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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略略一看,全是一百两一张的,估计也有两千两。
“这,太多了……”二太太忙摇手,“爹原来在的时候,家里的事我们从来没有操过心,每天只知道伸手拿了公中的银子贴补家用。如今家里正困难着,也是我们该出力的时候了。大嫂快接了,不然我回去不好跟老爷交待。”
三太太不免有些不自然。
二房出手也太大方了些。
可这个时候,她也挣不起这硬气来,不免讪讪然地笑道:“是啊,大嫂,您就接了吧!听说过几天王家要来下聘了。到时候讲究也多,花钱的地方也多。只是我们家老爷那里是清水衙门,我们虽然手面少,但这跑腿的事也还做得来。”
大太太就一边携了二太太,一边携了三太太:“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四姑爷如今正是鸿运当头,过两年兴哥也出来了,家里的日子又好过了些。”
三太太听着直点头,二太太却是眼神一沉──女婿再好,不比儿子。何况余家还有那么多的弟妹……
……
那边七娘梳洗了一番。换了十一娘的新亵衣,正懒洋洋地依在临窗的大炕上:“……不过一年没见,你怎么长这么高了……比我还略高一点了。你以后少吃点,长太高了,不好找婆家。”
十一娘笑着不理她。
一旁的琥珀却道:“我们家小姐已经这样瘦了,再不吃,只怕就要被风吹走了。”
七娘听了就侧头望着坐在炕边正给她缝条遥П叩氖荒铮∩氐溃骸拔梗隳歉隼戳嗣挥校
“什么?”十一娘装着听不懂的样子,手挽了个花,打了结。用小剪子剪了线头,把针递给一旁的冬青,冬青接过来,将另一只早已穿好的线、打好结的针递给十一娘。
十一娘拿了就缝,还抬头看了七娘两眼,手下却是一点也不慢,针角一点也不差。
七娘看得啧啧称赞:“你每天要做多少针线啊?只怕是针线班子上的也比不上。”
不做针线,天天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是愁死就是烦死……
十一娘笑而不答。
“你针线这样好,给我做个荷包吧?”七娘看着眼睛微转,初雪般的脸颊就升起一团红云。
十一娘看着可疑,想到她刚才问自己的话,却不动声色,叫了冬青:“我前两天绣了几个荷包的,都拿过来,让七姐选选!”
冬青应声,很快拿了一小藤篮荷包来,各式各样的都有,或小巧可爱,或古朴大方,或富丽华美,看得七娘眼花缭乱,觉得这个也好,那个也好,恨不得全都拿走就好。
她翻翻拣拣的,突然叫了起来:“好啊,十一娘,你竟然在荷包上绣并蒂莲。”
十一娘就望着她:“怎么了?”目光极其认真。
七娘脸就成了一块大红布。
十一娘忍俊不住笑起来。
七娘羞得不行,跳起来就揉着十一娘:“你这家伙,平日一本正经,想不到如果促狭,捉弄起姐姐来。”
十一娘笑得不行,求饶:“好姐姐,你让我给你绣什么我就给你绣什么,再也不敢说什么了!”汶xin阁崘坛
两人嘻嘻闹成一团。就听见小丫鬟道:“十一小姐,五小姐来了!”
七娘和十一娘刚分开,五娘就走了进来。
“好你个七娘。来了也不去看看我!”
七娘忙站起来给五娘看自己身上:“头发还没有干呢?”
五娘说着就坐在了炕边:“和你说笑呢!”
七娘就转着乌黑的眸子:“五姐,你看见过五姐夫没有?”
五娘脸色微红:“胡说些什么呢!”
“那就是看见了!”七娘眼睛一亮,“快说说,五姐夫是个怎样的人?”十分好奇的样子。
上次去庙里的时候五娘没太注意钱明,后来曾经找机会专程看了看,就再也没有嚷自己命苦之类的话了。
十一娘不由抿着嘴笑。
“你少在这里闹腾。”五娘脸更红了,不理睬七娘的话,反问道,“山东好玩吗?”
七娘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好玩。我和娘还去了庙会,不比在燕京,天天关在家里。”又道,“还是嫁了人好。嫁了人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去了。”十分向往的样子。
七十六
五娘听着满脸通红:“你就知道玩!”
七娘嘻嘻笑。
说说笑笑的,十一娘已经把裙子改好了。
“你试试看。”
七娘跳起来,她的贴身丫鬟木芙忙上前服侍她穿。
“挺好,挺好!”她笑眯眯地望着自己的裙裾,“加了这道遥П撸缓每戳撕芏唷!
十一娘的裙子她穿着有点长,十一娘索性剪了四寸,找了一块和七娘褙子同色的布做了条遥П呦庠谌棺由稀
“在路上耽搁了三天,带的衣裳都换了。”她重新上了炕,“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真是舒服啊!”
十一娘见她满意,就笑着收了针线。
有小丫鬟进来示下:“七小姐的饭菜摆哪里?”
七娘笑道:“就摆这里吧!”
冬青几个上前清了炕桌,小丫鬟们把饭菜端了上来。
吃过饭,姐妹三人围着炕桌喝茶。
七娘讲她去庙会时的情景:“……扑地喷了一口气,手上的火把就燃起来……还能把火把塞到嘴里……”口气不知道多惊艳。
五娘和十一娘听她讲了半天,二太太要回去了,差人来叫七娘,七娘却要留下来和十一娘过夜:“……正好送送五姐。”
二太太听了亲自来看。
见十一娘这里布置的干净素雅,丫鬟们也都轻手轻脚看上去很规矩,留了贴身服侍的喻妈妈照顾七娘,这才和儿子女婿媳妇闺女回了老君堂胡同。
七娘像放了缰绳的马,高兴得不得了。
正好大波奶回来,七娘就吵着要去问大波奶铺床的事。
十一娘看她精力无比的旺盛,笑着陪她去了大波奶那里。
出了门,路过正院的时候,正好看到大波奶去大太太那里回这事,七娘就拉着十一娘去听。
“……亲家母和亲家公都没有来,说是家里正忙着春播,不能来。来了个族叔,带了位从兄。两人穿得还算体面,但行动举止间不免有些拘谨,看得出来,不是见惯世面的人。另外还有位婶婶,说起话来八面玲珑,只是手面很小。”
大太太微微点头:“也好,免得嫁过去镇不住。”
陪着大波奶过去铺床的杭妈妈就笑道:“您没看见,那位婶娘见了我们送去的嫁妆,眼都直了。我特意吩咐守夜的妈妈让仔细点,可别少了什么东西。”
“嗯!”大太太很满意,对杭妈妈道,“下去歇着吧!”
杭妈妈应声而去。
大波奶看七娘听得入神,掩袖而笑:“七妹还想知道什么?”
闹了七娘一个大红脸,拉着十一娘就跑。
大波奶就笑道:“七妹性子真是活泼。”
大太太笑道:“二叔和二弟妹视她为福星,不免娇惯。”
……
七娘拉着十一娘一口气跑到了后院才驻足,十一娘喘着气:“果然是做贼心虚,所以要跑!”
“你是什么意思嘛!”七娘听着娇嗔着,面颊红红,很是俏皮可爱。
十一娘掩袖而笑。
“算了,不跟你说了。”七娘有些回避地道,“我们去看看十妹吧!今天一天都没有见到她。我上次听娘说,她的喘哮发了,我写信给她,她也不回。本来不准备理她的,可既然来了,还是去看看她吧!”
那还是去年过年时候的事,大太太让她陪着一起去庙里给元娘上香,她当着全屋子里的人冷冷地望着大太太:“我喘哮发了。”
大太太什么也没有说,派人请大夫给她看病。
大老爷听说她病了,忙喊了大夫去问,结果大夫很倨傲地道:“……你们家从什么地方请来的庸医,这位小姐明明好好的,怎么说三年前就染上了哮喘。”气得大老爷发抖,要不是大太太劝着,大老爷早就把十娘丢到庙里去任她自生自灭了。
当时十一娘不免想,说不定把十娘丢到庙里,她还有一条活路……
“她那时候不好着,精神怏怏的,只怕没有注意。”十一娘笑着帮十娘解释。
七娘就笑了笑,捏着十一娘的腮帮子:“你啊,就给她粉饰太平吧!”
十一娘笑了笑,陪着七娘去了十娘处。
银瓶把她们拦在内室外:“小姐歇下了!”脸上却露出哀求的神色。
七娘看着叹了口气,笑道:“那你跟十妹说一声,说我们来看过她了。”
银瓶满脸感激:“我一定跟我们家小姐说。”然后亲自送两人出门。
七娘回望着大门,悄声地问十一娘:“她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十一娘苦笑。
说实在的,她觉得现在的十娘就好像一个病入膏盲的人──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通常都会做一些自己最想做却一直没有勇气或是机会去做的事。所以她比在余杭的时候更随心所欲,更肆无忌惮,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勇气,不,或者是任性,想去挑衅大太太的耐心,让大太太也感受一下自己这几年的不快!
却不知,旁人眼里,她只是一只扑火的飞蛾……
她不由想起四姨娘来。
十娘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生母已经去逝了?
快一年了,大姨娘和二姨娘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就如同有个谜语横在大家面前,所有的人都猜不出答案。而知道答案的那个明明就在眼前,却谁也不去问,然后无视它存在般的绕道而行……硬生生让这件事变成了一个诡异!
她思忖着,就有人笑道:“七小姐刚回来啊?我们五小姐请两位去喝茶呢!”
她抬头,看见紫薇笑盈盈地站在台阶上。
七娘就低声问十一娘:“还有谁跟着嫁过去?”
“平时服侍的都跟过去。”十一娘笑道,“再加两房陪房。”
七娘点头,和十一娘一起去了五娘那里。
五娘拿了上好的西湖龙井招待她们。
七娘就打趣道:“是想知道大波奶都说了些什么吧?”
五娘强做镇定:“有什么好问的!”
“那是!”七娘笑道,“明天嫁过去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个促狭鬼,”五娘嗔道,“就你知道的多!”
七娘大笑,还是把大波奶的话告诉了五娘。
五娘听着若有所思。
七娘趁机告辞:“五姐明天一大早还要起来梳头。”
五娘让紫薇送她们出门。
两人回屋,丫鬟忙打水服侍她们梳洗。
七娘要和十一娘一起洗脚。
“各洗各的。”十一娘很直接地拒绝了。
“一起!”七娘很执着。
十一娘“啪”地关了净室的门,七娘气得直跺脚。十一娘就隔着门扇呵呵地笑。
洗了澡,七娘要和十一娘睡。
十一娘虽然觉得不习惯,但想着床够大,让人加了床被子。
七娘又不依:“你怎么这样?平时我对你多好啊!”
十一娘笑起来:“你不就想和我说说话,我听着呢!”说着,率先躺了下去。
“你就欺软怕硬!”七娘嘟呶着上了床。
十一娘直笑。
七娘就遣了屋里服侍的。
冬青无所谓。十一娘歇下,只要在床头放了暖茶的茶桶即可,有没有人值夜,她通常不太在乎。可木芙不同,二奶奶走的时候反复交待过,这要是有个什么事,她可担不起这担子。不免在一旁苦苦地哀求。
十一娘想着明天还要早起,折中道:“要不,你躺在临窗的大炕上去。”
木芙还在犹豫,七娘已道:“要不睡临窗的大炕,要不就和冬青挤一起去。”
答案不言而喻。
七娘果然是有话对她说。
她七七八八说了一大堆没用的,附耳道:“……我去庙会了……遇到一个人……”
开场白就让十一娘心惊肉跳。
“后来,他来求亲……”
十一娘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心里的惊涛骇浪压下去:“还有这种事?”她佯做惊讶。
“所以我想让你知道啊……”欢喜从七娘眼角眉稍溢出来,“我连娘都没有说!”
那为什么要对我说!
为人保守秘密,也是件很累人的事!
十一娘不由在心里嘀咕,又担心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她小声地问七娘:“那二婶答应了吗?”
七娘不同于她,七娘的婚事,二太太肯定会很慎重的。
“嗯!”七娘点头,“我听喻妈妈说,回去就会下定了。”她笑容羞赧。
十一娘一怔。
“他叫朱安平,山东高青县人,今年二十二岁,父亲早逝,十五岁就袭卫指挥佥事之职。我听有人戏称他薛邑君……”说着,她咯咯笑起来,“以前,孟尝君的封地在薛邑,难道他也有孟尝君之风不成?真的是个很好玩的人……”
“你怎么知道有人戏称朱安平为‘薛邑君’?”十一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