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既然这样喜欢孩子,怎么不让谨哥儿多吃几天奶!
徐嗣谕心里暗暗奇怪,“嗯”了一声,没有理会半蹲下来给他行礼的丫鬟、婆子,跟着秋雨进了西次间。
十一娘和谨哥儿都坐在西次间临窗的大炕上。炕桌搬走了,十一娘坐在炕边,谨哥儿坐在炕中央,手里拿着个敲木鱼用的棒槌,身边摆着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碗、碟子,还有木鱼、小鼓之类的东西,谨哥儿拿着棒槌正敲得欢。
看见徐嗣谕进来,他抬头就冲徐嗣谕笑了笑,露出两颗大门牙。
那种不含任何杂质的纯粹笑容,让徐嗣谕很受冲击。
“六弟都长这么大了!”他望着谨哥儿愣了愣,才说出这句话来。
十一娘把谨哥儿抱在怀里,笑道:“你回来了。一路上可还平安?”
徐嗣谕这才想起给十一娘行礼。
“让母亲挂念,我一切都好!”
不过是短短的两句话,谨哥儿在十一娘怀里又是跳,又是蹦的,拧着身子要去敲那些碗碟。
十一娘不想打扰孩子的兴致,有些抱歉地对徐嗣谕笑了笑:“他有点调皮!”然后把谨哥儿放在了炕上。
谨哥儿立刻爬到了小鼓旁,却发现自己手里的棒槌不见了,东张西望了一会,又爬过去把棒槌抓在了手里,再往小鼓那边爬,又丢了棒槌,他犯起愁来,望了望十一娘,又望了望徐嗣谕,见两人都不为所动,“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徐嗣谕觉得他十分有趣,没多想就过去捡了棒槌递给了谨哥儿。
谨哥儿立刻不哭了,脸上挂着两行泪冲他笑。
徐嗣谕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他的头。
谨哥儿不理他,低下头去敲小鼓,屋子里响起时强时弱的“咚咚”声,单调的有点吵人。
徐嗣谕这才发现谨哥儿手里拿的红色棒槌被磨摩的圆润光滑,顶端刻着莲花的纹样。
他有些吃惊地望向十一娘。
十一娘歉意地对他笑道:“有点吵人!”又解释道,“你不让敲,他哭起来,比这个还要吵!”
“可能是我听得少,没觉得吵。”徐嗣谕笑着,望了玩得正欢的谨哥儿一眼。
神色温和,语气舒缓,温文尔雅的佳公子形象。
十一娘笑了笑,说起徐嗣勤的婚事来:“……我们家人丁单薄,你回来了,正好带着管事去通州帮勤哥迎嫁妆!”
徐嗣谕笑着应“是”:“前两天去落叶山的时候就跟我说了。”
这样说来,徐嗣勤去参加秦姨娘的除服礼了!
十一娘若有所指地道:“既然你们兄弟都商量好了,我也不多说了。成亲三日无大小。放松了心情玩几天。”
徐嗣谕笑着应喏,见母亲没有像往常一样陪他玩的谨哥儿丢了棒槌爬到了十一娘的怀里吭吭起来。
十一娘知道他这是吵着要自己抱,正要叫顾妈妈,徐嗣谕见状站了起来:“母亲这边还有事,那我就先去二伯母那边给二伯母问个安了!”
“等会一起到太夫人那里吃饭。”再留下来也没什么话说,十一娘笑着叮嘱徐嗣谕,让秋雨帮着送客。
徐嗣谕起身行礼,眼角的余光在被谨哥儿随手丢在炕角的红色棒槌上停了停,这才转身出门。
十一娘不由拿了那个棒槌。
真是太细心了!
连徐嗣谆都没有发现。
这是太夫人惯用的,那天被谨哥儿抓在手里不放,太夫人怕他哭,就给了谨哥儿……
她笑着让人把东西都收起来,五夫人来了。
“真是只愁生不愁养。”她笑着牵了谨哥儿的手象征性地在屋里走了两下,然后把孩子交给顾妈妈,和十一娘坐在了大炕上,“那几年天天盼,这都能下地走了。再过几天,能开口叫爹、娘了。”
十一娘笑着陪她坐了,道:“我听石妈妈说,诜哥儿的头都能立起来了?”
说起儿子五夫人眼角眉梢全是笑:“只能偶尔立一下,时间长了就不行了,我也不敢让他立……”然后说了来意,“勤哥儿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十一娘笑道:“我听侯爷的。”
五夫人却目光微转:“那是帐面上的。我的意思是,第二天认亲的时候,四嫂准备给新娘子什么见面礼?”
“这要看娘的意思!”
她们不能送得太贵重,越过太夫人。
“娘是长辈。”五夫人道,“自然不能和我们一样坐到厅堂里等着新娘子去认亲。他们要去娘屋里给娘问安。”她说着,朝十一娘眨了眨眼睛,“我们却不一样,不仅在大厅里和新娘子见面,给见面礼的时候,还有三嫂娘家的那一群亲戚。四嫂也是知道的,要是给少了,还不知道甘家的人怎样编排我们。我这才来找四嫂商量!”
十一娘听出点意思来,她笑道:“那五弟妹的意思是?”
五夫人就凑在十一娘耳边一阵低语。
十一娘忍不住笑起来。
五夫人却反复叮嘱:“就这样说定了,到时候你可别出什么岔子……”
十一娘不住地点头。
到了九月十五日那天,十一娘等人都装扮一新迎了嫁妆进门。
全是上好的黑漆家私,漆面光滑发亮,瓷器锡皿全是成套成套的,床帐被褥有经久不衰的老样式,也有这两天的新花样,装衣裳的箱笼更是连手都插不进去。可以看得出来,方大小姐的陪嫁不仅丰厚,而且还很实在。
女眷们都啧啧称赞。
三夫人满脸红光,大声地招呼来客。
十一娘见方家跟过来送嫁妆的两个妈妈穿着朴素不失喜庆,言谈热情而不失沉稳,不由暗暗点头。
有人过来给十一娘行礼:“这位是大姑爷的四婶婶吧?我是您侄媳妇的大堂嫂!”
十一娘不由循声望过去,有个中等身材的花信少妇正笑盈盈地望着她。
“原来是我们家勤哥儿铺床的全福人。”十一娘笑着和她打招呼,“初次见面,面生的很,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原谅!”
开口就称她是“大姑爷的四婶婶”,她在心里暗赞方家这位大堂嫂厉害。
大堂嫂忙道:“您是长辈,原该我前来拜见,您这样说,倒是我失礼了。”又笑着把目光投在了五夫人的身上,“这位是五婶婶吧”说着,曲膝朝两人行了个礼,“我们家大小姐以后还要请两位夫人多多教导!”
进门就先找上了十一娘,然后找上了她……
五夫人就看十一娘一眼,笑道:“哪里的话方家是名门著族,世代书香,不像我们家,是草莽出身,要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大堂嫂在方亲家面前多多美言两句。”
“不敢当五夫人的夸奖。”大堂嫂笑道,“祖宗几辈子的名声,我们做晚辈的不敢怠慢罢了……”
并没有否认五夫人的自谦之词。
五夫人又看了十一娘一眼。
见她笑吟吟地站在一旁,强忍着没有接腔。
那边有人摸着箱笼里的大红丹凤朝阳的锦被笑道:“二十四铺二十四盖,我看,连孙子的被褥都准备好了。”
那大堂嫂就笑道:“我们江南大户人家嫁女儿,家家都是这样。讲究的是十里红妆──女儿虽然进了别人家的门,可这一生的吃穿嚼用都是娘家的,需要的时候,还能拿出来救济夫家的亲戚。这样才能在夫家站得住脚,才能挺直了身板做人!”
一席话说的满院子鸦雀无声。
五夫人再次朝十一娘望去。
这一次,她们的目光在空中撞了个正着,并且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错愕。
那大堂嫂已呵呵地笑:“要不然,我也不会这时候就开始给女儿攒嫁妆了。”
有女眷跟着笑起来。
沉寂下来的气氛又重新热闹起来。
五百一十四
晚上徐令宜回来,十一娘正和谨哥儿玩找东西的游戏。
“我们谨哥儿的拔浪鼓去哪里了?”她逗着谨哥儿,“快找来给娘。”
谨哥儿就蹶着屁股爬到炕角抓了拔浪鼓给十一娘看。
十一娘就在谨哥儿的面颊上大大地亲了一口。叹道:“你这么聪明,怎么就不说话!”
谨哥儿摇着拔浪鼓朝母亲笑。
十一娘不免有些沮丧。
徐令宜过去抱了儿子。
“要那么早说话干什么?”他不以为然地道,“叽叽喳喳的,不稳重。”
“侯爷回来了!”十一娘下了炕,闻着徐令宜身上有酒味,去抱孩子,“今天很多客人吧?侯爷累了一天了,快去梳洗梳洗吧!”
徐令宜抱着儿子不放手:“等会再去,先和谨哥儿玩一会!”然后把谨哥儿抛到了半空中又接住。
谨哥儿咯咯直笑,不知道有多高兴。
十一娘明知道徐令宜手稳,心弦却绷得紧紧的。
“侯爷快去洗漱吧!”她紧张地站在一旁,“谨哥儿玩兴奋了,又该不睡觉了!”
徐令宜听着这才作罢,把儿子交给了十一娘。
谨哥儿冲着徐令宜直嚷嚷。
徐令宜只好摸了摸他的头:“我们明天再玩。”
“明天侯爷还要待客。”因为是永平侯府办婚事,公中有人情来往的都送了贺礼来,三爷又不在家,徐令宜主持大局,招待来往的宾客。“可不能随意许了小孩子。这时候他听不懂,长大以后,会不信任我们做父母的。”
“知道了!”可能是喝了酒,徐令宜没有平常那样严肃,笑着拧了拧十一娘的鼻子,“你怎么话这么多──家里的事自有管事们,我明天一早陪谨哥儿玩会再出去会客,反正婚礼定在了亥初。到是你,找个借口好好歇歇,新人进门,一个不小心就会闹到天亮。第二天还要认亲。”
十一娘“嗯”了一声。
徐令宜就去了净房。
出来的时候十一娘和谨哥儿都不在屋里了。
秋雨忙道:“夫人哄六少爷睡觉去了!”
徐令宜点了点头,自顾自地上了床,看了大半本游记,十一娘才满脸倦容走了过来。
“谨哥儿睡着了!”他有些心虚,掀了被角示意十一娘快点休息。
十一娘却指了一旁貔貅搭脑黑漆衣架上挂着的宝蓝色销金云纹团花直裰道:“那是侯爷明天要穿的衣裳。”
徐令宜的目光不由落在了衣架下的小杌子上。
上面放着双白绫袜子,用宝蓝色和金色的丝线绣了几道细细的云纹,奢华中透着几分高雅,让人看着眼前一亮,就知道不是凡品。
“别再动针线了。”他握了十一娘的手,“不过是双袜子,别人也看不见。”
如锦衣夜行,实在是糟蹋了她的好手艺,自己穿着也觉得可惜。
可也不是没有人注意到。
昨天周士铮拉着他问袜子谁做的,愿意出一千两银子,让他把那绣娘让给他,还道:“……反正你也不讲究这些。”
徐令宜不好意思说是十一娘做的,只好说这绣娘是给十一娘做衣裳的,顺道给他做两双袜子。
周士铮听了不免大失所望。
徐令宜继室喜欢打扮,会打扮,在大周是出了名的。撬人家的绣娘,等于是撬人家的红颜知己一样不地道。
“侯爷不是说穿着挺舒服的吗?”十一娘笑道,“那不就行了!”
这倒是。
十一娘给他做的袜子不仅合脚,还符合他的心意──即不过分的精致,也不很随意,让他觉得很满意。
而十一娘见到他没有做声,也沉默地上了床。
徐令宜见到她没有和自己絮叨,关心地道:“是不是累了?”
“是三房的事,我又不主持中馈,只管在一旁看热闹,不累。”语气有几分犹豫。
“怎么了?”徐令宜靠坐在床头,摆出副长谈的姿势。
十一娘翻了个身,侧卧着望着徐令宜:“你说,我把中馈的事重新接过来怎样?”
徐令宜想了想,道:“是不是看着娘忙里忙外的,心里有些不踏实。”
十一娘点了点头:“我想过了,谆哥儿今年十岁了,姜家九小姐比他只小月份。过个五、六年,就是我们不急,姜家也要着急了。到时候,让姜家九小姐来主持中馈,你说怎样?”
从前她虽然没有积极地去争取,但也很用心的投入。这还是她第一次流露出不想当家的意思。
徐令宜没有做声。
十一娘也坐了起来:“侯爷觉得不妥吗?”
徐令宜想了想,道:“前些日子我不是带着谆哥儿去登山了吗?他……”欲言又止。
徐嗣谆回来很高兴,很有兴趣地和她讲起去了哪些地方,见了哪些人,吃了什么东西……徐令宜回来也没有说什么。十一娘还以为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没想到两人的感知截然不同。
“出了什么事?”十一娘不由蹙了蹙眉。
徐令宜沉思一会才低声道:“窦阁老的孙子比谆哥儿大两岁,我就不说了,王励的儿子比谆哥儿还小一岁,却知道‘有事弟子服其劳’的道理。他到好……”徐令宜苦笑,“跟着那些小厮们搅在一起的时候到说说笑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