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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比摇头时目光闪了一下。
“办法是这样的,亨,在他们报警之前,我们得走到山脚下。只要我们到了那儿,我们就安全了,然后我们绕过那个沼泽地回家。”
我们快步出发了,稍稍猫着点儿腰。很快我们走进了芦苇丛中,水从脚尖上流过。“留心那些流水,亨!”乔治低声说。我们终于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山脚下,在那儿休息了几分钟,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穿过沼泽地。我们终于来到公路上,可以轻松地走了。
“我们几分钟后就可以到家了,我们从后门进去换换衣服,否则你妈会有话要问的。”
“你肯定我们已经摆脱他们了吗?”我问。
“按理应该是没问题的。”他回答。
“上一次他们一直跟踪我们到谷仓呢。”荷比说。“我们如果被抓住会怎么样?”
荷比作了一个吊死的动作。
我咕哝了几句,意思是我不想被这件事牵连进去。
“不会的,这可是夙怨。”荷比回答。
“我们明天再详细解释。”乔治说。
楼上宽大的屋子里有两张床,一张是为我准备的,另一张是乔治和荷比的,我们生起了火,火一旺起来,我们就换衣服。
“你愿意给我按摩一下吗?我每天接受两次按摩,一次是用酒精,另一次是用鹅油。”他边说边脱下他的贴身内衣。
于是他就躺倒在大床上,我就去给他按摩,一直到我手发痛。
“现在你躺下吧,荷比会给你安排的,他会让你觉得不是原来的你。”
我照他说的做了,感觉确实不错。血脉畅通,肌肉放松。我有了好几年未曾有过的胃口。
“你明白我为什么来这儿了吧?晚饭后我们还要玩一轮游戏——只是为了让老父亲高兴一下,然后我们就睡觉。”
“顺便说一下,亨,管住你的舌头,在老人面前可不能诅咒或是发誓。他是一个教徒。吃饭前我们要祈祷,那时千万别笑!”
“有些晚上也得这样干,”荷比说。“说一些想到的大事可没有人听。”
在饭桌上,我被引见给了那个老人。这是一个典型的农夫:长满老茧的一双大手,不修边幅;谈论着他的苜蓿和肥料,话很少;大口吞吃食物,打着饱嗝,用叉子去剔牙齿,不断抱怨他的风湿病。我们都吃得很多。一盘烤鸡肉,加上七八种蔬菜,主食是面包布了,还有各种干果和鲜果,然后上的是真正的奶油啡咖和盐煮花生。我不得不松开几个皮带扣子。
晚餐一结束,桌子被收拾干净,并且摊开了一副油亮亮的扑克。荷比得去帮他母亲洗盘子,我和老人、乔治三个人打起了扑克牌游戏。乔治的意思早跟我说过,就是让老人赢牌,否则的话老人会不高兴的。我的牌老是很好,让我输掉变得很难。
但我尽量不露破绽地输。老人小赢了几把牌,非常得意。“凭你那手牌,你本应该几下就赢了我的!”他评论道。
我们上楼去睡觉之前,荷比放了几张唱片,其中一首是《星条旗永不落》。此时此刻,这首歌别有一番象征意义。
“那张滑稽唱片在什么地方,荷比?”乔治问。
荷比用两个手指从一个盒子里夹出一张古老的唱片。我从来没听到过类似的唱片。除了傻子、狂想者、大喊大叫者的笑声外,别无其它。我笑得肚子疼。
“那还不算什么,你听到荷比笑才知道厉害!”乔治说。
“现在别笑了,留到明天再笑吧!”我赶紧说。
我甜蜜地睡去。好舒眼的床。柔软、轻松的羽毛。真是妙如回到母亲的子宫里或是到了天堂。真是妙极了。
“床下有尿盆,如果你需要的话。”这是乔治最后的话,但是我知道我是不会起床的,即使憋得很急。
梦中,我听见了疯子的大笑。锈迹斑斑的门把手、绿色的蔬菜、野鹅、歪歪斜斜的星星都回应着这狂笑。这还包括荷比的老爹,他的一部分有时被一阵悲哀的笑声取代。这笑声来自远方,荒谬无理。这是发疼的肌肉的笑,是食物穿过肚子的笑,浪费了时间的笑;这是成千上万小东西合谐拼在一起产生了非凡的感觉、意义、美丽、舒适的笑。乔治·马歇尔病倒了是多么幸运。我赞美宇宙造物主把一切都安排得如此精美绝伦。我做了一个又一个梦,舒服得欲仙欲死。
我比其他人都醒得早,满足得很,已完全恢复过来了,只是觉得手指有点儿抖。
农场里的各种声音对我来说就像音乐一样。各种刮、擦发出的声音;桶落地声;公鸡鸣啼、母鸡咯咯;鸟鸣、猪嚎,马嘶牛叫;远处火车轰鸣;风声、雪落地声;锯木声、车轮辗过发出的吱吱声,沉重的长筒靴踏过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对我来说,构成了一曲我所熟悉的合奏曲。农庄里的各种古老的声音、混响、回声让我深深体会到尘世的快乐。如一个营养不良又丑又怪的婴儿,我听到了先人们古老的船歌。古老的歌——关于舒适丰裕;关于有着蓝天流水和平幸福的生活;关于生生不灭永远兴旺发达繁盛不衰的生命。这歌曲从内心深处开始,渗人全身血脉,扩散到四肢和全身各部分。活着真好。我已完全清醒,又一次感恩于上苍给了我的孪生兄弟乔治·马歇尔灵感。在我感恩、赞叹神圣的工作和创造物的同时,我的思想却滑向了可能早已准备好的早餐,滑向一天结束之前一秒、一分、一个小时地延长的时间。这一天我们什么也没有干或者干了一整天的活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时间是我们的,我们可以用它做自己想做的事。
鸟儿鸣叫得更为婉转动人。一我可以听到它们从一个树梢飞到另一个树梢,双翅拍打着玻璃窗,在屋檐下飞来飞去。
“早上好,亨!早上好,亨!”
“早上好,乔治!早上好,荷比!”
“亨,先别起床,荷比会起来生火!”“
“这儿听起来真舒服。”
“睡得怎么样?”
“再没有比它更好的了。”
“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不愿尽快康复的原因了吧?”
“你真幸运,小子!你不庆幸你没死?”
“亨,我永远不会死的。我在临死时所卧之床上许过愿。活着真精采!”
“你说过的。让我们愚弄他们来获得永生吧,怎么样?”
荷比起床去生了火,然后又钻进被窝,并开始独自在那儿抿着嘴笑。
“我们现在干什么?总不能一直躺到打铃吧?”
“对!”荷比应道。
“我说,亨,等你吃到他妈妈做的玉蜀黍酥饼你再起床吧。这饼入口即化。”
“你喜欢怎么吃鸡蛋?煮、煎还是炒?”荷比问。
“怎么做都行,谁在乎这个?我可以生生地吸吃一个鸡蛋呢。鸡蛋就是鸡蛋。”
“亨,熏猪肉可不好对付,它有大拇指厚。”
第二天就这样开始了,以后的十多天也是如此。我前面已经提到,那时我们才二十二三岁,还是青少年。我们除了玩,什么都不想。每天都想出一些令人毛骨耸然的把戏来玩。“当领袖!‘乔治这样说也这样做,就像可以任意给人以生命一样轻松。我们跳绳、扔铁环、跳背,我们甚至还玩捉人游戏。在户外厕所里,我们常摆下棋盘,总有一些解不了的棋等着我们。我们三个经常一起拉屎。那间户外厕所里的谈话是多么荒唐!我们总谈一些有关乔治母亲的一些新鲜的轶闻以及他母亲为他所做的一切,她是如何的圣洁。诸如此类的话。当他谈起上帝时,他断定一定有一个上帝存在,因为只有上帝才能帮他度过生死关头。荷比则非常敬慕地听着——他是如此崇拜乔治。
一天,乔治把我拉到一边告诉我一件非常隐秘的事。我们要避开荷比一两个小时。有一个乡下姑娘乔治要我去会会。我们可以在天快黑的时候在桥下找到她。
当我们急匆匆朝那个地方走去时,乔治说:“那个女人看上去有二十多岁了,其实还是个雏儿,一定是个处女。不过她是个淫邪的小妖精。你除了感觉良好,什么都得不到。我试过了,什么都试过了,但还是不行。”
吉蒂是她的名字。名如其人。女孩相貌一般,但充满活力和好奇心。长有像猴子一样的驼背。
当我和乔治羞怯不安地朝她走过去时,乔治先打了招呼:“嗨,怎么样,想不想认识我的朋友,他可是从城里来的。”
因为欲望和温暖,她的手激动得发抖。看起来她羞得脸都涨红了,但这很可能只是因为她太健康了,红润渗出到脸庞上。
“搂抱他一下。”
吉蒂张开双臂把她的身体紧紧贴向我的。一会儿她的舌头就滑进了我的喉咙。
她院咂着我的嘴唇、我的耳垂、我的脖子。我把手伸到她的短裙下,从她的法兰绒内裤里把手摸了进去。她没有反抗……
“怎么样,亨?我怎么告诉你的?”
我们闲聊了一会儿,让青蒂喘口气,然后乔治和她又绞在一块儿。桥下又冷又湿,可是我们仁却像被火烤着一样。乔治又一次想进入时,吉蒂扭动着挣开了……。
当我们要往回走时,吉蒂问她以后能不能去看我们——当然是我们回城以后了。
她还没有到过纽约呢。
“没问题,让荷比领你去,他知道。”乔治大大咧咧地说。
“但是我没有钱呀。”吉蒂说。
“别担心,我们会关照你的。”乔治慷慨地说。
“你认为你妈会相信你吗?”我问她。
吉蒂说她母亲根本就不管她干什么。“她是一个观念陈腐的人,只想让我拼命干活。”
分手的时候她自己捡起衣服,并且请我们再给她一次销魂的感觉。
“到那以后我可能不会这样腼腆了。今天晚上我会梦见你们的。”她悄声说,几乎都要哭了。
“明天见。”乔治说着,与她挥手道别。
“亨,知道我的意思吗?小子,如果你想留下什么可以值得回忆的东西的话。”
“我的睾丸都痛了。”
“多喝点牛奶和奶油,很管用的。”
“我想我最好还是悬崖勒马算了。”
“那是你现在的想法,明天你会急着要见她。这个小婊子,太多情了……别让荷比知道这件事。他会吓着的。荷比和这小妞一样都还只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我想荷比爱上这妞了。“
“我们回去以后怎么跟荷比交待?”
“我来处理。”
“那小妞的那个老爸呢?你想过没有?”
“你说过,亨。如果这家伙一旦抓住了我们,我想他会割下我们的睾丸的。”
“那可太令人兴奋了!”
“你得碰碰运气,在这里,所有的姑娘都愿意为它而死。她们可是比城市中的妞儿好多了。你知道,她们身上的味儿闻起来很舒服。来闻同我的手指,味道不错吧?”
幼稚的消遣……最令人觉得有趣的,是轮流骑荷比已故姐姐的三轮脚踏车。看那个已是成年人的乔治推着那辆可笑的车,真是忍俊不禁。最可笑的是他得竭尽全力地缩成一团才能坐到座位上去。他一只手驾驶着,另一只手去接车铃。车时不时地停下来,好像是出了什么故障。乔治会请坐车的人下来并且送他到路边,他却装作一个瘫痪病人。有时,他会付出一支香烟或几个小钱。他一直用爱尔兰腔说话,好像真的来自古老的农村。
一天,我在谷仓里发现一辆古老的儿童四轮车。一想到用这辆车带乔治出去走走肯定更有趣,我就乐了。乔治一点儿没意见。我用一顶有带子的女式便帽和一块给马用的毯子给他打扮了一下,但不管我们如何努力都没法让他坐上那辆车。于是我们选中了荷比。我们把他打扮得漂漂亮亮,给他嘴里塞了一根陶制烟斗,就把车推上了大路。
到车站以后,我们径直朝一个正在等车的老处女走去,乔治领头。
“我说太太,您能告诉我在什么地方可以弄到一点儿酒?小孩都要冻僵了!”
乔治弯弯腰,说。
“天哪,”老处女不自觉地说,然后很快明白了乔治的话,她尖声问:“你说什么,年轻人?”
乔治又一次非常尊敬地欠欠身,噘噘嘴唇眯眼斜看着,好似一只长毛犬。“只要一小点就够了。他十岁了,非常渴。”
这时荷比直起身子,大口大口地吸着烟斗,好像一个小妖精。
此刻我觉得自己是领头的了。老处女警觉的眼光我可不喜欢。
“请原谅,夫人。”我说着,欠欠身以表礼貌,“他们两个头脑不好使……”
我用指头敲敲脑袋。
“天哪,天哪,太可怕了。”她喘息着说。
“我尽全力去让他们恢复正常的思维。他们太可怕了。真的,尤其是那个小的,你想听听他的笑声吗?”
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