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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隐瞒她……
她一边扶着墙壁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当她走进房间时,看到天魅早已洗好澡,坐在椅子上擦拭着头发。
“她们有说什么时候把宵夜送过来吗?”见到她回来,天魅抬起湿漉漉的头侧仰看她。
“没……没有,我没去叫。”笥侬沉住气,她晓得天魅的嘴伶牙俐齿,在没有充足的证据前是说不过他的。
天魅发觉她回来后,那张脸就铁青着,脸上半丝浮动的线条也没有,他不禁怀疑,她出去的这十几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燧人爷又刁难你?”他想环住她的身子,笥侬则趁机躲开。
“你不要瞎猜好不好?就跟你说没事,你干么还穷追不舍地问下去?”她的心情陷入谷底,回答起任何问题都显得不耐烦。
“你不要骗我,你心里一定有事,我知道你藏不住秘密的。”他硬把她拉进怀中,他不容许他爱的女人有半点秘密隐瞒他。
她的双眸藏着幽绿的冷光,看着神情轻松的天魅,心想他会不知道吗?这样天大地大的事他怎么可能会不晓得呢?
“有什么事你应该比我清楚,我不想跟你打迷糊仗,趁我还没发怒之前,我想要从你这边听到实话。”笥侬再也忍不住的把话挑明,以往的情感在此时仿佛已薄弱得像张纸,禁不起轻轻一撕。
“我不希望你话说得不清不楚,我向来实事求是,你该懂我脾气的。”他紧揪住她细瘦的臂膀,过于激动的抓扯,让她的手臂开始红肿。
“你放开我,你把我弄痛了……”他的手劲之强,将她手臂捏出五条指痕。
“那你就把话说明,我最痛恨别人有话不说。”天魅将她甩上床,不知道自己是心虚还是气她支吾其词使然。
“呜……”她疼得躺在床上啜泣,忿恨地看着他,她猜得出他是怕东窗事发,才会变得这样反常。
“笥侬,我……我一时情绪失控,你……你没事吧?”他想走上前去,却被她给喊住。
“你不要过来,你要是过来,我就撞墙给你看。”她作势要朝墙撞去。
“那到底有什么事?就是因为你不讲我才会这样激动啊!”他不敢再多走一步,只在床榻边问她。
“你……你们家在十年前是不是曾经烧过我家的葡萄园?”双方在冷静片刻后,笥侬才嘤嘤噎噎地问出一句。
一句话撼傻了天魅,她……她怎么突然问知道这件事?她刚刚出去才没几分钟,她是如何知道的?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他平心静气,理智地问她。
“你先别管我是从哪里听来的,我想知道,是不是确实有此事?”目前她只想印证所听到的传言。
“没错,是我们西门世家做的。”听她的口气八成已经知道了,他知道此时若再说谎也是强词夺理,没什么必要。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从来都不跟我说?”她的心冷了半截,幸好刚才听到下人讲的这些话,要不然她不晓得还要被这伪君子骗多久?
“那是因为……那全是上一代的恩怨,陈年往事何必再提起?逝者已矣,再追究也无济于事,不如我们现在彼此好好相爱、相互关怀,让恩怨自我们这一代结束,那不是很好吗?”
为了不想破坏两人之间的感情,天魅选择不说,没想到,纸包不住火,事情还是泄了底。
“照你这么说,我父亲的死就是白死,他……他死得很惨你知不知道?一个失去家园的人,又要面临死亡的恐惧,那种双重的打击哪是你们这些人能体会的?”往事历历跃上心头,父亲冰冷的尸体从河里捞起时,那一幕是她永生难忘的。
“够了,始作俑者并不是我,你不能拿我开刀。”他按住她的肩膀,不希望她把所有的帐全赖在他头上。
“那我找燧人爷,你现在就带我去找燧人爷……”她反拉着他的手,直往门外而去。
“你好不容易才和燧人爷和好,难道你就不能网开一面,以德报怨别再挑起战火?笥侬,我了解你现在心里很怨、很呕,但就算你把燧人爷给杀了,也不能换回你父亲的生命,要是燧人爷有诚意改过,你就给他一次机会,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行吗?”他逐条分析,只求她能尽释前嫌,放过西门世家一马。
“你当然是帮燧人爷说话,他掌管你们西门世家那么多年,所有的事一定都是他策划的,主谋者别无他人,我想问他怎能狠得下这个心,我父亲跟他有什么血海深仇,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她激烈的拉着他走,想找燧人理出真相。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理取闹?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激动?”天魅试着压住丧失理智的她,他可以理解她这种几近疯狂行径,但他不希望她太莽撞。
“我就是要激……”她本想比他大声,但突然间她僵住动作,捂着肚子弯腰蹲下去。“我的肚子好痛!”
“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肚子痛?”他把她抱到床上,心里觉得奇怪,两人所吃的晚餐都一样,怎么他没事,而她却有事?
“你不要碰我,我再也不准你碰我的身体。”笥侬嫌恶地将他的手拨开,皱紧的眉丝毫未见松弛。
“你人不舒服还这么固执,想惹我生气吗?”天魅爬上床,笥侬则马上移向床的另一头。
好似有一股火在窜烧,疼得她不得不将自己的身体蜷成一只小虾米状。“好……好痛喔!”
看她痛成这样,天魅不管她会怎么骂他,他直接靠近她,用手探向她的小腹。“是这里痛吗?”
笥侬摇着头,将视线再往下头移去。“再……再下去一点……”
她所指的位置恰巧在肚脐眼下方,他想若是那里,大概就是女孩子月潮那方面的痛吧!
“是这里吗?”他压住腹缘附近,猜测出大概是气得太过火,引起身体内分泌失调所造成的。
“你不用管我,犯不着你来怜悯我,把你的手给我放开!”她就算痛死也不要让他再靠近她,甚至关心她。
“你是非要分明,烧你家的人又不是我,害你父亲的人也不是我,你专挑我的碴,我何其无辜,你这样将我当箭靶是对的吗?”他不再默默承受她的叫骂,这与他何干?发生事情的时候他还小,为何把帐扯到他头上,这样公平吗?
他的话令她冷静不少,她想想也对,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她自己太过暴躁,将他当出气筒是很不该,而且冤有头、债有主,她要找仇人也不该是找他才对……
她安安静静不再叫嚣,再仔细想想,瓦西爷爷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可是他也没再阻挠她来此地,想必是看到天魅对她呵护备至,所以对十年前的往事也渐渐释怀,只希望天魅能把过去亏欠白家的一切弥补在她身上,算是对她父亲的一种安慰。
她认为瓦西爷爷是这么想的,至少天魅的所作所为,他已经默默感到认同了。
服完药后,笥侬觉得腹部的疼痛减缓许多,多亏天魅让她服了几颗止痛药,要不然,她这习惯性的经痛,又会扰乱她的生理作息,让她脾气变得更加暴躁。
为了防止她再度护作,还有慎防燧人搞鬼,他一步也不敢离开她的身边,连睡觉也只是斜倚在椅背上假寐,闭目养神。
那张俊美的五官在闭眼休憩的状态下,跟醒着时候的意气风发相比,有着截然不同的神韵,让她有着充份的安全感与信任感。
她偷偷下床,轻轻触摸他光滑的脸庞,温温热热的,那触感让她不禁会心一笑,她可是头一遭这样抚摸男人的脸,想不到,和被摸时的滋味,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午夜三点,窗外月色旖旎,柔和月光洒在天魅的邪俊优容上,那样富正义感的脸,和他们上两代的感觉差之千里,她一想到她对他狂嚣咆哮,而他还是耐心十足地为她解释,不厌其烦地抚慰她受创的心灵,这点就够让她窝心,试想,天底下有几个男人可以做到如此?
“你好多了吗?”蓦然,天魅眼皮一掀,发现笥侬正在他面前,一只手还抚着他的脸颊。
“比……比较不会那么痛了!”笥侬脸色一沉,手连忙缩了回去,但被天魅抓住放回原位,他喜欢她的手贴在他脸颊上的感觉。
“那就好。”天魅稍稍放心了。
“我想你还是不希望我去找燧人爷兴师问罪,对不对?但你为什么就不能体谅我的心情?要是让你平白无故失去一个疼你的亲人,而你又不能为他做什么时,你作何感想?”笥侬抽回手回到床上躺着,将棉被往头顶一拉,让自己隐没在被子底下。她了解天魅没有尝试过失去亲人的痛楚,对这样的事自是无关痛痒。
“笥……”他从椅子上起身来到床边,隔着棉被抚着她蜷曲的身体。
“我想睡了,你……你回房去吧!”从被窝里传来哽咽的声音,笥侬整个人的情绪陷入十年前的悲恸中,什么都不想再多说。
今晚,变数多到让天魅大叹吃不消,他到底该不该让笥侬去跟燧人爷讨个公道,还是劝她就此打住?
天魅徘徊在爱人和恩人之间,不知该怎么作出明智的抉择。
接近早上七点左右,笥侬便清醒,一整晚,她反反复复在昏睡与清醒之间游走,直到天微亮,才干脆坐起身在床上想事情。
手里握着天魅第一次与她碰面时掉落的手帕,她一直珍藏着,盼望将来有一天两人会再度相逢,到时她再绣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回送给他,相信天魅一定会大受感动。
只是好景不常,她不知道为什么老天爷要做这样的安排,让两家出现这种不堪回首的憾事?她实在害怕父亲会来到她梦中责备她不能替他一雪仇恨。
巴黎的清晨有些雾蒙蒙的美。她光着脚走下楼,避免惊动天魅,走去敲着黑魄的房门。
“是你啊,白小姐,有什么事吗?”黑魄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看墙上时钟,不过才七点,她来找他做什么?
“黑哥哥,我想回我瓦西爷爷那里,你能不能偷偷开车载我回去一趟?”
笥侬极卑微地求他,觉得整个西门世家只有黑魄心肠软,能当托付的对象。但对黑魄而言,这无疑是拿他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白小姐,你在说笑吧,我哪敢做这种事?要是被主子发现,我这条小命一定不保。”他的主子有多神通广大他又不是不知道,不管多细微的事都逃不过主子的法眼,他怎敢以身试法?
“他昨晚一直待在我房间,直到三点多才回房睡,依我估算,他大约会睡到中午才起床,而我也保证在中午以前赶回来,这样他就不晓得了,我求求你,黑哥哥,你要不帮我就没人帮我了。”笥侬又求又拜,她只想回去找瓦西爷爷求证,让事情更明朗化。
“你……你找白魁,他……他胆子比较大,我真的很没种,求求你不要找我。”黑魄把这烫手山芋推给白魁,他没那狗命敢背着天魅做这种事。
“白哥哥他比较严肃,很难亲近又不好说话,算我求你,我只想知道某些事情的真相,求你让我回去问问。”笥侬不想浪费时间,直接采下跪求救法。
该死,面对女人掉眼泪他就没辙,明明知道这种挺而走险的事迟早会死得很难看,可是心肠软的他,禁不起女孩子边哭边求。
“不过,我先说好,在十一点以前你一定要回来,否则你就真的会让我死得很难看。”黑魄被她打败了,只好妥协认栽。
“我会的,我就知道黑哥哥对我最好。”笥侬开心地在他面颊上亲一下,又很快地跑回房间换衣服。
“以后我还是严肃点比较好!”黑魄关上门,怪自己长得太娃娃脸,要不然他也不用冒这个风险,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清晨的低温,寒不透笥侬欲求父亲死亡真相的心。
她颈子上绕着一条雪貂围巾,坐在黑魄驾驶的车内,看着冷清的街道,突然觉得自己好孤单。
和瓦西爷爷生活十年,他从来没告诉她有关她父亲过世的真正主因,总在闪躲中将话题岔开,而她也一直相信瓦西爷爷所说——父亲是债务缠身才自杀。
现在,她只想从瓦西爷爷口中确定父亲的死因,是否跟燧人爷有直接的关连,若真是他所策划的一切,她绝对不能坐视不理,至少要让他公开道歉,并到她父亲坟前谢罪。
只不过,若真是燧人爷所为,那她……可以昧着良心再继续和天魅交往吗?
她的心就像是一团凝聚不散的低气压,层层的阴霾浓厚到让她透不过气来。
“白小姐,你确定你家是在这里吗?”黑魄虽然来过这里,可现在却发现酒吧的门板被拆掉一半,而断轴的门在晨风中咿咿呀呀摇着,景况有些怪异。
笥侬下了车,发现店内店外都像被台风扫过一般,不仅外头招牌门板被捣毁,就连店内的桌椅也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