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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就抱着徐嗣诫去了水榭的东间──天气越来越热,那里最凉快,她把贞姐儿的绣房设在了那里。
贞姐儿做事一向用心,针脚虽有些生疏,却很认真,严格地按照十一娘的要求在绣。
十一娘想到自己今天还要去陈家喝喜酒,不由沉默了片刻。
女红不仅仅是刺绣,还包括量身裁衣缝制。
贞姐儿见了不免有些担心:“母亲,是不是我哪里绣得不对!”
“不是。”十一娘笑道,“挺好的。”然后看见贞姐儿目露困惑,道,“我是在想,照你这个进度下去,明天就可以开始学缝制衣衫了。”
贞姐儿听着很高兴,抿了嘴笑。
徐嗣诫见了也跟着笑起来。
十一娘就把徐嗣诫交给南勇媳妇,指了贞姐儿几处要注意的地方,然后去了太夫人那里。
路上,她吩咐竺香:“你去滨菊那里一趟,就说我有事找她,让她明天来一趟!”
竺香应声而去。
到了太夫人那里,太夫人正皱着眉头在问石妈妈的话。
杜妈妈忙悄悄地道:“歆姐儿又病了!”
十一娘听了不禁有些担心。
歆姐儿养得经不起一点风雨了。偏偏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很低,小小一个伤风就能夺了人性命……
她正想问问情况,就见太夫人站了起来:“我去看看!”抬头却看见了十一娘。
十一娘没等太夫人开口,立刻道:“娘,我也跟着去看看。”
太夫人点头,一行人去了五夫人那里。
说是昨天下午抱出去走了走,晚上就开始咳嗽……
孩子满脸通红地裹在大红色丹凤朝阳锦被里,不时地哼哼两声。
屋子扇槅紧闭,空气弥漫着让人气闷的馥郁花香。
五夫人满脸是泪,拉了太夫人的手:“娘,您给我派个有经验的妈妈过来吧!”
立在一旁的石妈妈垂下了眼睑。
太夫人没有应承,而是问起孩子的病来:“太医怎么说?”
五夫人忙道:“说是凉热不均。开了小柴胡汤。”
“方子给我看看!”
石妈妈忙去拿了方子。
十一娘读给太夫人听:“柴胡九分,黄芩九分,半夏九分,生姜九分,人参三分,灸甘草六分,大枣一枚。”
“是哪位太医开的方子?量是不是用得太大了些?”
“是吴太医开的。”石妈妈道,“说先吃三剂,然后再减半。”
太夫人拿着方子斟酌半晌,二夫人来了。
“说歆姐儿有些不好。怎样了?”她眉宇间带着几份焦虑。
“二嫂。”五夫人抓住了二夫人的手,“说是凉热不匀……”说起孩子的病来,太夫人又将方子给她看,“你瞧瞧妥当不妥当?”
把派妈妈的事岔开了。
大家围绕歆姐儿的事说了起来。
有小丫鬟在屋口探头。
二夫人认识是花厅那边服侍的,道:“这里有娘和我,四弟妹去忙你的吧!”
十一娘没有客气。
如今已是月尾,内院要和外院对帐,管事的妈妈们都等着十一娘画押了好把帐册送到外院的帐房入帐。
她和太夫人、二夫人、五夫人打了个招呼,去了花厅。
管事的妈妈们都立在屋檐下等,看见十一娘进来,院子里立刻鸦雀无声。
十一娘望着尺高的帐本,想了想,道:“今天我要去陈阁老家喝喜酒,明天一早再议吧!”
管事的妈妈低头垂目,恭敬地应声而去。
十一娘吩咐琥珀:“抱回垂纶水榭去。”
琥珀就望了望外面的太阳,道:“时候不早了──虽说正宴之前到就行,可去的太迟了,也有些失礼。”
“我知道!”十一娘笑道,“你照我嘱咐行事就是了。”然后吩咐雁容,“把文姨娘请到水榭去。”
雁容应声而去。
琥珀狐惑地望着十一娘,抱着帐目跟着她回了水榭。
她们前脚到,文姨娘后脚就赶了来。
“夫人找我有什么事?”
十一娘请她到炕前的绣墩上坐了,指了炕桌上的帐册:“我要去陈家吃喜酒,你和琥珀把这帐对一对。”
满屋子里的人愕然。
“这……”文姨娘额头有细细的汗。
“要不是想碰碰兰亭,陈阁老那边,我就让回事处的管事们去了。”十一娘道,“眼看着来不及了,只好请文姨娘多费费心。”
文姨娘听了牙一咬,应了下来:“夫人尽管放心的去,我帮着琥珀姑娘把这帐对一对。”
十一娘点头,随意吃了点心,去了陈阁老家。
燕京居,大不易。
陈阁老住在城西水葫芦胡同,胡同狭窄,马车一溜停到了大街上。虽然打着永平侯府的招牌马车夫纷纷让路,但也用了大半个时辰才进了陈阁老的院门。
周夫人、李夫人等人都在。大家纷纷上前和十一娘打招呼。但大部分妇人都很陌生。周夫人低声道:“都是六部官员家的女眷,我也不十分熟悉。”
十一娘点头,看见了甘夫人的大嫂──那位通政使夫人。
她笑着上前去打招呼。
甘夫人的嫂嫂就给十一娘引荐几位侍郎、学士的夫人。
多数比她年长,丈夫的品阶却比徐令宜低。
大家都矜持地和她微笑点头。
十一娘恭敬地一一回礼,然后笑着和甘夫人的嫂嫂闲话:“怎么没见兰亭?”
“说是梁夫人身体微恙。”甘夫人的嫂嫂笑道,“婆媳都没有到!”
十一娘有些失望,并不掩饰:“还准备会会兰亭的!”
甘夫人的嫂嫂听着就朝着她使了个眼色。
两人不动声色地站到了个僻静的地方。
甘夫人的嫂嫂这才低声道:“听说前两天陈大人和梁大人在皇上面前吵起来了!”
十一娘大吃一惊。
甘夫人的嫂嫂声音又压低了几分:“说是为开海禁的事!”说着,轻轻叹了口气,“听说建安蒋家也给扯进来了,还给皇上上书,力陈开海禁的危害。只希望别连累到曹娥就好!”
十一娘陪着她感叹了几句,有小丫鬟进来请大家到花厅吃茶点。
众人移到花厅。
十一娘和周夫人、李夫人等人坐在了一起。
两人都要求娶贞姐儿,面对着面坐着,自然不好提这事,都不约而同地回避着,反而说些与此不相干的。待找到机会,又都分别问起贞姐儿来。
“如今跟着我学女红。”十一娘笑道,“我和太夫人都觉得是说亲的时候了,可侯爷还觉得贞姐儿太小。只好先准备准备。”
周夫人听了不以为然:“谁家一说就成。三书六礼下来,也得要个三、四年的。快劝侯爷别婆婆妈妈的了。”
李夫人听了却笑道:“这物以稀为贵。大小姐是侯爷唯一的女儿,也不怪侯爷喜欢,舍不得嫁了。”
十一娘笑道:“可不是。就是卓侍郎来探口风,也被侯爷不软不硬的挡了回去。”
李夫人听着目光一闪:“卓大人也有这意思吗?”
十一娘笑道:“卓大人和我们家侯爷私交甚密,正好长公子和我们家贞姐儿差不多年纪。不免说起。”
正说着,有人进来笑道:“外面要发轿了。”
有女眷笑着去看,屋子里嘈杂起来,低声说话有些听不清楚了,两人相视一笑,打住了话题,都朝门外望去。
刚才还和人交头接耳的周夫人就拉了十一娘:“走,我们也去看看!”然后朝她使了个眼色。
十一娘苦笑着跟她出了花厅。
周夫人在花厅外停住了脚步,笑道:“李夫人也想娶贞姐儿?”
十一娘没有瞒她,点了点头,道:“不仅李家,上次去给太夫人拜寿的卓家也有这个意思!”
三百一十八
周夫人听着低声笑起来:“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让你给我留个位置。现在知道头痛了吧?”
十一娘讪讪然地笑。
周夫人看着就笑着用肘拐了拐十一娘:“我们都是做母亲的人,你的顾虑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不成?何况贞姐儿又是侯爷唯一的女儿,从小养在太夫人屋里。要是你同意,找个时间,我把人带给你瞧瞧!”说着,掩了嘴笑起来,“可不是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一句话把其他几家都打到了小水沟里。
一抬头却看见李夫人走了过来。
“你们在这里啊!”她笑道,“我也正准备去看看热闹。”
周夫人和十一娘不再说什么,笑着和李夫人去了用做新房的后罩房。
李夫人就凑在十一娘耳边道:“说起来,我们陈阁老也是百官之首,可你看这屋子……”然后笑道,“说起来,还比不上我们家。至少我们家老爷知道要给孩子们置办些产业。女儿的陪嫁就不说了,给两个儿子在桂树胡同各置了一幢三进的宅子。不一个院门进出,又隔的近。小事不生隙,大事有帮衬。”话中有话。
十一娘不好搭腔,笑着赞了几声李总兵有眼光之类的话。
“……不是我自夸。我们家老爷做官虽然差了点,可这过日子,却是个让人放心的。家里有袭职,那是给长子。可手心手背都肉,对次子学业也好、武艺也好,都督促得比长子严。”李夫人说着,脸上露出几份骄傲之色来,“他十二岁就中了武秀才,今年秋天会参加武乡试!”又道,“别的不敢说,要是单独开府过日子,我们做父母一点不担心他打不开局面!”
十一娘之前一直没有问李总兵家次子的情况,就是怕搭上了话到时候不好推脱,现在听李夫人这么一说,不由暗暗吃惊。正要寒暄几句,有小丫鬟进来请大家到花厅:“……开始摆席了。”
屋里的人三三两两地回了花厅。
回到家里,她先问了歆姐儿的病情,知道吃了药后已经不咳了,这才说起去陈阁老家吃喜酒的情况。
太夫人听说李家次子今年秋天要参加武举考试,也很是意外。沉吟道:“你派人跟白总管知会一声,让人探探李家的底子。”
十一娘应喏。
太夫人又道:“至于周夫人那里,易快不易慢,趁着老四不在家去看看,可以拖到老四回来以后再回复。”
十一娘和太夫人商量:“要不,就定在两天后──眼看着要过端午节了。”
太夫人点头,道:“明天就派宋妈妈去给周夫人回话吧!”
十一娘应“是”,太夫人笑着催她快下去歇了:“……忙了一天,还要为贞姐儿的事奔波。”
“这本是我份内之事。”十一娘笑着和太夫人客气几句,回垂纶水榭。
尺高的帐册摞得整整齐齐。琥珀低声道:“不过一个下午,文姨娘就对完了帐。”然后拿了张素色笺纸给十一娘道:“这是文姨娘写的。哪些费用开支过大,哪些费用没找到经办人画押的单子,都写在了上面。”然后叹息了一句,“文姨娘的算盘打得可真好。我看我们府里外院的那些管事只怕也没几个能比得上文姨娘的。”
“是吗?”十一娘笑着接过帐册翻了起来。
一笔笔,一项项,记载的都很清楚。
她微微颌首,让琥珀差人把文姨娘请过来。
宋妈妈进来回话:“……东西已经送过去了。姜夫人说多谢您挂念。姜太太和九小姐端午节之前能到。”
十一娘这才知道原来姜松的女儿在家排行第九。
她微微点头,让宋妈妈明天跑一趟福成公主府:“……跟周夫人说一声,过两天就是端午了,只有后天抽得出空。要不然,就要等到六月六晒了衣裳才能歇下来。”
宋妈妈虽然不知何意,但还是恭声应“是”,退了下去。
十一娘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又仔细地把帐本翻了翻。
小丫鬟进来禀道:“文姨娘来了!”
十一娘请她进来坐下。
她有些忐忑不安:“只是照着画了押的单子算得帐,也不知道对不对?”
是指如果还有一些帐要上,十一娘得找人拿了画押的单子来。
不亏是商贾世家出身,对帐面上的这些潜规矩都很精通。
十一娘笑道:“我看了一下,没哪里不妥的。”然后吩咐琥珀收起来,“明天一早和管事的妈妈对一对,然后就交到帐房里去了。”
文姨娘有些吃惊。
十一娘这样,就等于实报实销了。
她不由轻声提醒:“外院每年拔钱,都按照我们上年的消耗备着。如果今年结余太多,只怕以后拔给内院的钱也会定得比往年低。如果要是遇到哪一年天涝天旱收成不好,粮米、瓜果都要涨价,到时候只怕会周转不过来。再去向外院要钱,别人还以为我们开销大太了呢!”
开销太大,那就是十一娘不会当家了!
话里话外倒是一心一意为十一娘打算。只是十一娘却觉得与其这样大手大脚让下面的管事各凭本领地贪了,还不如把这件事放到台面上去。这就不是她和文姨娘两人讨论就能定下来的事了。
“你说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