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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不解。
“那书是什么回事?”五夫人狡黠地笑,“你可别告诉我你是怕勤哥儿俩口子出了风头,有意把这件事压下去的?”
十一娘看着她一副看戏不怕台高的样子,不敢告诉她,只抿了嘴笑。
五夫人眼睛珠子直转,私下怂恿太夫人去问。
太夫人笑道:“我早问过了。十一娘说大少奶奶送了本古藉给谨哥儿,太珍贵了,怕弄坏了。”
“兄弟既翕,花萼相辉。”五夫人腻到太夫人身边,“这样好的事,就应该拿出来显摆显摆才是。怎么能锦衣夜行呢?难怪那天三嫂不高兴,要是我,我也会不高兴的。”
太夫人才不上她的当,笑道:“你四嫂说了,你三嫂未必知道这古藉的珍贵之处。她们婆媳生隙,自关了门去斗,可不能让旁人看笑话。”
五夫人听着掩了嘴笑。
太夫人既然知道婆媳生隙,却说出了“关了门去斗”的话,显然是要看三房的热闹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精神一振,觉得未来的日子好像突然有趣了不少。
到了谨哥儿周岁礼那天,十一娘起了个大早,给谨哥儿换了身大红五蝠捧云的刻丝小袄,然后由太夫人领着给三神上了香,这才去了花厅。
刚刚站定,周夫人来了。
和她同来的,还有十二娘。
十一娘有些意外。
周夫人笑道:“我这可是受了我那嫂嫂所托。”
她说的嫂嫂,是指十二娘的婆婆。
能得婆婆这样的爱护,可见十二娘在王家已经站稳了脚跟。
十一娘也为十二娘高兴。她笑着携了十二娘的手:“这可是我们十二娘的福气。”
“可不是。”周夫人笑道,“如今我那嫂嫂逢人就夸,说我给侄儿做了门好亲事。连带着我如今也成了红人,几位嫂嫂都来找我给侄儿做媒。”
十一娘笑:“没有给姐姐丢脸就好。”
十二娘红着脸听两人说话,黄三奶奶搀着黄夫人来了。
大家上前行礼,杜妈妈陪着唐夫人、唐四太太说说笑笑地走了进来。
众人少不得一阵喧阗。
然后林夫人、林大波奶、甘夫人等人陆陆续续都来了。
管事的妈妈看着吉时快到,从库里摆了太夫人指的那张紫檀木雕花大案出来,又在大案四周摆了文房四宝、算盘、食盒、将军盔、陀螺、酒令筹筒等物。
十二娘就拉了拉正和黄夫人说话的十一娘,低声道:“十一姐,怎么四姐还没有到?”
客人多,她不说,十一娘还没有注意到。她这么一说,十一娘不免有些担心起来──四娘这个人行事一向很稳妥,就是有事不能到,也会差人来说一声。像这样迟到的情况,十一娘还是第一次遇到。
“我差个人去看看!”
她的话音刚落,四娘走了进来。
五百二十三
十一娘安下心来,忙迎了上去:“四姐怎么这个时候才到?”又见她只带了个小丫鬟,奇道,“怎么没把启哥儿带来?”
四娘三子取名余启。
“孩子太小了,”四娘笑道,“怕他吵人。等过些日子,你这边的事也忙完了,我带他来串门。”见大厅里摆了大案,抓周的东西也都放好了,又道,“马上要抓周了吧?你别管我,忙你的去。”
说话间,太夫人和黄夫人已经走到了大案前站定,准备看谨哥儿抓周了。
十一娘没时间和四娘多说,匆匆说了句“那我先过去了”,就抱着谨哥儿去了大案那边。
十二娘就挽了四娘的胳膊,亲亲热热地喊了声“四姐”,道:“婆婆吃了四姐送去药,眼睛好多了。让我遇到四姐,一定要好好向四姐道个谢。”
“自家姐妹,说这些做什么。”四姐笑道,“药有效就好。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不过是对了路子。要是没了,再去四姐那里拿就是了。”
“怎么好意思让四姐帮着配药。”十二娘道,“四姐不如告诉我那药是在哪里配的吧?也免得四姐为这件事还要特意跑一超药铺。”
“好啊!”四娘很爽快地道,“那家看眼睛有祖传的秘方。你把你婆婆带过去把把脉更好。”然后说了药铺的地方。
十二娘默默记下。
四娘朝大厅张望:“怎么没见五娘?”
“刚才还在。”十二娘听着顺了四娘的目光往大厅里张望,“和唐家四太太在中堂前说话呢?这会跑哪里去了?”话音未落,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屋的大案就传来一阵哄堂大笑,有人道:“我们谨哥儿抓了将军盔。”
俩人哪里还顾得说五娘,快步走了过去,踮了脚往里看。
只穿了大红刻丝小袄,挂了赤金万事如意锁片项圈的谨哥儿丢了将军盔,扭着身子就抓了一旁筹筒里的酒令。
“哎呀,抓的是酒令。”有人笑着,立刻有人说着吉祥话:“长袖善舞,友遍天下。”
十二娘就看见谨哥儿坐在那里乐滋滋地咬着那酒令,好像在试试它结实不结实似的。她忍不住笑道:“四姐,没想到谨哥儿抓了个酒令。”
四娘看着谨哥儿的样子也觉得有趣。她是聪慧的女子,知道抓周也是有技巧的,并不相信一个人抓周的时候抓到什么以后就会怎样。笑道:“那酒令做得太漂亮了,也不怪谨哥儿要抓它了。”
安雅堂酒令,刻在宝蓝底掐丝珐琅的令牌上,华丽又奢侈,别说是孩子了,就是大人见了,只怕也在忍不住摸一摸,看一看。
十二娘觉得四娘说的有道理:“将军盔也很漂亮啊!金灿灿的,又缀了大红色的缨子……”
说话间,太夫人笑呵呵地抱了谨哥儿,“好,好,好,我们谨哥儿以后就做个孟尝君好了!”
众人纷纷祝贺。
三夫人就高声笑道:“诸位夫人请入席,吃我们寿星翁的寿面!”
大家笑嘻嘻地散了。
管事的妈妈忙将抓周的东西收起来。
三夫人看着身姿挺得更直了,低声对方氏道:“谨哥儿抓了个酒令!”语里隐隐透着几份幸灾乐祸的味道。
方氏微微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三夫人觉得自己这个媳妇什么都好,就是话太少了,说什么也没反应,让人如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似的,总有几份不畅快。
想到这里,她决定不和儿媳妇多计较──说话少有说话少的好处,至少不可把她房里的事叽叽喳喳一股恼地说十一娘或是丹阳听。
笑容重新回到她的脸上,甚至是更灿烂了。三夫人吩咐身边的管事妈妈:“让那些丫鬟、媳妇子的手脚利索些。这边宴席一完,就会移到点春堂听戏、喝茶。”
管事妈妈忙道:“您放心,等上第八道菜的时候,我就会安排一部分小丫鬟、媳妇子到那边去收拾。”
三夫人傲慢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和唐四太太坐在一起交头接耳的五娘身上。
这个五娘,也是个极来事的,一进门就和唐四太太黏在了一起,还商量着做什么茶叶生意……
想到这里,她忙对方氏道:“你看见那个穿宝蓝色葫芦宝瓶遍地金通袖袄,坐在东西面席面上的妇人没有?那是中山侯府家里的四太太。他们家最是势利,而且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你以后遇到了,要小心再小心才是。知道了吗?”
方氏恭声应“是”,在三夫人和人说闲话的时候指挥着小丫鬟们上茶上点心,帮着黄夫人等人安排打牌的地方,查看晚宴的菜式……
十一娘则怕戏开了锣吓着谨哥儿,抱着他转了一圈就带着他回了正屋。
四娘看着就跟了过来,拿出一个匣子递给十一娘:“这是七娘给谨哥儿的。”
十一娘道了谢,和四娘在临窗的大炕上坐了:“七姐这些日子在忙什么呢?我给她去了封信,五弟妹给她去了三封信,都让她来燕京玩些日子。她回信只说家里有事在忙,等忙完了就启程,结果我们等到今天也没有等到。”
四娘听着犹豫了片刻,低声道:“七娘上个月就到了燕京!”
十一娘大吃一惊:“既然到了,怎么也不来我这里歇个脚。”转念想到她是活泼好动的人,来了燕京这么长的时候不到徐家来串门,和她的性子完全是背道而驰,又想到她一直没有生育,没等四娘回答,已急急地道:“四姐,七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几个姐妹里,十一娘行事最沉稳,又嫁了贵夫,她说给十一娘听,就是想和十一娘商量个主意的。
“还不是为了孩子的事。”她沉声道,“朱家开了祠堂,要七妹夫拿主意,要么休妻,要么纳妾,要么过继。”
“那七姐夫怎么说?”十一娘听得心里突突直跳。
“七妹夫同意过继。”
十一娘长吁了口气。
“可朱家老太太却不同意。”四娘道,“先闹了一场。七妹夫好不容易平息了下去。朱家又为过继的事闹腾起来。”
朱安平虽然家大业大,富甲一言。可这个社会更重视血统和子嗣。身世清白的,未必就愿意让孩子过继,有贪念的,往往孩子的品行让人不放心,更担心孩子大了被亲生父母挑唆,闹得家宅不宁。
十一娘道:“是为了过继的人选吗?”
四娘点头:“朱家老太太的事好说,毕竟是一家人。可这一次,却是族里的事,朱安平被弄得焦头烂额,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七娘更有自己的心思。就跑到燕京来了。谨哥儿周岁礼,本来我准备劝她一起来的,可她说,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来了白白让人看笑话,死活不肯来。我劝了半天也没有。只好把启哥儿交给她看着,自己一个人来了。”
对外,她们是罗氏女。对内,她们却是大房和二房。要不然,七娘在这种涉及到她自身利益的关键时刻也不会第一时间找到的是四娘了──她们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如今四娘特意对她坦然七娘的困境,她心里隐隐有点明白。
“七姐有自己的心思?”十一娘问道,“那七娘是什么意思?”
四娘目光中就流露出几分欣慰。
和十一娘这样的聪明人说话果然干脆利落。
“七娘的意思,过继可以,必须是她先的人。要不然,她宁愿和离。”
七娘是怕过继的孩子养不家吧!
她沉吟道:“七姐夫不同意吗?”
“七妹夫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在人选上……”四娘说着,迟疑起来。
十一娘就静静地望着她。
她沉思了好一会,凝重地道:“七娘想过继我们家的启哥儿。”
“朱家肯定不会同意了。”十一娘失声道,“四姐夫呢?四姐夫同意吗?”
“你四姐夫这边好说。”四娘的目光有闪烁,“万一到了那一步,让爹和娘来劝你四姐夫。就是朱家那边,你姐夫同意,可朱家的人死活不同意。”
二老爷和二太太对余怡清有再造之恩,两位老人家如果开口,余怡清就算心里再抵触,只怕也要仔细思量一番,这件事未必没有成的可能。可朱家的人要是不同意……宗族决定的事,就是官府也没有权利干涉。难道还让徐令宜利用官府的威严去要挟朱家的人不成?如果是这样,余怡清也可以办到,不一定要徐令宜出面!
念头闪过,十一娘道:“四姐的意思是?”
四娘苦笑:“要是事情到了那一步,你四姐夫那边,我只能说是七妹夫的意思。提也不能提朱家不同意的事。说服朱家的事,只好请侯爷出面了!”
“这件事事关重大。”十一娘肃然道,“我先探探侯爷的口风吧!”
十一娘能答应在徐令宜面前说话,四娘已经很感激了。连声道谢。十一娘却想着另一桩事。
“四姐。”她道,“要是这件事成了,启哥儿……”
四娘的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我只当这孩子是为七妹生的!”却忍不住捂面痛哭起来。
十一娘望着四娘半晌无语。
晚上和徐令宜歇下,她心里很矛盾──跟徐令宜说,这事可能会成,不能跟徐令宜说,这事肯定不成。一边是七娘以后的幸福与否,一边是徐令宜的为难……孰重孰轻,她明白,却没有办法开口。
五百二十四
徐令宜见十一娘情绪有些低落,却误会她是为谨哥儿抓周的事。搂了她的肩膀安慰她:“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军中不知道有多少武艺高超之人最终不过做到参将,不知道有多少手不能缚鸡的人做到了将军。关键还是看这个人行事是否练达。我们谨哥儿既然抓了酒令,以后肯定是个喜欢结朋交友的人。一个有朋友相帮的人,做什么事也不怕!”
望着他关切的眸子,十一娘心里隐隐有些气闷。
四娘找她,不过是想让徐令宜给官府施压,在朱家立嗣的问题不插手罢了。可这样一来,插手他族之事,对徐令宜的声誉也是个影响。
她环了徐令宜的腰,做了一个决定。
“七娘在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