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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痛快的?就算没有流星雨可看,还有鲜花、巧克力、烛光晚餐外加五星级饭店的蜜月套房。”
贺瑶子如数家珍一口气把七夕情人节的重头剧目流利的溜出来,有意给王米夏一点好看。但王米夏心情还是很愉快,对着倾盆大雨吹口哨。
“米夏,我发现你不仅乖戾,而且有严重的反社会倾向。”贺瑶子郑重的下结论。
王米夏一贯的撇嘴,似乎对贺瑶子的结论不予置评。贺瑶子看不惯她那幸灾乐祸的乖戾德性,扭头走开,负气不理她。她耸耸肩,依然愉快的吹着口哨。
下课后,贺瑶子自己忍不住走过来,酸她一句,说:“米夏,你那个性如果不改,总有一天一定会变成世界的公敌。”
“是吗?谢谢你的恭维。”
“不必了。我知道我说不过你,你那张嘴起码养了一百条毒蛇在里头。我不等你了,先走了。”
贺瑶子还是很神秘,有时还会以成熟的口吻说话,好像比她多懂了什么似。
她摆摆手,快快收拾,甩开那一教室的怨女。下雨天,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去,只有回家去。走出校门,冷不防有人叫住她。
“是你。”她以为是叶维廉,却不料竟是麦少冬。“你又想干嘛?”他找她一定没好事。
“我有话跟你谈。跟我来。”麦少冬以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命令着。
王米夏反感极了,瞪着他说:“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跟你又没什么好谈的。”
“你如果不跟我走,要在这里谈也可以,无所谓。”麦少冬轻蔑的睥睨着她,带一点威胁。“不过你大概不希望这些人都听到吧?”
王米夏咬咬唇。她如果不听他的,他就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她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是维廉的事,我——”
“跟我来就是。”麦少冬语气冷冷的打断她的话。
他拦了辆计程车,将她带到一处新盖的公寓,雏形都完成了,只剩里头一些细部的整建就可以成屋。
“这是什么地方?”王米夏看看四周。这附近她有点印象,似曾相识过。
“这栋公寓是我家的建设公司盖的,在这里谈话不会有人打扰,你也不会那么丢人现眼。”
大雨淅沥,雨声哗哗的,四处没有人影的踪迹。
“你想说什么?说吧。”王米夏抱住双臂,斜身倚着墙。
“很简单,你能不能不要再纠缠维廉。”麦少冬冷眸锐利的盯住她,与其说是请求,倒更像是命令。
王米夏嗤笑一声。“麦少冬,你未免管得太多了吧?就算你跟维廉是好朋友,也没资格管他跟谁来往。你只是他的同学而已不是吗?管那么多,未免太变态。”
“你懂什么。”麦少冬眼瞳缩了缩,逼近了她。“像你这种没有大脑、成天只知道玩乐吃喝的女孩,怎能懂得那种遇到实力相当、势均力敌的对手的兴奋和喜悦,怎能了解那种惺惺相惜的可贵。我很庆幸能遇到维廉这么好的对手,结果,因为你,害得维廉生活大乱。像你这种垃圾本来就应该消除,你根本不配和维廉相提并论。”
“是吗?很抱歉,可维廉好像很乐意跟我在一起。”她扬扬眉,一点都不退缩。
“不会了,他以后再也不会了。”麦少冬左右包抄,两手挡去两边去路,整个人威胁向她,猛然侵略她——
“你干什么?”她骇一跳,反射的挣扎推开他。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亲抚侵犯她。
麦少冬露出一脸傲慢,轻蔑说:“你这种女孩没什么节操观念,被人侵犯了大概也不会在乎。但我了解维廉。如果他知道了,而且是你勾引我的,我想他也不会再有兴致理你了。你放心,我对你这种轻浮无耻的女孩没兴趣,我只要在你身上弄个痕迹就好了。你应该很庆幸,也应该感到很光荣才对,因为我对你这种女孩原本是不屑一顾的,更别提去碰你——”
他一把抓住她,将她推逼到墙角,紧紧压住她的身体,封死她的退路。
“住手。”王米夏拼命抵抗。但她一点都不显得害怕,愤怒的成份居多。“麦少冬,你滚开,不要碰我!”
麦少冬冷眼露出轻蔑的光芒,双手紧抓住她的两手腕,牢牢将她压制住,猛烈的亲吻她的脖子、颈窝,并且用力的吸吮,企图留下痕迹。
“麦少冬,你放开我!”她生气的大叫。她不认为这种事有什么了不起,也不觉得羞耻,但就是生气,心里充满了愤怒。
在地下舞厅跟那个叫什么杰的跳三贴的时候,甚至杰挑逗爱抚她的时候,她都没有觉得这么乌烟瘴气过。这个该死的麦少冬!
她困难的挣扎,好不容易挣脱了手,狠狠踢了麦少冬一脚,用力将他推开。但才跑到门口,就被麦少冬追上。他紧抓住她,将她箝紧,激烈的,竟亲吻她的唇。
一下子她只觉得快窒息,本能的挣扎,奋力挣脱麦少冬的箝制,大声叫出来说:“离我远一点!你再靠近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又能对我怎么样?”麦少冬根本不在乎她的警告。但他没有动,只是倨傲的看着她。他在她颈窝留了微粉的痕迹,只可惜很淡,很快就会褪掉。
这其实是他第一次对女孩子这样。他是高傲的,有距离的,对寻常的女孩不会多看一眼,也不会放在心上。他对王米夏这么做,是有计划的;可是那个吻——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感觉很奇怪,就是突然那么不受控制,逸出计划外。
“你不要再靠近我就是了!”王米夏提高声调,几乎是用吼的。那情景,旁人看起来就像在吵架。
风声咻咻的,夹着大雨刮进来。雨幕中有人走过来,两个人都没注意到,根本没想到。尤其王米夏,气得脸都红了。雨声太吵,她扯开喉咙,硬压过雨声,大声叫骂说:“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差劲的家伙!什么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狗屎!”
她骂了一句粗话,掉头要走。
“你说什么!”麦少冬攫住她,口气很凶。
“放开我!”她挥手甩开他。
“王同学!”
台阶外那嫩黄色的雨伞下传来一声意外的低呼,两支雨伞并列着对着他们。
王米夏更意外,转过头去,看到她一点都不乐意看到的余杏香和源赖安,神经自主反应,立刻就皱起眉。这未免太巧了吧?为什么她老是碰到这么让人不痛快的事!
余杏香露着亲切的笑容,看看她和麦少冬,笑说:
“怎么,和男朋友吵架?”
本来她没注意到,但他们吵得太激烈,简直就像电影的镜头,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意外地竟发现是王米夏。
“他不是我男朋友。”王米夏冷静下来,降到一种不冷不热的温度。她不想被牵扯跟麦少冬有什么关系。
麦少冬没说话,冷淡的扫了余杏香和源赖安一眼,掉头走开,甚至没打伞,冒着雨大步向前。大雨打在他身上,很有一种戏剧与煽情的效果。余杏香更加认定是两个小情侣吵嘴,负气不肯承认。自以为是的把自己的伞递给王米夏说:
“怎么跟男朋友吵架了呢!就算再生气,也不必吵成这样。喏,你看他都淋湿了,快拿伞给他遮吧,感冒了就不好。”
“我刚说了,他不是我男朋友。”王米夏动也不动,对余杏香自以为是的好意起反感。
“是吗?对不起,我还以为……”余杏香尴尬的伸手也不是,缩手也不是。她想源赖安是王米夏的老师,她多少表示一些亲切,没想到却弄巧成拙,更没想到王米夏会这么不领情。
源赖安大步上前,接过雨伞,拥住余杏香,说:“不必理她了,我们走吧。”
王米夏面无表情盯了他们一会,突然大声叫说:“余小姐,你是怎么喜欢源先生的?你喜欢他哪一点,温柔吗?”算他们倒楣,碰上她一肚子鸟气。
“啊?”余杏香微微一愣,不晓得她问这些有什么用意。
“别理她。”源赖安打定主意不理睬。他受够这些白痴学生,这些人只会惹是生非而已。
“对不起,”王米夏对着他们的背影冷不防又说:“我应该向你道歉的,余小姐。上次我不该那么不小心把口红沾到源先生的衬衫,很难洗吧?”
两个人同时站住,回过头来。余杏香看住她,表情仍然从容,态度也很平静。说:
“你不必介意,王同学。不过,以后请你别再像这样恶作剧,那会让我们很困扰的。”
“咦?恶作剧?”王米夏错愕住,意味复杂的看看源赖安,神情有一点怨。说:“他还没有告诉你吗?我跟他的关系——”
应该说王米夏的演技太好了呢?还是她实在太坏了?余杏香竟有一些动摇了。
“你跟赖安有什么关系?”
“我……”王米夏犹豫的又看看源赖安,欲言又止的。
源赖安忍不住冲过去,狠狠抓住她,咆哮说:“你这样胡说八道究竟想干什么?”
“我……”王米夏仰头看着他,眼角闪着朦胧的泪光,哽咽说:“对不起,你叫我不要说的。可是我……”
“赖安,这到底怎么回事?”余杏香脸色终于变了,动摇了。
源赖安没回答,用一种肉食类动物的凶冷眼神盯紧王米夏,好一会才说:
“杏香,你先走,我马上就回去。”眼光仍没有移开,锁定了标靶似仍紧搁在王米夏身上。
“可是——”
“我会跟你解释的。”仍然没有回头。
等余杏香走远了,他才沉下脸说:“你到底又在搞什么鬼?”
王米夏收起暖昧的表情,撇嘴说。“我只是陈述事实。”她只是把发生的事据实陈述一遍而已,一点也没有加油添醋,余杏香自己要动摇要误会,关她什么事。
“什么事实!我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了!”源赖安感觉恶劣透了。这种问题学生,就是会搞这种无聊的恶作剧。
“我有说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源先生?”王米夏反问。
源赖安愣了一下,随即皱眉瞅着她,表情更臭。的确是没有。她刚刚只是玩弄了一下文字的吊诡。
“哼!”他重重哼一声。
“没有是吧?”看他那一脸大便样,王米夏讥笑一声,又撇嘴说:“亏你书还念了那么多,像我这种三流白痴学生说的话居然听不懂!源先生,你就算心情不好,也别用这种方式找我们的麻烦。”
“你少在那里大放厥辞。”源赖安一脸乖戾阴沉,毫不客气又轻蔑的藐视她。
“像你这种连加减乘除都搞不清,毫无目标,光只会抽烟喝酒耍嘴皮子跟男孩子厮混的人,能懂什么。如果你有时间在街上厮混、丢人现眼的话,我奉劝你好好念一些书,多塞一点东西在你那颗猪脑袋里头,免得将来老了变痴呆。”
说完,看也不看王米夏,掉头就走,态度是那么傲慢、不屑,充满了轻视。
王米夏紧咬着唇,面无表情的瞪着源赖安那傲慢轻蔑、充满自以为是的身影。她冲进雨中,几乎是立即的、反射的,用尽她全身的力量对着他吼叫出来,报复说:
“你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真有那么了不起的话,就不会窝在这种破三流高中教书!”
“你懂什么!”源赖安霍然转身冲向她,揪住她的衣领,胀红脸吼说:“我根本就不想教书!根本就不想浪费时间在你们这些白痴身上!你以为我喜欢窝在这种烂地方吗?我告诉你,在这种烂三流高中教书,和你们这种脑袋净是稻草的垃圾说话,根本就是浪费我的生命!”
他喘着气,狠狠瞪着她。王米夏那些话太刺了,正中他的痛处,一直勉强压抑住的情绪不受控制的爆发出来。
“你到底在气愤什么?不满什么?”王米夏没有被他的吼叫吓到,以同样的轻蔑回敬他:“这么讨厌教书、不想教书的话,那就辞职别干了啊!省得误人子弟。已经是大人了,又不是小孩,也没有人押着你逼你教书,干嘛恋恋不舍,又装出一副了不起的模样。怎么,舍不得这份薪水吗?”说到最后,简直尖酸刻溥。
“你懂什么!”源赖安又咆哮一声,用力将她甩开。力道大猛,王米夏一下子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我是什么都不懂,可是你呢?你除了愤懑不满,还会什么!?又做了什么!?乖僻、懦弱,偏又装作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她不只全身都湿了,还满身泥泞。
“你——”源赖安握紧拳,眼睛发红狠狠瞪着她。王米夏的话一再一再刺着他的痛处。
“我说的不对吗?”王米夏倔强的回瞪他。源赖安那与野兽无异的表情着实让她头皮发麻。她很少有这种感觉,接近寒栗。但她即使想逃,也没有退路。
“你给我住口——”源赖安扑向她,将她揪了起来。
大雨哗哗,将他们两人全淋得湿透。两人紧迫的相对,似乎随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