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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胖子低下头,说不出话了。李局长头大如牛,愁容满面,无奈透顶,捅了这么大个娄子,他都不知道自己的乌纱帽能不能保得住。
白小青淡然一笑:“李局长,您别动气,三更半夜的麻烦您,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改天我和老郭一定亲自谢你。”
“白主任,您这么说我怎么敢当,这都是我工作失职,用人不力造成的!”李局长沉重无比,挺着身道,“请白主任放心,我们一定严肃处理,决不姑息,一定给白主任和郭副省长一个交待!”
“李局长言重了,孩子们既然没事,你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要顾及我们的身份,就按你们公安局的规矩办吧。”白小青是省外事办副主任,官场上的话自然会说。
“那是那是。”李局长连连欠身。
吴秘书又上前:“李局长,玉龙洗浴中心伙同管区派出所向出租车非法敛财,伤人砸车,情节严重,性质恶劣,郭副省长极为震怒。他让我转告你,希望你们妥善处理,尽快挽回在群众中造成的负面影响。”
“一定一定。”李局长擦了把汗,保证道,“我们一定遵照郭副省长的指示精神,在全市同类行业,相关行业,哦,还有我们全局内部进行整顿,坚决彻底地杜绝此类现象。”
话说得差不多了,众人出了留滞室,两个所长垂头丧气地退到一旁,刘憬暗暗摇头,他从没恨过谁,即使对这两个让他遍体鳞伤的坏蛋警察,也更多是同情。警方人员中败类不少,他们只不过是两个倒霉蛋。
一个警察把手机和手提包交还两人,郭蝈从包里掏出那盒保险套,恨恨砸到坦尼斯的麻脸上。白小青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李局长痛苦地叹了口气。两个小警察还罢了,两个所长永远别想再穿警服了。
步出派出所大门时,天刚刚亮,天空镶着璀璨的白边,那是霞光从云层中透出。早晨的空气很清冷,刘憬贪婪地吸着,大口大口,今天该是个好天气了。
李局长送到路边,并殷勤地打开车门,一行人离去。白小青让秘书们回家,自己带着两个年轻人上了郭军的车。
早晨的街道很清冷,车行很快,不断穿过薄薄的雾气。刘憬坐在副驾驶位,左手是郭军,后面坐着郭蝈母女。他有些不自然,因为白小青的批评,不是批评他,是批评郭蝈。
“洋洋,你太任性了,遇到这种事,跟爸妈、跟你哥,跟谁说一声不行?偏自己跑去逞能,弄得小憬一身是伤,你还嫌害他害得不够?”白小青语气温和,话却不留余地。
郭蝈既窘又恼,连连推着破眼镜:“妈,你别说了,我都跟他道歉了,你还想我怎么样?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小青美靥一板,还想说什么,刘憬忙回头道:“白阿姨,郭蝈也是出于好心,您别批评她,其实我责任更大。我太自以为是,没阻止她,也没通知你们,还陪她乱来,还好郭蝈没出什么意外,否则我都不知道怎么见你们了。”
白小青很满意刘憬和态度,更欣慰他对女儿的维护:“你还年轻,刚走上社会,对现实认识不足是正常的。可我是洋洋的妈妈,她的性格我清楚,你不是没阻止,没阻止得了,被她拽去了。上一次害得你差点连命都丢了,还不吸取教训,不说她怎么行,总不能让你一辈子受她拖累!”
白小青说得很实在,刘憬心里融融的,充满了感激和暖意,可听到最后一句觉得不对劲了,一辈子这词用在同学关系上貌似不太合适,该不是误会了吧?他脸上有些发热,下意识地看向郭蝈。
郭蝈正偷瞄着他,忙把眼神收回,随手在短发上抓了抓:“妈你瞎说什么,我……”
“妈妈有说错吗?”白小青浅笑嫣然,美目中带着几分调侃。
“不是的啦,我是说……上次是意外嘛!怎么能算到我头上?”郭蝈似窘实喜,顾左右而言他。
郭军笑插了一句:“是不是意外你事还少吗?嘿嘿,我看那,是该有个人好好管管你了!”说完对刘憬笑了下,颇有深意。
刘憬这个别扭,这话、这笑容,也太诡异了,跟白小青的一辈子异曲同工,犹有过之。他忙转过身,努力保持一付正色的样子望着窗外。
郭蝈眼中掠过一丝忧虑:“哥你胡说,不理你们了。”
郭军哈哈大笑,白小青也幸福地莞尔。
车子在朝阳中飞速前进,载着两个人的笑声,刘憬的尴尬,还有郭蝈的心事重重。
第二十七章 郭蝈的秘密
朝雾晨曦日色佳,迷离小院尽春华;清风剪影亭亭立,杨柳堆烟处处斜。
红日初升,环境幽雅的省医院沐浴在早晨清新的气息中,树木摇摆着绿枝,在晨风中发着细碎的声音,郭军直接把车开进,停在一棵梧桐树下。
此时尚不到五点,医院还没上班。郭军把值班领导揪起,值班领导又招集了值班医生,因为是白小青要为刘憬检查身体。医生们紧张地忙碌了起来,刘憬颇为过意不去,不是为白小青的热情,是为辛苦了一夜的白衣天使们。
最先检查的,是他吓人的眼眶,医生不知用了什么神药,又喷又涂,忒舒服,一会儿就消肿了,只是添了个黑眼圈,跟熊猫似的。不过医生说,那药有特效,两天就能退个差不多。随后又检查内脏,还好什么事没有,也不可能有什么事。
检查过程中,白小青一着跟着,刘憬也没太在意,可检查外伤时,尴尬来了。刘憬都是皮肉伤,很多地方青一块紫一块的,要脱衣服检查,可白小青还跟在旁边。虽说是同学的母亲,又有辈份差异,可毕竟男女有别。他看了两眼,白小青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脱了,还好只是上身。
刘憬胸前的大伤疤实在太吓人,连医生都吃了一惊。白小青微蹙着眉,眼中散发着真挚的关心:“小憬,伤口平时还疼吗?”
“不疼,没什么影响。”刘憬木木地答。
“阴天下雨呢?天气不好时难受吗?”白小青又问。刘憬道:“白阿姨,我的伤早就全好了,什么事没有,跟正常人一样,您别担心。”白小青拢了下鬓角,柔和地笑了。她出身外科,又做过是军医,道理自然懂,不过还是心疼,总觉得不忍心。
医生正为刘憬做检查,闻言插嘴道:“白主任,我们医院的皮肤美容还是不错的,这种伤疤完全可以手术处理一下,效果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白小青发出询问的目光。刘憬道:“不用那么麻烦,又不耽误什么事。”白小青满意地点着头,笑着说:“留着也好,以后洋洋看见,能长点记性,明白是怎么回事。”
啥怎么回事?不就那么点事,刘憬无语了。
医生也没再多话,细心地为他检查处理。刘憬极度不自然,不是因为暴露身体,白小青那种近乎母亲的关爱和心疼,让他压力太大。
早晨七点,好不容易检查完了,刘憬拎着一堆跌打药,随郭家三口离开。出楼门时,一女警抱着孩子匆匆而进,双方擦肩而过。这女警面容娇美,一双毛突突的大眼睛尤其动人,还有身段,简直让人流口水,尤其是屁股,是那种非常诱人的大,特别丰满圆润。
观察美女是很多年轻人的爱好,刘憬也不例外,更何况还是女警。“真够撩人!”刘憬想到玉瑕,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
上车后,白小青又说去吃饭,刘憬推说怕丢人,不想跟个熊猫似的到处乱跑,坚持拒绝了。他和郭蝈只是同学,好朋友,郭蝈又腼腆,他不想郭家人误会。
白小青无奈,只得送他回家。相互道别后,郭军调了个头,车子飞速返回,两侧的风不断抛在身后,却载不动郭蝈复杂的眼睛和满腹的忧愁。
白小青看着爱女,轻轻问道:“洋洋,和妈说实话,你跟刘憬现在什么关系?”
“就是同学嘛,妈你以后别瞎说了。”郭蝈看了妈妈一眼,心里怦怦乱跳。刘憬是被吓跑的,她当然看得出来,失去了多呆一会儿的机会,她有些埋怨妈妈。
郭军一脸坏笑,不屑地回了下头,任谁都能听得出,这是句慌话。白小青叹了一声,抓过女儿的手:“洋洋,喜欢就喜欢,干嘛不承认?爸爸妈妈,还有你大哥,都会支持你。”
“我没有!”郭蝈把手抽回,推了下眼镜,惶恐地低下头。
白小青摇了摇头,耐心道:“洋洋,别傻了,妈是过来人,什么看不明白?你别担心,妈看得出来,他也喜欢你。”
这个结论太重要了,郭蝈情不自禁地转过头,半张着小嘴,傻傻地望着妈妈。
白小青转过身子,对着女儿道:“喜欢一个人,会不知不觉地表现出来,有时候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么维护你,不要命了去保护你,要说他不喜欢你,那怎么可能?”
郭蝈看了看妈妈,默默把头转向窗外。熟悉的景物不停掠过,她眼中依旧茫然。妈妈的话,她不是没想过,可相识几年,除了在悉心的维护和不时的说教中,她能摘取到少许喜欢,再没任何感受,什么都没有。喜欢一个人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她不信,不敢相信。
白小青心疼女儿,干脆道:“算了,洋洋,别胡思乱想了,这次小憬又为你吃了这么多苦,回头你跟他说一声,就说妈请他吃饭,你爸也去。”
“我爸也去?”郭蝈吃惊地回过头。
白小青笑而不答。女人找个自己喜欢的人,这种幸福是不同的,她决心帮一把,让两个年轻人早早走到一起。郭军嘿嘿一笑,转回道:“不仅爸去,我和你嫂子也去,咱全家出马,直接帮你搞定,省得你一天患得患失的,让全家跟着操心。”
郭蝈这才明白妈妈的意思,羞喜交加,立刻低下头,没脸见人了。
白小青领女儿吃过饭,又配了新眼镜,中午才到家。郭蝈迫不及待地上楼,关死房门,调整好情绪,站到大镜子前。
望着镜子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郭蝈开口了:“郭洋,妈说要找他吃饭,帮我们把事情解决,爸爸和大哥大嫂也去,你说,他会答应吗?”
“当然会了,我早跟你说了,只要你跟他说,他一定会答应的。”镜中的郭洋说。
“可是,我们认识这么久,好多同学都看出我喜欢他,他怎么就不知道呢?”郭蝈歪了歪头,镜中人也歪了歪头。
“因为你开始就喜欢他,跟他一起的表现和行为,从开始就没变过,你又没告诉他,他早都习惯了,当然就不知道了!”郭洋带着得意说。
“妈说他也喜欢我,是自己不知道,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他被自己的理想瞒住了眼睛,所以看不清。”郭洋叹着气说。
“是吗?”郭蝈不信地问。
“是。郭蝈,开心点儿吧,你就快做新娘子了!”
“谢谢你。”郭蝈笑了,心安了许多。
“客气什么,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嘛!”郭洋调皮地眨着眼睛。
“郭洋,可还有那个秘密呢?”郭蝈想起什么,又担心地问。
“他会感动,会更喜欢你,一辈子珍惜你,保护你。”镜中人轻轻说。
郭蝈没再发问,扒着窗台,满怀憧憬,带着忧虑望着天空。
几年了,可怜的女孩儿用这种心灵交流的方式,诠释着自己的感情和爱情的梦想。
第二十八章 做人得讲道理(上)
高速奔驰的现代社会,一个人的生活未必无聊,偷得浮生半日闲,是古人的境界,对数量众多的现代人,已是奢侈的享受。经惯了生计的烦嚣和人情的疲累,太多的人失去了面对时间的勇气,难得轻闲,反倒惶恐和无奈,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打发时间和享受时间并没有行为上的不同,只是心态的差别,可惜懂的人却不多,幸好刘憬是一个。他很会享受时间,并为之取了个有趣的名字:心散如鹤。
从医院回家后,刘憬没去团市委,独自过了充实的一天,这付尊容,也没脸去了。半夜十二点,平时睡觉的时间,他才看了看小老虎的照片,把手机放到枕边睡下。
好梦由来最易醒,这话一点没错,不到一小时,他被手机吵醒。“这谁呀,这个时候打电话?”刘憬昨夜没睡,白天又没有睡觉的习惯,睡得正香,咒骂着摸出手机。
来电显示,是秦玉瑕的电话。“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刘憬带着疑惑接通。几天了,他除接过她一个电话,别说主动打过去,连QQ都没开。他想彻底了断,看来没那么容易。
“刘憬,赶紧过来帮忙!”电话刚贴到耳边,玉瑕焦急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刘憬急问。
“多多发烧了,你陪我送她上医院。”
“知道了,我马上到。”他毫不犹豫答应了,至少不能犹豫,因为没有拒绝的理由。世间人多有不同,对某些人来说,某些事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