗伤的方法有很多种。
  但不包括奉献自己。
  十一娘静静地任他抱着,寻找一个适当的机会。
  贴着她后颈的脸越来越烫,箍着她腰的胳膊越勒越紧……但仅此而已,并没有多的举动。
  就在她觉得呼吸都困难的时候,他醇厚的声音时断时续的在耳边响起:“默言……我自认为没有亏欠谁……”语气压抑而苦闷,“为什么会……”
  为什么?
  因为生活不是一加一,没有公式、标准和统一的答案。
  这个问题太复杂,十一娘也没有办法回答。
  她有些茫然地望着窗外点点的繁星,手不觉轻轻地绕在了他的腰间。
  耳边传来他梦般的呓语:“……不……我欠……碧玉的……”
  十一娘愕然。
  碧玉?佟姨娘碧玉?
  ……
  那天晚上夜风很大,劈里啪啦拍打着凌穹山庄的窗户,被大红灯笼照着的厅堂温暖静谧,如世界的一隅,让人轻松下来。两个人对坐在半月桌前,一个慢慢地喝酒,一个慢慢地斟。喝酒的人越喝越精神越好,斟酒的人却不敌睡意伏在了桌前。
  她最后的印象是自己绻缩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等十一娘再张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在自己的床上。
  罗帐半垂,右半边床空空如也。
  她起身。
  帐子立刻被人挑了起来。
  “夫人,您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琥珀那张笑盈盈的脸。
  十一娘还有片刻的糊涂。
  “侯爷呢?”
  琥珀服侍十一娘将在烘笼上烘了的绫袄穿上:“侯爷把夫人抱回来就去了后花园,舞了会剑,刚刚回来,夏依正服侍梳洗沐浴了!”
  十一娘点头,低声问起乔莲房那边的情况来:“……还口口声声说是秦姨娘害的她吗?”
  “没有了!”琥珀蹲下来给十一娘穿鞋,“自从夫人训斥了她一番,让她说话要有凭有据之后,乔姨娘就再也没提‘秦姨娘害她’这样的话了。”说到这里,她动作一滞,“不过,秦姨娘好像很害怕乔姨娘这样说似的。她从昨天下午就一直等您回来,还不停地跟我们解释,说自从乔姨娘禁足之后,她就从来没见过乔姨娘,更别说去乔姨娘那里拜访……她昨天等您等到落匙,今天天没亮又来了。”
  “遇到侯爷了?”十一娘伸开双臂站在那里,由琥珀服侍她系上裙子。
  “遇到了。”琥珀低声道,“被侯爷训斥了一番。”
  “被侯爷训斥了一番?”十一娘沉吟,“都训斥了些什么?”
  琥珀低声道:“侯爷说,让她别听风就是雨,在这里给您添乱!然后理也没理秦姨娘,直接去了花园。”
  十一娘却坐在镜台旁的绣墩上沉思起来。
  琥珀想到徐令宜说秦姨娘“听风就是雨”,一副根本不相信秦姨娘会为难乔姨娘的样子,不由担心地道:“夫人,您是怕侯爷会偏袒秦姨娘……”
  “不,不,不。”十一娘轻轻摇头,“我在想,侯爷对人一向客客气气的。可对秦姨娘……说起来,秦姨娘还是二少爷的生母,却是想训就训,想甩脸就甩脸……”
  琥珀笑道:“秦姨娘原是侯爷身边的婢女。自然不同一般的人……”话音未落,已面露惶然。
  十一娘望着她笑。
  琥珀默然。
  “请秦姨娘进来吧!”十一娘笑道,神色间又恢复了往日的淡定从容,“侯爷说的有道理。乔姨娘流产的事还没有查清楚,她这样听风就是雨的,的确有些不好。”
  琥珀应喏,带了秦姨娘进来。
  秦姨娘浮头肿面,无精打采的,看上去一下子老了五岁。她见到十一娘就跪在了她面前,眼睛一红,落下泪来:“夫人,我真的没有害乔姨娘。要是您不信,可以问我身边的人,也可以问院子里的妈妈们……”
  “什么事都要讲凭证。”十一娘让琥珀扶她起来,“秦姨娘不用担心。”
  秦姨娘抽泣着站了起来:“夫人相信我就好,我是真的没有害乔姨娘!”
  她反反复复就是这几句话,十一娘不时地点点头。
  还好文姨娘来了。
  “哎呀,秦姐姐,你可真早啊!”她神清气爽地给十一娘行礼,耳朵上垂着的赤金镶青金石的耳坠随着她的动作摇拽出美丽的弧线。
  秦姨娘强笑着和文姨娘见礼。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文姨娘和大家打哈哈,“去年这个时候也是出了好几天的太阳,结果月底下起了阴雨。不知道今年会不会不一样──二小姐月底不是要做满月了吗?”又道,“听说五爷给二小姐取了名字,叫‘嗣歆’。真的定下来了吗?”她问十一娘,没等十一娘回答,自顾自地道,“这名字我瞧着挺好。‘歆’,‘其香始升,上帝居歆’。真是个好名字……”
  她啰啰嗦嗦的,对乔莲房流产之事却一字不提。
  二百六十八
  也多亏有文姨娘的这番啰啰嗦嗦,屋里的气氛好了很多。
  正好滨菊给十一娘端了羊奶进来,文姨娘望着直笑:“快做新娘子的人了,怎么也不歇两天?难道是人要走了,所以舍不得,想多在夫人面前服侍几回?”
  滨菊羞得脸色通红,只低了头不说话。
  十一娘望着滨菊表情很是愉悦。
  文姨娘看得分明,笑道:“日子定下来了?”
  滨菊声若蚊蚋地“嗯”了一声。
  十一娘道:“就定在了这个月的二十六。”
  大显年纪不小了,万家不想再节外生枝,为定婚期让刘元瑞家的跑了四、五趟了。她见求得诚,就答应了。
  “到时候可得热闹热闹。”文姨娘听了喜上眉梢,好像是她嫁妹子似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还有没有东西一时不方便没置办齐全的?我记得,出嫁要打全套的子孙桶。文家在燕京有一家专营木器的铺子。要不要我帮着弄套松木的来。”
  滨菊红着脸低声道:“夫人都帮着置办齐了。让文姨娘费心了。”
  文姨娘听了就吩咐身边的秋红,“去,拿三十两银子来,算是我给滨菊姑娘买花戴的。”
  滨菊忙推辞。
  十一娘微微地笑。
  银子对文姨娘一向不是什么难事。不出五十两,不出二十两,偏偏出了个三十两。看样子,太夫人给滨菊四十两银子的添箱钱大家都知道了。
  “文姨娘给的,你就收下吧!”她道,“记得到时候给文姨娘磕个头就是。”
  滨菊见十一娘开了口,喃喃上前给文姨娘曲膝行礼道了谢。
  秦姨娘见也道:“那我也出三十两吧!”说着,吩咐身边的翠儿去拿银子。又笑着对滨菊道,“可惜我不像文姨娘家里有人开铺子,财大气粗的。这是一点心意。还请滨菊姑娘不要嫌弃。”
  “秦姨娘太客气了。”滨菊上前道谢。
  文姨娘则在一旁笑道:“你拿三十两银子出来都是‘一点心意’,还不够财大气粗的?”拿话调侃秦姨娘。
  秦姨娘听着急起来:“我哪有文姨娘有钱。拿这三十两银子也是很勉强的──年前拿了五十两银子给慈源寺做了香油钱,前两天请济宁师太帮着供奉喷射出了二十两银子的香烛钱,又拿了五十两银子请济宁师太帮二少爷念‘清心咒’……我不比你有进项。我手头紧得很。”
  文姨娘见她说起这个,不由讪讪然地笑,朝十一娘睃去。见十一娘只是含笑听着,心中稍安,正想岔开话题,净房那边有响动,大家循声望去,就看见徐令宜穿着件宝蓝色纻丝直裰走了进来。
  两位姨娘不约而同地敛了笑容,曲膝给他行礼。
  他却冷冷瞥了一眼秦姨娘:“念什么咒?”显然听了个一言半语。
  秦姨娘却吓得脸色发白,急急道:“没有,没有。没有念咒!”然后一副怕徐令宜不信的样子,强调道,“真的没有念咒!”又求助似地望向十一娘。
  秦氏一个婢女出身的姨娘,能有多大的见识。何况身边还有太夫人、五夫人这样的“榜样”,她信这些也是很自然的。
  “我们正说着滨菊的事呢!”十一娘笑着帮她打了个圆场,“两位姨娘各拿了三十两银子给滨菊添箱。”
  徐令宜见十一娘转移了话题,看了秦姨娘一眼,没有再追问下去,顺着十一娘的话道:“滨菊毕竟是你屋里头一个出嫁的。”
  文姨娘听着附合道:“是啊,是啊!我们屋里有好几年没办过喜事了──我还准备去帮帮忙呢!”
  徐令宜没有做声。
  文姨娘眼睛一转,笑道:“夫人,那万大显的父母都在庄子上。他们初来乍道的,认识的人不多,地方又偏远,来来去去不方便。我看,夫人不如在管事们住的群房那边给他们腾两间厢房做新房,婚事就在府里办了。吹吹打打地,多热闹啊!”
  滨菊见大家议着她的婚事,悄悄退了下去。
  “我看还是照万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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