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婚。
杨春光想不到牛红梅会不远千里来到南京,他花了几天时间,带着牛红梅游了南京的名胜古迹。他们把游览的最后一站放在南京长江大桥。站在南京长江大桥的桥头,看着滚滚东逝的长江水,牛红梅用手拍打着水泥栏杆说,除了这座大桥,我并不觉得南京有什么好。杨春光说该看的地方你已经看了,该玩的地方你也玩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南宁?牛红梅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仿佛突然记起了此行的目的。她说我要见见王祖泉。
杨春光找出各种理由,不让牛红梅与王祖泉相见。性急之中,牛红梅想到了杨春光的导师。五十出头的先秦两汉文学硕士生导师田仕良丧偶多年,他把他的一腔热血放在《诗经》的研究上。据杨春光介绍,他有许许多多的怪癖,痛恨女人是他的怪中之怪,一般情况下,他不招女生。他的这种怪癖也体现在饮食上,凡是雌鸡他绝对不吃,凡是女人做广告的饮料,他坚决不喝。至于他何以把女人痛恨到如此地步,没有人能够弄清楚。
牛红梅背着杨春光敲开了田教授的门,敲门之前她颇犹豫了一阵。但是若为爱情故,还得壮着胆子把门敲。她想能够管住杨春光的,只有他的导师田仕良。田仕良拉开门时,把自己的身体塞在门缝里。他的眼皮迅速往上跳跃,目光炯炯有神。他没有赶走牛红梅,这说明牛红梅的某些地方吸引了他。
牛红梅像见到亲生父亲一样扑到田教授的怀里,她的嘴巴发出哭声,眼睛流出眼泪。
她的哭声穿行于发黄的先秦两汉的文学书籍之间。田教授用手不停地抹牛红梅的头发,两只老鼠眼似的眼睛望着合上的门板,生怕有什么人突然撞入。他像党的组织突然接纳了失散多年的党员,但心里却在担心这个党员叛没叛变,会不会带来什么危险。他说孩子,别哭了。你怎么愈哭愈大声?你这么一哭,邻居听见了还以为是我整哭了你。我们还是到校园里走一走吧。
牛红梅跟着田教授走在南京大学校园的小径上,他们走过之处落叶纷纷破碎。田教授一言不发,他伸出他的右手,保护牛红梅正在发抖的肩膀。牛红梅依然是小声地哭,但是没有刚才哭得厉害,好像暴雨过后的细雨。牛红梅一边哭一边倾诉,她说我只想见一见王祖泉,我没有别的愿望,我只想见一见王祖泉。如果她长得比我漂亮,我就会同意离婚;如果她没有我长得漂亮,我凭什么要同意离婚?离婚总得有一个理由。田教授说此话当真?牛红梅说当真。田教授说我去把他们叫来。
田教授横穿阴暗的树丛,晃到路灯之下,他朝着研究生楼跑去。他跑步的姿态十分特别,两只手握拳抬到脸部,好像是要跟谁拳击。尽管他的头发已经秃顶,尽管他学富五车吃透先秦两汉,但他跑的步伐还是普通人的步伐。他竟然为这么一件事情着急,牛红梅的心里有一丝感动。
田教授坐在一张塞满枕头的藤椅上,他的对面坐着杨春光、牛红梅和王祖泉。大家都沉默着,只有杨春光和王祖泉不时用他们中国人的嘴巴,说几句并不流畅的英语。牛红梅要求田教授给她和王祖泉作出权威性的评判,她们谁更漂亮?田教授感到无从下手,他看着他们,嘴里不停地吐出烟雾。他说你们两个都给我站起来。牛红梅和王祖泉同时站起来。田教授说你们以我的藤椅为圆心,围着我的藤椅走一圈。牛红梅和王祖泉围着藤椅走。田教授的头跟随她们的步伐转动,转了一个半圆之后,田教授的脖子扭得像麻花。田教授把脖子和脸回到正常的位置,接着看她们走。走了一圈,她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坐位上。
田教授说现在,我向你们两位提出一个问题,看谁能够回答并且回答得好。请问《离骚》的作者是谁?牛红梅摇摇头,王祖泉也摇头。田教授说屈原,屈原你们都不知道。田教授不可理解地叹一口气,说你们知不知道《诗经》对后代文学有什么不好的影响?牛红梅说一定要知道《离骚》和《诗经》吗?这和漂不漂亮有什么关系?田教授冷笑一声,说王祖泉你知不知道《诗经》对后代文学有什么不好的影响?王祖泉说我是学英语的,我又不学中文。田教授说你这是崇洋媚外,中文是基础的基础,《诗经》和《离骚》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遗产,你们怎么不读一读?《诗经》的不少雅诗和颂诗是属于统治阶级的庙堂文学和宫廷文学,后世封建文人正是把这些继承下来,用以歌颂统治阶级的文治、武功和祖先的“圣明”,成为他们献媚求宠的手段,历代礼乐志中所载的郊庙歌、燕射歌,以及虚夸的赋、颂、铭、谏等都是这一类作品。这就是《诗经》对后世的不良影响。
田教授把他手中的烟头狠狠地摔在地板上,然后踏上一只脚。他似乎是要撕破脸皮下定决心说一点什么了。他的左手叉腰,右手不断地挥舞着。他说王祖泉除了会说英语外,并没有更多的优势,当然皮肤的白,胸部丰满是两大优点。但只要你看一眼牛红梅,你就知道你的这些优点不是优点。你看看,你看看……田教授微眯双眼,嘴巴不停在咂着,像看着某件艺术品一样看着牛红梅。他接着说人家牛红梅,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身材苗条,臀部丰满,牙齿雪白,手臂修长。我真不知道杨春光,你怎么会忍心丢掉这么美好的东西?你知道我一贯讨厌女人,可是当我看到牛红梅之后,我就改变了我这个坚持了多年的习惯。杨春光只是低头不语,他用左手掌抚摸他的额头。
等了好一阵子,杨春光才抬起头。他说面对两位伟大漂亮的女性,我感到渺小丑陋。
你们给我一点时间,我会作出正确的选择。两位伟大漂亮的女性走出田教授的客厅,客厅里只剩下师徒二人。师傅说你的理由是什么?王祖泉并不比牛红梅漂亮。徒弟说为什么要有理由?你们那一代人一定要有理由,我们这一代人不一定要有什么理由。如果硬要找出理由的话,我想是因为我太贪心,学海无涯,艺无止境。文章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如果当初我娶的是王祖泉,那么现在我会追求牛红梅。师傅一拍大腿说,这就是理由。
牛红梅的南京之行,即将圆满结束。杨春光似有回心之意,他说再让他考虑考虑。
牛红梅说我比王祖泉漂亮,这可是你的导师说的。有了导师的正确权威的评价,牛红梅像吃了定心丸,仿佛是打了胜仗的运动员,踏上了回南宁的列车。她把头伸出车窗,对送行的杨春光说我等你的信。杨春光频频摇动手掌,像是驱赶蚊虫。
周末,我从艺术学院回家去看望姐姐牛红梅,她独自坐在新买的电视机前看电视。
看见我回来了,她抬起头说你姐夫还没来信。这是我第四次听她说你姐夫还没来信。姐姐从南京回来后,除了上班基本不出门,基本不走亲访友,仿佛这样坐在家里,就能把姐夫的信盼来。
姐姐利用星期天专门打扫了一下我们的信箱,她从里面扫出许多尘土和蟑螂屎,然后剪了一张白纸垫在信箱底层。万事已备,只等信来。
一天早上,姐姐正坐在财务室里数钱,那些钱都很新,姐姐数过之后,分别把它们装进不同的信封。她桌子上摆满了信封和钱。有人丢了一个信封在她的桌子上,她以为是空信封,没有认真地看一眼,等她把百多个信封全装好钱后,才捡起那个她认为是空的信封。她的脸刷地一下白了。那是杨春光从南京寄过来的信,杨春光没有把信寄往家里而是寄到单位,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牛红梅犹豫了一下,没有打开信封。
姐姐躲到厕所里,她的书桌上摆满全厂干部职工的奖金。她的同事们进进出出看到百多个信封,却看不到她。财务科长对着门外喊牛红梅。有人说她上厕所了。财务科长就跑到女厕所门口喊牛红梅。财务科长是男性,他喊了好几声都没听到牛红梅回答,便拉住一个路经厕所的女工,他让女工到女厕所里看一看,看牛红梅是不是呆在厕所里。
女工用手掌捂住鼻于,刚走进女厕所就退了出来。女工说牛红梅在厕所里面哭。
财务科长说,哭,有什么好哭的,牛红梅,你把大家的奖金放到桌上,却跑到厕所里来哭,你就不怕把钱搞丢了。今天是全厂发年终奖金的大喜日子,你干吗跑到厕所里去哭?财务科长说了一阵,没有把牛红梅从厕所里说出来。他生怕那些奖金被人拿走,又匆匆忙忙赶回财务室。
同事们不知道牛红梅为什么哭,他们只是把她的哭当作笑谈广为传播。而在我每周回家的有限日子里,我没有看见牛红梅流过一滴眼泪。只是她再也不提杨春光的信,楼下的信箱渐渐又沾满尘土和遍布蟑螂屎。大约过了半年多时间,有一次周末我推开家门,看见牛红梅一边吃一边看信。她的面前摆着一菜一汤,信纸摆在她的左手边,她吃一口饭菜,看一行文字,然后又吃一口饭,她像是被信纸上的内容深深吸引了。她沉浸在一种幸福的气氛中,脸色红润,以至没有注意我的到来。
我走到餐桌边,她慌忙把信笺收到她的手掌里。她说你不在家的日子里,我总是这样,一边看信一边进餐,我已经这样好久了。我问她看谁的信?她说是一个朋友写来的。
我说能不能给我看一看。她说不能。姐姐的睑是幸福的脸,她的表情是重新谈恋爱的表情。
姐姐又回到她的朋友和同事之中,有时她还把那些神秘的信件拿去给她的女朋友们传阅,也有人找上门来看那些信件。一个姐姐她们单位到青秀山野炊的星期日,我闯进姐姐的卧室。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进入姐姐的卧室了,她屋里的摆投在我的眼里顿时生动无比,姐姐的气氛感弱,女人的气氛浓重。我拉开她的抽屉,发现了十几封她爱不释手的信。
这些信全是杨春光从南京写来的,我拿着它们的了微微地颤动,如果你们对这些信感兴趣,那么清随我的目光往下看。
第一封信
经过反复考虑,我还是选择了王祖泉。我的这种选择,并不是因为你有什么缺陷,而是王祖泉太厉害了。我取得硕士学位之后,一定会留在南京,王祖泉现在也联系了一个很不错的单位。你曾经很在乎我跟王祖泉睡没睡过,现在我正式告诉你,我们已经睡过了。事情就发生在你离开南京的那个晚上。
第二封
你走之后的那个晚上,王祖泉来找我。她首先是痛骂我的导师,她认为她比你漂亮,而我的导师却说她没有你漂亮,所以她说我的导师没有档次,素质差极。骂完导师之后,她要我表态,就是在你们两个之间作出选择。我说我选择她。她问我用什么证明。我说我发誓。她认为发誓等于放屁,丝毫不能证明什么。我征求她的意见。她说最佳的证明方法,就是两个人睡在一起。未等我反应过来,她便拉着我朝着一个地方奔跑。我衣冠不整,脚下只穿着一双拖鞋。我们朝着一个地方跑步前进。
第三封
天气非常之冷,我感到有许多风划过我的耳朵。奔跑中我们都出了一层汗,彼此也听得到喘息声。在一幢建筑物前我们停了下来,那是乒乓球室,有一扇窗口已经破烂了,我跟随王祖泉从窗口往里爬。她爬了好久都爬不进去,我用双手抬了一下她的臀部,她像一个篮球从窗口滚进去。我在抬她的臀部的时候,突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
我决定今晚要大干一场。等我爬进去以后,王祖泉已经脱下她的裤子躺在乒乓球桌上。
因为天气的原因,她没有脱上衣。你很难想象不脱上衣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这种景象提醒当事人,这是一次偷偷摸摸的工作,是一次慌慌张张匆匆忙忙的工作,富有刺激和挑战性。我们之间就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镜头,我不知道你不脱上衣时,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第四封
我们又忙碌十多分钟,便把事情办完了。我感到天气特别寒冷,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被冻僵了。其中有两个细节我必须告诉你:一是她不像你那样大喊大叫,她比较有涵养,始终保持沉默。我说你叫床呀。她叫了一声“床——”。她在叫“床”的时候,我噗嗤一声笑了。当时我们的床是乒乓球桌,她叫的“床”就是乒乓球桌,这说明她经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太多。第二就是我们在办完事情的时候,乒乓球桌被我们压塌了。那是一张用了多年乒乓球桌,它的腿已经腐烂。当然如果我们稍微收敛一点,不用太大的力气,也不致于把球桌压塌。
第五封
现在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体不存在任何毛病,我没有阳萎。我跟你说我阳萎,是因为我对你已经失去激情。每个周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