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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蛆-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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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骨碌梨”……呵呵,难得。
  “你们都收拾好了吗?”云队长问。
  “收拾好了。”我递上一根烟,云队长用手挡了一下:“我不抽烟!我也奉劝你少跟政府来拉拉扯扯的这一套,劳改队不兴这个……有什么困难就直接跟政府说,不要小恩小惠的。”
  我收起烟来,故做痛苦地说:“白队,你看我这都进来七八个月了,能不能叫家里来接见接见?”
  云队长边往办公室走边说:“这个都通知你们家里了。一会儿吃饭你们就先在王冬生屋里吃吧,他那里有开水。”
  不多一会儿,老妖提着一只饭桶进来了:“兄弟们,开饭喽!”
  嚯!猪肉炖粉条!虽然肉没有几块,粉条也烂得象一滩鼻涕,但那股香味还是够吸引人的……扳过饭桶刚要下家伙,老妖拦住我道:“慢来,等等那两个伙计,”把头伸出门外吆喝道,“猴子——膘子,开饭啦!”说完,打开床边的一个箱子,从里面摸出了四根擀面杖粗细的火腿肠:“兄弟们,开始吧!妖大爷就这么点儿本事了……哈哈。”
  等瘦猴和大膘子来了,大伙儿呼哨一声,吃得如狼似虎。老妖笑眯眯的看着众人,满足地笑了……我莫名其妙地想起一句话来——在某种情况下,施舍也是一种享受,不知道这话用在此刻的老妖身上恰不恰当。
  吃罢了饭,我们各自捧着滚圆的肚子,在老妖狭窄的小屋里转起圈儿来……这种习惯已经成了一种不自觉行为,在看守所就养成了——直到现在我还把它当成一种很不错的养生之道呢,好的习惯我准备保持到我孙子的儿子能下地跑了的时候……当我驾鹤西游,无论是在地狱或者是在天堂,我都会骄傲地对阴间的鬼们说:看看,爷们儿就是依靠这一招儿多得了几年阳寿呢,党对我好着呐!鬼们异口同声的赞道:共产党象太阳,照到那里那里亮,那里有了共产党,呼儿嗨呀,那里人民得解放!俺要还阳!俺要还阳!
  回到监舍坐了没多大一会儿,就听到铁门“哗啦”一声打开了,接着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好象是中队的犯人们收工回来了。停了不大一会儿,一个京剧花脸般的嗓子炸雷般吆喝了一声:“各屋回各屋,休息一会儿——学习啦!”
  一只苍蝇从我的眼前飞过,我的目光跟着它穿过铁窗棂,在一面瓦亮的玻璃上停住。我想站起来逗它一番,可是它“嗡”地飞走了,我继续用目光跟着它,它似乎急了,“砰砰”地在另一面玻璃上乱撞。我觉得,它的眼里一定看到了一个明亮又广阔的世界,它要去拥抱她,可是它找不到自己的出路在哪里……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低沉的咳嗽声和不时冒出的一两句毫无韵律感的歌声,乱哄哄地钻入耳膜,听得人心里惶惶的……我抛开苍蝇站在门后,看着蜂拥而至的人流不知所措,机械地推门出去倚在了“车二组”的门框边上。
  一个鼓着金鱼眼的三十来岁的壮实汉子傲慢的瞥了我一眼:“伙计,站这里干什么?”
  我连忙闪开让后面的人进屋,讪笑着回答:“我是刚来的,没事儿随便看看。”
  “分'车二'的吗?”那汉子把我往旁边扒拉了扒拉,弹了端着脸盆往外走的一个瘦高个的后脑勺一下说,“老范,帮我打盆水回来。”
  老范倒头看了看我:“嘿,这小子长得挺精神的嘿!老辛哥,分我床子上去吧?”
  汉子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盯着我的眼睛问:“谁分你来的?”
  “大哥,是白队分我到车二的。”他老鹰一样的目光看得我心里直发毛儿,我心怀忐忑地递上一根烟。
  “那好,”汉子接过来随手夹在耳朵上,朝我摆了一下头,“跟我进来把。”
  我赶紧跟在他的身后蹩进屋里。这时屋里倒没有几个人,大部分都去厕所冲洗去了。
  一个满嘴黄牙的胖老头歪在床上对汉子说:“辛头儿,又来新徒弟了?”
  “本田叔,把这个分给你?”叫做辛头儿的汉子朝胖老头咧了咧嘴笑道。胖老头没,慢慢悠悠地把腿搭在床头上,哭丧着脸说:“咱没有那个福气呀……哎,辛头儿,你说楚队到底要把我怎么着?人家所有的床子上都带新徒弟了,凭什么不给我安排一个?爷们儿人手不够呢。”
  “慢慢等着吧,我会跟楚队反映的。”辛头儿把脸转向我,“哎,伙计,判了几年啊?”
  “十一年,在礼堂公判的。”我回答得很拘谨。
  “我操!是你呀?原来我这屋里分了个大侠来呢,”辛头儿把脸往后一仰,哈哈笑了起来,“你小子够狠的啊,这不是欺负人嘛!得,咱也管不了那么多……小子,你给我听好了,我姓辛,叫辛明春,在外面大家都喊我叫大春……”
  “青年,辛头儿是咱们车二组的组长,人好着呐,”胖老头插话道,“听他的没错。嘿嘿,俺叫李本堂,是咱组的记录员,他们都叫俺'本田250'——日本摩托车……”
  “滚蛋吧你!”辛组长正色道,“二百五那是骂你呐,傻逼一个!还他妈摩托车呢。”
  旁边床上坐着的两三个人嘿嘿地笑了。
  好笑吗?我实在觉不出有什么可笑的理由来,这里有几个不是二百五的?
  看大家笑得有滋有味,我也跟着干笑了两声。
  “嘿!好啊,又他妈的来新朋友啦!”随着一声驴鸣般的吆喝,一个光着水粼粼的上身,两臂刺着青龙的大个子闯了进来。可能是天气渐冷了的原因,他健壮的身体袅袅泛着淡淡的白雾,看起来象是庙里的哪个罗汉身上冒出的青烟。不等我回话,他抬腿照我屁股上蹬了一脚,“傻逼,哪儿的?”
  “体格儿!干什么呐你?”辛组长当胸推了他一把,“这位兄弟刚来,你吓唬他干什么?”
  “没什么大哥,”这小子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呀……我捂着屁股朝他陪了个笑脸,“哥哥,我二看来的。”
  “你真是个他妈的膘子!我是问你家住哪里?”体格儿问完了我,转身用指头点着辛组长的胸口说,“傻逼你少管我,再他妈的叨叨我干挺了你,知不知道?”
  我有点吓傻了,倒不是怕他们打架,我是怕他们万一为了我闹将起来将来我说不清楚。来不及回答体格儿的问题,我慌忙上去挡着辛组长:“哥哥们千万别上火……”话音未落,体格儿就捂着裤裆蹲在了地下:“哥哥哎,你还真动手啊你?”
  辛组长拍打着双手作弹灰状,笑着说:“小林子,在新人面前充大头是万万要不得地哦……别看你体格比我大,玩技巧你还差了一大截子呐!体格大有什么有?挨揍面积大!起来,咱哥俩好好玩玩,让这位兄弟看看什么才是'野路子'……”
  “辛头儿,你他妈的连这么个机会都不给我呀?”体格儿嘟囔着站起来,把眼朝旁边看热闹的人一横,“都他妈看什么看?我操你们那些祖宗的……哎哟,哥哥哎……蛋子让你给踢化了呦……辛头儿……”
  “挨揍了就叫辛头儿啦?”辛组长笑着拍拍床帮,“大伙儿都回来了?本田,招呼学习!”
  “辛头儿……”我心有余悸的凑到辛组长面前想要找句话说,辛组长把我往旁边一扒拉:“伙计,刚来就该学着规矩点儿,什么他妈的辛头儿?叫我老辛就得!最他妈不愿听这些鸡巴'舔摸'话!本田还有你,以后也叫老辛哥!”
  “好嘞!老辛哥!”本田甜甜地叫了一声,我听着那个别扭哇……整个儿乱了辈分啦。
  刚才出去端水的那位老范哥哥随手递给我一个小板凳:“呶,坐下吧。你他妈一来就整事儿,等着林武收拾你吧……哈哈,是不是体格儿?”
  “去去!少他妈凑热闹!”体格儿搬着小板凳坐在我的身边,“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哪儿人呢,不会是个盲流子吧。”
  我很怕他,不知道为什么……伸手又要掏烟,哪知道他倒递给我一根烟:“别拿烟!兄弟,我知道你们刚下队的不怎么富裕,等接见了别忘了哥们儿就行……你他妈的倒是说话呀,哪儿的?”
  “大哥,我河西的,叫胡四。”我接过烟,掏出火柴想要给他点烟,划了几次竟然没有划着火,他笑了笑,顺手从老范嘴上拽过老范点着的烟,给自己对上了火:“哦……河西的呀,听说过董启详吗?”
  我没敢正面回答,我知道在这里是不能随便拉近乎的,万一拉不好容易粘一身臊身上。
  我嘿嘿笑了两声说:“嘿嘿,大哥,我一个老实孩子哪能认识那么多社会上的大哥呢?”
  “你他妈的老实?老实你怎么知道我问的人是大哥?实话告诉你,你是谁我早知道呐!你不就是玩寒露的胡四吗?哈哈,董启详我没见过,小迪我可是很熟啊……”
  一听这两个熟悉的名字,我心里蓦地升起一股热浪……忍不住就想哭,嗓子哽咽了两声,终于又压了回去……这阵子我是怎么了?怎么动不动就玩娘们儿感情呢?我对自己的性别忽然有了一点狐疑,他娘的!在外面我多少也算是半条好汉呢。见我不说话,体格儿顿了顿接着说:“感觉奇怪吧?呵呵,在外面的时候,林武我是跟小迪混出来的呐!咱林武是谁?响当当的'豹子头'!听说过吧你?”
  我还真没听说过,倒不是咱孤陋寡闻,咱跟人家混江湖的人走的不是一条道儿呢。
  一阵风吹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腐烂气息。
  经过广大人民罪犯半年多的“帮助教育”,我懂得了这样一个道理:在这里要想活出个人样儿来,有两条路可走。一就是坚决跟政府一条心,完完全全地靠拢政府,手段有:点眼药,戳步,谍报儿,递黑纸等等等等。二就是冒充大尾巴狼蒙事儿,手段有:贴猛得赫,喊山,放单,挑大个儿,砸迷汉等等等等……这两条运用得当,一般混个面上风光肚儿滚圆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第一种人我不会也不屑去做,我以为那是下三烂的勾当,上不了正桌。第二种我倒是很愿意做的……嘿嘿,正在努力之中。两种之间夹着的那种是万万做不得的,那些手段无非就是:点憨儿,装神经,晕罐儿……呵呵,种类多得你数都数不清……好了,我得使使“贴猛得赫”这一手。这一手讲究的是胆大心细,步步为营,狠劲的往社会大哥身上猛贴!直到贴得听的那个人信以为真,拿你当二哥看待为止。
  “林武哥,我能没听说过你吗?当年大有哥刀劈周瘸子那就够轰动的了吧?你整那事儿比他厉害多啦!谁不知道你林武哥的魄力?我这还不是奉承你,你林武哥……”
  “哈哈!我他妈的让你笑死啦!我操*你妈的……哈哈,你可真能玩我啊……”林武笑得蜷成了一只刺猬,挥舞着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大腿,“我操你姥姥哎,胡四你可真好玩儿啊你……哈哈。”眼见得他的眼泪就滚下来了,这小子乐疯了。
  完了!我知道我这“贴猛得赫”贴过头了,一时丢得无地自容,傻乎乎地看着他:“林武哥,你笑什么呐……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老辛笑嘻嘻地推了我一把:“兄弟,你捧得有点儿过啦!林武比杜传有早进来一年多呐!咱林子是个抢劫的,你这个傻逼孩子……哈哈,好了,别他妈闹啦,开始学习!”
  林武还在倒着气呢:“咳咳……算你小子有种!等他妈的大有来了我让他收拾你。”
  学习无非就是记录员本田大叔念了一通报纸,大家装模做样地往本子上胡乱划拉几个字儿,半个小时完事儿。一完事儿,“学员”们大都各自上床睡觉去了。精神头好的就围在一起,低声谈论着什么,间或有一两声嘿嘿的笑声蓦然响起来,象偷情的小媳妇。有那么一刹那,我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被追打的蛆,用尽全力往一棵树上爬,可越往高处爬遇到的路就越少,我知道,最终我会在一个枝杈的尽头,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想到这里,我茫然地傻笑了一声。
  老辛搂着我的肩膀叮嘱了几句少惹麻烦之类的话,上床睡了。
  我很不理解,难道我在他的印象里就是个好惹麻烦的主儿?
  林武笑眯眯的又凑了过来:“兄弟,不睡会儿?”
  刚才贴猛得赫贴“炸”了的事又泛上了我的心头,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脸红得厉害,嗫嚅着回答:“林武哥,你别怪我莽撞啊……其实,我跟大有哥在死刑号里还真的呆过一阵子呢……还有,迪哥是你的朋友啊?他怎么跟你说的我?”
  林武又想笑,可能看我一脸认真的样子又憋了回去:“兄弟,大有哥这个人听说是条好汉子,不过我不认识他。小迪是我大哥,发小我就跟着他,我有一起案子还牵扯到他呢……他没说什么,就说你跟董启详关系挺不错的,人还说得过去,让我照顾照顾你……操他妈的,谁照顾谁呢?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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