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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狄自昨夜差不多五更时得到了城内联络处从秘密渠道送出的情报之后,暗道天不助我。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谓是一下让他阵脚大乱。按照吴狄之前在来齐途中的谋划,此次入齐,以交通齐国的密使身份为掩护,在进入临之前麻痹齐国上下,与齐国正式接触之前一举将孙、卫鞅、秦越人、景监和嬴玉救出虏走,然后即刻抽脚迅速归国。
而眼下,当齐王透露出欲与秦国结盟,并且还要资助军备粮草之后,吴狄心中大骇而起。
其一、齐王欲与秦国结盟姑且论其是真。此时要是贸然虏人,必与秦齐结盟大利相互抵触。若因虏走孙而引来齐国朝野恼羞成怒。联手魏国攻秦。实大害也!
其二、若论其是假,则必然是孙计谋。虽不知孙所得情报如何。若是其估算出吴狄来意不善,故意放出消息烟雾,引君入彀,则临更是危城,不可入也!
其三、结盟是真、资助也真、联姻更真,可时不凑巧地是,吴狄的计划已然发动了!
马队一路急赶,只用一刻时间便已赶至了齐国王街之畔安置各国使馆的使馆街区,直奔秦国使馆官邸而去。此时天色才名,官邸大门紧闭,门上挂着的两盏绢质灯笼也是熄灭,马队行至门前,便有侍卫上前拍门道:“开门!开门!”
拍了快有半刻时间,才有一名老仆前来开门,老仆睡眼朦胧道是何人,那侍卫却是故意扬声道:“此乃秦国三公子狄,还不让驿使前来迎接!”
老仆大骇,自是通报使馆的主事前来接驾不表,入得内里正厅,那锦袍公子这才喝道:“十步之内,不许有人!”
众侍卫四下散开,锦袍公子这才自怀中摸
块令符,向那满头大汗的秦国驻齐国大使笑道:“嬴下并非公子狄,实是前军部将子岸,眼下公子狄尚在城外下。”接着,子岸却是如此这般向嬴谷交代一番后,这便立刻换下公子锦袍,穿上了一身下人装束,带着一名熟路的间谍跟着秦国使馆下人从侧门急急离去。
两人跟着使馆下人先是到了临的菜市场,陪着使馆的厨子购买蔬菜肉食,在确定了无人盯梢之后这才迅速离开。一路上,子岸两人不断按照吴狄传授地反侦察机巧变换着行走路线和装束,直至辰时二刻这才来到了临城东的贫民窟内,寻了一家刚刚打开店面准备贩售早点地食肆穿门而入。
还在装卸门板地店小二愣神之下。急忙为二人引路,哪知二人却是向他打了个手势之后径自向后院走去。
才入里间,便有一名掌柜打扮的胖子喝道:“来客留步!”
子岸当下举掌比出了一个食指中指与无名指小指分开地大V字手势,低声道:“天王盖地虎!”
那胖掌柜听来一震,也是急忙也摆了一个大V手势,却是将手指收拢,拇指从中指与无名指中间穿出,也是低声道:“宝塔镇河妖!”
当下双方都是轻轻点头,确认了彼此身份,子岸道:“我乃公子狄特使。速带我去见黑风。”
胖掌柜急忙点头,将子岸二人带到卧房,揭开榻后的垂幔一推便在墙上显出一个门户来。之后三人几经周折,这才来到了一处疑似大户人家宅院之地,吴狄特别派来执行虏人任务的一队“黑风精兵”便是落脚此地。
“见过子岸将军!”一身黑衣的黑风队长一见来人竟是子岸,急忙跪地见礼。子岸却是一脸的焦急,忙问道:“得手了吗?”
黑风队长急忙答道:“回禀将军,昨夜五更出动,卯时收队,并未暴露。属下大索田忌府中。未发现景监将军、王女及卫鞅,只虏得一名疑似孙的废人。”
“什么?”子岸听了大惊,急道:“景监、王女与卫鞅皆未寻见?疑似孙?速速领路!”
黑风队长也知事情严重。急忙带子岸去看。
此时昨夜虏来的那人尚未醒来,子岸上前一看,便觉此人年纪尚轻,定然不是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再摸双腿膝盖,虽然此人双腿也是受了刑,但子岸却是战场上厮杀出来地军人。很快便发现此人的一条腿上的刑位置不对。
再看这人,虽然脸上的罪人面位置与之前通过细作获得画像看来一致,可子岸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人绝对不会是孙。
大急之下,子岸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此人若真是孙,虽然麻烦到还好办,万一此人不是,可就……
城外,下。
接了白雪传来的密报,吴狄也是抓头。
急派了子岸前去补救之后。吴狄却是归了卧室,取了一卷羊皮卷细细阅读起来。
吴狄看得自然不是从百里老人的《鬼谷子》。而是一卷只有他本人才能看懂的天:只见羊皮上果然用仿宋楷体写了大大的两个字——天!
名为天。内里实际上却是吴狄这几年来陆续记下的笔记,包括赴魏之前对此次出行的详细计划和行动注解。这些笔记全是用宋体夹杂少数特种部队专用地密语拟写。在这个时代换了谁来都不可能看明白里面的意思。
吴狄对于自己失忆之前的计划还是抱着中肯态度,但计划却是赶不上变化,由于自己莫名其妙受袭失忆地变故,眼下这些计划已然全部落空。吴狄翻出来看,只不过是想从中理出一些头绪来。
从精神病学方面分析,人的思维都是有连续性的,虽然在思维方式和观点看法上会因为时间、地点、事件的不同而产生出各种不同的思维方式和想法,但记忆中已然成型的性格却决定思维方式的连续性和延续性。
眼下出现地情况,让吴狄很是难以琢磨。
不言而喻,从孙主动救援卫鞅到百里老人跑来要挟自己顺应天命,显然这鬼谷子和那墨子已然看出了自己的出现是一个巨大的变数。在百里老人透露的信息当中,可以看出这鬼谷子和墨子身上都藏有天大的秘密,相比墨子而言,鬼谷子则更是神秘,就吴狄看来:要么就是可能这鬼谷子果然会什么鬼谷神算,夜观天象,占卜问卦的神能力;要么这鬼谷子则又是一个被《寻秦记》毒害的穿越者。
就眼下情况看来,有可能他们的历史也学得很不地道,不能确定自己这个秦国三公子究竟是不是真实存在于立时之中。毕竟就吴狄脑中所知晓的官方正史而言,秦孝公即位、卫鞅入秦变法,这一系列地历史过程当中的细节是少之又少。便是对秦
子嬴虔地着墨点,也只有秦孝公太子嬴驷犯法。被顶罪而已。
而对于墨子,他地表现却又和鬼谷子截然不同,什么“兼爱非攻”,什么“尚同节用”怎么看怎么觉得都好似后世的基督教、伊斯兰教、佛教地集合体,而且他派出门下弟子跑来的原因,按照百里老人的说法也是考察自己的品行,所以也不能确定这墨子到底有没有可能是另外一个《寻秦记》的受害者,或者他真是一个强大的古人。
总之,眼下的情况很诡异,更让吴狄骑虎难下的是。不知道昨天晚上地虏人行动,到底成没成功!
若是成功了,如何补救?
若是没成功…………
“敌袭!”
便在这时,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猛然响起!
吴狄大惊之下,急忙取了佩剑冲出室外,还未出门却是被人给扑到在地。吴狄挣扎起来一看,却是发现扑倒自己的竟是吴壮,而他背上正晃动着数支羽箭。
“壮……吴壮!”吴狄双眼一红,怒发冲冠,刚要起身扑出。
便有一座山似的身型再次迎面扑来,这次吴狄有了准备,却是没被庞车扑倒。不过却是听见“嗖嗖”几声,几只羽箭却是从门口直入房中,钉在了身后木墙上。
“主上快走!敌袭,四面八方皆是,我等被合围了!”地上的庞车翻身而起,拉起吴狄便要离开,吴狄听的屋外喊杀声一片。不知情况之下也是大急。见庞车拉着死活不放,急忙道:“带上吴壮,破壁!”
庞车忙放了吴狄,一手提起死活不知的吴壮,另一手却是使了裁决,口中“嗨哈”一声向卧室木墙击去,轰隆一声便将木墙砸开一个大洞。也在这时吴狄把卧室里藏着的令箭兵符取了随身携带,更是把天和一些不便带走的东西拢成一堆,倾倒烛台烧毁。
随后。吴狄、庞车携着吴壮,这便从壁洞杀出。
出得屋来。屋外的战况更是激烈。虽然吴狄地近身护卫都是飞鹰骑中的精锐,但对方袭之下以有心算无心。一时杀得吴狄方面阵脚大乱。并且还有不少神射手在房顶上四下狙击,阻拦护卫向吴狄居住的屋子靠拢。
吴狄随着庞车破壁而出后立时就被一名弓手发现,“嗖嗖嗖”连续发来三箭都被躲开之后,吴狄拔出随身携带地唯一一把军刺奋力投出正中弓手咽喉,当即吴狄抽出青铜宝剑护卫在庞车身旁,向一处廊坊杀去。
三人刚退至廊坊,便碰见了一队前来救援的护卫,只见这队大约三十余人的护卫身上皆尽带伤,一个小队长禀道:“主上,四面受敌,我军人手不济,如何处之?”
此处宅院只有吴狄的亲卫一百余人,现下四面都是喊杀声显然都在接敌,吴狄不假思索立时决断:“去马厩人前往安置百里老人祖孙的房间查探。
众人一路杀向马厩,沿途接敌不断,在折损了三个人后,这才夺取了两付弓箭,有了弓箭狙击这才压力大减。可谁知道,马厩里的几十匹战马此时早就死了一地,显然敌人也是精心策划,杀马断了吴狄的出逃之路。
那庞车四下探望,却是发现了马厩里一架卸了马地车,当即连推带趔,硬是把吴狄给塞近车里,跟着庞涓将车辕一提,将拴马的缰绳往身上一缠,拖起车便走,口中低喝道:“众护卫,随庞车一道为主上杀开血路。”
“有我无敌!舍我其谁!”众人齐齐低喝,扶车便走。车上吴狄大怮,几次欲下车来与众人共患难,却是被扶车急跑的护卫们给几次推回车中,并把车门扣死。而吴狄身在车中也不知外面情况,不时就能听见车外声声惨叫不时突兀而来。
一路疾奔之下,庞车等人竟是拖着车跑了接近十里这才停下。车刚停稳,吴狄便抢出车来,却是看见庞车已然脱力躺倒,而车旁的护卫之人赫然只剩下了不到十个。
便在这时,只听地面一阵抖动,密集的马蹄声从大路上急速传来,远远便能看到竟是一队齐国的骑兵。一名身穿齐国将军战甲的青年将领远远便在马上喝道:“前面可是秦国特使?我等奉上将军之命前来迎接秦国特使!”言毕马队迅速分散,远远将车团团围了起来。
吴狄立时大愕之下,跟着勃然大怒,低喝一声:“好你个孙,此仇不死不休!”
第一部陇西烽烟 卷五佳人才子 第100章 都付笑谈
与此同时,在下吴狄的别馆当中,战斗已然接近尾声。
成批身着青衣的神秘人开始清理起宅院中的战场,并且时不时会见到一些人随意的将手中刻有齐军标记的兵器抛弃一旁,并将部分原本是吴狄亲卫的战死者身上衣物剥下,换上了与他们身上相同的青色服饰,且顺手伪造了伤势。
不过半刻时间,整个别馆之内都已经打理清爽,一名身材高大、面目漆黑,且双手老茧厚如铁钱的青衣白发老者手持着一根形短刃正在苦思,见一名快步行来的白衣少女,却是展颜露出笑容道:“小师妹,可是无恙?”
“见过大师兄!”白衣少女玄上前以墨者礼节见过老者,却是急问道:“大师兄何故亲来?为何强攻秦使护卫?伤亡如何?墨者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为何嫁祸齐国
老者却是把手上的形短刃以一方白绢裹了藏在身上,正色道:“此为巨子决断,师兄也是奉命行事。其中详细,师妹归总院时可自行询问老师。”
这老者正是墨子的首席大弟子禽滑厘,禽滑厘曾是儒门弟子,学于子夏,自转投墨子后,便一直潜心墨学。禽滑厘,字慎子,虽墨子首徒,但其名气却丝毫并不亚于墨子,在庄子所著的《天下》编中说:“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墨翟、禽滑厘闻其风而说之。”
最为著名的典故,便是发生在八十年前的“止楚攻宋”(约为公元前440),其时楚国得公输班所造之攻城战具。自觉实力强大,欲灭宋国,而墨子尽遣门下弟子赴宋协助方位,自己只身一人去楚斡旋,经过一番与公输班地“兵棋推演”,公输班无奈之下欲出阴招,墨子逐曰:“我的弟子禽滑厘带领众弟兄早已守候在宋城之上,我的全部破敌之法他已烂熟于心,即使杀了我。你去也是送死!”
玄听的禽滑厘此番言语,立时大愕。以禽滑厘此时已经百余岁的高龄,本是轻易不会出得神农大山的墨家总院。哪知此次竟然亲自带队突袭,可见这其中必然有着非常重大的干系。
便也在这时。禽滑厘却是赫然长叹一声,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