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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淡淡地一笑,和往常一样问了乔莲房的病,和两人闲了几句,起身去了太夫人那里。
天气这样冷,三夫人和五夫人都比十一娘到的早。
两人见了十一娘都笑吟吟地打招呼,表情中却带着几分探究。
十一娘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嫁进来的时候就知道徐令宜是有妾有子的,难道仅仅因为听到的变成了看到的,就要大哭大闹不成……人常常会随着情况的变化看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忘记了初衷,失去了目标,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她可从来没有忘记,自己当初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嫁到徐家来的!
十一娘落落大方地和两人见了礼,一起去见了太夫人。
太夫人正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看着谆哥和贞姐儿玩翻绳。
十一娘一进去,她的目光就直直地落在了十一娘的身上。
又是一个打探的……
十一娘不动声色,笑着给太夫人行礼问安。
太夫人见她笑容温和,神色自若,不由微微颌首,笑容里有着不掩饰的满意与欣慰。
十一娘暗暗松一口气,知道自己过了关。
而谆哥和贞姐儿看见长辈进来,忙下炕给众人行了礼,又有小丫鬟们端了锦杌放在炕前。
三夫人说起施粥的事:“……天气太冷了,我想给到粥棚帮忙的妈妈、小厮们每人每天补贴三十文钱……虽然是家里的人,也不能让他们白忙。您看这事能行吗?”
“你的算盘到打得精。”太夫人笑起来,“也不缺这几个钱。让你去挣这个体面好了。”
三夫人听了忙起身给太夫人道谢:“娘真是菩萨心肠。”
太夫人就问起二夫人身边的项妈妈来:“不过是应个点,让她早点回西山去吧!怡真那边本来人手就少,还巴巴把她从西山拖过来。”
“谁说不是。”三夫人笑道,“只是这是件积德的大善事,二嫂也想共襄盛举罢了。”又说起杜妈妈,“……年纪也大了,这样天天顶风冒雪的,要是有个寒风咳嗽可就不好了!”
太夫人点头:“你考虑的很周到!”
三夫人就把太夫人的意思跟项妈妈说了,派人送项妈妈回西山。又商量陶妈妈和石妈妈:“明天起杜妈妈不去粥棚了……两位妈妈不如隔两天去看看,好歹有甘妈妈在那里。”
都落得个轻松,陶妈妈和石妈妈相视一笑,向三夫人道谢,各自散了。
“你看这其中有没有什么不稳当的地方?”五夫人摸着有些出怀的肚子,漫不经心地道。
石妈妈把切好的苹果用水晶盘装着递到她手边:“三夫人一向主意多,现在也说不准!”
五夫人纤指捏了宝蓝色掐丝珐琅的果叉叉了一块苹果递到了嘴边:“你看着陶妈妈。她要是去,你依旧每天都去。她要是隔几天去一趟,你也隔几天去一趟好了。”
石妈妈忙笑着应“是”。
“隔几天去一趟?”十一娘有些诧异,“是原来施粥就这样,还是三夫人的主意?”
“原来施粥也是这样。”陶妈妈笑着,“这眼看着要过年了,家里的事都忙不过来,又派了专门的人在那里当差,谁还有空天天去。原来也是隔几天去看一次就行了。”
十一娘点头:“那就照老规矩。不过,你也要多个心,免得石妈妈去了,你留在家里了。总是不好。”
陶妈妈忙道:“夫人放心。我们既不做头,也不做尾。免得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还以为我们在和三夫人打擂台。”
“妈妈心里有数就好!”十一娘说着,徐令宜回来了。
陶妈妈忙退了下去。
十一娘则喊了夏依服侍他更衣。
“今天在家干什么呢?”徐令宜用热气腾腾的棉帕擦了擦脸,眼角瞟过炕上的针线筐,“又在家里做针线?”
“下午做了会针线。”十一娘笑道,“早上去了娘那里坐了会。”
徐令宜点头,换了衣裳和十一娘去了太夫人那里。
进了门,十一娘就听到太夫人呵呵的笑声。
她不由奇怪。
不知道是谁,能把太夫人逗得这样开心。
待撩帘进了西次间,十一娘看见一个穿着丁香色褙子的陌生妇人正坐在太夫人炕边的杌子上陪着太夫人说话。
看见太夫人抬头朝徐令宜和十一娘望去,她立刻站了起来:“侯爷!奴婢香溢,给您请安了!”说着,深深蹲下去福了福。
徐令宜笑着点了点头:“原来是香溢啊!”难得的亲切。
十一娘不由打量那妇人。
四十来岁的年纪,方方正正一张脸,身材高大,显得有些粗壮。
杜妈妈见十一娘很是好奇的模样,忙笑道:“四夫人,这是早先在太夫人面前服侍的香溢。您没见过。如今她们两口子管着我们徐家在河南老家的田庄。听说侯爷娶了新夫人,特意借着来送年货的机会来给您请安的。”
一百二十三
管着河南老家的田庄……那就是极受信任的家仆了!
十一娘笑着朝香溢点头。
香溢忙上前给十一娘行礼:“奴婢香溢,见过四夫人!”
十一娘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外人,还好头上插了两支金簪,拔了一枝给香溢做见面礼。
香溢谢了又谢。
太夫人笑道:“好了,好了,香溢也不是什么外人。大家不用这样客气。”又笑着对十一娘道,“今天有板鸭火锅吃。”
香溢忙在一旁笑盈盈地补充道:“自己庄子里喂的鸭子,照着以前老祖宗们留来的方子做的。”
看来是家乡特产了!
十一娘笑道:“好啊!今天可有口福了。”
……
坐在厨房放食材的小间里喝着八珍母鸡汤的晚香放下青花瓷的海碗:“这样说来,香溢回来了!”
“是啊!”灶上的刘武媳妇谄笑道,“整整一车的板鸭!”
晚香不屑地“哼”了一声:“算她聪明,知道拿这个讨好太夫人。不过,她也就这手艺能讨太夫人高兴一下了。”
“就是。”刘武媳妇笑道,“哪里能和您比,内院的厨房全依仗您。没有了您,可真是转不开。”
“行了,行了。”晚香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你少给我说这些没用的。我问你,我要的人参有谱没谱?”
刘武媳妇面露难色,声音也低了下去:“您是知道的。现在各房都是按菜谱做饭,调料也是按量的领,哪里有多的人参?”
晚香脸色一沉,手里的海碗就“啪”地一声落在了桌子上。
刘武媳妇忙将碗扶住了:“晚香姐,您轻点。甘老泉的那个干媳妇在外面点菜呢!”
“我呸!”晚香满脸忿然,“我管厨房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里。敢在我面前翘尾巴,看我两巴掌扇死她。”声音却低了几分。
刘武媳妇心里明白。
这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当年侯爷夫人的陪房丫鬟晚香在府里横着走的好日子到头了!
她不由喃喃地道:“又不是自己要吃这参……何况现在风声这样紧……那黄婆子也就是看着您好说罢了。您何必做这冤大头!”
“你说什么呢?”晚香隐隐听到什么“冤大头”的,不十分真切,有些恼火地道,“有什么话就痛痛快快地说出来,躲躲藏藏地是在干什么?”
刘武媳妇积威之下不敢开口。外面有妇人喊晚香:“陈家嫂子,菜齐了,您要不要点点?”
晚香起身拍了拍衣襟,走到门口,斜眼看了甘老泉的干媳妇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我要上茅房,你等等!”说着,扬长而去。
那媳妇子气得直跺脚──送了菜来,要画押,画了押,然后把单子送到厨房买办那里,这差事才算完了。晚香不只一次撂挑子了。
满厨房的人都装做没有看见的样子,原在干什么,现在依旧干什么!
有妇人朝着那媳妇子使眼色。
媳妇子借故走了出去。
那妇人跟过去:“……您怕什么,就在这里等着。没有收菜的人,和您有什么相干的?”
媳妇子眼睛一亮,问那妇人:“你叫什么名字?我报了我干爹好好重用你!”
那边晚香回了自己屋。
他男人陈续正就着一盘花生米,一瓶老白干,哼着“四郎探母”快活着。看见晚香回来,大吃一惊:“你不在厨房里收菜,跑回来干什么?”
晚香冷冷地看了陈续一眼,转身进了内室,翻箱倒柜找起东西来。
陈续如今丢了差事,全靠着晚香的月例过日子,忙起身拉她:“好了,好了,别发脾气了,收了菜再说。”
晚香甩开陈续的手,板了脸继续在箱子里找。
“晚香,你就别和三夫人的人斗气了。”他一向被老婆欺压习惯了,低声细语地劝她,“你这样能落得个什么好?你不去收菜,大家僵在那里。到时候各房的饭晚了,还不是要追究到你头上来的。”
晚香听着抬头瞪了丈夫一眼:“她不就想把我给撸了吗?我这不是给她机会吗?”
“那就何必!”陈续陪着笑脸,“你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必和她一般见识。”
晚香听了心里却更是窝火:“陈续,你少给我在这里和稀泥。我告诉你,四夫人一日不当家,我这差事早晚得完。与其到时候她扣个屎盆子到我头上,还不如就这样一拍两散的好。”
“是,是,是。”陈续陪着笑脸,“你说全对,你说的全对。”
自己这个丈夫干事还行,可就是没脑子。
晚香也懒得理他,自顾自地从箱子里找出个净木匣子:“找到了!”
陈续看着吓一跳:“你这是要做什么?”
“给黄婆子送去。”晚香打开匣子,里面装着七、八支筷子长的人参。
“你疯了。”陈续一把夺过那匣子,“原来是你在厨房,有机会帮她弄人参,现在这些事不在你手上了……我们总不能把自己家的东西拿出去给别人用吧!”
“拿来!”晚香把匣子重新夺了去,“你知道个什么?你如今丢了差事,我如今被人踩在头上,要是连这样的老交情都顾不上了,以后在府里走动,又有谁能瞧得上眼。这一棵就够他们家用一年的了。到时候说不定事情又有了转机。这件事你别管。我自有主张。”说着,从匣子拿了一支人参用帕子包了,揣到怀里走了。
陈续望着老婆的背影不由低声嘀咕:“黄婆子也真是的……她儿子有病要吃参,自个买去……人家这样巴着你,不过是想从你这里弄些东西?你还真把人当姐妹了……”
那边晚香拿人参快步去了外厨房。
走到屋檐下就听见黄婆子在大声地嚷:“我这边都忙不过来,让我再派人去帮着施粥?这是谁的主意?我这里调不出人手!”
晚香听着一喜,避到了一旁。
“是三夫人的意思。”有妇人笑道,“我的话是带到了,至于去不去,全看您自己的了。”说着,走了出来。
晚香看着那妇人穿了件官绿色的潞绸袄儿,头上戴了朵红绢花,知道是甘老泉的侄女,待她走后才进了厨房。
黄婆子被泼了面子,正生着气,看见晚香进来,忙换了笑脸迎了上去:“晚香妹妹怎么来了?”忙要下面灶上的媳妇沏茶。
晚香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人参递给黄婆子:“好姐姐,只怪我没这本事。这是家里藏的一支,给大侄子先吃着吧!”
黄婆子听着脸色微变,道:“这是怎么了?”
晚香就把三夫人怎样管的严说了:“……别说是人参了,就是寻常的枸杞都弄不到手了。可苦了大侄子,吃了两年的人参,就差这一口气就能好了。”
黄婆子听了不由面带苦涩,拉了晚香的手:“好妹妹,这几年要不是您,您那大侄子早就没命了。快别这么说!”
晚香就拿着帕子抹着眼角:“本以为能把大侄子这病顾着的……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三夫人来,只要她一日当家,这事一日就不好办……”
“这与妹妹何干……”
两人伤感了半天。
晚香起身:“我那边还等着收菜,等哪天有空再来看姐姐。”
外面也有人喊黄婆子:“去施粥的人怎么还不到?三爷马上要启程去粥棚了。”
黄婆子高声应是,安排人去粥棚,晚香慢悠悠地回了内院的厨房。
……
“……我在河南老家守孝的那几年,就是由他们两口子服侍。”徐令宜颇有几分感慨,“一眨眼,快十年了!”
十一娘跟着徐令宜慢慢往回走,飞舞的雪花全被挡在抄手游廊之外。
“侯爷那时候多大?”
徐令宜望了十一娘一眼,笑道:“比你大不了多少?”
十一娘语带调侃:“会不会害怕?”
徐令宜沉默良久:“不记得了!”
十一娘感觉到他情绪有些低落,笑着转移了话题:“今年的雪可真大啊!”
徐令宜听着就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