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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秦-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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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三百里王畿……”姬扁双眼泪涌,面色涨红,却是喝道:“三百里王畿,去岁夸、柏两城便已经向魏国交粮纳赋了,欺我不知么!如今我周国便只有一座王城和五座子城,三百里王畿,天大的笑话!”
  “臣……万死啊!”老太师听的悲痛,竟是“咚”的一声用头重重槌在地上,径自撞晕了过去。
  夸、柏两城地处洛阳以南,靠近魏国地华山大营。去岁秦国割地求和,交割之时魏军顺道突进,却是把周室的夸、柏两座小城也一并接收了过去,此事老太师一直隐瞒,却不想姬扁竟然早就知道。
  见老太师悲愤国度,以头杵地意欲自戕,场面上一时也是乱了。姬扁急忙扑了出来,推开众人扑到了老太师身上,将老太师抱在怀里,却是哭诉道:“老师啊老师,老师之心,难道孤王不知么?惕厉自省、振作自新,可老师又知否我周室将亡,非人力所能挽回!我周室以礼治天下,战国以力、以杀戮霸道而治天下,两者犹如冰炭不可同器。然则方今天下,王族鄙视,庶民摈弃,礼崩乐坏,瓦釜雷鸣。而今周室,连王畿国人且都纷纷逃亡于各国,以何为本振作中兴?老师啊老师,以为孤王就不想中兴么?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姬扁说的悲恸,一时间殿内又是哭声大作,嬴渠梁受不住这番悲情攻势挤兑,却是恸哭之中脱口而出道:“周秦同气连枝,秦国但有一息尚存,定全力护持匡扶周室!”
  待嬴渠梁话才出口,吴狄就是脑中一道闪电,心中却是豁然开朗,看着姬扁不由心中鄙视:“好你个死胖子,竟然对我兄弟用这苦肉之计!”
  不过转念一想,却是发现这胖子竟也是个才智之士,先是下血本向秦国示好,又在众人面前装穷叫苦,还整出这么一个三年不曾食过马肉地由头,引来老太师一头撞地自戕地悲情表演,只为换得秦国地一句承诺。
  细细想来,这胖子也是很不简单啊
  上大夫樊余也是恸哭,却是哭诉道:“我王。昔日吴王阖闾兵败越国,后夫差继位,每天必使人喊:夫差,汝敢忘越国之仇焉?夫差涕泣:不敢忘呼!隐忍筹谋,终破越国!今日我王既然知耻,当图强之!秦公厚谊,愿匡扶周室,周室当兴矣!”
  樊余话语才出,还在恸哭的嬴渠梁和景监两人终于齐齐色变。想来却是已然清醒自己中计了。
  可谁知姬扁却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却是哭道:“上大夫莫再劝了,孤王心里明白,民心即天心。此乃天亡周室,无可挽回也。昔日武王伐纣,天下山呼,八百诸侯会于孟津。那是天心民心。今日周室若是图谋与列国争雄,当只会灭得更快,不为而守或可有百年芶安。周秦连枝,只求日后若是秦国得了天下。惟愿留我姬氏子孙芶且残存之地耳……”
  姬扁此话出口,吴狄、嬴渠梁、景监三人一时呆了,吴狄想不到姬扁此番大戏连台。原因竟然是看好秦国有朝一日能够夺得天下。竟是提前按下伏笔。要渠梁留下承诺,日后夺得天下之后不灭周室。
  马蹄笃笃而来,快马驰到近前,随即听见一声战马悲嘶,竟是这便将战马一刀杀了。吴狄不想渠梁受人激将做下承诺,当即立身而起道:“大哥不曾习得解马之术,二哥且随我去帮手,莫让马血污了殿宇。”。
  =。到后脊梁被人一捅,当即醒悟,道:“也是!大哥鲁莽,我俩快去帮手。”言毕起身便走。
  看着嬴渠梁和吴狄两人竟然就这么干干脆脆的起身就走,一时让恸哭的姬扁和一众周室大臣愕然了,这哭声也渐渐的止了下来,众人都是面面相窥,暗呼奈何!
  吴狄拉着嬴渠梁行至殿外,兄弟二人对视一笑,这便上前帮手嬴虔杀马。
  吴狄的三刀解牛之技,此时自然再次派上了用场,之见吴狄以大哥那把叫做天月剑的圆月形弯刀为器,唰唰唰便将整张马皮剥除,正待肢解马肉,却发现没有器物装盛。一时兴起,这便提剑走到场边再次打量起九鼎。
  所谓九鼎,其实并非都是一般大小的九个鼎。夏朝初年,夏室划天下为九州,州设州牧。夏令九州牧贡献青铜,铸造九鼎。派人把全国各州的名山大川、形胜之地、异之物画成图册,然后派精选出来地著名工匠,将这些画仿刻于九鼎之身,以一鼎象征一州。
  九鼎分别名为冀鼎、兖鼎、青鼎、徐鼎、扬鼎、荆鼎、豫鼎、梁鼎、雍鼎,按其所代表之州的土地大小,物产丰简命名铸造,各自的尺寸都是不同。吴狄观来望去,却是看好这代表了秦国和西戎之地的雍鼎正好能煮一匹战马。已经来到殿外观看吴狄解马地姬扁见他围着雍鼎打转,却是笑道:“方才那扬鼎能煮两匹,这雍鼎莫非可用来烹煮一匹?”
  吴狄点头,却是笑而不言等待姬扁下文:想来这胖子心思机敏,应该不难看出吴狄用意吧。
  果然,姬扁斜着脑袋想了一想,当即道:“孤王不信!你眼果真如此之毒,只是看看便能算出其中肚量,来人!将这雍鼎洗刷干净,看看到底能不能烹煮一匹战马!”
  太师已然送去太医处整治,上大夫当即出言道:“我王不可,这九鼎乃是祭祀天地的器物,代表天下九州,不可轻侮!”
  “上大夫,孤王且问你!”姬扁却是满脸戏谑,向樊余问道:“这九鼎摆在此处多少年月,又用来祭祀了几回天?天下九州,眼下早就不为周室所有,这九鼎便只能用来煮食一途耳!”
  当下姬扁不听老臣劝慰,执意让人将这雍鼎洗刷干净,用来煮食马肉。
  没成想吴狄果然眼毒,一匹肥实战马肢解之后,这雍鼎装来恰好。当下便在这洛阳王城的正殿广场前,架起柴火用九鼎煮食马肉,吴狄又在肉中投放了阳谷秘制的五香粉,当下让姬扁等人吃地是胃口大开,赞不绝口。
  姬扁吃的满嘴流油,却是大笑道:“好好!有这五香粉佐肉,果然是美味非常。日后知晓每年送些五香粉给孤王享用,孤王便别无所求了。公子狄啊,看这九鼎放在孤王此处也无大用,道不如给你用来烹煮这美味。”
  姬扁随口笑言,吴狄却是听了大乐,当下扑到殿心下拜,高声道:“谢我王赏赐!”
  一时间这大殿之内的人等,尽是愕然!
  第一部陇西烽烟卷四鏖战六国 第081章 洞香春色
  大魏罃王十年正月十九,安邑洞香春。
  洞香春是家酒肆,所售之物当然是酒,推论起来当是后世酒吧之先祖。
  然而,洞香春也不仅仅是家酒肆。
  近百年来天下步入大争之世,天下各国争相变法,诸子百家各行其道:儒家、道家、法家、阴阳家,家家图谋天下;名家、墨家、杂家、纵横家,派派不落俗流;末了还有这兵家、农家、小说家这三家,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小说家又为史家,今日流传后世之正史、野史,正出自小说家手,乃我辈写手之先贤楷模也!)
  正所谓:杀猪杀屁股,各家刀法不同。如何鉴别这诸子百家的学说理论更为切合实际,能用之变法强国,这便需要一个甄别评判的场所,让各家直抒己见,众人品评研判。所以这洞香春严格来说又不是一个酒肆,因为它是魏国级别最高、也是档次最高的论战之所。
  在安邑城中轴通衢之地,有一条幽静的天街,此街既不是直达王宫的御道,也不是皇亲贵戚所居的贵族区,街上既无店铺,也无民居,只有大小三十余所各诸侯国的驿馆,这天街便就是后世俗称的使馆街。并且,即便六国欲联合灭秦,这安邑天街上的秦国驿馆也是大门照开,接待秦国来使或秦人,并无后世那般两国交恶便互逐使者的成例。
  而这安邑洞香春,便坐落于天街地中段。
  安邑靠北。气候自然归属北地风情,日前正月里安邑连落了三场大雪,却见这洞香春主楼之畔的矮矮围墙之内,却是春意盎然。绿树葱郁、枝嫩芽新,一道冒着腾腾热气的涓涓流水从主楼水道中缓缓流出,经过这地面卵石铺就的小径环绕庭院一周,最后汇聚到了一池碧水之中。
  再看这洞香春主楼,整座木制两层楼宇,竟然全用金丝楠木建成。外表虽然并未进行细致装修,可这整楼全用金丝楠木一项,便可让此楼博得富丽堂皇、雍容华贵的赞誉。
  一提洞香春,不论是否安邑之人。但要是意欲以身中所学博取前程的士子文人,便都会对其如数家珍。首先,这洞香春并非是寻常人等开设的,乃是魏文侯时魏国大商白圭置下的产业。若问这白圭是谁。此人非但是名满天下富可敌国的大商贾,且还在魏武侯朝中做过十余年丞相,论商论政,魏国白圭与越国地陶朱公范蠡只怕难分伯仲。
  其时。魏文侯变法震动天下,列国官吏名士纷纷到安邑探询底细。白氏当时为魏国大商,白圭先祖喜好结交名人逸士。时常邀人至家饮酒高谈阔论。选择贤能。时常听见列国士子夸耀白先祖急公好义。若无白氏时常举办酒筵让各国名士欢聚一堂,偌大安邑竟无法找出一个相聚论战地去处。白氏既为大商。那心思自然是一等一地机敏,立即拿出一半家财耗费巨资建起了这座洞香春酒肆。
  酒肆开张之日,白氏立下定规:非读士子、百工名匠、富商大贾与国府官吏,不得进入洞香春。
  只是十年间,便把这洞香春几乎办成了与齐国稷下学宫齐名的学家圣地。
  幽静清雅的院落,精美华丽的器皿,南北风味兼具地美味珍馐,还有各国风味各异的酒水,种种这些,都是吸引各国士人学子趋之若骛由头,但最令天下人神往的,却还是这里每旬一期、如期而至的论战。
  上卿李在魏国变法时,经常在洞香春设擂与各国名士们论战变法利弊,上将军吴起变法强军时,也曾多次在洞香春论战用兵之道。更有周王太史令老子、墨家地墨子、楚国上大夫公输子(公输班)、魏国士鬼谷子等等这些人物都曾在洞香春一鸣惊人之后,这便飘然而去,化为传说。
  这百年传承,洞香春名气自然也是节节高升,传闻曾有楚国、赵国的著名巨贾愿以十万金为底价竞买洞香春,皆被白圭都一笑拒之。日后白做了魏国丞相,将白氏累代聚集的财富大部分捐为国用,惟独留下了洞香春。
  然而武侯末年,魏国官场因为公子罃即位之选而血涌涟漪,白圭因为站错了位置而郁郁病逝,洞香春也一时面临倒闭。白圭死后,坊间传闻白的幼女力排众议,独立执掌洞香春。又改变经营策略,使得百年老店焕发新颜,且井市传言,说是这白圭之女时常参与论战,遴选意中之人,使各国名流士子们更增好之心,只是十年之间便将这老店起死回生。
  却说今日,天公不做美,早间便飘洒出了丝丝春雨,安邑街市之中行人稀少,却是应了那句前两日从安邑另外一家酒肆名店里传出地名句:“天街小雨润如酥,路上行人欲断魂。”
  淫淫细雨之中,一辆车行来,至洞香春大门停下,自有御者搬来马蹬供车上人落脚下车。只见当先下来一人,身着蓝边黑带紫袍,头顶皆有富贵云冠,双眉浓密,一副八字胡须使其看起来颇有奸商潜质。当下洞香春门前一对白发白髯的老侍者上前拱手一礼,笑道:“师老,公子卬已在雅轩久候多时!”
  “啊吔!此时天未过午,却不想公子卬却是比我先至,失礼失礼呀!”这师老当下摇头大笑,待身后车上的另外两人下来后,这便随手大赏了两位老侍每人一片金叶,笑道:“今日特邀两位才智之士来见,还请二老前面引路!”
  两位老侍口中连道不敢,却是拿眼来瞧这师老身后两名黑衣之人。只见当先一人,身高若有十尺(魏尺不同秦尺。1魏尺米),双眉插鬓,双目如剑,鼻若悬胆,一双薄唇紧闭,颌下望山突兀,两腮刮得青光,一副极西之地戎人相貌,只怕是戎人混血。再见另外一人却是额上绒发未退。媚眼清澈,鼻巧唇红,虽着男装却是被二老一眼看出正是女儿装扮。
  二老细细观看,只见这黑衣男子气度不凡。身上似有将胆霸气,当不是凡夫。而这女子行立得体,一眼一眉一笑行止端庄,怕也是大户人家千金。当下自是不会阻拦。这便由其中一老在前引路,向主楼之后地雅轩行去。
  “师老莫急,公子卬并非早至,而是昨夜宿醉未归。今日早间听闻师老归了安邑。急忙遣人相邀而已。”行至
  白发老侍正与这师老答话,却是听闻身后黑衣男子声。
  那黑衣男子见得庭院中正热气腾腾缓缓流过地涓涓水流。当下道:“这位老先生。这洞香春内竟有温泉?”
  “温泉?先生怕是头回来咱这洞香春……”白发老侍当下笑道:“昔年公输子来我洞香春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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