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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续宾知道这次在劫难逃,他命手下取来笔墨,草草写下给曾国藩的书信,以及给他弟弟李续宜的诀别信,心中暗自庆幸没有带李续宜前来湖北,他把信交给身边曾国华,嘱咐道:“这两份信很重要,你就是投降,忍辱偷生,也要把它送出去。”
曾国华含泪点头,这是李公给他活下去的理由,心里又是悲苦又是感激。
李续宾将自己随身所带的奏折公文全部烧掉,将还留在身边的幕僚、将领叫过来,凄惨的说道:“我义不当生,诸位可以自寻生路,我绝不怪罪。”
众人互相望了望,又一齐看向李续宾,齐声道:“公既死,我等亦绝不负公,义当同死!”
“哈哈李某何其有幸,与诸位共事!”
李续宾带着身边最后一百多人冲向陈玉成中军大营。
“砰砰砰”
“砰砰砰”
一阵白烟飘过,冲锋的湘军人员全部倒地。
谭绍光带人过来,见到没死透的就补上几刀。
“师长,你看!这下面有个活人!”
谭绍光近前一看,原来一个受伤的士卒,倒在地上,身上面趴满了死人,看来众人是为了拼死掩护此人,才如此做的,就要上前一刀结果了李续宾。
刘丽川拉住谭绍光,摇头:“此人也许是个大官,留着他一命也许能派上用场。”
谭绍光一脚踢开李续宾身上最后一具尸体,对着左右说道:“将此人绑了,找几个俘虏问问,认不认识他,对了,千万不要让他给跑了!”
吴立蓉举着大刀,一个人冲向汉军营地,他还不知道李续宾已经全军覆没,嘴里大声喊道:“杀贼”
“砰砰砰”
靖港镇大败的消息,飞快的传遍各地,先是长沙、武昌,不到半月就传到九江、彭泽、太湖,湘军将领个个目瞪口呆,士卒则全然不信,李续宾是他们心目中的战神,打长毛的时候,很多敌军一见他的旗帜就跑,怎么会战死在湘军老家呢?
最难过的就是曾国藩与胡林翼。
曾国藩痛失爱将,重要的是他的弟弟曾国华被他安排在李续宾麾下历练,如今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收到长沙求援信,就已经让离长沙最近的郭嵩焘派军回援,就是王錱他也写去一封书信,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初编练湘军的几千精锐被一网打尽,湘乡籍子民损失殆尽,想想也知道,现在家乡是人人披麻,家家戴孝,他曾国藩被大家戳了脊梁骨。
胡林翼在李续宾求援的时候就有预感,为此他接连写信给官文,让他尽量照顾李续宾,没想到信刚寄出去两天,他就收到信使递上来的战报,打开一看,竟然是李续宾所部在靖港镇全军覆没,无一生还,他一下子扑倒在地,吐口鲜血不省人事,部将见了,也吓一跳,赶紧让郎中医治。醒过来的胡林翼立即率军返回九江,将李续宾遗留下来的兵马都交给李续宜统领,并任命他为陆师统领。
胡林翼与曾国藩各自在大营举行公祭,胡林翼为此写了一篇祭文:
使闻公已死,将信将疑,中夜惶恐,怅然若失,公岂死也,我将何依,斯人不出,我将于谁同归?
三军哭声震天,老天仿佛也被感染,九江地区下起了鹅毛大雪,两军只得罢战,各自返回营地,等待着,等待着爆发。
对比湘军这边的愁云惨淡,汉军营地却大相庆祝,士气大振,名不见经传的陈玉成刚一领兵,就取得如此大捷,这让众将领建功立业的心思更加强烈,要不是天降大雪,他们早就率军攻打湘军营寨了。
李春发见军心可用,对李秀成道:“如今九江弹尽粮绝,正是我等救援的时候,看这天气,大雪下午就会停下,请大帅吩咐,我等也好做好准备。”
李秀成‘呵呵’而笑,底气十足:“半月前,第二舰队就已经赶来支援,只是当时九江并无危险,湘军注意力都被陈军长他们吸引,现在陈军长取得靖港大捷,歼敌过万,湘军元气大伤,今天晚上,三军齐发,猛攻湘军大营,生擒曾国藩者,重重有赏!”
鹅毛大雪果然在傍晚的时候停下,这让曾国藩产生不幸的预感,来不及哀悼弟弟国华,急忙吩咐各营戒备。
“大人,不好了!短毛营地灯火通明,水军已经向我军水师营寨冲来!”彭玉麟前段时间就注意短毛水军力量大增,已经不敢单独与他们作战,除非与杨载福联手,才能前去汉军营地挑衅一番。
曾国藩大惊:“短毛要决战,命陆营戒备,火枪队上前迎敌。”
李开芳第九军率先达到湘军营寨外面,见营寨前方上前火枪队严阵以待,急忙示意大军停止前进。
“轰轰轰”
湘军大炮对准汉军轰击,李开芳这一个月以来,吃足了湘军这一套的苦头,只能命士卒趴在地上,冰冷的雪地突然让他头脑清醒许多。
“退回去,先退回去!”李开芳对后边的队伍边喊边挥手。
李秀成看着逃回来的李开芳,大声责问:“大胆!李开芳你竟敢违反军令,未战先逃,你可知军法无情吗!”
李开芳笑道:“末将只是有了个破敌之策,为了避免士卒伤亡,所以下令先行撤退,请大帅明察。”
李秀成道:“说来听听,有理就记你一功,如果是胡说八道,休怪本帅不讲情面。”
林凤祥等太平天国投靠过来的人全都微笑的看着李开芳,他们都知道李开芳的为人,绝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李开芳镇定自诺:“末将发现,湘军营寨前方的积雪并未融化,有一尺深浅,士卒时常滑倒,不利于进攻,而天色已晚,如果士卒身穿白色服装,与地上雪色连成一片,湘军必定真假难辨,我军乘势进攻,必能攻进湘军营寨。”
第一百六十四章 奇袭(求月票)
李秀成听了李开芳的想法,当即将军服脱下来,里面是白色内衣裤,走到雪地对众将领问道:“你们看此法可行乎。”
白银武睁大眼睛,惊奇的喊道:“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大帅站在此处,真的分辨不出,大帅头上再套个白色罩子,就是走到我面前,也不一定能发现,末将认为此法可行。”
李秀成把胳膊放在眼前,果然与雪色相连,满意而笑,立即吩咐:“选五百精锐,全部换上白色衣服,一个时辰后出发,大军跟随其后,一旦五百士卒攻进营寨,大军随后掩杀。”
“遵命”
白银武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打扮,为防止意外就连鞋子也被涂成白色,全身上下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五百人慢慢的从营地走出,行走在雪白的大地上,寂静而又诡异。
李秀成炸了眨眼,发现前方突击队竟然消失了,连忙对李春发问道:“前方突击队到哪里了?”
李春发惊讶的看着李秀成,:“不就在那颗树旁边吗?咦!怎么没了,我刚刚还看见呢!”
林凤祥指着地上的脚印,解释道:“在后方可以凭脚印判断,至于在前面,末将也不知该怎么看?”
李秀成一挥手:“全军沿着脚印慢慢跟上,不杀进湘军营寨就不许点火把!”
惨白的月光,照射着雪白的地面折射出缕缕光华,一眼就可以望到三丈之外,加上火把闪烁的亮光,就和白天没什么两样,如此良辰雪景也让湘军放松了警惕。再也不向往常那样,派出斥候打探,没有巡逻任务的值夜士卒全都缩在一起,围着篝火取暖。
“赵二子,轮到你们小队巡逻了。他娘的别忘了带口酒,这小风能吹到人骨头缝里!”
赵二子不情愿的站起来,对一帮手下喊道:“兄弟们全都起来,熬过这一个时辰,大家都能回去睡觉了!给我打起精神来,听见没有!”
“知道了”
“这鬼天气。短毛都窝在被窝里,哪会出来打仗!”
“就只有我们这帮小兵最辛苦,当官的都搂着娘们睡觉。”
“胡说八道,军营哪来的娘们,如果有,俺黎牛第一个上。就是死了也甘心。”
“呸!二牛,就凭你一个大头兵还想睡娘们,你做梦的时候再睡吧。”
“哈哈”
赵二子笑骂道:“你们这帮王八蛋,都是街坊邻居,大家谁不知道谁,都是大光棍一个,还想睡娘们。给你们小娘子,你们会睡吗?”
黎牛最后一次在篝火上搓了搓手,认真的回道:“俺娘说了,等俺攒够五十两银子,他就给俺说最漂亮的小娘子,就是邻村的翠花。”
“我说二牛,翠花明明是我先看上的,你怎么跟老子抢起来了,别说五十两,你就是一百两也没用!”
赵二子又骂道:“你们懂个屁。翠花早被我们哨官娶进门了,小心让王哨官听见,扒了你们的皮!”
众人听见心目中的女神,被人娶走,全都失望的‘哦’了一声。开始幻想着下一个对象。
“走了,咱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在北门转两圈,大家打起精神。”赵二子又大声提醒一遍,就带着十余人的队伍出发了。
黎牛揉了揉眼睛,站在原地使劲的瞪大眼睛看着营寨外面三丈的地方。
赵二子一头撞在黎牛的后背,弹倒在地,起身拍着屁股怒道:“二牛你怎么了?得了癔症,干嘛不走了!”
黎牛摸着脑袋,不确定的回道:“俺刚才看见雪在动,一晃一晃的。”
赵二子趁机报复踢了他一脚,又将他扶起来,训斥:“放屁,雪怎么会动,我看是你眼睛在乱晃,大家接着走,被瞭望台上面的人看见,上官又会说我们偷奸耍滑,克扣我们军饷不说,还给我们家乡的兄弟丢脸。”
“对对,赶紧走!”不少人纷纷附和。
三丈外的白银武睁开眼睛,见巡逻士兵已经离开,向后示意继续向前,慢慢的靠近营寨,五百人快速的架起人墙,在巡逻士兵回来之前,全部翻入营寨内部。
“师长,咱们要不要现在就放火?”
白银武看着左方两百米外的寨门,对几个营长道:“咱们分兵两路,我带领两百人负责打开寨门,剩下的人负责在营寨内放火,注意了,不许恋战,以扰乱敌人军心为主。”
防守寨门的几人见前方几个雪人接近,面面相觑,反应过来的士卒纷纷大喝:“敌军袭营!有敌军袭营!”
“杀”
白银武率领两百人三下五除二将他们杀死,十几个人打开寨门,剩下的人组成一个战阵,抵挡前来支援的湘军。
见湘军不少人拿着火枪。
白银武大喝一声:“杀!”带头像湘军的人群里冲去。
李秀成见湘军营寨火起,大声喊道:“杀”
汉军纷纷跟着大喝,向前冲去。
大军冲进营寨,白银武压力大减。
湘军众人见后方火起,再也支持不住,纷纷溃逃。
湘军溃兵一路向后逃去,冲垮了一座又一座营寨,终于引起了连锁反应,上万人拥挤在一起向中营逃去。。
曾国荃找到还在挑灯夜读的曾国藩,惊慌道:“大哥,短毛趁着夜色攻进前寨,前营二十余座营寨全被短毛攻占,中营也被溃军冲击,现在短毛正攻打中营,大哥,你快想个办法啊!”
曾国荃见自家大哥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看书,要是以往在家乡听说这等情景,还会佩服自家哥哥临危不乱,可是身临其境才发觉这简直是在折磨他。
曾国藩也不抬头,小声问道:“前营可有伤亡?”
曾国荃赶紧答道:“溃散的这么快,伤亡应该不大。”
曾国藩终于起身,来到帐外,远远的就听到前面的喊杀声,炮声夹杂着洋枪的声音清晰的传过来,曾国藩细细品味,叹道:“中营也快坚持不住了,命令后营准备接受溃军,等待短毛杀过来,火枪队上前伺候。”
曾国荃不能接受,上前劝道:“短毛一定是跟在溃军后面冲进来,万一伤到自己人,如何向三军交代。”
曾国藩拍着自己弟弟的肩膀,语重心长的教导:“自古以来都是慈不掌兵,能保住更多士卒的性命,能带领他们打胜仗,就是对他们最好的交代。”
曾国荃若有所悟,喃喃自语:“慈不掌兵,慈不掌兵,大哥!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寨门口指挥,你就放心看书吧。”
曾国荃刚离开,刘蓉就匆匆的赶过来,对曾国藩道:“涤生,此次短毛攻势不同寻常,不但选择在夜间攻击,似乎还是倾巢而出,这分明是决战的架势,我军应该提前想好退路才是。”
曾国藩在自己知心好友面前也不再掩藏心思,低声自语:“国事艰难,汉军兵锋犀利,非长毛可比,悔不该让李云中攻略江南,朝廷当初就应该尽全力灭了他,如今伪汉大势已成,恐怕又要重复朱洪武驱蒙元的故事了!”
刘蓉大惊失色,他从没有见过曾国藩如此垂心丧气,联想到自己师弟李续宾殉国,不禁悲从心来,暗自垂泪。
彭玉麟风风火火的闯进大帐,就瞧见如此诡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