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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着。
外面,九月的天气美妙无比:天空蓝湛湛的;前面人行道旁的枫树、邻家院子里高大的榆树仍然翠绿;大路对面的车道上,有个男子在洗一辆红色轿车;学校操场异乎寻常地安静。这时刻,汤姆感到分外空虚,学校没有社区发出的那种乒乒乓乓声响,显得寂寞冷清。当他发现停车场空了后,总是急急忙忙地往家赶。
汤姆和罗比钻进停在大门附近的专用停车位上的轿车,再开到学生停车场。那辆诺瓦车停在一个大停车场里,锈迹斑斑的车身就象一只镀锌铁桶。“你发动时,它动吗?”
“不能,甚至转都不转一下。”
“那我们需要用电瓶线带动一下。”
汤姆将车开到诺瓦前,车头相接。将车后行李箱打开,拿出电瓶线。正要接到两台车的电瓶上,罗比走近来,在他旁边俯身靠向车子的前保险杠。
“我想我还是要给你讲讲。”他说,“你知道吗,教练昨天骂了我一顿?”
“哦,是吗?”汤姆的脸没能转过来。
“是关于艾仁斯的,他认为我对艾仁斯耍了脾气。”
汤姆转过头来说:“你耍了吗?”
罗比耸耸肩,闷声回答:“我也不知道。”
汤姆把头从车头盖下面钻出来,双手搓了搓,“告诉我,我不会责怪你,只是告诉我。”
“是这样,爸爸,杰夫不上场了。”
汤姆知道,罗比现在很难处理好这件事,但现在不是给他讲道理的时侯。
“那杰夫自己怎么说?”
“我不知道,他没说什么。”
汤姆停了一下,“所以你代他说了?”
“我实际上也没说什么。但我从三年级起就和杰夫一起打球了。”罗比的声音有点不服气,他转过身,背靠着车子前保险杠。汤姆注视了他肩头一会,用双手推开他一点,然后和他站到一起,肩并肩的,双臂交叉,他们都靠在车子前太阳晒热的保险杠上,眼睛望着停车场和马路对面洗车的男子。中午的太阳晒热了他们的肩膀和脑后。广阔的停车场,只有他们两人,就象大海中的孤岛。
汤姆说:“你忘了,我昨晚也在看球,我知道教练为什么不高兴。顺便告诉你,你在更衣室和教练说了些什么,完全是你们私下的事。我不想问,他也没告诉我他是如何批评你的。”
罗比眼望别处,没有回答。
远处,消防站吹起了中午哨。停车场北面的大树上,飞起一大群黑色的鸟,形成一团黑云,转瞬消失在晴空中。
“生活总是在变。”汤姆沉思着说,“你在自己喜欢的道路上行走,突然会发生一些事,远不是你能控制的,它们会将你撞离自己的中心线。如果你能让所有事情都按自己想要的轨道运转,是再好不过的了。你会说:‘好,那就等着吧。’但没有什么东西会停留不变。你长大了,交新朋友,失去旧友。上大学后,会与有些人失去联系,也会遇到新人。有时你会问自己,这是为什么?但我能告诉你的是,每一个经历都会以某种方式改变自己。每个新进入你生活的人也会改变你。每一次道德选择和感情经历都使你发生变化。怎样决定,是你自己的事。这就是你个性发展的过程。”
罗比用他的网球鞋尖踢打地下的砂石,然后望着街对面。“你是说,球队是第一位的,然后才是杰夫?”
“我说的是,由你自己作出选择。”
罗比眼望着重新飞起的黑鸟,它们喳喳叫着,在天空中改变队形。汤姆把手弯放在罗比肩上,离开车杠。“好啦,我们试试这个破车能不能动起来。”
一会儿以后,两人都开车回到家里。汤姆把车开进车库,罗比则把车停在车道上。当他试图再启动一下时,又不动了,汤姆站着,听发动机毫无转动的声音,心里计算着买个新电瓶的价格。
罗比用力关上车门,说:“死得象门钉一样。”
“还算好,没到冬天。”他们一起进屋,看到真空吸尘器在地板上爬着,厨房一遍狼籍,似乎是正在收拾东西,突然被打断了似的。
克莱尔在门廊里喊:“我们在外面喝汤,拿两个碗和勺子来。”
汤姆打开碗柜门,罗比则打开装勺子的抽屉。他们拿着东西来到阳光照射的门廊里。
克莱尔和切尔茜坐在露天圆桌边,一个不锈纲壶、一筒饼干、日常的午餐,占居了桌面大部分空间。切尔茜在染脚指甲。她穿一件宽大的白色体恤运动衫,上面印着鹦鹉像。她已经染完一只,喝一汤匙汤,又开始染另一只。克莱尔穿着牛仔裤,条纹布衬衣,戴一顶棒球帽。她把汤匙当的一声放在碗中,说:“你们自己盛饭吧!”
汤姆在经过她身边时,碰了下她的肩问:“有什么新闻吗?”
“哦,没有什么。你爸爸打电话来,没什么要事,只是想说声‘嗨!’你们两个呢?”
“那辆诺瓦车可能要买个新电瓶,在学校时,用电缆外接电瓶能启动,回来后,又不动了。”
罗比把汤壶盖子揭开,朝里瞅瞅,“问:什么汤?”
“芥兰花和火腿杂烩汤。”
“有奶油吗?”他的眉毛扬起来了。
“当然有。”
“太好了,妈妈,我简直饿坏了。”
“还有其他新闻吗?”她又问,看着他们俩在碗里盛满汤并坐了下来。“这里还有饼干。”隔着桌子把饼干筒递过去。
罗比把饼干掰碎,放进汤中,压进碗底,一眼看着妹妹。“你染脚指甲干什么?真是,我从未听说过的蠢事!”
“你呀,你知道啥,粗脖子!”
“嘿,你知道我在举重房,举了多少个小时才使我的脖子这么粗吗?你的脚指甲有谁看?”
她恨了他一眼,说:“你又在显你的愚蠢了。”
“肯特•;;艾仁斯喜欢看你染过的脚指甲吗?”
“他爱不爱看,又关你什么事?”
“我听说,昨晚打球以后,他送你步行回家。”
一满汤匙汤在送到嘴边的半道上停了下来,汤姆心中颤抖了一下。
“那也不与你相干。”切尔茜回吼起来。
“他会开车吗?为什么不开?”
“我的上帝,当你贬低他人时,忌妒人家,就显出你的男子汉气概吗?”她把小腿放下,以便让脚指甲变干。
“我忌妒肯特•;;艾仁斯,那个南方佬?你对他的话,一半听不懂。”
“是呀,我就是喜欢,怎么样?他昨晚送我步行回家,你还想知道什么?”
“够了你们俩个。”汤姆说,强咽下心里的震动,恐惧在他全身慢延。“我向上帝发誓,你们俩的讲话口气,别人会以为是两个仇敌。罗比,别忘了我们在学校是怎么说的。”
切尔茜赶紧问,“你们在学校谈了什么?”她突然警觉起来,显露出兄妹间的爱管闲事。
汤姆又责备着:“切尔茜!”
“哦,那好吧!”他们对各自稳私早有规矩。这个家中,大家一天二十四小时,总会有磕磕碰碰的时候,汤姆和克莱尔尽量置之不理。
“但要告诉他别对肯特•;;艾仁斯说什么,别吓跑他,他真的不错,我很喜欢他。”
切尔茜的话,强有力地触动了汤姆。他的喉头哽住了,吃下去的杂烩汤在胃里结成了块。
“天啦。我作了什么孽呀!”他感觉自己是个懦夫,稳瞒事情真相。现在切尔茜很可能爱上了自己的哥哥。
他必须走开,单独处一会,好好想想。他站起来,端起碗向厨房走去。
克莱尔看他走开,说:“汤姆,你什么也没吃呀?”
“抱歉,亲爱的,我不很饿。”
在厨房,他冲洗了自己的碗。他承认,一周半以前,他犯了个错误,第一眼看到肯特•;;艾仁斯时就犯了。所有活着的六个人,都被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影响着。因拖延的时间足够长了,妨碍了他的诚实坦白。在水声中,他说:“亲爱的,我去商店为罗比的车买电瓶,回来后再收拾厨房水龙头好吗?”
“但你至少得看一眼水龙头,再看需要买点什么零件啦?”
他走出去,在她的头发线上吻了一下,心里一直想着他引起的混乱局面。
“车子更重要些,我一会儿就回来,好吗?”
他把车开到位于伍德伯利购物中心的塔格•;;格林兰商店,用顾客服务处的投币电话给莫尼卡打过去,她在响第三声铃时应答了。
“喂,莫尼卡,我是汤姆•;;伽德纳。”
她惊奇地停顿了一下,“哦,”好象是要看看屋内还有没其他人,或者是肯特,汤姆想,
“我需要和你谈谈。”
她不说话。
“马上谈。”
“我不能来。”
“很重要。”
“我正在忙事情,走不开。并且……”
“莫尼卡,我不管你有什么事,但这件事你不能置之不理。肯特昨晚打完球后,送我女儿步行回家了。”
又是片刻沉默,然后“我明白了。”他感到她在提问前想装作用其他话语作掩饰,假想是与其他人谈工作。“星期六接待室的前门开着吗?”
“他在屋里吗?”
“对。”
“他相信你是被叫来工作?”
“是的。”
“我在伍德伯利购物中心,你能来这儿一趟吗?”
“好吧,但时间不能太久,我还在安排家里的事,还有许多事要做。”
“你知道在哪儿吗?”
“知道。”
“好久能赶到?”
“好吧,我十五分钟内赶到。”
“那好,再见!”
他记不起买电瓶的事了,从付款处出来,也不填写支票。他下意识地感到肩头一阵刺痛,喉咙有一块东西堵着,疼痛在整个脑颅内漫延。现在是星期六,购物中心很忙,他可能在任何时间撞上自己的学生。在停车场和莫尼卡见面或许更好一些。他看了下表,1:35,很有希望,午餐时间,业务会逐渐减少,她赶来时,餐馆停车场或许会清静些。
他把车开到约定的地方,关掉引擎。太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车内热得象火炉。停车场空了一半。他来后,又有2辆车开走。他摇下车窗,把一只手肘搁在窗沿上,紧闭嘴唇,双眼盯着餐馆的砖墙,内心翻滚不已。
兰色豪华车停在他右边,他突然对十八年前,婚姻上的胡闹深感罪过,两部轿车并排停在一起,一个女人从其中一辆中出来。他跳出自己的车子,她也从自己车里下来,他极力保持镇静和打消负罪感,等着看她作些什么。
她向车尾走去,他也一样。
两人都不打招呼,站在车子尾部,找寻恰当的地方固定眼神。
“谢谢你的光临,”他想了下说。
“我不知道还能作什么,除了给你打电话。”她戴着太阳镜,肩上挎了个小包。大拇指抓着小包的提绊。她的衣服是另一种格调,不讲样式。他庆幸自己与注意穿着的女人结了婚。他鼓足勇气看了她一眼,她的身体姿势和太阳镜都表明,她如果向后张望,会感到万分不自在。
秋天的阳光照在黑色的轿车背上并反射到他们眼中。
“能坐进我的车里谈谈吗?”
她的太阳镜向他闪了一下,嘴唇仍紧闭着,也不回答,向他的副驾驶坐门口走来。并钻进车内。
他也随之进入车内,双方端坐着,都不说话。每个人都感到十分尴尬,如果对往事都有几分怨恨,或许还容易应付一点,然而只有后悔,极短的亲密相处,却导致了今天这种相会。
终于,他清了清喉咙,说:“我给你打电话时,是鼓足了最大勇气的。我确实没有考虑过在什么地方与你相会,拿起电话就打。如果你要到什么地方,我们可以喝点饮料,再……”
“这样不错,你说肯特昨晚打球以后送你女儿步行回家?”
“是的,我是一小时以前才知道的。”
“就是说,你想告诉你家里的人,肯特到底是什么人?”
“我必须这样做,我知道真相才十天,但自那以来,我好象活在地狱里。我没办法对我的妻子保守秘密,也不应该这样作。”
她低头,用手扶住前额,她的手臂穿过皮包的翻盖,皮包背带从肩头脱离下来。
汤姆说:“我今天没有向他们说出来,唯一的原因是,我想先和你商量一下。你也最好在这个周末的什么时侯告诉肯特,这样让他们都在同一时间知道这事。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在学校里知道这事。
“不,那样不好。”
时间在移动,双方沉默不语,都在权衡利弊,怎样向家里说出真相。
“当我听说他送切尔茜回家,真的很害怕。”
“是吗?”她说,以乎很冷淡。汤姆想,她看起来有些喜形不露于色,很难察觉她内心的想法。
“他在家谈起过切尔茜没有?”
“提