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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单细胞,孟洁一定不解其意,余巧君便改用幼稚园教法解释。
“单纯不好吗?”
好,好到气死关心她的人。余巧君苦口婆心的解释,“单纯比较容易吃亏,若人家暗使手段害你,你根本无路可逃。”
“不会啦!你想太远了,我不害人家,人家干么要害我?”孟洁认为人性本善,天底下没有真正的坏人。
在众人疼爱下长大的她,从小到大一路走来平顺,没有遇过半丝挫折坎坷,也不因失去双亲而颓丧,她珍惜人与人之间的缘分。
在她洁白无瑕的世界里,人都是善良可爱的。
或许是在纯朴无争的乡间成长,和姥姥乐天爱笑的抚育下,她拥有一个健康开朗的人生观,难以体会旁人的灰色心态。
“洁儿呀洁儿,你都不看社会新闻吗?人一狠,弑亲杀子的大有人在,他们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吗?该死在至亲之人手中吗?”
“这……他们是……例外。”孟洁说得很小声。
“哼!你想成为例外之一吗?”天真要有一个限度,余巧君怕她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钞票。
孟洁紧张地扯扯她正在排针筒的手。“小君,你不要吓唬我啦!”
“会怕了吧!”她幸灾乐祸地扬扬唇。
“不是啦!这种话千万别告诉青,否则他会禁我足,不准我来上班。”他最爱大惊小怪。
一点和她相关的小事经过他之后,即变成不可轻忽的大事。
像上次买了那套礼服,她还没机会穿就被他嫌得无一处能看,宁愿压在衣橱底部养蟑螂也不允许她穿出去亮相,因为他认为它“伤风败俗”。
那套礼服是露了些,但和一些正式礼服相较就保守多了,当初买时他没意见直点头,一回到家马上批评得像服装设计师都该一死以谢天下。
孟洁不怕别人伤害她,就怕左天青一知情会发怒,很多人都会遭怒火波及。
“哇,杀了我吧!不要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你的受庞。”余巧君差点滑倒。
孟洁不好意思地撩撩发。“青很宠我,只要和我有关的事都要插上一手。”
“不要让我嫉妒你。”余巧君满不是滋味地斜瞄她一眼。“算了,我开玩笑的。”
傻人有傻福,她不嫉妒傻子,因为那很没有风度。
“谢谢你,小君,全医院就数你对我最好。”孟洁帮忙把皿盘放入消毒柜。
她真是天性鸡婆。余巧君翻翻白眼,“洁儿,不要怪我多事,你以后要防着范医师。”
“范医师?”是谁?孟洁没有印象。
“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范医师?”余巧君抱着一丝希望地看着她。
“我……我不认识范医师。”这不算太过分吧!
“把王水拿来,我们之间总有一个人用得到它,你竟然不认识开刀房的范医师?”
余巧君讶然地拍拍额头,不敢相信她迷糊到此地步。
全左氏医院有二十七位医师,其中有十位是驻院医师,其他则是兼任医师,而外科医师有七名,护士只有四十来位,人手着实有些缺乏。
七名外科医师除了偶尔才来上班的左天青,范樱樱可谓是绿叶中唯一的一朵红花,傲人的家世和杰出的技巧使她自视甚高,常常瞧不起其他外科医师。
所以她虽然非常美丽,但已婚或未婚的医师仍不敢去招惹,都尽可能地离她远一点,以免染上一身腥。
尤其是医院的护士群都不愿分派到她的单位,常常向人事部抱怨,因为做得好还不够,她认为还可以更好,常常超时、超分量的苛刻要求,口中没有赞美只有不停的数落,一再挑别人毛病以突显自身优越。
如果做得稍微不顺她意,两道蔑视的冷光就会让人从脚寒到顶,几乎哭着要闹辞职,惹人厌之程度冠居医院之榜首。
“我最常待的是小儿科和妇产科,开刀房在五楼,我不认识范医师是很平常嘛!”
小儿科在一楼,妇产科在二楼,除非送孕妇上五楼剖腹生产,否则孟洁通常不涉足开刀房。
“对,是我错,不该对你期望太高。”余巧君认命了,荷出水面是莲。
“小君,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糟糕,连自家医院的医师都不认得?”
不是糟糕而是反应迟钝,余巧君苦笑着,“还好啦!你……”
“谁敢说我老婆的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倚靠在门口的左天青不正经地用双手抱着胸。
孟洁微赧的走过去。“青,不是说好在医院里不提这个的吗?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他顺势搂着她的肩,无视旁人的眼光。
“巧君妹妹菱嘴小巧,应该不是多话人,毋需忌讳。对吧?巧君妹妹。”他眼一斜,笑得十分诡诈。
余巧君虽不够聪颖,但不至于听不出他语句中的隐喻,明着说她嘴巴紧不爱到处放话,暗地里却希望她发挥嘴巴的功能,好好渲染一番。
左天青暗笑着,最好把流言传成事实,他好早点娶得娇妻归。
“左医师怎么说怎么是,我不过是个小护士哪敢冒犯天威。”有够小人,枉她当他是谦谦君子般迷恋。
“你客气了。”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心上人身上。“宝贝,你们刚才在聊什么有趣话题?”
“宝贝?!”余巧君怪声怪叫的一喊。
左天青朝她责怪的一瞟。“不要打断我们的恩爱,小心找不到好姻缘。”
“少诅咒我,是你太肉麻了。”恩爱?亏他说得出口,余巧君觉得有些想吐。
“嗟,羡慕就直说,我不会笑话你没人要。”他刻薄地说道。
哇!好毒的嘴。她面露假笑。“本来我很羡慕洁儿,但现在我同情她遇人不淑,你真的不是普通的恶劣。”
白马王子摇身一变,成为代表邪恶的恶魔,她看走眼了。
她还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洁儿这位小红帽逃不过大野狼的狼牙,难怪洁儿不肯让她告诉他范医师有私心的事。
“少乱编派,我对洁的爱日月可表,你可别挑拨。”左天青语气一转。“洁,饿了吧!”
孟洁看看表。“还不到下班时间,我不能陪你去吃饭。”
“错了,宝贝,是我陪你。”
二话不说,他的霸道本性又窜了出来,硬搂着她往外走,视医院的规定为无物,刻意遗忘和她的约定,在众人面前大方的搂抱,召告两人的情侣关系。
孟洁低声的抗议被他爽朗笑声掩盖,余巧君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轻叹,抬头看看十一点刚过的大钟。
“洁儿,他是你的劫数。”
是的,劫数。她心里这般认同。
第六章
医院有附属餐厅,餐点十分大众化,物美价廉又美味可口,适合众人口感,深获好评。
十一点刚过,餐厅里的阿桑已经准备好各式菜肴摆在一格格菜盘上,以自助方式贩售,任由顾客挑选爱吃的菜色再算帐。
一大锅紫菜蛋花汤搁在靠近厨房门口,以便汤料不够时好添加。
“青,我们来早了,你看餐厅一个人也没有。”孟洁为跷班感到愧疚。
“没人才好,我们可以尽情地谈情说爱不怕人打扰。”他就是打这个主意才跑去“绑架”她。
“你喔,不正经,这里是医院呢!”她担心要是被病人家属撞见会很尴尬。
医院才有气氛,不过……家里的床更舒适。左天青想念她的体香。
要不是拗不过她一再的请求,他可不愿浪费半个月与她朝夕相处的时间,跑来医院接受老爸奚落的炮轰,嘲笑他没姐姐们带种,管不住另一半。
笑话,他们这四胞胎中只有他有“种”,姐姐们还得靠老公播种呢!
他只不过比较疼老婆,舍不得她因责任问题而愁眉深锁,所以牺牲假期“陪”她来上上班,开开刀,当个不尽职的半吊子医师。
关于另一副业他已知会经纪人安迪,暂时停止安排走秀工作,他要追妻去也。
已决定的舞台表演半途撒手,任性的举动积下大笔的违约金,他非常有手足情谊地推给三姐夫,因为三姐夫钱最多又会赚钱,不帮三姐夫消耗一些“铜臭”有违左氏良心。
而左氏良心就是没有良心。
“乖,你先坐在窗户边看风景,我去取食物。”左天青拍了拍她的肩笑笑。
不一会儿,他两手捧满如小山高的食物,贴近她身旁坐定,两人面前各有一大盘菜和白饭。
“来,多吃点肉,你这几天瘦了一公斤,要补回来。”他夹了一块五花肉放在她的白饭上。
有吗?她瘦了一公斤?孟洁嘟着嘴,“你知道我不吃肥肉的。”
“挑嘴。”他一口咬掉五花肉上的肥肉部分,将剩下的瘦肉部分塞入她口中。
孟洁嚼了几下,口齿不清的说道:“你宠我吗?”
“你是我老婆,不宠你宠谁?今日的炸虾不错,尝一口看看。”两人分食着一只虾。
“好像有点油腻,我要喝汤。”她吃不惯太油腻的食物。
“啊!我忘了舀汤,你等一下。”
像一阵急风,左天青放下筷子快步地走向汤锅,舀了两碗热腾腾的紫菜蛋花汤,但因烫手而走得很缓慢,两眼则小心地直视着手上的汤。
突地,一道黑影挡住他的路,他看到一双女人的高跟鞋,视线往上一吊,眼中跃入一张美丽却高傲的脸孔,他故意要绕过她。
可是她像一道影子,他往左跨步,她跟着左移,他反身往右行,她挪动身子朝右走。
“你的神经系统失调吗?我建议你去找王医师挂个号,他是神经科专家。”
范樱樱扬起自以为最美的四十度嘴角。“你没看见我站在你面前吗?”
“我不认为自己能跟鬼谈话。”他就是看见她才要走避。
“看到我为何不打声招呼,我没那么容易被忽视吧!”她不容许他忽视自己。
她要他。
这是一个自我的挑战,她的自尊无法忍受那日的难堪,她要索回那份羞辱,以婚姻作为代价。
“如果你想讨论礼仪问题,我劝你最好先去翻翻书,你的礼貌比小学生还欠缺。”好烫的汤,他快忍不住了。
她自信的一笑。“我的教养绝不致令你失了颜面。”
左天青忍耐不把热汤往她得意非凡的脸上泼,他们在鸡同鸭讲吗?她眼睛瞎了不成,没瞧见他的手已经被汤烫红了,还一径地说着鬼话。
何况她的教养好坏于他屁事,吃饭的人最大。
“你的教养让我大开眼界,好女孩不会挡男人的路,这是范家的特别教育吗?”
范樱樱脸色微变,逞强地说道:“我是女人不是女孩,你给我睁开眼睛瞧。”
孰可忍,孰不可忍,她太猖狂了。
“让开!不然不管你是女人还是女孩,我都不会对你客气。”他实在忍无可忍。
“你敢――”她挺起傲人的胸靠近他。
“你……好,既然你要自取其辱,休怪我成全你。”骄纵无理的臭女人。他气恼的在心里咒骂。
左天青看了左右一眼,将汤放在最近的一张桌子上,没有惜花之心地拨开她,力道之猛让范樱樱几乎站不住脚连退数步,摇摇摆摆差点跌倒。
他懒得理会她,端了汤继续走。
此时,餐厅门口陆续进入一些病患家属来买自助餐,以及一些挨不住饿的护理人员。
“青,你怎么可以欺负女孩子?你看她快哭了。”孟洁听不到两人的争吵,单纯的同情起范樱樱。
左天青揉揉她的发,温柔地抽出面纸为她拭去嘴角的油渍。
“吃你的饭,洁。她那叫活该,不值得你为她抱屈。”哭?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她太好强了。
“她好漂亮,你推她的时候没有罪恶感呀?”她全凭感觉说出,不带一丝妒意。
罪恶感是左家唯一不存在的基因。左天青不以为然,“我没有推她,而且在我心目中你最美,她连你的一根头发都不如。”
再漂亮也不及他老婆美丽,洁那带点深棕色的迷人双眸,不笑媚人,笑起来醉人,核桃似的眼珠子清如深潭,鹅蛋般的脸型还有着丰腴的美人尖,范樱樱哪及得上。
再说他老婆每一寸肌肤都是丽质天生,百摸不腻,哪像范樱樱一副人工雕琢的粗糙样,少了粉的掩饰一定见不得人。
“你敢拿我和一个情妇似的小护士相提并论?”恼怒的范樱樱正巧听到最后一句。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谁是情妇!”眼一眯,左天青冷冷地沉下声音。
“敢做不敢说吗?她不是寡廉鲜耻地被你包养了大半月,难不成你们盖着棉被纯聊天?”
包养?!要不是她太咄咄逼人,他真想放声大哭,自己住的是洁的屋子,吃的是洁亲手所煮的食物,他才是被“包养”的人。
“谁给你权力管我的私事,你不过是我父亲医院中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医师,凭什么在此教训我老婆?”
“你老婆?!”范樱樱气得嘴角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